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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产屋敷空良的院子月牙还有些回不过神,不敢相信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他在产屋敷家呆着的这些年本就是为了不停地向上走,但是刚才机会就摆在他面前他却错过了。

    明明侍奉鬼舞辻无惨这只是他规划的人生中不得不走的一部分,只是现在看起来却不是那么轻易的离开了。

    于是月牙忍不住轻声骂了自己一句:“我真是愚蠢!”

    声音不大,不过守在门口的继国缘生耳朵很好,听到月牙这样说讶异极了:“怎么了?怎么这样说自己?”

    月牙苦笑,摇了摇头,不过今天来到产屋敷空良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也算是有了好消息了。

    “没什么,先回去吧。”月牙说。

    第24章

    这两日月牙做事有些走神。

    今日给无惨端上汤药便是如此,无惨喝完药将空荡荡的药碗放在月牙手中的餐盘上,若是以往月牙很快就会起身将药碗送出去,但是现在他却跪在地上半天不见动静,微微低垂着头眼睛凝视着空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面的几次无惨本以为月牙只是单纯的出神罢了,但是次数太多就连无惨也开始起疑。

    皱着眉头看着月牙,无惨咳嗽两声伸出手推了推月牙的肩膀。

    “月牙,你这两日怎么回事。”无惨询问,想要搞清楚月牙到底在想什么。

    无惨推月牙的力道不大,但是也足够他回过神,飘飞的思绪回归理智,月牙看着写满了不开心的无惨的眼睛心中暗道不好。

    他这两天没有想别的东西,一直在思考着当时的自己为什么在产屋敷家主提出在无惨病愈后将他从无惨身边调离的好条件的时候他会拒绝。那不成就因为脑海中一闪而逝的鬼舞辻无惨的脸?月牙心想,就算鬼舞辻无惨本人长的格外出色,但是在他那样恶劣的性格下,也是不值得的。

    就算到现在,月牙想着的也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拒绝,却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在。

    不过显然,这种事情是不能跟鬼舞辻无惨这个人说的,保不准那句话戳到他不开心的点有人要让月牙开始耐心安抚。

    于是月牙眨了眨眼对无惨说:“抱歉,大人,这几日我在想事情。”

    月牙露出一副愧疚的模样,声音里满是歉意。

    “什么事?”无惨打算刨根问底。

    月牙知道无惨这是没准备打算轻轻放过了,索性他自己对无惨的性格摸了个透,撒点小谎也不在话下顺便在刷一刷无惨的好感度也未尝不可。于是他张了张嘴说:“我这几日一直在想,若是大人的病能够治好该是多么好啊。”

    话音落下,月牙的眼眶都被他硬生生逼的红了几分,看起来十足的一副伤心模样。

    无惨这人,看千岛有香演戏一眼便看出来是假的,但是轮到月牙身上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了,或许是X情蒙蔽了双眼,他眼中的月牙大概是喜欢他憧憬他到不得了,也是机缘巧合,月牙的种种表现来看也确实如此。

    无惨冷硬的神情略微柔软了一瞬,然后又露出一副你这是干什么的样子。

    “我的病会好的,不要多想。”无惨瞧着月牙这副样子,语调都开始变得轻缓起来,话说回来,无惨许多不一样的神情月牙见了个遍,有许多甚至无惨的父母兄长兴许都没有见过。当然,月牙也并未以此为豪。

    只是无惨上一句还声音轻缓说着安抚的话,下一瞬话头一转话就变了一个画风。

    “就算药没有制好,我也会带着你的。”

    话音刚落,无惨冰冷的手便触及了月牙藏于衣领下的那一片肌肤。

    月牙低着头没让无惨看到自己嘴角一瞬间的僵硬。

    这个混蛋小少爷看来还没有放弃把他拉着陪葬的打算。

    只是无惨心里面的想的很好,月牙乐不乐意他可不知道,不过月牙很了解自己,就算他因为无惨拒绝了产屋敷将吾提出来的好机会,但是要为无惨付出生命?不可能的,他又不傻。明白只有活着才是最大的优势。

    无惨很喜欢用他冰冷的手摸月牙脆弱的脖颈处,除了因为肌肤相触时感觉到的温暖,另一个理由便是月牙衣领也遮不住的粉色的伤疤。

    就是因为月牙当初的那狠下心的一刀,才让无惨第一次正眼瞧他身边那个沉默的男孩。

    毕竟很少有下人这样趁他的心意。

    *

    无惨入睡了,但是月牙没有。

    他坐在广间外的缘侧看着今晚的夜空,上面有一轮弯月还有数不尽的缀在天空一闪一闪的繁星,夜空美的浩淼无垠、波澜壮丽。

    思考事情的时候,看看天空总归是不错的,说不定能启发一些新思路。

    月牙坐在缘侧,因为是夏季所以晚上并不冷,他抬着头看着高高置于夜空的弯月,地上的月亮看着天空上的月亮,多奇妙,这让月牙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笑着笑着忽然增添了些莫名的伤感。

    他的名字就是母亲为他决定的,他没有姓氏,因为平安京的平民都没有姓氏。平民没有文化,像月牙的母亲能够看着月亮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已经是不容易的了。

    在他还没有来产屋敷家,甚至村子里还没有闹饥荒的时候,母亲给他讲自己名字的由来时眼睛里满是怀念与伤感。母亲来自一个沿海的小渔村,只不过因为海啸,村子被大海无情的吞噬了,作为活下来的一员,母亲迫不得已离开了自己从小长大的村子,来到了这里。

    他记得母亲用一种回忆的语气说:“那不是单纯的海啸,是神罚。”

    声音里没有怨恨,只有满满的释然,他不懂,为什么母亲一点也不讨厌那个降下神罚的神灵,但是母亲摸着他的脑袋说:“因为神灵没有做错事,错的是我们。”

    他听着母亲娓娓道来关于那个神灵的故事,一直到结局。

    “神灵没有让海浪吞噬我,反而救了我一命,对我说,若是生了第一个男孩,就要给你取名叫做月牙。”

    “这是他为我做的最后一次的预言。”

    “那个神灵,名字叫做荒。”

    这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月牙听完就拽着母亲的袖子哭了起来,既是心疼自己年幼就没了家的母亲,也是心疼那个单纯善良最后却变得冷漠的神灵。

    想到这里,月牙好像回想起来母亲怀中的温暖,只是一别数年,月牙对家人的情况却无从得知,有可能他们还好好的活在那个村子里,也有可能已经早早逝去然后尘归尘土归土。

    月牙是希望家人都还活着的,他并非全然冷心冷肺,还是希望自己的家人尚在人世,若是有可能,他还想去当初自己长大的那座村子,看看自己的家人。

    月牙躺在缘侧,晃了晃垂落在边缘的双腿,看着夜空发起了呆,但是没多久月牙就听到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还有衣料摩挲时的声响,他下意识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却见继国缘生正向这里走来。

    “缘生?”月牙疑惑的出声。

    继国缘生指了指头顶的月亮,抿着唇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也是来赏月的。

    两人没做过多的交流,只是并肩坐在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蝉鸣,还有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

    难得清闲的好时候。

    但是月牙忽然说了一句话。

    “你喜欢的姑娘,是千岛有香小姐吧?”

    第25章

    “你喜欢的姑娘,是千岛有香小姐吧?”

    月牙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险些让继国缘生没反应过来。

    继国缘生心里讶异转过头看向月牙,不过月牙并没有那种发现别人秘密的兴奋感,他抬着头望着月亮,时常带笑的脸此时却没有什么表情。

    继国缘生心里犹疑,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任月牙,也不知道自己的秘密究竟是怎样发现的,毕竟他来产屋敷家还没有多久,还没有见到居住在产屋敷夫人那里的千岛有香,理应是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才是,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表现的有些明显?

    不过这个时期的平安京对于女子的名声是很看重的,更不用说贵族女孩了。

    “不是的。”继国缘生不过停了一瞬便极快的反驳了月牙的话。

    “我喜欢的姑娘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罢了。

    月牙扯着嘴角笑了笑,看向了身边的继国缘生,黑色的眼眸映衬着月光闪着与白日里截然不同的色泽。

    “你没必要骗我。”月牙轻声说,虽然此时除了他和继国缘生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但是月牙还是尽量将声音放低。

    “我不会说出去的,说出去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

    继国缘生又沉默了半晌,他想知道月牙是怎么知道的,毕竟除了那天去找产屋敷空良的时候他因为思念忍不住朝产屋敷夫人的院子里瞧了一眼,但是除此之外也并没有哪里出了差错。

    “你怎么知道的?”继国缘生问。

    “很简单啊。”月牙耸耸肩说:“千岛小姐刚到产屋敷家没多久你就来了,这能说的上是巧合,但是你们身上的香味,未免也太过相似了吧。”

    这是继国缘生完全没有想到的东西,他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的确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左手摸向身侧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圆鼓鼓的东西,那东西被隐藏的很好,寻常看是根本发现不了的。继国缘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一个香囊,里面装的药草是他亲自上山去采的,而包裹着药草的香囊是千岛有香自己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的。

    只是现在,东西还在,却物是人非。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再看她一眼。”继国缘生苦笑着说,眉宇间的忧伤之色更重。

    月牙并不能感同深受,他看着继国缘生眼底仿佛深不见底的忧伤心里只觉得困惑,他从没喜欢过人,在他心里能占一席之地的只有现在生死不知的家人,他想象不到自己会爱上一个人的感觉,那对他来说未免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