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

    钱网 作者:肉书屋

    第 1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没被人抚摸过,更没被人污染过。史笑法这个从京兴胡同里挣蹦出来的小地痞,简直陶醉了!

    帝皇娱乐有限公司位于曼谷的琶提亚海滨,租用了很宏大的营业场所。它名义上是泰国人自己开办的企业,而实际上的后台老板却是谢莉娟自己。

    帝皇娱乐有限公司装修豪华,一楼是声音地动山摇的宏大迪厅,雷s激光,刺激而耀眼。

    史笑法望着疯狂扭头,拼命摆动四肢的人群惊叹:“他们都吃了摇头丸吧?!咋这么大劲头!”

    谢莉娟笑而不答。

    帝皇娱乐有限公司的地下室却是霓虹闪烁,纸醉金迷、r欲横流的酒吧。看着吧台上只有三点着装的性感女郎,土包子史笑法简直口水横流、乐不思蜀了:“这都是泰国妹?咋就露这么多r出来呢?”

    这次谢莉娟说实话了:“还是大陆妹漂亮!白皮嫩r的,也合你们男人的口味儿。我这儿还从来不留泰妹呢!”

    于是,史笑法一连几天销魂在帝皇娱乐有限公司,久旱遇甘霖一般的他,y糜于美女之间,畅快得几乎没穿上过裤子。于是,没多久,谢莉娟居然让史笑法成了泰籍华人。他国内的钱才一打过来,谢莉娟就让史笑法成为了帝皇娱乐有限公司的副董事长。于是,京兴市街头的小混混,简直一步登了天!等他揣着泰国护照重新回到中国大陆的土地上时,他俨然已是一个外商老板了。他看中国女人不再色眯眯的,因为,他已经有了身份感,有了与世界黄色接轨的眼光。只是那时的史笑法还没那么张狂,泰国护照是藏在箱子底下面的,重新入境时,他依然是手持中国护照的京兴市平民。

    王学兵巴结史笑法的目的,当然是要抛出了史学法当替罪羊,让他把所有的罪全部认下来。等史笑法从泰国一飞回来,此时,已经准备调到爱农银行京兴市分行去的王学兵自然屈尊来机场迎接了他。

    在京兴市最豪华酒店最豪华的餐厅落座之后,史笑法除了受宠若惊,自然还感动不已。

    王学兵见火候已到,便开口了:“我打个比喻,来形容你出国的感受。”

    史笑法欠了欠身子,谦卑地洗耳恭听。

    “对你我来说,国内有如牛角,我俩都钻在里面,怎么使劲儿也都汤事儿,也都是蹦达不出来!而出了国呢,就好比我俩不钻牛角了,你一准儿发现,这世界是这么地广阔,简直想干吗就干吗!”

    史笑法想起自己一直没提上裤子的y糜生活,立刻感悟了,频频点头:“是这话儿!一丁点儿不假!”

    王学兵话锋一转:“可现在我和你哥就在牛角里面!”

    史笑法似有所悟,爽快地叫道:“都蹦达出来,不就结了吗?”

    “可当事者谜呀!我也想出来,你哥也想出来,纠缠在一块堆儿,结果谁都汤事儿了!谁都可能钻不出来!”

    史笑法终于明白了:“你是说,你让我哥先保你们没事儿,而后你们再保他没事儿!”

    王学兵赶紧与史笑法碰了酒杯:“只要你哥把事儿全兜了,我们就出来了。我们一没事,你想呀,你哥不就有人帮着打通关节了嘛!一打通关节,你哥不才能化大案为小案,争取几年后就出来嘛!而且他出来之后,还可以像你一样移民到泰国蒙事儿去呀!”

    史笑法虽然自幼就是地痞,但多少还是修了一点地痞界的侠气,他不但同意为王学兵去作工作,而且表态道:“王大哥对我不错,能救你们出来,就是我哥自个儿死了,也没二话!”

    “成!够哥们儿!”王学兵一拍大腿,得意地笑了。他煞费苦心,等待的就是史笑法的这句话!

    士为知己者死。史笑法能有今天,当然要感谢王学兵一伙的知遇之恩。于是,在耿德英的斡旋下,史笑法代表王学兵一伙与史学法进行了多次谈判。核心议题就是史学法除了交待出爱农银行通过账外经营私设小金库,大搞职工福利的行为外,对其给银行、政府、企业个人行贿的问题只字不提,自己一人认了全部涉案金额,咬定这几千万的窟窿全部是经营损失,隐瞒其他所有个人的行贿受贿问题。这样一来,除了救了王和耿,而且还成全了史笑法的老板梦。

    刚开始史学法也是将信将疑,怕被王学兵一伙玩了,不肯轻易就范。但是,经不住史笑法不断地现身说法,动之以情、义,哓之以礼、利,史学法终于就范了,也终于仗义了一把。完全按照王学兵的设计方案承认了自己账外经营、挥霍公款的犯罪行为。

    但是,没想到,检察院不但了解了史学法账外经营的问题,而且还在泰国获取了史学法利用账外经营的手段出逃国有资金,委托他人在泰国开设两家妓院,专门拉拢腐蚀大陆干部的犯罪事实。于是,仗义了一把的史学法虽然账外经营、损失公款没死罪,但是,利用账外经营为手段出逃国有资金,确属贪污国有财产之罪!数罪并罚,最终还是被判处了死刑,并被立即执行了。

    至于史学法利用账外经营出逃国有资金的犯罪事实是怎么样被检察院查获的,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由于史学法在泰国开立妓院的活动,曾经得到过早已经移民海外、同干此行的谢莉娟的帮助和支持,史笑法自然就怀疑王学兵耍弄自己,有意抛出其兄史学法以求永久自保。于是,在他的心里对王学兵及其老婆就结下了怨恨的结,而且,这个结一直系到他和赵自龙相识并勾结到一块儿以后。

    王学兵一伙本来想把连贷款带投资的八个亿作为银行坏帐直接核销,以此擦干净自己的屎p股,没想到,境外的赵自龙、史笑法一伙却看中了这笔银行的不良资产,勾结孟宪异,准备投资收购。

    为了迫王学兵就范,境外的赵自龙一伙,一方面诱之以巨额利益,通过京兴市摩托车公司以购原材料的名义往谢莉娟美国帐户上汇款,另一方面还不惜利用史笑法与王学兵夫妻的怨恨之结,导演了曼谷追杀。以在境外要谢莉娟的小命相威胁,还不惜制造了美国车祸的y谋。

    于是,王学兵、谢莉娟被赵自龙这都硬的两手降服了,完全成为了境外黑势力的帮凶。王学兵不但按照赵自龙的安排,舍弃了银行自我核销这笔坏帐的计划,而且与身为政府官员的耿德英再次勾结,名义上通过资产公司收回了一亿元处置不良资产资金,实际上却把国有资产低价出卖了。

    “别问我是谁”是谁

    由于方子洲的录相、录音带里,李雅菊以“别问我是谁”的身份出现了,我才得以确认“别问我是谁”的的确确就是我多次谋面的李雅菊!应该说,没有赵自龙用一箭双雕之计除掉了黄艺伟,也就不会有李雅菊的彻底背叛。

    自打黄艺伟被赵自龙突然找了去,李雅菊就一直像心里藏了兔子,没一刻安心过。左等不见了英俊男人,右等还是没英俊男人的半点音讯,她终于忍耐不住了,大着胆子用自己的电话拨通了黄艺伟的手机。她屏着呼吸等待,希望对面传来黄艺伟那不中不洋的怪腔调。

    “嘟嘟嘟”,几声无人接听的长音之后,终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不起,该用户目前无法接听,留言服务请按‘一’,过后再打,请挂机!”

    李雅菊开始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她的手脚也开始莫名其妙地感到冰凉。她是知道赵自龙生辰八字的,也知道赵自龙翘什么样的尾巴屙什么样的屎。

    那是七十年代的中国大陆,四人帮正在猖狂夺权的时候,深圳只是一个荒僻的渔村,而此时的李雅菊也只是这个荒僻渔村里一个死了爹娘、靠亲戚养活的缺衣少吃的柴禾妞儿。她听说,深圳的对面是香港,而香港就是丰衣足食的人间天堂。只是在丰衣足食与缺衣少吃之间隔着一条很窄的河和一道不算高的铁丝网。她听说,张家二小子游过了河,挣上了工资,那工资不但可以养活自己,还能够寄一些港币回家!她还听说,李家的大闺女跳过了铁丝网,不用干活,只陪吃陪唱,就能够买了自己的小轿车!望着并不遥远地方完全可以看见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小小的李雅菊动心了。于是,就在北京正举行空气盛大的游行活动的那天,小李雅菊游过了这条小河,钻过了有d的铁丝网。当然,当时她并不懂得这叫偷渡,更不知道这也是犯罪。但是,从此,她的一生就远离了黑土地,溶入了市场经济的高楼大厦和灯红酒绿之中。

    那时的香港还没现在发达,尤其是沙田地区,还很少有高楼大厦。一个靠摆地摊卖小吃为生的林姓老男人收留了她,因为他有一个在香港肯定找不到老婆的残疾儿子,而且比小李雅菊只大几岁。他的家就在高楼大厦下面,是一个用薄铁板做顶,用破木桩做支柱的小棚子。老男人很有眼光,为自己捡来的未来儿的媳妇计,他除了让小李雅菊充当一个小劳力之外,还让她读了书。当时的大陆,政治还是第一位的,处处还都在革资本主义的尾巴,因此,这种香港最下等的生活,也让小李雅菊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没几年,李雅菊就出落成沙田一代的美少女,再过几年,李雅菊竟然大学毕业了,并进入了一家泰资公司,当上了白领职员:会计。

    望着出落成人的李雅菊,林姓老男人对自己的如意算盘很是得意,除了准备为残疾儿子完婚,也为自己的老有所养而开心。但是,没想到,李雅菊就业的公司,正是赵自龙在香港开办的。李雅菊刚一来,就被这个当时还不算大的老板看上了。很简单的两个回合,李雅菊就成为了赵老板的床上物、口中食,并被邀请赴泰国总部工作。

    “我原来是个大陆妹!是林爸爸养育了我。我怎么能离开林家父子!”当时的李雅菊还非常朴实。

    赵自龙笑了:“大陆人重情,香港人可只认钱!你让香港佬开个价!”

    李雅菊回到棚户房,支支吾吾着说,自己要被公司派到泰国去工作。

    林姓老男人不愧是在资本主义社会的环境里混了一辈子的主儿,立刻明白了李雅菊的企图,翻了老脸,大喝一声:“你有没有搞错!我给你花了这么多钱!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你是我的投资,投资就要回报!没有二百万港币,没得谈啦!”

    李雅菊无奈,躲了赵自龙,也没回棚户房,在女同事家借宿了两天。而赵自龙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据说林姓老男人已经到公司找他敲诈般地大吵大闹,要人要钱了。

    这天,赵自龙主动找了李雅菊,笑吟吟地说:“那个香港佬来了!”

    当时的李雅菊还是个雏,对赵自龙只有敬畏的份儿,羞红了脸蛋儿,难于启齿地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赵自龙径直过来搂了李雅菊,宛如老猫逗小猫一样亲昵道:“麻烦?从何谈起!”

    李雅菊躲闪开赵自龙的亲热:“我们是穷人,他们离开我,不好过日子的!”

    赵自龙强行把当时还很娇小的李雅菊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真的像对待一只温顺的小猫咪,他笑咪了眼:“林老先生,要二百万港币!我给他了!”

    李雅菊惊愕了:“为什么?”

    赵自龙没正面回答,揉捏着李雅菊纤细而柔嫩的后脖颈:“值!我说值!”

    李雅菊明白了赵自龙的意思,红了脸:“我一个大陆妹,怎么会值二百万港币!?”

    赵自龙做出一副豪爽的样子:“香港佬把你卖了。你从哪儿论,都不欠他们的!你准备一下,我们尽快动身,去泰国!”

    李雅菊虽然渴望着飞黄腾达、憧憬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必然还有着大陆妹的淳朴,在离开香港去泰国之前,她还是偷偷的来到棚户房,准备与林家父子告个别。还没走到棚户房的时候,她远远地发现,那里围了许多人,不但有普通百姓,还有不少警察!快步走上前去,一看,她不禁惊大了双眼:原来的棚户房不见了,一个维修高楼的吊车不幸掉了前面的巨型铁勾。这个巨型铁勾不偏不斜正好砸在了棚户房的上面。棚户房整个被压蹋了,而被压蹋的铁板下面,就有必死无疑的林家父子!!!

    林家父子遇难的原因,李雅菊虽然从来没向赵自龙问起过,但她却心知肚明,因为,由于林家父子的死,使得赵自龙答应支付的二百万港币,得以根本就没从公司帐上划出!

    现在,见黄艺伟又莫名其妙的没了踪影,李雅菊的整个身心自然有如进入了冰窖。黄艺伟虽然身上有着许多的毛病,但必然明里暗里的陪着她渡过了许多个日日夜夜,如果没他的陪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在心狠手辣的赵自龙身边悠然自得地熬到现在。

    她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度了几个圈,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再次拨了黄艺伟的手机。这次,电话竟然通了,而且对面传来的声音不再是服务小姐毫无新意的告白,竟的的确确是一个男人声音:“怎么?你很忙呀!”

    李雅菊惊得差点把手机扔了,对面的男人不是黄艺伟,而是她惧怕又依靠着的男人赵自龙!

    “我¨¨¨找小黄¨¨¨核实一下财务报表!”李雅菊战战兢兢地撒谎。

    赵自龙对李雅菊的行为了如指掌,对李雅菊现在的窘迫也心知肚明,但是,他笑脸杀人的手段很高明,李雅菊只是他的玩物、他的工具,他不希望自己的真实想法让李雅菊揣摩清楚,更不希望李雅菊现在就蹦达出来直接背叛自己。于是,他冷笑几声,手里拿着黄艺伟的手机,无异于掌握了李雅菊通j的罪证,但是他嘴上却依然不肯捅破这层窗户纸:“泰国那边人手不够,我想让你回去。”

    “这边的事儿怎么办?”李雅菊预感到泰国之行凶多吉少,推辞着不想去。

    “交孟宪异管!”

    “交他?”李雅菊诧异了,“什么时候?”

    “明天你交一份辞职报告给我。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赵自龙胸有成竹地说。

    “为什么这样?”

    赵自龙冷笑几声:“我不想让外人知道得太多,也不想让外人把许多事儿搞得太准!”

    表面上看,赵自龙对李雅菊是信任的,对孟宪异是有所防备的,但是,李雅菊知道赵自龙是一个惯用声东击西手段的老狐狸。第二天,他按照赵自龙的吩咐做出闹情绪的样子,离开了薇洲摩托车集团公司,但同时也从美国朋友那里获得了黄艺伟车毁人亡的消息。她开始心惊胆战了。她明白自己的行为不但败露而且已经为赵自龙所不容。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赵自龙索取自己性命的魔掌,在慢慢地伸过来,在慢慢地锁住自己的喉咙。只是这个魔掌会以什么形式出现,是刀?是枪?是从天而落的铁勾?还是赵自龙自己的大手?她还猜不出来。这魔掌什么时候索去自己的性命,她也无法判断。

    她想带着赵自龙的罪证到大陆的检察院自首,但是,她立刻摇了头。那样毁灭的首先是她李雅菊自己!

    于是,她想起了方子洲和章亦雄,利用这两个人的正义感,来一个借刀杀人,看来是她唯一可以采取的万全之策了。她之所以分别找了方子洲和章总,就是想让这些材料尽快地发挥效力,想借正义的力量尽快致赵自龙于死地,从而实现她自己的目的,至少可以使她在危局中做到自救。

    但是,李雅菊还是低估赵自龙的凶残,那天晚上,她刚与章总接上头,两人一前一后,才来到章总西湖宾馆的房间,就惨遭预先埋伏的黑帮分子的毒手,并被黑帮分子制造了精妙的j杀现场。

    但是,应该说,李雅菊给方子洲提供的材料却是革命性的。她的这些证据使方子洲的调查从圈外转悠突然向案件的核心切入,使不足当庭作证的推理材料,直接变成了可以置犯罪嫌疑人于死地的有照片、录音带、录相带作为佐证的真正的证据。

    在李雅菊的材料里,不但提供了王学兵和耿德英通过银行账外经营个人分别收取二百万元的帐目,而且还提供了这两个人收取资金时的谈话录音。送钱人都是史学法、金额都是二百万,可谓声音清晰,证据确凿。王学兵除了接受过史学法的二百万元贿赂款之外,她的老婆谢莉娟在海外帐户竟然有高达三百多万美元的存款。这些钱都是通过薇洲摩托车集团公司的帐户汇出的,包括章总在时汇出的那已经转换成美元的五百万人民币!这些汇款,名义上是由谢莉娟代理进口摩托车散件,实际上则是赵自龙支付给王学兵、谢莉娟的多笔酬劳费,即贿赂款。而记录在耿德英帐下的贿赂款则全部是现金支付的,部分款项附有支付时的录音证据。至于耿德英又怎么处置了他的非法所得,是否又将一部分转赠给其他官员,由于没佐证,则不得而知了。

    但是,我始终疑惑不解的是,方子洲的《“噬金案”调查》虽然多次提及孟宪异,但是,却始终轻描淡写,没有罗列他的罪行资料。为什么方子洲要让这样一个重要的案件参与者逍遥法外?我忽然想起了方子洲曾经收到的那个白信封,想到了章总对他与孟宪异关系的疑惑。我的内心不禁惊颤:难道方子洲真的被孟宪异收买了?难道方子洲真的宁肯为了金钱而出卖自己的良心?

    我摇了摇头。如果方子洲真是这样的人,他又何必为了自己的追求而舍弃生命?

    研究完方子洲的材料,清晨的光明已经散满了我的房间。我向窗外望去,太阳有如一个巨大的彩球,在清水洼的地平线上正露出了半张脸。不一会儿,它升起来了!我的脸上立刻感到暖融融的,我想,经过了一夜的y霾,我现在的脸也一定被太阳抚慰得阳光灿烂了。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方义”立刻警觉地站起身,两个耳朵支楞楞的。打电话的人,竟然是孟宪异!

    “你不觉得无聊吗?”我冷漠地讥讽他。

    “咋能这么扯呢!你还是得冷静一点。”孟宪异依然耐心,话语里也依然假惺惺地热情,“方子洲和章总的骨灰被安放在一块儿了。墓地就在京兴市皇家陵园旁边,依山傍水,鸟语花香的。”

    “你怎么知道的?”

    孟宪异用沉痛的语气,依然假惺惺地补充道:“这是俺代表薇洲摩托车集团公司做的,费用全部由集团公司支付。章亦雄是俺们员工,方子洲是我们员工的家属,这一决定,王董事长也是很赞同的。”

    京兴市的西北有一群山;一群山的怀里抱着一条河;河前、山后、迎接每天第一缕阳光的地方有一片皇帝老儿在数百年以前修建的陵墓。这里,古柏成林,枝叶参天,虽时值冬日,也草木茂密。满野的荒草一片金黄,茂密的柏树墨绿幽深。在这片皇家园林的石人、石马旁,有一座不高的小缓坡,缓坡被绿色的铁栅栏围绕起来,建成了一座现代的公墓,方子洲和章总就永远地安息在这个公墓里。

    我是捧着两束洁白的菊花来的,分别献给了方子洲和章总。他们的墓地紧挨着,墓地是欧式的,一米见方的黑色墓基上仰放着梯形的墓碑。他们的墓碑没有墓志铭,只有他们的名字和生卒日期。

    我站在他们的墓碑前,没话说,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几乎没任何思维的痕迹。我正长久呆立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回头看时,却是孟宪异,他依然是嬉皮笑脸的。他的怀里也抱着两束花,不过不是菊花,而是全白色的百合花。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他,吵闹?对他,我已经没这个心气;哭诉?他孟宪异也不是这样的对象;逃走,似乎也不是我的风格。

    “地点和墓碑样式咋样?还顺心吗?”孟宪异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问我,见我没吭声,就尴尬地自答道:“这是咋整?不过,江姐还是很满意的。”

    “方子洲生前收了两万块钱,信封是白色的。这是不是你要给我的那笔钱?”我声音冷漠地问起了我一直疑惑的问题。

    孟宪异没直接回答我,他把两束白色的百合花分别放在了方子洲和章总的墓碑上,而后,从手包里抽出红色的香,先在章总墓地的土地上c了三只,点燃之后,他双手合实,静闭双目,在墓前默默地祷告着什么。

    “我问你呢?那钱是不是你给方子洲的?方子洲又为你妥协了啥子?”我对孟宪异的假慈悲不耐烦了。

    孟宪异依然没理睬我,他又来到方子洲的墓地旁,把刚才在章总墓前表演的把戏重新表演了一回。

    我急了,恶声对孟宪异喝道:“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洗刷了自己的罪恶!你的罪恶除了方子洲,除了章亦雄,我也晓得!你逍遥不了法外,在方子洲、章亦雄的死因上,即便公安局找不出破绽,我也可以到检察院揭发你们!”

    孟宪异立刻睁开了闭着的三角眼,终于撕掉了慈悲相,怒目盯视着我,带着几许慌乱、几许惊愕,问:“你都知道啥?”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叫道:“我晓得你们会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听我这么说,孟宪异刚才的惊诧反而消失了,他又重新镇静下来,压低尖嗓子,对我威胁道:“柳韵呐,就这么地儿吧!俺已经够闹心了!你可别再扯啦!”

    我一点没畏惧,意气人地问:“告诉我,那钱是不是你给的?”

    孟宪异的三角眼狡黠地转着,沉吟了片刻,一字一顿地糊弄我:“过去的事儿,你就让它过去吧!你何必要苦苦扯这个,让死去的人闹心、不得安宁呢?”

    我没退让:“死者不明不白才不得安宁呢!如果方子洲活着,如果他晓得那钱不是我的,他也一定会向你问个明白!”

    “咋整呢?!”孟宪异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德行,劝慰我:“如果方子洲活着,他除了不让你问那钱之外,还一准儿不让你再扯啥探询黑幕的闹心事儿!”

    “放p!”我大骂一声,我的怒火也终于找到了喷s的出口,“你!王学兵!还有赵自龙!都不会好死!”说罢,我转身就走。孟宪异要追上来,但是,他发现远处又来了扫墓的人,便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压着嗓子喊道:“柳韵!你可别再意气用事!你可别再瞎扯啦!”

    见我没停步,也没回音,他继续压着嗓子喊:“你要相信国家机关!你要相信邪不压正!”

    晚上,我遛“方义”回来,刚进门不久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方义”立刻“汪汪”大叫着扑到门口。

    “柳韵呐,咱俩还得一块扯扯,唠会儿嗑儿!”分明是孟宪异的声音。

    “没啥子可扯的!更没啥子嗑可唠!”

    “咱俩曾经有过去,咋就不能有未来?”

    “我从来就不想把与你痛苦的过去再顺延成能看见你的未来!”见孟宪异又提起我俩在大学时期的不愉快,我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许多事儿你都误会了!许多事儿你都看得太简单了!这样越扯,就越闹心!”

    “我永远也不想听你再说!你走!你要是不走,我就放狗出去!”我简直对孟宪异怒不可遏了,“方义”也似乎听懂了我的话,硕大的身子爬在房门上,“嗷嗷”地怒吼着,随时等待着我放它出去与孟宪异进行r搏。

    “唉,今天就这么地儿吧!”孟宪异没办法了,只得留下一句“你千万可别轻举妄动”,就灰溜溜地走了。我抱着“方义”的头,在它的脑门上连亲了几下,为它帮我迎来的胜利,几乎要欢呼雀跃。

    但是,我的心里明白,我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孟宪异现在还是公司的领导,我又还在公司打工,他早晚还是要找麻烦的。因此,我暗暗的提醒自己,我不能再等待了,我一定要尽快把方子洲留下的材料送到安全局去!

    为了避免不测,我没停留,立刻出门。先把全部的照片、录音带、录相带隐藏在发现方子洲断手的薅草间。非常奇怪的是,在我挖坑埋东西的时候,远处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方义”立刻扑了过去,可没一会儿,它就又一声不响地回来了,大尾巴左右地摇摆着。看来,他遇到的不是这儿的生人或它认为的坏人。

    而后,我连夜赶到了城里。在一个就近的网吧里,从一家知名的软件网站上付费下载了一个电子邮件群发软件。这个软件可以以每秒十封的速度自动向指定的信箱发送信息。而后,我又付费下载了新闻、公安、国家机关的数十万个e…ail信箱。我把方子洲《“噬金案”调查》的电子文本拷贝到这个软件的e…ail发信箱里,并注明这个材料的附件:那些照片、录音带、录相带的隐藏地点。之后,我把这个邮件的自动群发时间定为七十二个小时之后,接受对象就是我下载到这台计算机里的数十万个e…ail信箱用户。这样,如果我在七十二小时之内受到了孟宪异之流的加害,他们的罪证同样可以在七十二小时之后,出现在这数十万个e…ail信箱里,这信息几乎覆盖了全中国,乃至全世界。

    钱网恢恢难透气

    一早,我照常带“方义”遛了早,又打发完了它的饮食,就带着一份复印的《“噬金案”调查》,起程到了京兴市公安局,问询方子洲案件的进展情况。

    一名负责接待来访者的男同志先看了我的各项证件,而后,很认真地告诉我,方子洲遇害案,已经由接案的公安局移交京兴市安全局办理了。

    我惊诧了:“为啥子?”

    他回答得异常简约:“上级安排。”

    见我犹豫徘徊的样子,他才追加了一句:“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贪污、腐败、杀人案,涉案人员层次、涉案范围、对国家和社会的危害程度都已经超过了我们公安局的业务范围。”

    我沉默了片刻,仔细琢磨了他的话,最终还是拿出了那份复印的《“噬金案”调查》。他一边听着我的简要叙述,一边用眼睛上下左右的审视着我。我的案情叙述完毕之后,他立刻派了车,并随车一起把我送到了京兴市安全局五处。他告诉我,是一个姓汪的女警官专门负责这个案子。

    “女警官?姓汪?”我诧异了,怎么一到执法机关就遇上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姓氏!?我对这位男同志追问了一句:“这位姓汪的女警官不会是从美国学习回来的吧?”

    他倒比我更诧异了,警觉地反问:“你和汪警官认识?”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在薇洲认识这样一个人!”

    他见我这样说,脸上表情立刻复杂起来,眼睛重新在我的脸上审视了一下,没说话,就把我带到了五处所在办公楼层,指着一个微开的门,说:“你进去吧,我已经和小汪电话联系好了!”一直看着我进了办公室的门,他才回去。

    虽然已经有了那位男同志的认可,我依然是轻轻地很有礼貌地敲了门。我的心里很是忐忑,怕真的遇上薇洲的女警官,怕她没下文的办事作风耽误了我的复仇大事,还怕自己第一次与安全部门打交道,出现一些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比如,我和王学兵的关系;比如,我和章亦雄的关系;甚至,我和方子洲的关系!

    办公室里没人喊“请进”,没一会儿,门却轻轻地自己开了,一个身着便装的女同志迎出来。她的身材娇小玲珑的,脸上的皮肤很细腻,不等我惊叹一声,她就先开口了:“柳韵同志,咱俩终于又见面了!”

    我实在没想到,也实在不情愿,安全局负责我这个案子的人还是薇洲那个姓汪的女警官!她真的又从薇洲市公安局调到了京兴市安全局!我感觉出了这个汪姓女警官的不一般,她竟然像影子一样的跟着我,从薇洲最基层的派出所,调到了薇洲公安局,又从薇洲公安局调到了京兴市安全局!难道公安部门也有许佳佳一类坐着直升飞机升迁的庸人吗?

    见我欲坐又起、欲言又止的样子,汪警官笑了,玩笑道:“没想到遇上的又是我!对吧?可公安局一打电话过来,我就知道来的是你!”

    我看着汪警官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依然情绪复杂,感觉无话可说。但是,不开口又感觉尴尬,就声调冷冷地问:“方子洲遇害的事儿,有线索了吗?”

    汪警官麻利地给我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把我热情地按在了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而后,自己径直坐在办公桌的后面,拿出接待记录本,持笔,一对杏眼盯视着我,说:“咱们先说你材料的事儿。方子洲同志的遇害案,咱俩之后再聊。”

    我望着汪警官热忱的模样,心里却忐忑之极,因为,我已经是第n次如此这般地面对她了,而且每一次除了我无休止地陈述之外,不管她所在的是派出所也好,是公安局也好,却看不到任何效果,也没见到任何行动,再联想她上次在我的病房里与孟宪异曾经有过的亲热神情,我甚至感觉她是一只被孟宪异之流豢养的警犬!

    “方子洲同志生前是否给你留下了什么材料?”汪警官见我长久沉思,无声又无语的样子,终于沉不住起了。

    “我要见到你们局长才说!”我上来了牛脾气。我不能把方子洲用生命换来的东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交给我不信任的人。

    “你对我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于我的公开不信任,她的反映是:脸上立刻没了笑容。

    我苦笑了一下,强作轻松:“我不希望方子洲用生命换来的材料,像石头一样沉入大海!”

    汪警官的脸上没了一点表情,低头玩弄着手上的钢笔,沉吟了许久,在我感到无所适从的时候,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公安机关、甚至安全部门的确出现过坏人,极个别人的确是与犯罪分子里通外和,狼狈为j的。比如,你在东北天海遇到的抓卖y嫖娼的派出所警察!比如,京兴市分局默许远飞歌舞厅让一百位少女搞色情服务的个别人!但是,我们是国家机器,为了让国家机器正常运转,我们所有人员每年都是要经过严格审察的。比如,抓你和方子洲同志卖y嫖娼问题的警察,已经因为涉嫌串通黑社会分子,被开除公职了!比如,京兴市市局打掉了远飞歌舞厅的色情服务之后,已经对分局玩忽职守之人进行了处理!”说着,她忽然抬起了头,一对杏眼毫不含糊地直视着我,“同时,我们有我们的特殊任务,也有我们的既定目标。所以,柳韵同志,你别以为一些事儿没按照你个人的想法进行,就是不正常的。”

    除了汪警官透露给我的天海派出所的警察被开除公职让我开心之外,不管她怎么花言巧语,我就是立场坚定:“反正,如果没你们的领导在场,我就不准备说啥子了!你晓得,我是见过死人的人,也是死过几回的主儿,我啥子都不怕!”

    在我大义凛然、坚强不屈的精神压迫下,汪警官让步了。她终于把我带到了一个主管这个案子的副局长办公室。这下,我才踏实了,就把这份《“噬金案”调查》的复印件直接交给了局长同志。就在我准备把埋藏材料附件的地点告诉他们的时候,汪警官的手机响了。

    “她已经来了。”汪警官有意回避我,对着话筒讲话时没有问话,答话也含糊其词,“误会挺深的。是的!看来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她不会有问题。”

    从汪警官打电话的只言片语里,我的直觉就告诉我,手机对面的人一定是孟宪异!而且,他们两个对话的内容我都能猜出来!

    孟宪异问我来了没有。汪警官答:她已经来了!

    他问:她态度咋样?她答:误会挺深的!

    他问:柳韵带材料过来了吗?她答:是的!

    他虚情假意说:你要多开导她。她答:看来需要一段时间。

    他不怀好意地问:经了这么多闹心事,柳韵的身体和精神是否有问题?她答:不过你放心,她不会有问题。

    看来,无论她怎么辩解,无论她怎么证明,这个汪警官都是和孟宪异串在一块儿的!这一点我敢肯定。于是,交出《“噬金案”调查》复印件之后,我沉默了,准备什么也不再说。

    汪警官问:“是不是还有一些照片以及录音带、录相带什么的?”

    我摇了摇头,一口咬定:“我不晓得了。”

    临出门的时候,局长同志代表安全部门对我表示了感谢,并要我注意人身安全,同时,要求我对有关材料的内容进行保密,说这样更利于他们的工作,更利于案件的顺利侦破。

    临走的时候,汪警官以谈一下方子洲遇害案为由,又让我到她的办公室就坐,又给我倒了一杯水。除了希望我相信她、相信安全部门的破案能力之外,她再次强调要我对材料的内容保守秘密,并把这个问题提高到国家利益的高度来认识。而后,她微笑着,试试探探地说:“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方子洲同志牺牲时的情况?”

    方子洲的遗体是被肢解后放入塑料口袋的,他的死亡过程,我从来不敢想,更不敢触及,我强迫自己对这一幕进行永远的心灵封闭。我关心的只是杀害方子洲的凶手是谁?是否抓到?

    汪警官见我没说话,就一字一顿地告诉我:“这伙丧心病狂的犯罪嫌疑人已经在我们的监控之中!”

    “他们是啥子人?!你们啥子时候进行抓捕!?”我有些失态地大声问。

    汪警官沉默了。她又起身给我的杯子里倒了水,待我的情绪平静了,才做出好心状,答非所问地告诉我:“方子洲同志是被装有消音器的手枪突然击中头部身亡的。他牺牲时没有过多的痛苦。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一点,以减轻你的痛苦。”

    我不希望此时开启我对方子洲的痛苦回忆,就木然地没吭声。

    汪警官继续说:“我们安全部门已经给他准备了一份事迹材料,除了准备给予表彰外,还准备在国家民政部门为他申报人民英雄的称号。只是要等这个案子全部破了才能进行!”

    我不知道汪警官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方子洲终于在别人的嘴里获得了认可,终于有人称他的死亡为牺牲,终于有人给予他了英雄的称谓。虽然这个人并不是被我敬重的人,但是,我的心灵依然控制不住地震颤,泪水也依然无声无息地夺眶而出。

    汪警官走过来拍了我的肩,安慰并叮嘱我:“人死了不能再生。你自己要多保重,注意安全,有问题及时和我通报!”

    回到宿舍,我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儿。我想,汪警官的千言万语之中,她最想和我说的一句话应该就是“有问题及时和她通报”!我的材料已经交出了,剩下就没我什么事儿了。他们反复强调要求我保密,但是,我保密的结果就是除了汪警官和那个局长之外,任何一个部门都永远不知道这个案情!而且,案情已经异常明显,直接抓人就是了,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还命!为什么还要等待!?如果那汪警官再像以往一样,取了材料之后束之高阁,案件再如石沉大海,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岂不是被汪警官及孟宪异之流玩弄了一把?我怎么对得起方子洲和章亦雄的在天之灵呢?

    于是,我又把《“噬金案”调查》复印了一份,准备交到京兴市市委、市政府去。文书记、谢市长难道不比汪警官更代表国家利益吗?虽然这个案子涉及到谢市长的女儿和女婿,但是,我想在正义与亲情面前,他谢市长自然能分清楚孰轻孰重的。如果再不行,我立刻启动我的邮件群发软件,让全国甚至全世界的人民去明断是非曲直!

    京兴市的市中心大街上依旧是车水马龙的,并没因为方子洲和章亦雄的离世而带来半点冷?

    第 1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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