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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宝宝。”穆琛慢慢冷静下来,重新端起咖啡杯,“你摄影展什么时候开啊?”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就余哥会当真。”邢文将他咖啡摸过来喝了口,“哎你怎么总喜欢这么苦的。”

    “吃糖。”穆琛随手从口袋里摸了一把给他。

    “不吃。”邢文挥挥手。

    这时办公室门响,穆有天推门进来,笑吟吟看着这俩小孩儿。

    “那我回去了,中午一起吃饭。”邢文很识趣地走了。

    门被带上,穆有天轻轻吹了声口哨:“春心荡漾得都快把二叔拍墙上了。”

    穆琛没反驳,将桌上的日历摸过来看了看。

    “你现在一看日历,我就觉得你想挑个好日子结婚。”穆有天觑了他一眼,“你都看好多天了,有这么难决定吗。”

    “.……”穆琛将日历放下,脸有点儿红,“他会不会不想结婚?我看他不像会在乎这种事儿的人。”

    “我看他像会想听你喊他老公的那种人。”穆有天说。

    穆琛没说话,脸更红了。

    “求呗,侄崽。”穆有天笑,“求了你就知道他想不想了。”

    穆琛还是不说话,像是若有所思,最后拉开抽屉,摸出个小小的戒指盒:“这是爸爸留给我的…我找人往上面多打了一颗钻石,不知道一颗够不够,要不多打几颗——”

    “别紧张,一颗就够了。”穆有天很耐心地安慰道:“他会喜欢的。”

    “二叔…”穆琛都快抓着戒指泪眼汪汪了,“不喜欢钱的人心思好难猜啊。”

    “不用想太多,求好了出国登记,你们还可以顺便一起玩一圈。”穆有天说。

    “对噢!”穆琛桌子一拍,整个人顿时振奋了:“我可以跟宝宝一起去旅行!一路上他看中什么我都给他买!冬天到了我们还可以在露天温泉里…”

    穆有天迅速捂住了一边的耳朵:“行了行了,二叔今年又要一个人过年了。”

    “好了你出去吧,没你的事儿了!”穆琛快乐地说,“从现在起我要好好工作,争取休个长假和宝宝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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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邢文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余永随口开玩笑提了一嘴的摄影展还真办起来了。

    名字起得文艺且莫名其妙,叫《世界》。在邢文三番五次要求下,他的名字顺利地没有出现在大标题和各种宣传画上。

    原本根据梦境的经历,邢文以为办展就是提供作品交给举办方去弄,自己等开展了过去看一两天就完事儿了。

    结果根本就是忙得天昏地暗。

    所有的一切都要他亲自去核实,送去展出的作品起初在他眼里看来都“挺不错”,结果到了开展前夕,他都快看得审美疲劳了。

    这都拍的什么狗屁玩意儿,真有人会想看吗。

    很凑巧的是,穆琛这阵子也像一头扎进了工作堆里,从早到晚见不着人影,偶尔看见一次,也是趴在吊床上嗷嗷嗷地叫。

    这种时候邢文就是想做点儿什么,都觉得不大忍心,何况他自己也累得不轻。

    摄影展的展期不长,头尾加起来也就是一周,展出作品以这次环游世界途中拍下的照片为主,整个展的性质更像是先前项目的衍生和周边。

    其实在开展以前,邢文就预料到了肯定会十分冷清。

    结果第一天确实冷清,正好天儿也冷,展厅开了只有稀稀拉拉的人来看,他和余永还有负责人一起猫在二楼打火锅。

    “这就一年了。”邢文淡淡说了句。

    “什么一年?”余永往锅里涮着肉,“不当特助一年吗?你能回来做摄影简直就是生命的奇迹,当然这么快就重新上手也是。”

    “还年轻,别灰心。”负责人透过落地玻璃窗观察着楼下的情况,“你很有这方面的才华,不过我挺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将那张照片放在最后…”

    邢文其实也没灰心,但这会儿确实挺郁闷的。

    穆琛将他开展的日期给忙忘了,在电话里叽叽呱呱道了歉以后到现在都没出现。

    “人生里第一个展,已经不错了,你看下面那些小姑娘多喜欢。”余永说,“真正成功的艺术,是让不懂艺术的人也能欣然接受。”

    “是,咱也不为了赚钱,门票才五块钱呢。”负责人说。

    “嗯,钱不重要。”邢文专心吃着刚捞起来烫嘴的肥牛。

    “年纪轻轻,能想明白这事儿已经很厉害了。”负责人将一罐啤酒推过来。

    “钱财都是狗屁,什么都没身体重要。”余永也将啤酒推过来。

    可惜某条臭狐狸就知道敛财,也不好好爱惜身体。

    邢文一直处在又气又心疼的状态里,没说话跟他们一起碰了杯。

    -

    下午倒是热闹不少,唐垚带着他的同学们过来捧场,展厅里一下子挤满了活泼又吵闹的男女大学生,噪音能一直清晰地传到二楼。

    唐垚抢先独自上来,看见他就乐得加快了步伐:“好久不见啊社会人!”

    “今天不是周二吗,你们没课?”邢文起身。

    “逃课逛展啊。”唐垚说。

    “我说呢,难怪兴致都这么高。”邢文笑,直到现在还能听见底下嘻嘻哈哈的交流声。

    “没有没有,都是因为邢哥的作品出色。”唐垚很塑料地竖起了拇指。

    “你都看过了吗,就你这样的速度跑上来。”邢文一脸平静。

    唐垚哈哈哈笑起来:“哎尽头那张还是看到了的,你这是在哪儿拍的照片啊,如果我没认错,这是咱…兄夫?”

    “眼神挺好啊。”邢文啧了一声。

    “除了他你还会挂谁!挂你自己?”唐垚大声笑起来,笑到一半停了,“他人呢?”

    “在岗位上辛勤耕耘好冲一下年终业绩,争取过个欢天喜地金碧辉煌的新年。”邢文提起这个就不爽。

    唐垚笑得停不下来:“他这么勤奋赚钱吗,明明已经很有钱了吧。”

    “钱都快成我情敌了。”邢文往里间走,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等他这阵儿忙完了,我就给他和钱画个红本本,再铺满一地的钞票给他们拍一组婚纱照。”

    “我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唐垚跟在背后简直笑到打鸣,“不对啊邢哥,你之前不说好了想和他结婚的吗。”

    “不结了。”邢文拉椅子一坐腿一翘,抱着胳膊像个老大爷。

    “嗯,那就不结了吧。”唐垚配合道。

    邢文黑着脸,一动不动坐了好半天,忽而放下腿回头:“他会不会不想结婚?我看他不像会在乎这种事儿的人。”

    “我看他像会想听你喊他老公或老婆的那种人。”唐垚冷静分析。

    邢文不肯说话,脸有点儿热,他倒是很想听穆琛喊自己“老公”。

    臭狐狸每天都“宝宝宝宝”地叫,只有在承受到不行的时候才松口喊“老公”。

    “求呗邢哥。”唐垚怂恿道,“求了你就知道他想不想了。”

    邢文依然拧着眉沉思,隔了会儿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戒指盒:“这是我之前在南美买的…找人在上面刻了字儿,会不会显得很low很廉价?他那么喜欢钱,要不我还是攒钱买个酷炫狂闪的——”

    “别紧张,他太有钱了,易拉罐环跟酷炫狂闪的没有本质区别。”唐垚说。

    邢文点了点头,觉得挺有道理的。

    “不用想太多,时机合适就上吧。”唐垚也点了点头。

    -

    展厅五点准时关门,人一散便彻底冷清下来。

    邢文告别了负责人余永还有那么两三个请来帮忙的员工,主动独自留下来收拾展厅。

    实在太惨淡了,自己的展还得自己负责保洁。

    其实也没什么好弄的,地一扫,沿着曲折的长廊一幅幅地检查作品和标签。

    刚看没几幅,邢文手机就响了起来,摸出一看是穆琛。

    终于想起他了?

    邢文电话接起来,不大爽快地皱皱眉:“喂。”

    “宝宝!”穆琛声音听着很急切,“你…你那头结束了吗,我忙忘了,对不起。”

    “早结束了,忘了就算了吧。”邢文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已经原谅穆琛了,“你忙归忙,累了要记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