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锦绣田园第2部分阅读

    穿越锦绣田园 作者:肉书屋

    穿越锦绣田园第2部分阅读

    谢婆子有点不乐意了,站在院子里冲着东厢道:“二嫂,你说啥呢。喜妹割了两大筐草,堆得跟小山似的。她拿回来那五个鸡蛋我知道。是你王二婶子给的。她从门前走,你王二婶子家男人不在,她们娘们搬不动粮食袋子,喜妹去帮了忙,你王二婶子说给她点心,她没要就换了几个鸡蛋。喜妹以前是有点不一样,可她如今不是好了吗?你们就别总挤兑她。”

    屋里的二嫂气得两眼发昏,踢腾着腿拿被子盖着脸哭,把二哥急得团团转。

    大嫂跟婆婆说她去叫二嫂吃饭,婆婆撇嘴低声冷笑道:“让她上神吧,上够了就好。”说完张罗大家吃饭,又让大嫂给喜妹盛半碗菜拿几个窝窝头去屋里陪谢重阳吃。

    喜妹乐颠颠地进了屋关了门吃饭。

    谢重阳吃得少,把菜推到她跟前,看了她一眼,“你如今倒真的好了,心眼儿也多起来,早就算计好气她一顿了吧。”

    喜妹给孟婆子送了草去,又不想空了手回家,便继续割了草,恰好经过王二婶子门前,才得机会赚了几个鸡蛋。没想到被他识破,撇撇嘴不理睬他,他宁愿自己挨打,也不想她打二嫂,倒是有情有义的小叔子。

    饭后各自歇息一二,大嫂给小亩喂奶,大哥去喂了牲口,回屋对媳妇小声道:“又闹啦?你也不劝着点。他三婶性子火一点,又不服管,很容易就打起来。”大嫂低笑道:“我为什么要管?再说了,她们哪个是好相与的,能让我管?你也甭操闲心,我看老三管得住他媳妇,否则老二家的早被她揍扁了。”

    大哥叹息,“你就看热闹吧。”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嗷嗷嗷,体谅俺脆弱的小心肝吧,多多撒花鼓励。么么亲。谢谢。

    4

    4、路见不平

    喜妹力气大又热情乐于助人,附近的邻居都挺喜欢她,大多都不再将她当做从前的傻妹。自从王二婶找她帮过忙之后,其他人家男人不在的时候,也都会叫她去帮个力气忙。喜妹也觉得这是个门路,只要得空就四处转悠一边考察生财之道一边找打“散工”。因为现下没有好的办法赚钱,人家给点报酬也不客气,每回都玩笑的语气要两个鸡蛋。大家知道她为了给谢重阳调理身体,大多也不吝啬那三四个鸡蛋,也有人嫌她财迷不冷不热地讥讽两句以后不再找她,她也无所谓。

    一转眼七八天过去,喜妹竟然攒了一小笸箩鸡蛋。每天给谢重阳吃两个。她光明正大赚来的,他也不再拂逆她的好意,都乖乖喝掉。喜妹虽然伺候他吃喝,平日却又不怎么理睬他,夜里都把被子拖得离他三尺。

    谢重阳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却也不想花力气解释,原本他只想她能稍微明白点,等他哪天死了她也能照顾自己不必总受人欺负。如今看她竟然这般好,他也替她高兴,又希望她明辨是非,再受一些正常的人情世故教导,如此他即便死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谢重阳就觉得好笑,她因为赌气胡乱地拉扯衣带,结果不小心把左腋下的衣带拉成了死扣。她自己看不到解不开,气鼓鼓又委屈地瞪他,他要帮忙她却没好气地说不用,还自己拉断了带子。他不想惹她生气,所以强忍着没笑,等她脱下裙子他不小心扫了一眼却再也忍不住。

    她那条自家织布做的衬裤上,长长的一条口子,裤子也险些变作了裙子。

    实际喜妹那日去割草原本捡了一窝鸟蛋,因为不忍心把可能出生的小鸟吃掉,加上怕谢重阳婆婆妈妈地啰嗦什么,说不得刹不住再给她讲关于尊老爱幼,长辈训话的时候不能顶嘴的道理,她便将鸟蛋放回去,结果不小心把衬裤刮破了。

    夜里被谢重阳笑话窘得她恨不得将他踢下去,可等她自己笨拙地缝裤子的时候她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如今她力气大,从前会做的不会做的都能做一点,可缝衣服这事情,她确实不会。前世她别说缝衣服,连扣子都不会钉,曾经心血来潮学十字绣,差点没把指头戳烂了!

    最后谢重阳叹了口气,把衣服和针线从她手里拿过去,一针一线帮她缝起来,愣得她跟看怪物一样看他。前世她跟爸爸一样是衣来伸手型的,却没想到这一世这么好命,找个会缝衣服的男人。她不是什么大度的女人,可也不能太小气,所以虽然不理睬他,却也不能不管他的身体,每日都悉心照顾他,就像他曾经为她做的一样。

    这日喜妹找个水草丰美之地麻利地割了草,又去考察南边水源,发现有鱼,只是水深没法抓。望“鱼”兴叹了半晌,她挑着草回家。

    榆树村比起其他村子算大的,总共上千户人家,被一片荷花池塘分成南北两村。喜妹去东南角的学馆看了谢远,然后从东边绕回村里。经过荷池的时候看那里围了一群人。此时正是下地回家吃饭的空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挺多人。喜妹一时好奇将担子放下过去问怎么回事。她力气大,三两下便挤进去。

    一看之下,她不禁皱眉暗骂。原来是一个身材敦实强壮的男人正欺负一个细瘦的男人。那个细瘦的她认识,是村南头卖豆腐的孙秀财。他爷爷原本希望孙子能考中秀才光宗耀祖起名叫秀才,谁知道他不是读书的料,考了两次皆被县试刷下,只好回家跟着老爹卖豆腐。他爹嫌他丢人,给他改名叫孙秀财,指望他读书不成多赚点钱,谁知道他又是个无能的,卖豆腐羞羞答答像个大姑娘,加上模样清秀,腰肢细细的,总是遭些耍横的男人欺负。大家出于各种心理,都叫他豆腐秀才。

    另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是张屠户家的儿子。张屠户是榆树村大户,分别开了一家生肉铺子和烧肉铺子,养了七个儿子一个闺女,儿子个个膀大腰圆不是好相与的。有他们在着,榆树村都不敢进别家卖肉的人。

    不过她不确定是张六刀还是张七刀,那弟兄两个像一个模子雕出来似的,皆是中等个子,圆脸虎眼,身上肌肉隆起一副力大无比的样子。

    青年一脚踩着孙秀财的豆腐车,胳膊搭在膝盖上,一脸鄙夷地盯着他,傲慢道:“喂,孙秀秀,给你六哥磕个头,今儿这事儿就算了。”

    孙秀财脸憋得通红,抬了几次那车都纹丝不动,累得他满头大汗,又羞又窘。他抬手指着张六刀,“也不怕折杀了你。爷爷我……”

    “嗯?爷爷你?”张六刀一个箭步,右手一抄捞住孙秀财的左胳膊,反手一扭把他压在豆腐车上,疼得孙秀财哎呀哎呀地叫唤。

    “你是啥?”张六刀歪着头问。

    孙秀财哭起来,“我……我是你……”

    “啥?大声点!”张六刀继续问。

    孙秀财跟谢重阳一起读过书,经常给他豆腐吃,这些日子路上碰见了还关问谢重阳的身体。在这里谁对谢重阳好,喜妹就觉得是自己一伙的,她忍不住出声,“喂,张六刀,你一个卖猪肉的欺负个卖豆腐的算啥。你要是不卖猪肉,我还要买豆腐呢。”

    张六刀扭头扫视人群,转了两圈才找到喜妹,看她一身灰不拉几的粗布衣裙,头发软黄营养不良的样子,衬得小脸倒是挺白,嘟着嘴,瞪着眼,显得那鼻子挺可爱。他哈哈笑起来,“看看你,跟你家重阳似的,一副没吃饱饭的样子,回头去哥家,哥给你吃肉啊。”

    喜妹哼了一声,上前推了他一把,将孙秀财夺出来,“大家都回家吃饭吧,还得干活呢。别耽误了事儿。”这时候有媳妇提醒喜妹,让她赶紧家去吧,别掺和人家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张家七个兄弟,个个强梁都不是好惹的,特别是年轻的几个,怕喜妹吃亏。

    张六刀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一张脸越发的圆,像尊黑弥勒佛一样。有人大声道:“六刀,回家卖猪肉吧啊,别跟女人逞能。”众人哈哈笑起来,有同路的人去拉张六刀,让他一同家去。张六刀大声道:“今儿可是孙秀秀惹事儿,我好好的走路,他非要骂我,还想拿车子碾我,我要不治治他,他都以为自己是男人了。”

    大家劝他,“算了吧,算了吧……”然后四下里散去。

    等大家散了喜妹去挑担子,却发现自己的草被人偷走了一大抱,气得她直跺脚。孙秀财过意不去,非要送她豆腐吃。喜妹想这几天家里除了咸菜就是咸菜,炒菜也不见一丁肉,能有块豆腐也好。于是也不耍矫情,不怕人家说她财迷,反正她如今名声在外,帮人干活要鸡蛋,也不怕再要豆腐,便只要了一小方。

    两人说了几句,喜妹安慰他一会告辞回家。晌饭大嫂便用青菜炒了豆腐,吃饭的时候谢婆子嘟囔了几句,说应该把豆腐留着腌了做豆腐||乳|,这样能吃好多天呢。喜妹却想着什么时候去弄条鱼,熬个鲫鱼豆腐汤给他吃。二嫂却讥讽喜妹逞能,敢跟张家六刀叫板。榆树村虽然大,可有几个能嚼舌头的,南头一点事儿,见天儿就能传到北头。喜妹也很无奈。

    谢婆子有点担心,教训喜妹让她本分点,别多管闲事。喜妹不服气,嘟囔了两句,结果惹起了谢婆子的火儿,加上因为喜妹对谢老七家的态度有点暧昧,不像大家那样同仇敌忾,谢婆子趁机又教训了两句,“三媳妇,以前你不知道咱也不怪你,如今把话搁这里,你以后也多注意点。该做的,我们不能推脱,不敢做的就绝对不能做。是吧?你现在该做啥?是伺候好了男人,早点生孩子,帮着家里干点活儿,大家和和睦睦的过日子,除此之外的,都不用去管。”

    喜妹道:“他又不是伺候就好的,没钱没吃的,他怎么可能好起来。”谢婆子脸更阴沉起来,媳妇这么说,不就是指责他们无能,没钱给儿子治病?气得她脸色发青,二嫂幸灾乐祸地冷笑,不时地又添把火加把油。二哥忙着劝谢婆子还要制止媳妇添油加醋。

    谢重阳一直看着喜妹,一句话也没说。喜妹却感觉他那种安静的张力,适时地刹住了性子,咬着唇不吱声,任由谢婆子和二嫂一人一句训她。最后老谢头看不过去了,咳嗽了两声,“行啦,一唠叨就没完没了。要我说喜妹也没啥,人和人不一样,你也不能拿面卡子卡面鱼那样卡出来。”

    正说着,门外孙婆子领了儿子来道谢。孙秀财提了一大兜豆腐跟着后面。谢婆子忙笑着迎出去,又让喜妹赶紧泡茶。

    孙婆子笑道:“嫂子,今儿多亏侄子媳妇,否则我们这‘面疙瘩’还指不定被人怎么欺负呢。”

    谢婆子哈哈笑着,“看你们,客气什么,乡里乡亲,还不是应该做的。”

    二嫂撇撇嘴,拉着二哥回房去了。

    孙婆子和谢婆子说了一会儿,留下豆腐告辞回家忙活去。谢婆子拖着她让把豆腐拿回去,两人争执了半晌,孙秀财强烈要求留下,谢婆子便笑纳了,亲自送他们出去。

    喜妹和谢重阳回到房内,她讥讽道:“变脸再没这么快的。”

    谢重阳微微蹙眉,轻飘飘地看向她,“喜妹,人无完人,别总是用刻薄的眼光看别人。”

    喜妹扬眉,哼道:“我倒觉得你们对我刻薄多了。”

    谢重阳叹了口气,“喜妹,有些东西生来如此没法改变。如果你只看到让你烦心的,就注定不能快乐。没把握改变这一切的时候,就尽量适应它,让自己开心点。行吗?”

    喜妹冷笑,她要是不适应还不得疯掉?他适应得倒是好,做个哑巴面人,任由人家捏扁捏圆,偏就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要是能离婚,她真想赶紧离开才好。她有的是力气,到哪里还养不活自己?

    谢重阳知道她不服气,叹了口气,“喜妹,我不求你百依百顺,但是对娘你能不能多忍让一点。她只是个普通农妇,不会知书达理,一切从生计考虑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在这个家里,她最大,她有绝对的权力和资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喜妹,你懂吗?”

    喜妹知道应该尊重长辈,可长辈错了难道他们还要屁颠屁颠地恭维不成?虽然不敢苟同,可觉得谢重阳能把话直接说出来,说明他太在乎母亲。如果是二嫂,就算挨了打他也没来训她半个字,想必他也不认同二嫂。想起他全心全意照顾她的日子,她的心又软了。特别是他给她缝衣服的时候,表情温柔,目光如水,苍白的脸在灯光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像一幅精心勾勒的水墨画卷,一点点浸润着她的心。

    她笑了笑放软了声音道:“我知道了,以后注意就是。”

    他笑起来,目光柔软如水,“你不是想学识字吗?晚上我教你吧。”

    喜妹欢喜地应了一声,又想起自己这几天不理睬他的事情,顿觉得上了当,再想冷战也不好意思,便就此拉倒。

    谢远说三哥学问很好,学馆先生总拿他教训他们,说如果三哥能坚持考完三场,肯定能中秀才。可惜他身体不允许。谢重阳不但字写得俊秀,文章做得也好,无论对子还是八股文都得先生赞不绝口。

    喜妹却腹诽他古板迂腐,也就是考考八股文,却也不是风流真名士。可等细雨在窗外淅沥,风敲纸窗的时候,他应谢远要求即兴做了首绝句,喜妹以自己仅有的对古诗那点鉴赏力也觉得很好,有点春晓的味道。

    喜妹不会用毛笔,勉强学了,跟他学写了那个世界自己和他的名字。结果她狗爬一样的字和满手的墨汁连谢远都笑话。她想让他手把手教一教,他却不肯,显摆一样模仿她的字,甚至用那歪歪爬爬地字写了一首歪诗,气得她张牙舞爪地摸了他一脸墨然后摔了笔说睡觉。

    铺被子的时候,她又把两人铺盖对齐,紧挨着。谢重阳愣了下,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喜妹,靠这么近干嘛?”喜妹麻利地躺进被窝,“晚上好照顾你呀,你要是想喝水就叫我,我来照顾你。”

    谢重阳道:“我自己能行。”

    喜妹笑道:“你是病人嘛,客气什么。”

    谢重阳垂眸,眼睫在灯影里拉下长长的印子,默默地吹灯躺下,一言不发。

    喜妹叽叽呱呱了几句,没一会便睡着。谢重阳独自听暮春细雨碎碎地落在窗台上,听着她均匀绵长的呼吸久久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喜妹有武林高手的范儿,哈哈哈,么亲。那是个伏笔,以后用当然不是为了武林,哈哈,是为了种田。

    另,朋友都说现在大家都不喜欢看种田了,拍俺开种田傻乎乎的有点过气,可咱就是喜欢这口。写了一个之后觉得挺亲切,嘿嘿,所以继续过瘾。

    喜欢的亲们多多撒花支持,大桃花鞠躬啦。

    现代媳妇古代夫,看看不同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会产生怎么样的碰撞,嘿嘿。

    5

    5、第一俊人

    喜妹让重阳帮着合计一下,她做豆腐能不能赚点钱。谢重阳仔细帮她算了,家里这台小石磨出豆腐很慢,还得单架大锅、滤渣、煮豆浆、点卤子、压豆腐……这一套活计需要的东西他们也没,要置办比较麻烦,再说孙家豆腐坊开了都小十年也没怎么赚钱,如果再开一家只怕也够呛。

    喜妹只得暂时作罢,依然帮着下地除草保墒,或者帮北村熟悉的邻居干点活儿赚几个鸡蛋。傍晚吃饭的时候她都能听孙秀财敲着梆子从北边回来,很想去问问他,能不能跟他一起合伙卖豆腐。存了这样的心思她每日便往南走,去村南割草,顺便从外围考察一下孙家的豆腐坊。孙家在南河上架了座小木桥,在那片地里盖的房子,四月的芦苇在阳光里摇曳生姿,映着粉墙黛瓦很是好看。

    这日因为留恋得有点久,喜妹看了看太阳赶紧挑了草直接穿过南村中间的石子路往家去。经过荷池南边的宋记货栈时候,突然被人喊住,“妹子,妹子来帮个帮。”喜妹扭头一看,叫她的人是宋记货栈的老板娘宋寡妇。宋寡妇五年前死了男人,一直没改嫁也没孩子便独自住在榆树村守着和丈夫从前的小货栈过日子。货栈每日人来人往,除了打酱油买醋就是下地得空的男人女人聚在门口的场地上闲聊。还有孟旺儿几个小流子觊觎宋寡妇的美色,有事没事窝在货栈吹牛皮。

    如今已经晌饭点上,门前空地的男人早被各家女人喊回去吃饭,只有孟旺儿涎着脸不知道纠缠什么,被宋寡妇拿着鸡毛掸子抽得直躲。喜妹觉得宋寡妇是这里最好看的女人,白面皮瓜子脸,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肯端正了看人,必要歪出一点风情来,水汪汪的媚眼怎么看都勾人,那笑也格外撩人。

    村里很多女人背后说宋寡妇是个狐狸精,整天搔首弄姿梳妆打扮勾引男人。喜妹却觉得那不过是女人嫉妒,男人吃不着葡萄说酸罢了。反正背后说她的人当面反而更涎着脸跟她说笑。那次喜妹听二嫂揪着二哥的耳朵咬牙切齿地问他是不是去马蚤狐狸那里溜达,二哥举着手直赌咒说自己向来不正眼看那个女人的。明明有一次大家下地回来,他那眼珠子几乎是斜着一路经过宋家货栈的。

    喜妹放下担子,“嫂子,有事儿吗?”

    宋寡妇摆着杨柳腰走过来,她穿着桃红袄儿月白裙儿,头上插着一支黄澄澄的金钗,眼波如一汪秋水横了喜妹一下,“妹子,来帮嫂子把几坛子酒搬去里院。”

    喜妹被她软而媚的声音激得打了个冷战,看孟旺儿一脸恼怒地瞪过来,笑道:“嫂子他不是在那里吗?男人力气总归大。”

    宋寡妇嗔了她一眼,“我怎么能让那些臭男人进我家里院,我听说你帮忙干活赚鸡蛋,你帮我搬进去,我给你一把鸡蛋如何?要不是老王头和他婆子去给外孙过百日,我也不用麻烦人的。”

    喜妹一听有鸡蛋,笑道:“不麻烦的,我去看看吧。”

    孟旺儿站在边上一个劲儿地说风凉话,一会说喜妹细腿细胳膊,一会说她别逞能把酒坛子打了,气得宋寡妇拿鸡毛掸子给他一顿抽,将他赶走方作罢。

    喜妹帮她搬完了酒坛。宋寡妇请她喝了杯茶,又用一个小葫芦瓢端了十个鸡蛋出来。她看喜妹穿着灰色的粗布衣裙,头上扎着黑色的头绳,插着没什么修饰的普通木头簪子,素着一张脸,耳朵上连个坠子也没有。因为还不满十六岁,看起来倒是鲜嫩水灵,像花儿一样。她笑了笑,回身从抽屉里摸出一根红头绳扔在柜台上,“妹子,也打扮打扮,你们家大兄弟可是千里挑一的俊俏人儿,生得跟他奶奶似的。你们家奶奶那可是这附近村子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

    喜妹看她那么大方,眉眼带了笑,忍不住恭维道:“嫂子说的真的?俺家奶奶有嫂子好看?”

    她这么一说,宋寡妇脸颊都漾起几分红晕,飞了个媚眼,“去你的,拿你嫂子我开心呢。”

    喜妹浑身发冷,还是笑得一副自然的样子,“嫂子是俺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宋寡妇嘟着嘴,细长的眉毛掀动着,“这村里就你说句实话,说得真心实意,没有半点嫉妒。行了,今儿嫂子高兴,帮你打扮打扮,回去让你家小九哥看看。”

    喜妹忙摆了摆手,“嫂子,不用,我还得回家干活儿。打扮那么好,他们该说我在外面不知道干啥。”然后把红头绳推了推,“嫂子,我能不能把红头绳换包红糖?”

    宋寡妇嗔了她一眼,“红糖能让男人多看你两眼呀。”随即领会她是给谢重阳要的,笑了笑,又拿了包红糖给她,头绳也送她。喜妹却不肯要,“嫂子,以后有事情招呼我一声,家里还忙我就不多呆了。”

    喜妹出门去挑草,却发现像小塔似的青草堆又少了一大抱半,她惊呼道:“呀,偷草贼,哪个缺德鬼,又偷我的草。”

    宋寡妇听见出来看了看,“算了,别喊了,指定是孟婆子。她养了几只兔子,家里还有猪和牲口,这两天脚崴了没法割草。”

    喜妹气哼哼地想:这老虔婆,少几个鸡蛋就满村子骂。她偷人家草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手里捧着鸡蛋她也不去计较,跟宋寡妇道了谢又告辞便兴冲冲回家去。

    喜妹回家正赶上吃饭,她把鸡蛋和红糖给大嫂又跟她说了宋寡妇的事情,大嫂没接,不冷不热地道:“搁饭橱里就好。”

    喜妹不明白大嫂为什么突然冷淡了,扭头对上二嫂幸灾乐祸的表情,便忍住没问。

    晌饭吃得有点闷,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喜妹觉得纳闷,饭后被邻居叫去帮忙便去了。

    晚饭时候,二嫂突然道:“这稀饭要是放点红糖才好,今儿喜妹不是拿回来的吗?别那么小气,给嫂子来点。”

    喜妹寻思自己什么时候不舍得了,起身立刻去拿了糖罐子来。

    二嫂拿起一块糖球放在嘴里,又舀了一勺子放在喜妹碗里,“喜妹呀,这糖可甜了你试试。”

    喜妹感觉大家有点怪怪的,大嫂阴着脸,二嫂笑得阴险,婆婆耷拉着眼皮,她扭头去看谢重阳,他却安静地喝稀饭。

    她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儿,问道:“这糖怎么有点酸?是不是坏了?”

    二嫂咯咯地笑道:“不是坏了,甜过劲儿就酸。你不知道吗?当然是有人甜有人酸……”不等她说完,大嫂放下筷子,“我回屋看看小亩去。”

    喜妹吓了一跳,立刻默不作声,觉得自己哪里又错了?谢婆子看她一副莫名的样子,给她夹了一筷子白菜,“喜妹,来吃菜,没事儿。”然后又看了二嫂一眼,“我说老二家的,你吃糖就吃糖,扎什么锥子呀。”

    喜妹还想说什么,谢重阳咳嗽了一声,“喜妹,给我倒碗水。”

    喜妹忙去给他倒水,回头看他眼前有碗,“你那不有吗?”

    谢重阳扭头看她,“那碗烫。”

    喜妹差点把碗扣他头上,新倒的不更烫?

    谢重阳起身跟父亲哥哥们告退,对喜妹道:“我们回房间喝。”

    喜妹脸颊顿时热起来,这个时候小两口回房间,也太暧昧了。谢重阳却不管,端着碗握住她的手,拉她回了房间。

    小四因为这两日课业不好,被先生告了状,晚饭前刚被父亲骂过,有心去凑热闹却也不敢,吃完饭乖乖回房读书去。

    谢婆子叹了口气,“要是小九身体好,别说考个秀才,举人都手拿把攥的。要是小四有小九那么好的脑子,也不用操心。”

    老二放下碗筷,“娘,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老谢头哼了一声,“不操心行啊?不操心能给你这么早娶媳妇?”

    老二撇撇嘴,“又说我,爹,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你以后别跟训孩子似的。”

    谢婆子扒拉碗碗里的粥,“还没儿子呢,不是孩子是什么。”

    二嫂听完把脸一拉,将碗顿在桌上起身走了。

    老二立刻追上去哄。

    桌上只剩下老大和谢婆子夫妇。老谢头看老大默不作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汤碗,气不打一处来,“怎的,一包糖就丢了魂儿呀。”

    老大没吱声。谢婆子怕老头子发火,“你快别训了。再说那也不是老大的错,没影儿的事儿总疙疙瘩瘩的干啥。老大是啥人我这个做娘的还不知道?”

    老谢头哼了一声,对老大道:“去看看你媳妇吧。”老大嗯了一声起身去西厢。

    谢重阳靠在炕橱上闭目养神,喜妹趴在炕沿上数自己攒的鸡蛋。这些日子她除了下地、做家务、割草打柴,空间里帮小媳妇挑挑水、给大婶子搬搬粮食推推磨,竟然攒了几十个鸡蛋下来。

    “小九哥,夏天可以吃一个,到秋天再吃两个。等我空了去河里看看抓几条鱼,给你熬鱼汤喝。”她小心翼翼地把鸡蛋装回篮子里,又去挂在屋梁上垂下来的钩子上,免得被老鼠偷吃了去。

    谢重阳笑了笑,她倒是有日子没叫他小九哥了,“宋大嫂人是不错,可你还是离她远点。”

    喜妹想起大嫂的样子,顿时好奇忙问为什么。谢重阳却不肯讲,只让她听话。

    喜妹嘟嘟嘴,“你们家人也真奇怪,这个不说话,那么不来往,好像满世界都对不起你们似的。”

    谢重阳叹了口气,笑道:“过日子就这样,家长里短的,为只鸡好了几年的兄弟也能翻脸。日子长了你就知道。只是临到自己头要看开点,大方点才是。”

    喜妹撇撇嘴,他倒是会见缝插针给她上思想道德课,这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不同,就是不能座谈。

    谢重阳邀请喜妹出去散步,她直觉就要拒绝,总觉得他干啥都别有目的。谢重阳看她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笑了笑,“你也知道我是个病人,怕什么?”

    喜妹嘟囔道:“怕你把我卖了,我还傻乎乎帮你数钱。”他那么精明,她一定要防着他,尽量别再落入他什么圈套。谢重阳率先头里出去,喜妹看了看也跟在后面。谢婆子看了他们一眼,进了屋跟老头子喜滋滋地道:“这喜妹好了之后还挺知道小夫妻情趣的,小两口遛弯去了。”

    老谢头打了个哈欠,“那丫头能干,就是以前傻着如今像张白纸,很多东西都不懂。你也别遇到点事儿就咋咋呼呼地训她,当着一家子人的面,她也害臊。有不对的你悄悄地说,别几个女人叽叽呱呱地嚼舌头。”

    谢婆子笑道:“我知道啦。就你是个明事理的公爹,我是个恶婆婆。这话小九已经求过我,让我呀以后对喜妹好点,遇到不对的私下里教她,免得饭桌上让那个‘瞎抓子’跟着插舌头。”

    老谢头靠在炕橱上想事情,过了会儿对忙活着缝缝补补的谢婆子道:“眼瞅着新麦子就下来了,把家里吃不掉的陈粮拾掇拾掇粜了换点钱,过些日子小亩周岁了,孩子姥娘来,怎么也得招待招待。”

    谢婆子嗯了一声,“都在我心里呢,去年使他家的钱,到时候宽裕点也先还。”

    老谢头说就要这样,虽然亲戚不计较,可越是如此自己家越要懂事儿,否则让亲戚笑话。

    谢婆子突然想起一事儿,“对了,小河村苗家还打听喜妹呢,说是要来看看。我可跟你说,到时候我不招待。她倒是想好事儿,一个傻闺女卖了咱三十两银子。如今看喜妹好了就想来当亲戚走动,她也有脸?休想。”

    老谢头挠了挠头,“怎么都是喜妹娘家。她好了,大嫂二嫂都有娘家,她若没有心里也不踏实,你没闺女不知道闺女的心思。”

    老婆子白了他一眼,“你快拉倒吧,我没闺女?我没闺女我做过闺女吧,看你说的。”

    老谢头呵呵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求亲们多多疼爱。嘿嘿。

    6

    6、孟婆被抓

    这两日喜妹惦记着人家偷草那事儿,这日晌午前特意耍了个招儿,把草放下,人却钻进巷子,然后躲着看孟婆子偷草。等孟婆子端着筛子悄悄拽她草的时候,喜妹立刻要上前抓她,这时候有人喊,“喜妹,来帮帮忙。”

    孟婆子立刻一溜烟儿跑了。喜妹气得直跺脚,顾不得跟人说立刻追上去。结果到了孟婆子门口,却见她一脚摔在地上,捂着脚哎呀哎呀地叫。喜妹怕她赖上自己,扭头就要走,听她叫得可怜又不忍心,转身回去,“孟大娘,你装的吧。”

    孟婆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把脚崴阳沟口试试,装不装?”喜妹看青草被撒了一地,揶揄她,“大娘,你这州官做的好呀。”孟婆子哼了一声,“别欺负我年纪大,你也没点灯,放的还是火。”

    喜妹脸上挂不住,也不跟她计较青草了,上前扶她,“我送你家去吧。”孟婆子摆了摆手,“先说好,我可没鸡蛋给你。”

    喜妹瘪瘪嘴,“你放心,我还送你青草呢。”说着把地上的草划拉划拉抱进筛子里,“这样行了吧。”孟婆子嘟囔:“这还差不多。”喜妹扶着孟婆子回家,孟家一座小院,三间草顶正屋,东西厢的位置搭了几片破草棚子,家里破破烂烂的,还养着好几笼兔子,还有鸡,院子里到处都是鸡屎,圈里还有好几头猪,牛棚里一头牛。

    她掂量了一下手上这一副小身板,怎么都不像是能照顾这么多动物的老人,心下软了,“大娘,你儿子呢?”

    孟婆子撇撇嘴,“出去赚钱呀,媳妇不好说呀。俺们穷,还有我这个老娘拖累。俺们大勇又是个木吱吱不会说话的,不讨姑娘喜欢。不像你们小九,一副大姑娘模样,身子骨也娇贵。”

    听她编排重阳的不是,喜妹有点不乐意,“大娘,送到家了,你自己保重吧。”孟婆子“哎哎哎”地叫她,“我脚崴了,儿子不在家,你就这么给我一扔?”喜妹愣了,“大娘,那我怎么的?送你去看郎中?我可没钱哈。”孟婆子不乐意了,把脸一板,“你不追我,我能摔了?”

    “你不偷我的草,我能追你?”

    “你一个年轻人。力气大,怎么那么小气?”

    “你那么多鸡,捡你几个鸡蛋,你还那么小气呢。”

    ……

    两人费了半天唾沫,最后累得咻咻喘气。

    孟婆子往地上一坐,“我脚断了,动不了。你见死不救也由得你。”

    喜妹还不管她那一套,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听她哎呀哎呀地惨叫又过意不去,回头把她扶进屋里,看了看她的脚已经崴了好几天,虽然不厉害,可她年纪大了没那么肯好。喜妹帮她烧了点热水烫脚。

    “你帮我喂下兔子。”孟婆子瞅着她。喜妹不管,回头就要走,孟婆子又嗷嗷嗷地叫唤疼。

    喜妹感觉被她讹上了,没办法,只得做了,又被要求打扫院子,回头又喂猪,完事儿又做饭。

    喜妹觉得自己都要哭了,等帮她做好饭,才看到她家竟然有架织布机,觉得很新奇。她虽然是做面料设计的,可一直都是电脑操作,工厂也是电子龙头,根本没真的用过这玩意儿。

    她摆弄了两下,很感兴趣。孟婆子瞥了她一眼,忙喊:“别乱动,别动坏了。我还指着它给儿子娶媳妇呢。”

    喜妹撇撇嘴,一定要走了。孟婆子看着她,“你跟我吃顿饭吧。”喜妹急了,“大娘,不用了。晚了我大嫂该着急了。”

    孟婆子白了她一眼,“是怕你家那个大姑娘似的男人着急吧。”

    喜妹一气不睬她,径直走了,她干嘛总针对谢重阳。他基本足不出户,还是个病人,她干嘛总那么挤兑他。这婆子,再也不要跟她有瓜葛了。

    喜妹气呼呼地回去,没想到会看到谢重阳。他站在草堆旁边跟谁说话,笑得满面春风,一张俊秀的脸越发好看。她瘪瘪嘴,什么病人,看这架势真是荡漾呀。

    她哼了一声,大步走过去,便见宋寡妇捂着嘴笑得媚眼翻飞。

    宋寡妇见她来,笑道:“大妹子,你们小九哥真逗。今儿要不要鸡蛋?”

    喜妹目光如刀锋似的刮过谢重阳的脸,小样儿,什么先天不足呀,什么病人啊,什么营养不良呀……都是浮云浮云呀,看他那小样儿,一副万人迷的样子。看他那双眼儿,映着煦暖的阳光,多么勾人呀。

    狐狸精呀狐狸精!

    谢重阳看她头上沾着草屑蜘蛛网,身上甚至有股鸡粪的味道,蹙了蹙眉。喜妹哼了一声,挑起草担子大步走了。谢重阳只好跟宋寡妇告辞跟上,却没有她走得快。他紧追两步,气喘吁吁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她却似乎故意为难他,越走越快,到最后他胸口透不过气,只好停下休息,看着她步若流星消失在拐角处,他只能摇头苦笑。

    喜妹回了家放下担子去洗脸。二嫂路过她身旁熏得捂着鼻子跳开,“掉粪坑里去啦?”喜妹撇撇嘴,没理睬,进屋换衣服去。

    二嫂扬了扬眉,哼了一声,跟大嫂道:“小两口吵架了。”

    大嫂去地里送饭回来,正忙着摆饭桌,假装没听见,抬头没见谢重阳回来,便问喜妹,“三小叔呢?”

    喜妹只好出去找,看他扶着门框一手按着胸口辛苦地喘气,吓得她忙上前扶他。谢重阳轻轻推开她,“我没事。”

    喜妹只好不碰他,看他脸涨红了又不忍心,刚伸手他自己走了,只好讪讪地跟上去。

    吃饭的时候二嫂一个劲地问她去了哪里,南边还是西边,怎么才回来,又笑谢重阳那么放心不下,竟然亲自找出去。是不是在宋记货栈那里。结果除了她大家基本不做声,后来她冷笑一声,便丢下筷子走了。

    喜妹想起谢重阳跟宋寡妇说话的样子,虽然脸色有点苍白,和映着那和煦的阳光却是神采飞扬呀,一点看不出病的样子。夜里她举着油灯盯着他看了半天。谢重阳被她看得浑身发麻,笑道:“喜妹,干嘛呢。”

    喜妹俯身抬头,从下往上看着他,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小九哥,你真的挺好看,宋嫂子说你像奶奶,十里八乡最俊的。是不是?”从前不是没见过男人,但有色心没色胆,况且她总觉得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如此近距离观看美人也是头一回。

    谢重阳扬了扬眉,垂下眼睫淡淡地笑了笑,起眼看她,“若是能有你这样健康的身体,我不介意模样丑点。”

    喜妹觉得这话不对劲,什么她这样的身体,模样丑点,拐弯抹角讥讽她。她哼了一声,“还亏的我身体好,否则这么丑,真是要命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谢重阳突然道:“在家等你好半天,我恰好坐得久了有点累,就往南迎迎。碰见宋嫂子说你的担子在那边,我就在那里等你,顺便向她道谢鸡蛋和红糖。”

    喜妹撇撇嘴,“要你道谢吗?那是我给她搬酒坛子换的。”虽然如此,心里却突然轻松起来。

    翌日,上午喜妹去地里帮着给棉花打心拿虫子,晌饭后去割草打柴。她特意去河边孟婆子家的草垛看了看,捡了鸡蛋,解下腰裙兜着路过的时候给送去。想孟婆子一个人在家怪可怜,她便将担子挑过去,喊了一声推门进去。

    孟婆子脚崴得并不十分厉害可毕竟上了年纪,一时间也好不了,正在家用簸萁颠粮食,将秕子扇出来喂鸡。看她过来孟婆子愣了下,“你干啥?”

    喜妹放下担子,把鸡蛋拎过去,“路过那里,帮你捡了鸡蛋,我可一个都没拿。青草和柴火分你一半。”

    孟婆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日头打西边出来。”

    喜妹把鸡蛋放在旁边

    穿越锦绣田园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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