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宫斗之狐狸后宫第28部分阅读

    穿越宫斗之狐狸后宫 作者:肉书屋

    穿越宫斗之狐狸后宫第28部分阅读

    安妮那满是怀疑的目光后,就成了不折不扣的诘责。不要说向来德询问原因,她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上次那个葡萄故事的真假。

    这来德,肯定是自己嘴馋,还编了那么长一段谎话骗人。

    本来季安妮对来德的印象还算不错,但这下分数一落千丈,只到及格线边缘。

    「娘娘,小的……小的嘴馋,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帮小的保密好不好?」来德哭丧着脸。

    「我就知道。」季安妮一副「你早说不就没事了」的表情,其实偷水果根本不是什么大罪,季安妮刚才气的是来德骗她,「帮你保密可以,但是你要付我遮口费。」

    「遮口费?」来德傻愣着,看来对这个名词比较陌生。

    「简单来说,你要我帮你保密可以,但你也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娘娘要小的做什么呀……」来德小心翼翼地问。

    「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以后再告诉你吧。」季安妮拍了拍来德肩膀,发觉这个小侍卫确实非常有趣,自己就喜欢逗他,把看他着急的样子当成一种莫大的人生享受。虽然也知道这样的行为有些恶劣,但谁让这个皇宫之中也没有其他好玩的事情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了呢,所以她只好把欺负来德当作一个疏解郁闷的消遣活动。

    说来奇怪,明明刚才和云真道别时自己还很难受,但现在和来德讲了几句话后,那些苦闷都渐渐消散。只希望云真和宝贵妃能顺利出宫,能过上真正幸福安宁的日子。

    出宫,这明明是件好事,自己为什么要伤心难过呢?

    「娘娘……」来德盯着季安妮的脸,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你哭过了?」

    季安妮一愣,急忙否认道:「没有,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话虽这样说,但手却不自觉地抬了抬,匆匆擦了擦眼角。

    来德道:「娘娘,小的两只眼睛都看到娘娘眼眶红红的,肯定是哭过了。娘娘,有什么事情惹你不开心呀?」

    「什么事都没有。我……我……我眼眶红是因为最近没睡好觉,你不要乱猜。」季安妮心虚地低下了头,生怕来德看出她脸上的泪痕。

    来德关心地道:「娘娘,就算你没哭,但没睡好觉也不是小事,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烦恼……」如果说起烦恼倒还真有一大堆,首先最大的一个烦恼就是怎样回家。

    现在自己已经从原来的世界消失快一个月了吧?想必家里人早就急成一锅沸水,说不定……他们以为自己死了,连丧事都帮自己办过了。

    天……

    季安妮忍不住想抱头仰天大叫一声。

    最近她好像越来越习惯宫里的生活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真要被同化,融入其中了。

    「娘娘,」虽然不知道季安妮到底在烦恼什么,来德却开导她道:「娘娘,你最近大概太闷了,多给自己找点乐子吧。最近御花园里什么花都开得好,娘娘可以邀约几名同伴赏花游乐,排遣派遣。娘娘不是和宝娘娘、天宁公主、苏从妃的关系都很好吗?」

    「天宁公主就别提了。」季安妮挥了挥手,她只要一听到这四个字鼓膜就一阵刺痛,「仪珍的话,最近两天都没有看见她。倒是宝贵妃……」

    如果说如何回到原来世界是季安妮的第一大烦恼的话,那宝贵妃和云真的事无疑就是她最近的第二大烦恼。

    虽然现在宫里还算比较平静,但无法想象如果宝贵妃和云真全都消失以后……会乱成什么样子。但那既然是他们两人的决定,是他们两人最后的勇气,就算冒险,自己也要支持。

    「来德,我最近的确在烦恼一个问题……」季安妮的声音低了低,思索着怎样隐晦地把自己烦恼的事情表达出来,想了半天,忽然瞥见园子里的葡萄和苹果,灵感一来就问道:「来德,我喜欢苹果也喜欢葡萄,但是如果有一天葡萄和苹果相恋了,我该怎么办?」

    来德一听就糊涂了,「娘娘,你怎么了?」

    「别管我怎么了,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季安妮的口气听上去很是霸道。

    「这,这……」来德搔了搔头,犯愁道:「娘娘,请恕小的直言……就算葡萄和苹果真的相恋了,那又关娘娘你的什么事呢?」

    「当然关我的事,我也喜欢苹果呀。」季安妮着急地说。

    来德脑中还是一团混乱,搞不清状况,拉长一张苦瓜脸说道:「娘娘,你喜欢苹果是你的事,苹果喜欢葡萄那是苹果的事,根本就不搭边嘛。娘娘,你没事干吗烦恼这种问题?」

    「哎呀,你笨死了。」季安妮一跺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但忽然,她心中的死结仿佛被解开了。

    只见她慢慢垂下眼睫,低声道:「不,来德……你不笨,也许你很聪明。是啊,就算苹果和葡萄相恋了,又关我什么事呢?……关我什么事呢?」

    我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

    一个局外人。

    简单地用这五个字给自己定义后,本来以为自己的心里会好受一点,但那股难以言喻的酸涩还是渐渐浸染上来。一个局外人,就像一个看戏的观众,虽然也会因为剧中的悲欢离合或喜或悲,但戏中的一切,终归是远离自己的世界。就算自己为他们哭了,为他们笑了,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故事。这样想想,忽然觉得自己局外人的位置站得有些悲哀,但是……

    云真,宝娘娘……即使只是局外人也好,局外人也希望这场戏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季安妮现在能为他们做的,也只剩默默祈祷而已。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守株待兔

    另一方面,花容径直向宝娘娘的西宫殿走去,蝶儿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花容的脚步比起当初在偏右院时慢下很多,算是非常自然的行走速度,所以就算路上遇到什么人,大家也不会有任何怀疑。

    倒是蝶儿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太自然,脸色僵白,下唇咬得死紧。

    擦身而过的路人目光都会在蝶儿脸上停留片刻,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容一直没有回头,但从旁人的目光中她便能猜出自己身后蝶儿的脸色一定不好。想必蝶儿是猜不透自己为什么来西宫殿吧?自己以前是伺候天宁公主的丫鬟,而公主和安贵妃又是表姐妹,自己平常出入东宫殿的次数绝对比西宫殿多多了,就算真想告密,也应该是去东宫殿或者太后殿的方向,怎么会往宝贵妃住的地方走?

    眼看西宫殿就要到了,花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似乎是有意在等蝶儿靠近。

    听见蝶儿的脚步声在自己身后停下,花容忽然转过身向蝶儿走去。

    蝶儿吓得反射性地退后半步,但花容一把扼住她的手腕道:「蝶儿,我说过我不告密,我就不会骗你。」

    蝶儿又惊又怕地盯着她,说不出半个字来。

    花容的眼睫轻轻垂下,幽幽的目光之中透出一股寒气,「我不会去告没有任何证据的密。就算我把刚才听到的一切告诉了太后,告诉了安贵妃,但只要昭妃娘娘、国师和宝贵妃都否认此事,最后也只会变成我的诬告而已。」

    蝶儿倒吸了一口凉气,惧怕地盯着花容,那惊疑不定的目光似乎想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花容知道蝶儿说不出话,对她笑了笑,冰冷地说道:「你最好祈祷吧,祈祷宝娘娘不要自己留下什么证据。」

    话只说到这里,花容放开了蝶儿,转身面向西宫殿的方面。

    这里离西宫殿正门的台阶大概还有几十步远的距离。

    西宫殿外正对着一片树丛,花容和蝶儿都站在树丛之后,被那些茂密的枝叶挡去身形。

    如果不注意看,根本不会发现树丛中还站的有人。

    蝶儿显然不太明白刚才花容最后那句话究竟是什么含意,她只用担心又惧怕的目光望着花容的背影。她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她的心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喘不上气。花容带给她一种近乎窒息的压力,她很想逃、很想躲,但双脚却不能移动。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走,事情就真的可能向最坏的方向发展而去;如果自己留下,也许还能阻止什么。

    她们就这样一直静静躲在树丛中等待,从白天等到傍晚,再从傍晚等到天黑。

    西宫殿外负责守卫的侍卫都换了两三轮班了,但花容和蝶儿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两人不要说吃饭,就连水都没有喝上一滴。

    花容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但蝶儿却有些熬不住了,双腿都快站得没有知觉。她根本不敢移动半步,怕自己只要稍微移动一下就会立刻失去平衡跌倒。她不知道花容到底在等什么,但她却从花容那异常执着的目光中看到了不祥的阴影。

    天色越来越暗,即使提着灯笼也只能照明两三步远的地方,更别说是连萤火虫都没有一只的树丛里,那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夜风也越来越凉,一阵吹来就能把人冻得直打哆嗦。

    正在蝶儿双眼就快变得漆黑的时候,她忽然看见不远处西宫殿里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是个宫女,提着一盏精巧的风灯,和门外的侍卫简单说了几句什么后,便向更西的方向走去。

    借着朦胧的灯火,花容和蝶儿都认出那名小宫女正是宝贵妃的近侍——小瑶。

    小瑶的出现,令原本就像雕塑一般站在树丛中的花容和蝶儿两人瞬间恢复过来。

    花容二话不说,拨开树丛,向小瑶的方向追去。蝶儿也匆匆紧随她的身后。

    出了西宫殿后,小瑶便一直向着西方走,那个方向正是仙客楼阁所在的地方。

    难道小瑶是去帮宝贵妃给国师送信的?难道这就是花容等待的证据?

    蝶儿仿佛也预感到了什么,心中那团不祥的黑色阴影再次笼罩下来。她很想追上去一把拉住小瑶,但早已站僵的双腿却怎么也快不起来。

    与蝶儿截然相反,花容的脚步非常之快,不仅离小瑶越来越近,而且还把蝶儿甩得越来越远。

    这条小路原本就比较幽静,加之现在时已入夜,更是不见半个人影。

    小瑶走着走着,听见身后紧追而来的脚步声,下意识回头一看,还没看清来人究竟是谁,就被花容一把抓住手腕。

    只听「啊」的一声,小瑶吓得大叫,手上风灯应声坠地,灯火晃动了几下便悄然熄灭。

    「放开我!」小瑶挣扎想逃,但却没有成功。挣扎之中,她也把花容认了出来,但却怎么也想不通花容突然抓住她的原因。

    这时落在不远处的蝶儿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向花容和小瑶的方向冲去。

    但花容的速度却更快,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

    刀面反射着银色的月光,在黑暗之中寒光毕现,几乎把小瑶的眼睛都晃痛了。

    「不!不要!」小瑶吓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双腿早已开始发软,脸色更是苍白得犹如一尊蜡像。

    万分紧急的时刻,小瑶扑过来一把抱住花容。

    但几乎就在同一瞬间,花容手中的小刀在黑夜之中划开一道闪亮的银光。

    下一瞬间,只听「滴答」几声,几点鲜红的血水已经滴落在地。

    小瑶全身都已发软,待花容刚一把她松开,她便瘫坐在地。

    手臂上,一道约摸两寸的伤口还在不停向外淌血。

    作为凶器的小刀还握在花容手里。蝶儿紧紧抱住了花容的那只手,拼命想把小刀夺去。

    而花容似乎却没有再攻击的打算,一掌推开蝶儿后,把小刀收了起来,径直向小瑶走去。

    小瑶还没从刚才的突发状况中反应过来,双眼呆滞地盯着花容,任她把自己从地上拉起来,甚至连「放开我」都忘了喊。手臂的伤口这时才渐渐产生一阵清晰的痛楚,那痛感就像一条藤蔓般顺着她的身体攀爬,很快就已爬满全身——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快痛得麻木。

    「痛吗?」花容冷漠地一笑,目光逼近,凑在小瑶耳边,低声说道:「被砍头更痛……留下的伤口比碗还大,你不怕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生死抉择

    「放……放开我……」小瑶脸色惨白地望着花容,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手臂上蜿蜒着鲜红的血液,血液间歇低落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清晰无比地响起。

    一旁的蝶儿早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被花容甩开后,她又锲而不舍地冲上去再次抓住了花容的手,好像生怕对方又把那把血迹未干的小刀掏出来伤人似的。

    「小瑶……」花容一点也不在乎在场的蝶儿,死死拉住小瑶道:「我知道你是去见国师的对不对?你是去帮宝贵妃送信的对不对?……你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吗?又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

    「我……我……」小瑶只是不停地抽气,好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从她那忽闪不停的双眼中,很容易就可以看出她此时的不安和恐惧。虽然她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她的表情却给了花容答案——她的确是受宝贵妃之命去给云真送信的。

    「小瑶,你过来。」花容一边说,一边把小瑶拖到更暗的地方,压低声音说道:「就算宝贵妃能走,但是留下来的人呢?她西宫殿中伺候的宫女足有二十余名,还有那些侍卫、太监,多不胜数,他们能走吗?如果宝贵妃突然消失,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当然,那个时候宝贵妃已经出宫了,她不用承担任何后果,但是你们呢?你们这些无法出宫、无法逃避责任的人又将怎样?——你们注定要替她承担一切后果!」

    「……」小瑶在花容目光的逼视下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被对方的气势封死。四肢都因为极度的恐惧和不安变为冰凉,只有手臂上伤口仍在不停流血的地方传来血液的温暖。蜿蜒在僵白皮肤之上鲜艳夺目的红色,就像深深刻上的另一道崭新伤口。

    花容的每一个字都敲入小瑶的心里,使她脑中混乱一片。

    「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花容把小瑶推到墙边问。

    「我……」小瑶局促地低下头去,目光躲闪着,想逃但又不敢。

    花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就算皇上仁慈放过其他人,但是小瑶你,你是宝贵妃最贴心的侍女,现在你又当了他们传信的人,刚才那些侍卫也全都看到你走出西宫殿……如果东窗事发,你还能怎样狡辩?……你全心全意为了宝贵妃着想,但是她呢?她只贪恋眷顾着自己的幸福,却把你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小瑶,你傻,你当了替死鬼还不知道,你就快死了,而且还是你自己把自己送上死路。」

    小瑶的身体在这一刻蓦然一颤,苍白的双唇微微翕张,花容的话已经深入她的心中。

    是啊,自己一心一意为了宝贵妃……但是宝贵妃呢?她可曾想过自己?

    忽然之间,有一种被抛弃的悲伤涌上心头,泛起阵阵难言的苦涩。

    「小瑶,你是在自杀知道吗?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杀……但却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救你,就是早点像太后坦白你的过错,早点认清自己的天真愚昧。小瑶……」花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刺入小瑶心中,就像一剂蛊惑之毒。

    毒虽毒,但却忍不住受到诱惑。

    小瑶咬紧下唇摇了摇头,「不……我不能,我不能……」

    不能背叛那个宛若姐姐的人,不能背叛那个亲切关怀过自己,照顾过自己的人。只要想起宝贵妃温柔的笑脸,想起宝贵妃黯然伤神的目光,想起这三年来和宝贵妃相处的一点一滴,想起自己现在竟有了背叛之心,心就变得无比痛苦。

    「没有什么不能的,小瑶,她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她。既然她已不再顾及你的死活,你又何必再为她操心?」花容捏紧小瑶的肩膀道。

    「不,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小瑶难过地流下眼泪。

    如果没有听到花容的这一席话,也许小瑶会傻傻地去死,也许她会直到死前那一刻才意识到是自己把自己送上死路。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花容要这么早就把她唤醒?

    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正一步一步踏上死路……

    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无数在心中这样祈祷,但事实终归已成事实,无法改变,深深刻入脑中的话再也无法抹去。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浑浑噩噩的死,最多不过在死前痛一下。但现在却突然知道了自己的死期,突然看见了生命终点的结局,那种对死亡恐惧将会蔓延至她所剩无几的全部时间。她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仿佛都沁入了死亡的气息——那种折磨不是谁都能够承受得了的。

    手上的伤口很疼……但如果被砍头,还会更疼……会有多疼?小瑶根本不敢想象。

    「话我就只说到这里,剩下的就你自己去想吧。」花容终于放开了小瑶的手,最后盯着她看了几眼后,才蓦然转身离去。

    小瑶的身体顺着墙壁缓缓下滑,最后如同一块面团似的瘫软在墙角。没有任何神采的目光呆呆注视着地面,微微张开的嘴唇上已经没有任何颜色。

    蝶儿下意识地蹲下去扶了扶她,但却没能成功把她扶起。

    另一方面,花容的身影越来越远,眼看就要消失在黑暗之中。蝶儿既担心小瑶,又害怕花容还会有什么行动,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该照看小瑶,还是应该跟紧花容。她一会儿看看小瑶,一会儿又看看花容,终于在花容的背影即将没入黑暗之前,下意识地起身追了上去。

    在她身后,小瑶仍旧没有任何表情地望着地面,慢慢移动那只就快麻木的右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腰带。

    那里,藏着一封宝贵妃让她交给国师的信。

    她轻轻闭上眼睛,两行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滑落。按住信封的指尖轻轻颤抖,愈发冰凉。

    那封信……是宝贵妃的希望和新生,但同时,又何尝不是一把斩落自己头颅的刀?

    「娘娘……娘娘……」

    哽咽的声音伴随着剔彻的泪水,小瑶的双耳都在轰鸣,无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宝贵妃温柔关怀的话语,还有刚才花容的字字锥心之词,甚至还有一天之前……昭妃的话。

    那时的昭妃对自己说:

    『小瑶,好好照顾娘娘……娘娘的一切,都只能拜托你了。』

    而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那样郑重地回答:

    『娘娘就像小瑶的亲姐姐一样,小瑶绝不会看自家姐姐受苦……』

    当时的对话还那样鲜明地回荡在耳边,但当时的心境却再也寻不回来。

    当时那郑重其事的保证绝非玩笑,但是为什么……心却在短短一天之内动摇?

    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了求昭妃把国师请走,追到青澜河边,说自己感到害怕,希望昭妃找借口把国师请走……如果那个时候的昭妃听了自己的劝告,如果那个时候的昭妃请走了国师,那么……

    一切,是不是就都可以改变?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再苦苦央求昭姬几遍,或者是后来不顾小顺子的阻止敲开房门……

    一切,是不是就都可以改变?

    然而所有的希望都不能达成,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最坏的一步,自己应该怎么办?

    良久良久,久到眼泪都已流干,久到手臂伤口已经凝痂,小瑶终于慢慢站了起来。

    她终于做出这辈子最艰难的一个决定。

    缓缓起身——她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冷静,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和疑惑——向前走去。

    脚边,那盏熄灭的风灯在地面滚动,发出低低的声音。

    小瑶低头看了看那盏风灯,但她却没有拾起。

    只是默默抬头,望着前方,前方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她静静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提起最后的勇气,向前走去。

    很快,她的身影就被远处沉重的夜色吞噬,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再也看不见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云是红霞

    季安妮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梦见有水从脚底漫了上来。她在一片没有任何蔽障,一眼望不到边的空间中奔跑,水在脚下越漫越高。液体巨大的阻力使她几乎无法抬脚,下意识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那已经齐腰的水都是红的。

    红得刺目,红得黏腻,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腥味。

    季安妮在梦里吓得大叫,但水血却在那一刻涌高,掀起巨浪向她扑来。

    「啊!」的一阵短促尖叫声中,季安妮从梦中醒来。

    她的额上密密挂着一层细小的汗珠,四肢都极其冰凉,特别是指尖,冷得几乎没有任何知觉。

    下意识向窗外看看,窗外已经有些蒙蒙亮了,隐约能够听见一些人声,大概是早起打扫院子的宫女。

    「蝶儿……蝶儿,花容……」季安妮坐在床上,微微探出身子向门口喊道。

    昨天晚上不知道回事,花容和蝶儿全都没有回来。她问过偏右院中其他宫女,也都说没有看到那两人的身影。季安妮本想出去找找,但又怕花容和蝶儿回来以后见不到自己反而担心,于是这样几经犹豫拖拉,时间已经到了半夜,就算季安妮再想出去寻人,也怕惊动了宫里其他娘娘,所以只得作罢。等到下半夜的时候,她再也熬不住了,本只想躺在床上小睡一会儿,谁知道疲劳过度竟睡着了。如果不是刚刚那场噩梦,只怕她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季安妮喊了几声后,门外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娘娘,你叫奴婢吗?」花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终于回来了,蝶儿呢?蝶儿昨晚和你在一起吗?」季安妮急忙从床上跳下来。昨晚她连衣裙都没脱就爬上床去睡觉,衣服都被压皱了,头发也乱作一团,显得有些邋遢。但这会儿终于知道花容回来后,竟连仪容也忘了打理,下意识就把门打开,拉花容进屋谈话。

    「娘娘,你怎么这副样子?」花容一见季安妮就直皱眉头,急忙去衣柜找更换的衣物。

    这时季安妮才发现门边还有一个人影,是蝶儿。

    蝶儿眼眶发黑,精神看上去也不太好的样子,想必是昨晚没有睡好。

    「蝶儿,你怎么了?」季安妮担心地问她。

    蝶儿大概是不想让季安妮担心,摇了摇头,走进房间,帮花容为季安妮准备衣服。

    季安妮站在她俩人身后问道:「对了,你们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半夜都不回来?」

    这时花容已经捧了衣物来到季安妮面前,一边替季安妮更衣,一边答道:「让娘娘操心了,其实昨天我们都在整理院子后面的一个小花园。那里有些偏僻,恐怕其他人也没看见我们。我们一直忙到傍晚,结果太累,就在那里靠着栅栏睡着了,直到下半夜才被夜风冻醒。那个时候娘娘早就睡了,我们也不敢打扰。」

    花容面不改色,从容而谈,神态语气上都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不过就是内容有些匪夷所思。

    季安妮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虽然也不是怀疑,但却下意识追问了一句道:「偏右院里还有一个偏僻的小花园?」

    花容道:「当然有,不过经年累月无人打理,里面杂草都长盛了。」

    于是季安妮也没有多想,把注意力转到蝶儿身上,问道:「蝶儿,你是不是太累了没睡好觉?两只眼眶都是黑的,要不今天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蝶儿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花容替蝶儿道:「娘娘不用担心,她大概是做噩梦才没有睡好,不碍事。」

    「真的没事吗,蝶儿?」季安妮总觉得蝶儿好像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蝶儿疲倦地抬起头来,好不容易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回应季安妮,好像在说自己没事。

    季安妮轻轻叹了口气,只当是自己太敏感、太多心,也没有深想下去,只聊天般随口说道:「说起噩梦,我刚才也梦见自己被血海淹没。就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才从梦里被吓醒过来。说来奇怪,我现在心还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真不吉利。」

    「娘娘不要自己吓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噩梦而已,大概是娘娘最近太累了。」花容轻声劝道。

    「我也希望只是我太累了……」季安妮不安地叹了口气,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倍凉水。但谁知刚把水杯拿起来,手却没有来由地猛的一抖。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水杯摔碎在地。

    「娘娘小心,没伤着手吧?」花容和蝶儿急忙收拾碎片。

    季安妮呆呆地摇了摇头,说来奇怪,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跳越来越快,好像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原本还算宁静无波的心境,仿佛已被刚才水杯坠地的响声激起巨浪和漩涡。

    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浮现出云真的脸来,季安妮下意识冲到窗口,猛的推开窗户!

    天边已是一片赤红,冉冉升起的太阳浮在东边山上,通红的云彩覆盖山颠。

    本是一片非常普通的景色,但不知怎么,季安妮的脸却刷的一下白了下来。

    她竟吓得后退一步,连瞳孔都开始急速缩小,要不是及时赶上前来的花容和蝶儿扶住了她,只怕她会一屁股坐到地上。

    「娘娘,怎么了?」花容见季安妮脸色惨白,也跟着紧张起来。

    季安妮缓缓抬手,指着窗外的那片红霞道:「看……你们看,你们看那是什么……」

    花容顺着季安妮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不解地道:「娘娘,那是旭日和朝霞。」

    「不……」季安妮呆滞地摇头,喃喃道:「那是血……那是云在流血……」

    「娘娘。」花容这才恍然大悟季安妮在怕什么。

    「花容,你看见了吗?那是云在流血,是云真的在流血……是、是『云真』在流血。」季安妮发疯似的抓住花容的袖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觉得怕,非常怕,梦里被血海淹没的痛苦再次清晰浮现,她害怕几乎就快窒息。

    花容急忙关上窗户,挡在季安妮面前道:「娘娘,那是霞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不……」季安妮轻轻摇头,放开抓住花容的手,目光转向门口,低喃不绝道:「出事了……我知道出事了,我知道一定出事了……」说完便以最快的速度向门外冲去。

    「娘娘!」花容大喊一声,想拉但却没能拉住。

    季安妮早已不见了身影。

    「娘娘!娘娘!」花容大喊着急忙追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内务总管

    季安妮一口气冲到仙客楼阁,发现这里气氛果然有些不对劲。首先门是敞开的,现在天才刚蒙蒙亮,宫里到处都是关门闭户的,但唯独仙客楼阁的大门大大敞开着。季安妮下意识停住脚步,竟有些不敢走进,害怕等待自己的将会是如同刚才预感到的不祥。

    云真,你千万不要出事……

    深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把呼吸重新调顺。

    季安妮鼓起勇气,刚向门口迈了一步,突然就听一声大喝响起:「谁?」

    吓得打了一个冷战,抬头一看,竟是云真的徒弟玄机子。

    话说这玄机子倒真像仙客楼阁的看门狗,季安妮两次都被他挡在外面。

    见季安妮抬头,玄机子也认出她来,不敢置信地低声道:「昭妃……」

    「是我,是我,道长,云真呢?」季安妮两三步爬上台阶,激动地一把抓住玄机子的袖子问。

    然而玄机子却默默低下了头。

    季安妮心口立刻一沉,好像被淋了一头冷水似的,冻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玄机子的沉默,正意味着有什么事情隐瞒。他有何隐瞒?难道云真真的出事了么?

    玄机子道:「娘娘请回吧,国师不在这里。」

    「那他到底在哪里?」季安妮立即追问。

    玄机子的嘴唇微微张了张,但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他只轻轻拂开季安妮紧紧抓住他的手,转身向回走去。

    季安妮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身子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跌倒。

    出事了,果然出事了,从玄机子的表情上一眼就能看出,仙客楼阁一定发生过什么。

    仙客楼阁周围本来就很安静,这下,就更是静得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见。

    云真……云真……

    季安妮心里只剩下这个名字,其它什么都不敢想。

    正在这时,她突然听见门扉传来一阵响声,抬头一看,竟是玄机子想要关门。

    「道长!」季安妮发疯似的扑上去,从门缝里紧紧抓住玄机子的手喊道:「道长我求求你,告诉我云真在哪里?他出事了吗?……到底怎么了?你不要什么都不说……我好怕,我好怕……」

    玄机子越是沉默,季安妮就越会乱猜。

    喊着喊着,脸上突然一热,竟是眼泪滚了出来。

    「娘娘……」玄机子好像也被季安妮的眼泪吓到了,阖门的两手失去力气。

    季安妮趁机撞开了门,冲进去抓住玄机子。甚至连抬手擦一擦脸上眼泪的闲暇都没有,两手紧紧抓住玄机子的衣服问:「道长,你说话呀,你告诉我呀!云真到底怎么了?他到底在哪里?」

    「娘娘!」这时花容和蝶儿也终于赶到。

    「娘娘,你冷静点。」花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分开季安妮和玄机子分开。

    「不,我冷静不下来……我一刻也冷静不下来……」季安妮的眼泪越涌越快,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泪腺如此发达。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不久之前梦境中那种被血水淹没的窒息痛苦再次袭来。她闭了闭眼睛,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要不是花容和蝶儿及时扶住了她,只怕她会像一根柱子似的直直倒下去。

    花容扶稳季安妮后,抬头又问玄机子道:「道长,国师呢?」

    花容的声音比季安妮镇定很多,眼神极为深邃,闪动着含意很深的光。

    玄机子大概是看到季安妮担心得都快昏了,不忍心再隐瞒下去,低声道:「两个时辰前,师傅被人带走了。」

    「带走了?带去哪里?」花容追问。

    这时季安妮虽然已能自己站起,但脸色依然惨白如霜,微微抖动的嘴唇上没有任何颜色,蒙着一层薄薄泪花的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玄机子。她似乎有很多话想问,但却什么都问不出来。喉咙突然哽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更别说说话。

    玄机子担心地望了季安妮一眼,似乎害怕她听到答案后昏厥过去。

    但花容逼人的目光却像是正发出某种威胁似的,令玄机子不能不讲出最关键的话:「是……是被内务总府带走的……」

    「内务总府。」花容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

    「内务总府为什么带走云真?」季安妮下意识向花容询问。

    但花容已经陷入自己的思考中,只轻轻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季安妮已经快急疯了,见花容、玄机子谁都不出声,她气得掉头就跑,准备直冲内务总府去问个究竟。

    但这次只有蝶儿一个人去追季安妮,而花容却连头都没扭一下,依旧盯着玄机子问道:「内务总府是派谁来带走国师的?」

    玄机子咬了咬唇,掩饰不住内心的深度不安和恐惧,低声道:「是总管……」

    「总管。」花容也不再多问,事实已经很明显,云真这次凶多吉少。

    这宫里的内务总府是个很复杂的机构,一共设有财、库、卫、妃、礼、工、刑七个司,七大司各司其职,上头又有一个总管大人。

    总管大人的权利相当大,可以这么说,在朝廷上皇帝之下的人丞相,但在后宫里,皇帝之下的人就是这内务总管。后宫中的大大小小所有事,都归内务府管。但内务府中的所有事,都由这位总管大人说了算。所以总管平时非常繁忙,若非大事不会亲自出面。

    还记得上次总管亲自审案,审的就是花容的父亲、文华院负责编纂史料的大学士席锦德。

    内务总管也姓「安」,和丞相是兄弟,和太后是兄妹。

    而能在三更半夜请动内务总管亲自出面的人,这宫里,除了太后还有谁呢?

    想必,小瑶已向太后去告密了吧……

    思及此,花容对玄机子轻轻欠了欠身,算是谢过他的直言相告,也算是告辞。

    离开仙客楼阁,花容向内务总府的方向赶去。

    她在内务总府里面有个熟人,那熟人是名公公。当初关于仪珍身世的秘密,她就是从那位公公口中打听出来的。那公公对她非常关照,只要是知道的事情,一定知无不言。

    内务府守备重重,就算季安妮身为皇妃,恐怕也难以进入。就算气势汹汹地杀到内务府去,只怕也会被挡在外面。

    所以现在想要最快知道内务府和云真的情况,就只得求助与那名公公。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奔向刑场

    当花容赶到内务总府的时候,发现季安妮和蝶儿果然被拦在外面了。

    那些侍卫对季安妮还算客气,没有大声嚷叫,而是无奈地劝季安妮快点回去。

    其实这些侍卫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听说今早凌晨丑时的时候,总管亲自出面把国师压入府中,连夜召集刑部和司马寺,在内务府刑司进行双司会审。

    听说太后和丞相也到场了,兴师动众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季安妮急忙求那些侍卫去刑司大堂再探一些消息,但对方说大概半个时辰之前刚刚审完,刑司大堂早就没人了。至于人都去了哪里,审的到底是个什么案子,审出一个什么结果,侍卫们便是一问三不知。

    看来皇家非常重视这件案子,甚至连太后、丞相、内务总管三大巨头都聚在一起。但同时,这案子的消失也封锁得十分严密,甚至就连内务府外彻夜看守的侍卫们也不知道详情。

    面对重重迷雾,季安妮愈发担心云真的情况。想起不久前云真才对自己说过,想带宝贵妃离开皇宫。难道……云真的受审和这件事情有关?那么宝贵妃也受到牵连了吗?

    思及此,季安妮激动地一把抓住侍卫问:「宝贵妃呢?宝贵妃怎么样了?」

    侍卫听后一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反问道:「宝妃娘娘怎么了?」

    「宝妃娘娘没被带到内务总府来吗?」

    侍卫摇摇头道:「不清楚,好像没有,宝妃娘娘为什么要被带到这里来?」

    「不,没什么……」季安妮低下头去,稍微放下了心。看来这件事的焦点只集中在云真一个人的身上,宝娘娘暂时是安全的。但如果云真的受审真和计划出宫有关,想必宝娘娘迟早也会被牵扯进来。

    这时侍卫突然想起什么,唐突地插了一句话道:「对了,宝娘娘的丫鬟好像来过。」

    「丫鬟?」

    「嗯。」侍卫点头道:「好像……是一个叫小瑶的丫鬟。」

    「小瑶……小瑶来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她也进了刑司大堂,应该和案子有点关系。」侍卫推测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时季安妮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刑司今早凌晨审的案子正是云真和宝贵妃的计划离宫一案。

    花容走上前来,扶住季安妮的手臂,低声在她耳边道:「娘娘,你再问也问不出个什么结果,不如奴婢带你去见一个人,那个人也许知道一些详情。」

    季安妮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别的什么都不管。听花容这么

    穿越宫斗之狐狸后宫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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