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之倾君第9部分阅读

    穿越千年之倾君 作者:肉书屋

    穿越千年之倾君第9部分阅读

    油的灯呢!”

    龙宸宇浅笑,笑容中却带着些许冷酷的味道,道:“正是因为大家都不好应付,这场争夺皇位的游戏才会更好玩。二哥说过他最爱冒险,而我龙宸宇,却最爱挑战极限,越是困难越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便越要去做。好了,时间不早了,安,我也该去上早朝了,先出去了。”

    乔安默不作声,只是看着身着月牙白衣衫的龙宸宇渐渐消失在那一片碧绿之中,然后转身回屋,重又拿出一册书来读着,心头一片空明。

    有事可做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中,半日又过去了,外面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遮日,空气也骤然沉闷起来,似乎想要下雨的模样。怪道人家总说夏日天如娃娃脸,说变就变呢!乔安看了一眼外面,并不理会,继续看书。不一会,便有豆子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瞬间纺织成一张密密集集的雨帘。绿幽苑遍地是竹,那雨滴砸在竹子上面,叮咚作响,倒是独成意趣,颇为好听。置身于这片自然声响之中,乔安只觉着心中无比的安宁祥和,清虚澄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乔安尚未来得及起身去看,衣衫尽湿的龙宸宇已然以手遮顶,一路小跑进来。一进门他便抖落衣衫上的雨珠,整理仪装,边弄边抬着抱怨道:“这鬼天气,说下雨便下雨,弄得我一身都湿透了。”说着将手中所拿的事物往桌上一扔,便进内室换衣服去了,边换衣边欣然道:“安,你猜的真一点也不错!龙宸烈不但没有异议,反而大力促成,任由那个马德云率兵出战,而孟权佑则被举荐往东边去了。你是没有瞧见我那个忠心耿耿的陈启廉的表情,活像要把孟权佑这得意门生掐死的模样。”

    乔安略加思索,便已明白了过来,摇摇头,道:“着孟权佑投向龙宸烈的事情,你竟也瞒着陈启廉么?”

    “唉,安,你太聪明了,跟你猜谜简直是自讨苦吃。不过,聪明人总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因为很省力气的,呵呵。不错,我没告诉陈启廉,否则今日怎么能看见我那二哥得意示威的眼神呢?若叫他知道只是为我做嫁衣裳,不知道会把他气成什么模样呢!我倒真是很想看看他当时的嘴脸呢!”他说的意兴飞扬,似乎已看见了龙宸烈吃瘪的模样了一般。

    乔安轻叹,说得好听点,这叫做谨慎,说得直白些,这也可说是龙宸宇对陈启廉的不信任。纵然陈启廉对龙宸宇忠心耿耿,无可置疑,但难保那陈启廉神色或言行不对,被龙宸烈瞧出破绽来。

    龙宸宇,总是不会信任任何人的!

    她心中忽然一动,开口问道:“那,慕容德对北狄之事作何表示?”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龙宸宇淡淡地道:“慕容德一向是主战派,见父皇下定决心,倒很是高兴。不过我看他那样子,对马德云似乎也不看好,不过也没说什么。”

    乔安的声音中微微带上了讶异:“你说慕容德是主战派?他不是站在龙宸烈那一边的吗?”

    换衣的声音忽然顿了下来,龙宸宇颇为诧异地道:“安,你不知道么?慕容德与龙宸烈一直都站在一边,唯有在北狄的问题上说不拢,这也是他一直不肯自认为太子党的原因。毕竟他是太尉,如果国家安定,周边无战,他这个军事长官不就跟空职无二了么?”

    这一点乔安不是不知,只是之前并未在意,现如今情况就不同了,这关系到其父徐谷风一案的真相,她不能不慎重以待,寻知真相,于是接着问道:“只是因为这个么?我记得他原来是御史大夫,官位不在太尉之下,为什么后来却又由文官转为武官了呢?”

    龙宸宇轻叹一口气,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度响起。他道:“这其中确实另有别情,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早在十四年前,慕容德的前妻,也就是慕容锦儿的母亲到北郡探亲,结果北狄正好于当时入侵,他的前妻便在战乱中惨死,连带着他三岁的幼子也跟着蒙难。

    “经此一事,慕容德怒不可遏,声称与北狄誓不两立。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对外只说是病逝。不过父皇却是知道的,只因当年慕容德曾将此事说与父皇,并请求父皇赐予他太尉一职。我曾听父皇无中提及过,所以知道。不过我想二哥应该也知道,慕容德应该跟他说过才是,只是两人并不能达成一致意见罢了。”说话间,已经换了一身湖蓝色便服,走将出来,随便地坐在了乔安的对面。

    乔安一怔,难道慕容德不肯同意龙宸烈的提亲,与此事有关么?那么,龙宸烈府上有北狄人出现,慕容德应该是不知道的了。十四年前,掐指一算,那时自己才两岁,父亲也还在任大将军。如果慕容德真那般痛恨北狄人,不应该会要陷害力抗北狄的父亲的呀!尤其不可能用勾结北狄的书信!

    难道自己先前的猜测是错的?那封书信并非慕容德亲笔所书,而是他人仿冒的?难道真有第三人插足其中,而慕容德只是顺势除去宿敌?抑或慕容德根本不知此事,是有人故意陷害于他?可是,按理说,父亲定然会上折辩奏的,为何皇帝却不曾见过?这其中最有机会动手脚的正是慕容德啊。

    最重要的是,徐府出事那日,她在自家门口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慕容德流露出对父亲的嫉恨是显而易见的,绝不会错的!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一切似乎越来越繁杂了。乔安平生头一次感到惘然,轻叹了一口气,问道:“照你这么说,慕容德是绝不可能与北狄有所牵连了?”

    龙宸宇一耸肩,道:“照我说,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唯有慕容德是不可能的。怎么,你今日似乎对慕容德颇有兴趣呢,安!”

    乔安幽幽一叹,看到了他探寻的目光,却不加理会,只侧转了头,别过脸去。龙宸宇说得斩钉截铁,但这一情况却只是让她的思绪更加混乱而已。算了,这事原本就急不得,还是等等再说吧。也许,老天爷见她可怜,会突然给她线索也说不定。

    虽然,老天从未可怜过她。

    龙宸宇好奇地看着乔安若有所思又带着些烦恼的面容,心头微微一震。安从不曾有过这样的表情!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乔安的。一贯冷静自持的乔安出现了这种表情,为她平添了几分人情气息,似乎变得真实了许多,但也令他忍不住心存怜惜。他关切地道:“安,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两个人想总比一个人想好一些。”

    乔安摇了摇头,不愿回答,转首瞥见他刚刚丢在桌上的东西,似乎是一封信笺,问道:“那是什么?”

    龙宸宇这才想起此事,耸了耸肩,道:“我几乎忘了。这是慕容锦儿托碧菡带给我的信笺,说有急事,约我在醉仙亭见面。”

    乔安看了一眼外面,屋外大雨如同瓢泼一般,密密集集地看不清楚外面景象,默不作声。龙宸宇也跟着向外面看了一眼,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解释道:“我本准备换过衣服就去的,没想到跟你说着话,也就忘了。”

    乔安叹道:“你也太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龙宸宇浅笑道:“若是安你在外面等我,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会立时赶去的。至于慕容锦儿本就是一颗棋子而已,何必看得太重?我也不愿意将她看得太重,免得将来影响我。”看见乔安不以为然的神情,他叹了一口气,免不了想要替自己开脱,道:“她生于慕容家,又有个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本就挣不脱这样的命运,区别只在于她嫁的那个人是谁而已。我不会对她不好,但叫我喜欢她,看重她,那却是万万不能的。”

    乔安默然,一会才道:“你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难道就不怕我觉得心寒么?”

    龙宸宇笑着,脸上却有着难得的郑重,坚决地摇摇头,道:“安,你不该这样说的。你是知道的,她是不能与你相提并论的。你不知道,生在皇室,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不管对什么人,你都不能完全信任,因为人心总是会变的,可能他这刻还在对你笑,百般怜爱,下一刻便又转身离你而去,绝然得不带一丝留恋。所以,我不爱人家知道我的心思,我总觉得,被旁人知道自己的心思,是一件极可怕的事情。可是,跟你相处三年多,虽不知为什么,我总觉着你不会害我,你总能看穿我内心,有时候我会觉着不大是滋味,却不会觉着恐惧。能有这样的一个人,我是真地觉着是上天的仁慈。所以,安,你不用心寒,因为我绝不会对你不利的,我发誓!”

    说完这样一番话,就连龙宸宇自己也忍不住惊讶,为何自己可以说得这般顺畅?但同时又感到一阵轻松舒畅,但是这又何尝不是实话?在一起三年多,安帮过自己无数次,却从未向自己要求过什么。虽说只是一场交易,虽说还有一件事套在他的脖子上,但无论如何,自己的受益是远远大过安的。再想起昨日安所说过的自身之事,她曾经悲惨的过去,龙宸宇突然涌起一种罪恶感,她的过去已经过得那么不好了,自己如今所想对她而言是否也算是一种算计呢?安是不会害自己的,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坦诚以待,请求她留下,助自己一辈子呢?他思索着,抑或,他甚至可以

    “哦?是么?”乔安妙目流转,深深地看着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分辩不出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然而她并不在意,只是问道:“那么,如果我要对你不利,你会怎么着呢?”

    龙宸宇心中一震,如同在三九天被冷水浇个通透一般,刚刚所想的一切立时如易碎的玉石碰到了尖石一般,七碎八裂。他直直地看着乔安,涩然道:“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安淡然自若,平静地道:“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要知道,对我,你又可以忍到什么地步呢?”

    龙宸宇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低头沉思。良久方道:“安,只要你不过分,对你,我可忍则忍,能容便容。”

    乔安地不肯就此罢休,继续追问道:“那倘若不可忍,不能容呢?”

    龙宸宇惊疑不定地瞧了她半天,才叹了一口气,绝然地道:“安,无论如何,我决不杀你!”

    乔安目光紧转,在他的脸上看来看去,似在检验这话的真假。半响,她收回目光,喟然道:“你这样性子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难得了。真也罢,假也罢,对你今夜这一诺,我总承你的情,多谢你了!”说罢,又是淡然一笑,却如同冰雪初融,百花绽放,刹那间星月为之黯然失色,似乎这一笑,已将天下所有的光华全部掠走,世间更无能与其相媲美之事之物。

    便在龙宸宇神魂皆醉之时,她倏然收起笑容,恢复了清冷淡定的模样,轻声道:“你还是快去赴约吧,莫要叫人等得久了。因为等待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龙宸宇取出一把油纸伞,正待离去,却又突然转过身,面向乔安,诚挚地道:“安,我知道,你有些为慕容锦儿抱不平,认为我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可是,安,你有没有想过,慕容锦儿她根本就不了解我,也从来不知道我内心在想些什么,他所爱上的,只是我的一个表面而已。对于一个根本不懂我的人,我凭什么要交出自己宝贵的真心给她呢?值得么?”说完,他转过身,片刻之间就消失在雨雾蒙蒙的竹林中了。

    乔安愕然抬首,深深地看着他的身影,思绪纷杂。末了,她叹了一口气,转过目光,沉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信念,谁又能说得清其间的对错呢?

    别人的事,由得他们去吧!

    〖隐谋篇:第十章明争暗斗(1)〗

    炎暑渐退,秋风送爽。曾经的碧翠开始一点一滴地消退,变成满目耀眼的金黄。天高云淡,满目风轻,北边的鸿雁也已开始南飞。

    秋季,原是收获的季节,应当喜笑颜开的,但是,紫星王朝的上空却是隐隐地笼上了一层阴云。

    “啪”的一声响,边疆的奏报从高高的龙座上跌落,纸张撕裂的声音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一个苍老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饱含怒意:“又是战败,又是战败!难道我堂堂紫星王朝,竟连一个能抵御北狄的将领都找不出来么?你们站在这里的,都是我朝的顶国栋梁,你们来告诉朕,我们紫星王朝就这般不中用么?啊!”

    眼见龙颜震怒,哪有人还敢接话?

    但偏偏就真有不怕死的,一个身着明黄朝服的人傲然而出,正是龙宸烈,只见他躬身道:“启禀父皇,我紫星王朝乃泱泱大国,怎么敌不过一介蛮夷?此战之败,乃是由于统领之将弱不堪用,谋兵无道。只是这样的人却偏偏还被某些人捧到了天上,视若将国之才。真是奇哉怪也!”说着还示威似的向后方看了一眼。

    这番话直指推举马德云的龙宸锐与龙宸宇,且言辞犀利,毫不留情。稍后的龙宸锐立时变了颜色,而龙宸宇则还是一另云淡风清的模样,似是毫不在意。

    龙宸烈与龙宸锐争斗之事尽人皆知,但在朝堂之上如此讥讽嘲弄,也着实有些过了。皇上眉头紧皱,面色不悦,沉声道:“哦?听你这般说来,你竟是有着将国之才了?不防推举上来看看!”

    龙宸烈稳稳一笑,胸有成竹地道:“儿臣举荐此次科试的武状元孟权佑。此人武艺高强,且自幼熟读兵法,文韬武略。且今次随军出征东戎,治军有方,用兵有道,智谋双全,为众人所称道,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父皇倘若委以重任,征战北狄,定能捷报频传,一洗我朝先前之耻!”

    听龙宸烈这样一说,皇帝倒也想起孟权佑来,在殿试的时候,他曾见过此人,相貌不凡,英伟刚毅,倒端的是个人才。只是,他看着那孟权佑,却隐隐觉着他有些“那人”的风采他的眉头不知不觉中皱了起来。

    龙宸宇眼见皇上神色不对,在他开口这前,抢先一步出列道:“启奏父皇,儿臣在朝外曾与那孟权佑有一面之缘,此人硝有大将之风,如出战北狄,定能凯旋胜归!请父皇准太子之奏。”

    众皆愕然。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龙宸宇,眼中闪着难解的光芒。龙宸锐只道龙宸宇力荐此人,是为了等他败归,要龙宸烈好看,因此嘴角冷笑,也跟着举荐。龙宸烈则是惊疑不定地瞧着宠宸宇,不知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众人的目光下面,龙宸宇竟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淡定自若。

    皇帝深深地看了龙宸宇一眼,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既然朕的三个儿子都举荐此人,想必他有着过人之处。那朕就准尔等所奏,任孟权佑为平北将军,傣禄二千石,代马德云之位,迎战北狄。”

    百官下拜,齐呼万岁。其中,有三道目光在空中暗暗交锋,一个冷锐如刀,一个云淡风清,还有一个则傲气逼人。

    “哈哈哈哈”爽朗不羁的大笑声在自在居的周围响起,惊起几只尚未南飞的鸟雀,扑棱棱的一片响,在空中飞旋了几圈,又重新落了下去。

    龙宸宇心情大好,大笑道:“安,你是没有年瞧见龙宸烈的神情,一下子就从志得意满变成惊疑不定,要本不懂我究竟在想些什么。而我那五弟在退朝后还前来跟我庆贺,说等着瞧那孟权佑败归的模样,正好又被我那二哥听了去,更加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他犹犹疑疑的模样,真是觉着大块我心啊!”

    乔安淡淡地应了一声,心神却仍放在前不久摇光所报的内容上:“小姐,属下带天权前去,据天权所言,那批人果是北狄人,而龙宸烈则奉他们为上宾。至于慕容德是否知情,属下和天权均不敢断定。不过,属下今日定会更加密切地查探太子府的一切,若有消息,但立刻通知小姐。”

    龙宸烈竟然真的勾结北狄?他身为一国太子,权势又大,竟然会去与紫星王朝的宿敌北狄勾结,这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吧?难道是为了对付龙宸锐?龙宸锐手握兵权,倘若起事,龙宸烈并不容易抵挡,若有此事,难道他想要借北狄之力来平乱么?这次马德云不到半月便惨败而归,只怕其中也有着龙宸烈地一份功劳呢!既与北狄有所勾连,又有孟权佑这样的将才,看来,对这次抗战,他是志在必得,并想以此从龙宸锐手中夺过兵权,掌控大局。他应该对北狄许下了重诺言,难怪之前急着吞并君氏,只怕与此事脱不了关系呢!

    “安!安!安!”龙宸宇的声音猛地在耳边响起,乔安虽吃了一惊,却不显现,但也回过神来了,问道:“怎么了?”

    龙宸宇终于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奇怪地问道:“安,你在想些什么啊?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乔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抱歉,我在想无名谷的事情。你刚刚说什么了?”

    龙宸宇不无责怪地道:“我说,我这几日总听京城的人谣传,说慕容锦儿是什么‘天降玄女,必为国母’,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乔安毫不惊讶,平静地道:“这事我早知道了,这消息原本就是我放出去的。”

    “你放出去的?”龙宸宇诧异地环视着她,隐隐地有些头绪,“半月前,慕容锦儿约我到醉仙亭,跟我说龙宸烈曾到慕容府,隐有提亲之意,你说叫我不要担心,你自有对策,难道与此有关?”

    乔安面容不动,眼眸中却隐有赞叹之意,道:“你倒是越来越机警了。不错,这正是我的对策。如今这谣言已传遍京城,我倒要瞧瞧龙宸烈可还会去向皇上请旨赐婚不会?”

    龙宸宇似乎有些明白了,思索良久,终于贯通,击案叫绝道:“果然厉害!为人君者,最忌讳的莫过于旁人觊觎皇位,即使亲子亦不例外。如今遍城都传慕容锦儿将为未来的国母,龙宸烈若再去请旨,难保父皇不会疑他有篡位之心,更加不会指婚于她。乔安,这般计策,亏你想得出来。”

    乔安淡淡一笑,并未将他的赞叹放在心上,淡然道:“不止如此,我还在试探皇上的心意。皇上当初立龙宸烈为太子,自然有着传位于他的心意。我倒想知道,如今,他的心意可还坚定如昔否?而且,在此之前,你曾与他提过你与慕容锦儿之事,我倒要看看他对你究竟有多宠爱。”

    龙宸宇激赞,叹道:“安,你这招投石问路实在巧妙!不过,如若父皇真有传位于他的意思,将慕容锦儿指给他,那又该如何?”

    乔安道:“如今朝中之势,从表面上看来,以龙宸烈最为势大,但我却隐隐觉着,皇上并非这样轻易便会给人架空的?龙宸锐多年来对北狄之事,一再失利,丢疆弃土,大失国威,以龙宸烈之为人,又怎么会不落井下石,削弱打击于他?然而,事实却是龙宸烈竟然多年来奈何不得这样一个皇子,反叫他一直手掌兵权,堪与他相抗。你不觉着蹊跷吗?”

    龙宸宇倒是从未想过此事,一愣之下,也开始深思。半响,他道:“或者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五弟虽然多年作战不利,但毕竟手下众多武将,二哥纵然想要将他灭去,怕也不是易事。何况,我有叫我的心腹在暗地里助五弟一把,免得二哥势大的。”

    乔安摇摇头,缓缓地道:“不全是这样。我曾研究过他们几次大的交锋,给我的感觉是,有人在暗中相助龙宸锐,且那人的势力还不小。如若此人是皇上的话,那就表明,他对龙宸烈这个太子并不满意,抑或他对皇位早已另有人选,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而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我想他是懂得的。”

    龙宸宇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道:“你是说,其实,父皇中意的人是我?”随即一摇头,别过脸去,断然道:“不会的,父皇宠我,只是因为他觉着对不起我而已。倘若他当真要立我为太子,当年就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我朝可从来不重那些所谓嫡庶长幼之序的。”

    乔安微一沉吟,凝神道:“或者他心中另有想法也说不定。无论如何,他终究是皇帝,且我越来越相信,他所能掌控的力量应在我们估计之上。你也曾暗中令人与朝中诸臣或多或少或深或浅或明或暗地打过交道,应该知道,朝中尚有一批老臣,执著忠于皇权,名利金帛,美色厚禄,皆不能动其分毫。倘若皇帝当真有心助你,立你为太子,那么这批人将会尽聚于你的麾下,任你调遣,且忠诚能力均无可置疑。而你本身也算得上得民心,二者兼得,你会轻松许多的。我先令你告知他你与慕容锦儿之事,再放出谣言,便是为了试探于他,瞧瞧他对究竟有多上心。”

    这些道理,龙宸宇又何尝不知?只是二十余年来对皇上的认知却不敢叫他抱有太大期望。他叹道:“安,我只怕你这次是要枉费心机了。虽说父皇父皇,‘父’在前,‘皇’在后。但事实上,他总先是皇帝,然后才是父亲。而且虽说他向来对我不错,但若想叫他为此偏私于我,只怕是万万不能的。”

    “何必这么急着下结论呢?”乔安回想着前些年朝中争斗的局势,心中反倒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却也不说破,只淡淡涎:“我们在这边乱猜,任是说得天花乱坠亦是无用,不如等上一等,且瞧瞧你的父皇对此事的反应再说其他不迟。”

    龙宸宇苦笑道:“我倒觉着,父皇最有可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充耳不闻,便如要本不知道什么‘天降玄女’一般。”

    “哦?”乔安星眸微转,借机问道,“你与他相处已有二十余年,你倒说说看,你觉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龙宸宇淡淡道:“我有三个答案,你要听哪个?”

    乔安亦是淡淡的,随意地道:“自然是你说哪个我便听哪个了。你若全说,我便全听;你若不爱说,我也只好不听。”

    龙宸宇再度苦笑,这就是乔安!无论她问你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得模样,似是你说固然好,不说也罢,对她而言根本就无足轻重。有时候他真地痛恨她这副云淡风清的神情,直想将她这副面具摘下来,撕个粉碎!但是他更痛恨自己,因为不管自己有多不忿她的态度,却都同样会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且是双手奉上。毕竟,她是在帮自己而且有求于自己!

    他叹了一口气,声自中似乎带着些许的无奈与伤感。似是追忆的往事,触及了他内心某个地方的记忆一般,龙宸宇的脸上渐渐显出淡淡的哀愁,眼神也慢慢染上了些迷茫之色。又是一声轻叹,他开口道:“若是旁人问我这个问题,我的答案定然如任何一个皇子的不衷之言,说他勤政爱民,英明决断,常人难及,且对我们既要求严格又百般宠爱,标准的一个明君严父;若是你在别个时机问我,我会说他冷血严酷,视感情于无物,置天伦于无地,乃是个无情无义的薄幸之徒;但你此时问我,我却只能说,我不知道。与他相处益久,我就越看不通透。我幼时的记忆中,他常常意兴飞扬,傲睨万物,杀伐决断均是刚毅果决。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原是每个小孩常常会崇拜的英雄之态。

    “后来,我渐渐长大,也开始知事,却发现他竟渐渐消沉暗淡,愈来愈深沉难测。总是我站在他的面前,仔细的查探他的一言一行,亦是无法辩明他脸上的温情与眼中的慈爱究竟是真是假。渐渐的,我也倦了,便不再爱靠近他,也不爱研究他。所以,就如同你不知晓你的师父对你是好是坏一般,我也不知道那一个是真正的他。抑或,前者只是我幼时的幻觉罢了。”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乔安瞧着他略带落寞的神情,瞧着他眼中隐隐浮现的光芒,心中便如给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般。那带着些不甘与无可奈何的面容,那隐隐渴望天伦的眼神,那若隐若现的自嘲的笑容这样的场景,她似乎曾在哪里见过,竟有着熟悉的感觉。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女子的脸孔,坚强,隐忍,心中却是满腹的哀伤。哦,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自已,久得一如前世,抑或亦可称之为前世了。

    她也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柔如飞絮:“这样说来,你那父皇,倒是个高深莫测的人物呢!”她自言自语着,正待再说些什么,心中突然一凛,暗问自己道:“就连龙宸宇也看不透他!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人物,又怎会轻易中了他人j计,误杀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父亲呢?且下的是满门抄斩的圣旨,甚至都不按正常程序经由三司会审?除非下圣旨时,他本就有着诛杀父亲的决心!”念及此处,她忽觉一阵寒意由心底盘旋而上,缭绕不散,如置身于无名谷的寒潭一般,全身几乎麻木,右手也早已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古往今来,王侯将相功高势大,为人君者因恐其危及皇权而狠下杀手的绝不在少数,难保父亲便不是其中的一缕冤魂。这样浅显的道理,为何自己先前就从未想过?若果真如此,那自己助龙宸宇,是否是做错了呢?”

    龙宸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倒是未曾发觉一旁乔安的心思百转,竹屋又沦入短暂的沉寂。末了,龙宸宇如同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猛地抬起了头,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他正对着乔安,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诚挚。带着些小心翼翼,带着些试探,也带着些期冀,他问道:“安,倘若我真心留你,你可愿留下么?”

    乔安勉强收拾起各种思绪,明亮之极的眼波轻轻落在他的俊脸上,道:“我却不懂你这话的意思了。你想要说什么?”

    龙宸宇直直地迎上了她的目光,眼神清澈澄透,不掺一丝假,缓缓地道:“安,你知道的,我一向欣赏你的才智,也看重你的才智。所以,我想教你助我,不只是我登上皇位之前,还有之后,以及,永远。”

    乔安静静地看着他,如水的面容上不起一丝波澜,道:“有这个必要么?你登临大统之后,你是一国之君,紫星之主,全天的谋士都尽在你的手里,要什么样的都有,难道还缺了我这一个么?”

    龙宸宇急切又热烈地道:“那是不一样的!安,我只信任你。”

    乔安平静地道:“收一个谋士,并不需要信任的。以你的才智权势,大可以将他们掌控于股掌之间的。又何必担忧呢”

    “安,我要的,不只是那样。”龙宸宇摇摇头,看着乔安,忽然间放低了声音,带着些哀求地道,“安,如果我说我求你呢?如果我求你留下呢,你会不会留下?”

    乔安看着他,良久之后,忽然别过了脸,淡淡道:“龙宸宇,你似乎忘记了,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而已。我现在助你,只是在履行我的承诺。等到你做到答应我的事情之后,我们便两清了。求我?你似乎看得太重了些了。”

    龙宸宇的心忽如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攫住了一般,隐隐的竟有些生疼。他涩然道:“安,你说,这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无论是谁,只要能帮你做到那件事情,你都可以去助他?”

    “这很重要么?”乔安反问,见他似是一窒,又叹道,“如果你非要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就只是一场交易而已,是谁都无所谓。”

    龙宸宇颓然垂首,感到一般难以言喻的沉重于挫败,随即又抬起头,咬咬牙,道:“好,你说是交易便是交易!那么,现在你可愿意再与我做一次交易?这一次,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

    乔安默然,终究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愿意。”

    “为什么?”龙宸宇追问道。

    乔安平静地道:“第一,我有我的责任,无名谷虽远不能比紫星王朝,但这担子也是不轻的;第二,我再无什么有求与你的事情;第三,我尚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无暇奉陪。”

    龙宸宇并不放弃,依旧试图说服她:“安,无名谷的事情,你大可以交由他人,无名谷亦并非只有你一人。至于你想做的事情,我可以替你去做,且保证会做得很好。而且,安,我愿立下重誓,我绝不会害你!”

    乔安依然摇摇头。

    “为什么?”龙宸宇愈发急切,一直盘旋在脑海中的念头再一次浮现,他深深地看着乔安,叹道:“安,是否因为你不信我?我龙宸宇从不轻易许诺立誓,但是言出必践。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乔安依旧是那副似乎永不会更改的淡定表情,道:“龙宸宇,这无关信任与否的问题。我记得我曾说过,很多事情,只有我自己去做,没人能替我承担。至于无名谷,那是师父交付我的责任。我既然应下了,便要做好。你知道的,我也是言出必践的人。”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柔悦耳,似乎一阵轻风便能吹散,偏生又有一种不容更改的坚决。龙宸宇看了她半晌,目光渐渐转为锐利,随即别过脸去,淡淡开口,语气冷静漠然,与刚刚有着天壤之别:“算了,你权当我什么也没有说好了。原也是我一时头脑发昏,异想天开罢了!”说着站起身来,看看四周,深深吸了口气,道:“这屋子怎么突然气闷了起来?我且出去走走,散散气好了。”言罢,也不待乔安答话,便径自出去了。

    身后,乔安冷静地看着他略显急促的步伐,秀眉微蹙,似有所思,若有所悟。

    碧蓼居。

    龙宸宇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几张纸细看。那是宫中的暗探传回的密报,上面说龙宸烈居然不顾忌讳去向皇上请旨,但也正如二人所料,皇上不但没有应允,反倒借着别的事情将他斥责一顿。看来这回龙宸烈是自讨没越,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啊!

    不过,父皇的态度也很奇怪,虽然将龙宸烈骂了一顿,却又不许知情人张扬此事。看来并不想他太过难堪。到叫他龙宸宇猜不透他的心思。难道是他虽对龙宸烈失望,却依然中意于他么?

    龙宸宇想着想着,下意识地看向绿幽苑的方向,心思也不由自主地偏转了。

    自从那日与乔安不欢而散之后,表面上看来,二人一如往昔,没有丝毫异常,但是龙宸宇却不像从前一般片刻不离绿幽苑。相反,他经好几日不曾去见乔安了。因而,碧蓼居中又成为了他的临时住所。

    他知道乔安,她是个绝对从容淡定的人,对什么事情都看得很淡,不放在心上。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不管受着什么样的待遇,她都可以淡然处之。所以,自己的这种举措根本就是幼稚可笑无聊又无用的,但偏生就是按耐不下心中的怒气。

    好不容易,他才下定决心,不愿再暗中算计她,而是坦诚以待,诚意想要挽留她!她倒好,一口回绝干净,丝毫也不带犹豫!究竟,她置他的一片诚心于何地?算了,随她去吧,他就不相信,没了她乔安,他龙宸宇难道不做不得一个好皇帝了么?

    这世上,原也不是没了谁便活不下去的!对他龙宸宇而言,更是如此!

    龙宸宇愤愤地将手中的纸张掷在地上。

    门外响起汪浮秋那听了近二十年的熟悉声音:“四皇子,属下求见。属下刚刚收到孟权佑飞鸽传书送来的密报。”

    龙宸宇深吸一口气,瞬间便恢复了平静,他俯身拾起地上的纸张,在桌上放置好,方沉声道:“进来吧!”

    片刻之后,汪浮秋那因训练有素而永远笔挺如枪的身影便出现在屋中,将手中的细竹筒递给龙宸宇后便自觉地出去了。龙宸宇拔开竹筒,抽出里面的卷成团的信,展开,孟权佑那道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字迹便映入眼帘:“臣权已抵关,观兵士多疲弱,纪散人惰,不足为站。遂欲闭门一月,整顿士气。至今已斩偏将二名。”

    看到这里,龙宸宇微微一笑。自徐谷风故去后,与北狄相战,屡战屡败,无论士将,皆已失了信心与锐气,士气不振乃是必然之势。士气不振则兵将疲沓,以此之师抗战北狄,原是必败无疑。孟权佑先行此举,必令全军上下凛然不敢小觑,后将全力以赴。一来树威,二来振势,一举两得,果是个人才!

    然而,继续看将下去,龙宸宇的眉头却又皱了起来:“另据权所知,彼乾于可汗似有意入战。若为真则事将危矣!望君早做准备。臣权百拜敬上”

    龙宸宇放下密报,心中也有些忐忑。这些年来,温耽可汗对紫星王朝一直虎视眈眈,几乎每年都会入侵。而紫星王朝已然十分吃力,且连连丢土弃疆。就这还是借助于北狄的内乱。如今乾于可汗有意入战,显然二人已达成某种默契,联手入侵紫星。一个温耽可汗便已难以应付这样的一来,哪里还禁得起再加一个乾于可汗?只怕怪道孟权佑才有“事则危矣”“早做准备”之语。

    这一仗想要得胜,看来并不容易啊!

    正想着,门外再度传来了汪浮秋熟悉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他那熟悉的声音:“四皇子,宫里的尚公公来了,说皇上要宣您入宫呢!”

    龙宸宇微微一怔,思索了片刻,应道:“我知道了。”说着顺手将桌上的密报夹在一本书中,便随汪浮秋去了。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龙宸宇向皇上行礼道。

    皇帝从桌上的奏折中分出神来,看看他,脸上浮起一抹慈爱,温言道:“宇你起来吧!”

    “是,父皇!”龙宸宇站起身来,垂手立在一边,恭声道,“不知父皇突然宣召儿臣,所为何事?”

    皇上凝视着他的面容,声音也变得奇异起来了,似乎有着试探的意味:“宇,你可知道,前几日,你二哥曾经入宫,求朕下旨将慕容太尉之女慕容锦儿赐婚于他?”

    龙宸宇刚刚收到密报,哪能不知?只是若如实以对,立时便要泄露了他在宫中有暗探的讯自,遂故作震惊道:“竟有此事?不知父皇可曾应允予他?”

    皇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不回答,反而转过话题道:“宇,朕且问你,你二哥所举荐的孟权佑与人旬何关系?为何你那日会在朝堂上助他?”

    龙宸宇身子微微一晃,随即恢复镇静,心念电转,却也想不出皇上问起此事是何用意,只得小心翼翼地道:“回父皇,儿臣曾在天然居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交谈之下,发现此人熟读兵书,谋略过人,是个良将之人。眼见父皇为北狄之事烦心劳力,儿臣自然应该为父皇分忧,举荐良才,以抗北狄,故而前日在朝堂助他。”

    “哦?”皇上瞳眸愈加深沉幽暗,定定地瞧着他瞧了半天,才淡淡一笑,问道,“是吗?宇,你倒是举外不避仇啊!”

    龙宸宇心神一凛,不敢掉以轻心。略加思索,索性抬头迎上皇上那难测的目光,将问题反丢给他,问道:“正是如此。不知父皇有何见解?”

    皇上又是淡淡一笑,叫人摸不着他的心思。只是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但又转瞬而逝。他站起来,负手而立,悠悠道:“宇,你真是长大了。时间过的多么快啊,一眨眼,朕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看来,朕是真的老了喽!不过,宇,你真的很

    穿越千年之倾君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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