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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产屋敷空良,医生很是惊讶地说:“大少爷,你怎么来了?”

    产屋敷空良朝医生笑了笑:“我来看看无惨的药研究的怎么样了。”

    “进度尚可,只是还有些药材不太对。”医生摇头,语气里还带着可惜,看到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月牙医生朝产屋敷空良夸赞了一番。

    “月牙对小少爷很上心啊,因为担心他这两天咳嗽严重所以特地问我要了一些药想要为小少爷熬药呢。”

    “是吗?”产屋敷空良自然是不知道月牙短短几分脑子里的百转千绪,他只是很高兴自己的弟弟有一个真心愿意照顾他的佣人,这样想来,产屋敷空良脸上越发的和颜悦色起来:“他虽然平时有些任性乖戾,但是都是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只是我平日里事务繁忙,没法全心全意看着他,所以无惨拜托你了。”

    月牙自然是要表示自己对无惨的忠心耿耿,虽然他看着产屋敷空良对自己弟弟的八百米厚的滤镜十分无语。

    这位大少爷难道不知道自己弟弟的名字在产屋敷家佣人之间足可以用闻风丧胆来形容吗?

    *

    月牙抱着药材包回来正巧碰到了坐在缘侧拿着蝙蝠扇挡着半张脸的无惨,可能是无惨刚发了火,院子里的佣人七零八落跪了一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而无惨则坐在软塌上一双玫红的眸子里目露火光像是有岩浆翻涌。

    兴许是又有人不长脑子撞到无惨的枪口上了。

    月牙垂下眼帘扬起笑容走进了院子。

    月牙踏进院子里的动静不大,但是一个大活人进来也是很显眼的,鬼舞辻无惨看着刚回来的月牙有些不满的皱紧了眉头,冷声说:“怎么回事,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月牙一看鬼舞辻无惨皱眉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是又要发火了,索性他对于哄无惨这项技能已经得心应手,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就开始耐心的解释。

    “我想着大人这两天咳嗽的严重,所以特地向医生要了些止咳的药。”

    “看着大人难受的样子,我很担心。”

    月牙怀中的药包实在明显,鬼舞辻无惨一眼就瞧见了。看着月牙不曾掺假真心实意的眼神,原本因为月牙不在而烦躁的心情略略有些平复,阴沉的脸色也恢复了许多。

    “嗯。”无惨矜贵地点点头,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滚出去吧。”无惨命令道。

    所有佣人如蒙大赦,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千恩万谢然后屁滚尿流的跑出了院子。

    “大人现在咳嗽严重吗。”月牙关心的问,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比起其他人恐惧而惊慌的话语让无惨感觉舒服多了。

    “还好。”无惨不欲多言,皱着眉头压下了喉咙中蠢蠢欲动的痒意。

    无惨不经意的看了月牙一眼,视线却落到了月牙脖颈处被衣料遮掩的若隐若现的伤疤。

    “为什么有疤?”无惨下意识的一问,随即脸上的表情仿佛被冻结一般僵在了脸上。

    “……没法去掉吗?”

    月牙摇摇头,“医生说去不了的。”

    无惨周身的气势变得有些沉郁,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落在月牙脖颈上显出了几分复杂。

    “现在气温尚可,若是太阳一落,寒气出来了咳嗽就要严重了,我现在给大人熬药可以吗?”月牙一副天真纯粹的模样,他在无惨面前的样子和在其他人面前总是有些不同的,而无惨总是吃这一套。

    “嗯。”无惨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就在月牙起身去熬药的时候,无惨又叫住了月牙。

    “我看着你熬药。”轻咳两声,无惨微微偏过头,脸颊带上了些许的红晕。

    无惨是说不出口他不想让月牙离开他视线的话的。

    月牙看到了无惨脸颊上的红晕时微微一愣,随即笑容未变的同意了。

    “好的,大人。

    第9章

    因为无惨的命令,很快院子里就搭起了一个小小的炉灶,灿烂的阳光穿过院中的茂密的树木落下细碎的光点,月牙就在那里认真的熬煮着止咳的药物。

    无惨并不想进去屋子里,他坐在缘侧,玫红色的眸子看着远处,也不知道是在看阳光还是再看月牙。

    难以抑制的痒意从咽喉蔓延,白色的蝙蝠扇挡在嘴前却根本无法阻挡随之而来的咳嗽,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无惨无力的倚靠在柱子上。

    若是寻常人咳嗽,并不会有多么难过,但是对于鬼舞辻无惨这样的人来说,无疑是对五脏六腑的折磨。

    院子里的其他人因为恐惧无惨,并没有人敢上前劝告无惨不要在院子里呆着,照他们在无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的经验来说,没有无惨的命令最好不要自作主张,因为在鬼舞辻无惨这种不讲理的人眼里,你的好意劝告都是居高临下地命令。

    但是有一个人是不同的。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佣人们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看向了正熬煮着药的月牙,果然,就在听到无惨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之后,他搅拌的手一停,然后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招了招手简单的说了几句话把熬药的事情交代清楚后,月牙就径直地朝无惨走去了。

    “大人。”

    月牙用手轻轻地扶住了倚靠在木柱旁的无惨,一脸忧心而愧疚地说道:“是我熬药时炭火燃烧产生的灰尘引起大人咳嗽吗?”

    “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在院子里熬药了,让大人难受并不是月牙想看到的。”

    苍白但修长的指节紧紧地攥住了月牙的衣袖,指间的触感粗糙,但是无惨依然感觉得到在月牙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量,这是他从来也没有感受到的温度。

    产屋敷家是豪门大族,他从小体会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父母兄长的担忧疼爱,但是因为身体原因和贵族的规矩,他从有记忆开始就从未和人亲近过,就算是父母兄长和他相处也永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算所有人都在说父母是如何如何地疼爱他,但是无惨却只感觉那种疼爱虚无缥缈,就好像枝头的樱花,不过短短十几日就开始随风而落。

    “不用。”

    痒意衰退,无惨喘息着说:“我回房间吧。”

    月牙嘴角微微一翘,随即又变为一副担忧的模样,月牙让无惨扶着他的身体使力从地上站起然后缓缓的回到了房间。

    院里的佣人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若是无惨不听劝告执意坐在外面病情加重,那么最后要承受苦果的也只有这些没有好好劝告主人的佣人。身为高高在上的贵族的产屋敷家主他们可不会管区区佣人有什么理由,没有做好应该做的事的佣人自然要承担相应的处罚。

    但是幸好月牙来了。

    将无惨扶进房间后不久,月牙就从里面出来了,让原本替他守着药的佣人退下,月牙看着药熬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就将火熄灭,将药盛了出来。

    刚熬好的药还带着烫人的温度,将药碗放在卓袱台上,月牙端着卓袱台就准备去找无惨,走到一半月牙忽然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朝院里的人笑了笑,说道:“没有工作的就离开吧,今天需要守夜的人留下。”

    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月牙却比这些佣人更有威慑力。

    没有事需要做的人如蒙大赦般的快速离开了,需要守夜的人却哭丧着脸留在原地。

    *

    端着卓袱台站在门外,月牙清了清嗓子然后提高声音说道:“无惨大人,药已经熬好了。”

    屋里传来轻轻的咳嗽声,不过片刻月牙就听到了无惨的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月牙拉开门进去,无惨正坐在书桌后提着笔在纸上写字,听到月牙进来的声响,无惨将笔轻轻搁置在一旁,抬起头看向月牙,目光落在卓袱台上正缭绕着白色雾气的黑色药汁,无惨眉头微皱,仿佛能闻到碗中汤药的苦味。

    没有人会喜欢喝药,自然也没有人喜欢喝药时的苦涩,喝了十几年的无惨尤甚,只是他已经习惯了而已。

    将药碗放在一旁,月牙用汤勺轻轻搅拌将热气散开,将药碗端在无惨面前,月牙看着无惨,脸上露出纯稚的微笑。

    “大人,要喝药吗?”

    无惨没有表现出对这碗药的厌恶,单手接过药碗就缓缓地喝了一口,他本以为入口会是苦涩难咽的汤药,但是唇齿之间品尝到的却是淡淡的清甜。

    “为什么……”无惨皱紧的眉头被抚平,他看向了月牙眼里露出几分讶异。

    “怎么是甜的?”

    月牙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低下了头,“我看到大人喝药的时候并不开心,所以想着大人应该不喜欢苦药才是。”

    “所以我向医生要求要了一些不苦的药,大人喜欢吗?”

    无惨没有说话,玫红的眼睛看着垂着头的月牙,神色复杂难辨。

    “擅自揣测我的心思。”无惨将药碗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怒气。

    “我允许你这样做了吗?”

    不喜欢苦涩的药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对于无惨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被一个小小的侍从发现并且提出来就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了,但是比起怒火,无惨并没有发现自己心中更多的是羞恼。

    他以为自己是在对月牙擅作主张发脾气,实际上不过是发现自己在月牙面前如同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而冒起的羞恼,明明自己要比他大不是吗?

    月牙嘴角的笑一僵,心说这位小少爷真是无理取闹的可以,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心理年龄却幼稚的像个孩子。

    若是可能月牙真想撂挑子说不干了,但是他一向能忍,对无惨说道:“是我的错,大人。擅自揣测大人的想法本就是大忌,但是我却在大人的放纵下得意忘形了。”

    说罢微微抬起头,猫眼里迅速的飘起淡淡的水雾,好像下一瞬就能落下泪来。

    含泪的微笑是很美的,但是泪里看人却更加让人动容。

    “若是您不喜欢这个药,我以后就不做了。”

    说完月牙就想将桌上的药碗端下,他的动作很快,可是无惨比他更快,在月牙指尖触碰到药碗的时候鬼舞辻无惨就已经握住了月牙的手臂。

    “哭什么。”无惨有些烦,觉得月牙果然是小孩子眼泪说来就来,明明之前还敢对自己的脖子下刀子,现在不过就是他的一句话就哭了,“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眼泪给我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