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肉鸽 作者:肉书屋
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雁紧紧地抱着枕头，她知道今天晚上一定又会失眠了。
在长春的日子里，她似乎贪婪地习惯上了一个男人坚实的臂膀。
“cd，我的cd。”烦躁中，小雁突然想起了自己心爱的cd机。有人说喜欢用音乐来催眠的人是浪漫的一族人，可小雁知道自己是个例外。
打开包裹，翻开上面的衣服，小雁的手突然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那件依恋的毛衣，静静地铺在那里，有张纸固执地露出一个小小的白边。
是老王写给自己的信，小雁咽了咽嗓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
雁子：
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会是什么时候，也许你现在在汉城，也许你在东京。我知道你不会在长春了，你离开了这个城市，也离开了我。
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
你出院的那天忘记了带你的电话，你平时总会把电话顽皮地塞在裤子的p股兜里，然而这次你没有惦记它。打开电话的时候我看到你给我照的照片还放在里面。那天我拿着电话等了一天，你没有打来一个电话，我知道你已经不再需要它了。当我回到家里，看到你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我知道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那天晚上，电话还是响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可惜不是你。你在东京有个朋友叫李彤吧，是她打来的，是岳童告诉她你在长春的号码。我庆幸我可以接到这个电话，我知道我错在了哪里。
李彤和我说了很多事情，你的事情，你们的事情，那个日本人的事情还有那个台湾女孩的事情。我的心很痛，你知道吗？我为那个女孩的悲惨遭遇痛，为那头畜生恨，为你在日本的事情痛，为自己没有办法帮助你恨。可是你知道我哪里最痛吗？是我的右手，它一直得不到你的宽恕，所以它用无休止的疼痛来折磨我。
只是我不知道，雁子，为什么你把一切都交给了我，却不把你的故事交给我。你为什么不把这一切都告诉我？难道因为我不想让你在外面打工受苦的那句话吗？如果你早告诉我，我亲自去把那个畜生宰了，可是现在呢？他依旧逍遥法外，我却失去了你。
我没有去机场送你，我知道你决心一下便不会回头。其实你走的那天我一直跟着你，我亲眼看着你的离开却没有勇气去挽留你。我知道你会恨我，但请你不要一直恨我。
小雨婷曾经是我惟一的挂念，我不能没有她，可我也不能没有你。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我真的不能离开她，我爱我的女儿，我也爱你。
东京的日子很苦，希望你接受我最后的一点帮助，在外面打工很累很苦，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身体。
王忠实
信的下面有个信封，小雁打开来，是50万日元。还有一张照片，老王一如既往地傻笑，他的怀里，王雨婷那个带着调皮的小脸也笑得像花一样灿烂。
眼泪开始掉了下来，闵小雁没有尝试着去阻止它们，她很想放声哭泣，可她敞开的嗓门里，没有声音。
成田机场阳光明媚，小雁用手遮住了面庞。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带着希望来到这里的时候，迎接自己的是那么y沉的潮湿，而自己流浪到这里的时候，却变成了这样好客的晴朗。
“难道真的没有哪一天，我们能一起开心，一起伤心？”闵小雁伫立的身影在出站口的人流中被冲得晃晃悠悠，像棵随波逐流的稻草。
水道桥车站，小雁下了车。
味道园刚刚开门，窗子还没有打开。小雁推开门，大厅里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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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雁？”
闵小雁不需要转身，她听得出是李彤的声音。
“李姐……我回来……”话没说完，扑簌扑簌的眼泪却抢先掉了下来。
“妹妹，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我们好去接你啊。”李彤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擦去她的眼泪，“怎么了，受这么大委屈，你看你这头发乱的，都不成样子了，走吧，我们去洗个澡吧。”
“……”
“我给岳童打个电话，让他来把你的行李拉回去。”
“不。”闵小雁打住了李彤，“李姐，我们去洗澡吧。”
“小雁，究竟怎么了？怎么瘦了这么多？”李彤小心地帮小雁擦着背。
淋浴头里喷薄而出的水流掩饰住了小雁眼里喷薄而出的泪水。
“李姐，sela好些了吗？”
身后没有了动静，小雁察觉到自己背后的那双手慢慢地掉了下去。
“她离开了……”李彤擦着自己的眼睛。
“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她醒了之后一个人收拾好了行李，离开了，没和我们告别，甚至没拿工资，就这样走了。”
小雁本想告诉李彤自己在长春竟然碰到了柱谷龙彦那头禽兽，她亲手替sela报了仇，把那个家伙打得头破血流，可她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sela能去哪里呢？”
“不知道，妹妹，不要再想她了，我们不会再见到她了。”
闵小雁沉默了，她知道多说无益，sela的笑，永远只能在记忆里停留了。
“妹妹，sela走的时候，把这个留给了你。”李彤递过来一个东西，小雁接了过来，是那只海豚发卡。
海豚的笑容被雕刻得无法改变，那份笑略带尴尬地看着两个女孩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新小岩留学生会所一片宁静，小雁悄悄地走了，又悄悄地回来。这里没有任何变化，小雁仰起头看着405的窗户，上面似乎和走那天一样光洁，没留下一点灰烬。
刚进走廊，突然听到了楼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小雁皱了皱眉，这个会所里总是这样，好像中国人和中国人在一起，就老是要掐架，怪不得人家外国人看不起我们，就会窝里斗。
三楼的走廊闹哄哄的，突然飞出一个东西，砸在墙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有东西从里面飘了出来。
“我c，你们快按住她，差点砸死我。”
刘蒙一边捂着脑袋跑了出来，一边冲屋里喊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似乎扎到了他的脚，他骂骂咧咧地往脚上套着鞋。
“闵……闵……”刘蒙忽然抬头看到眼前的小雁像见了鬼似的结巴起来，“小雁，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刚刚。”小雁往屋子里看了一眼，“里面怎么了？”
“还不是王露云……”
“她又怎么了？”
“好像是和男朋友分手了。”
“我不活了！”忽然一大堆人从里面挤了出来，王露云披头散发地喊着。岳童和杨波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柳思琪跟在后面小心地拿着王露云的衣服。
“小雁，小雁。”王露云看到闵小雁，突然回过神似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雁子啊，你说他们男人怎么会这样呢？我刚出来2个月啊，才2个月啊，4年的感情就这么没了吗？”王露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小雁。闵小雁没有吭声，杨波和岳童努力地把她拉开，柳思琪拿着衣服，给扭动着的王露云套上，但是套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小雁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那里，任凭王露云的眼泪滴在自己的身上。
王露云被拖回了屋子，里面的声音慢慢小了，小雁弯下腰，从地上的玻璃碴子中捡出了那张照片，那个帅气的男生笑得依旧得意，身上的薄荷味道似乎弥漫在走廊污浊的空气里。
照片被从手里抽了出去，小雁抬起头，是岳童拿走了它。
“别看了，不吉利的。”
刘蒙接过了岳童手里的照片，走进屋去。出来的时候靠在墙边，看了看岳童和小雁，小声地说了句：“哭昏过去了。”
“回来了？”岳童神色淡然地接过小雁手里的包，仿佛小雁只是刚刚放学归来一样，“我说了，你穿成这样蛮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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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外套，那件风衣和毛衣都让她藏在了箱子底下。东京的天气热了，刚刚洗澡后她换上了一件清爽的淡蓝色t恤，八分仔裤和一双黑色的nike。
打开405的房门，岳童把她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下面。小雁扫视了一圈，目光转回岳童身上，这个男孩仿佛一夜间又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那副总是半睡半醒的混沌状态。小雁看不清那双眸子里现在在想什么。
“你觉得王露云很可怜是吧？”岳童知道小雁在看自己，转过了身，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我……”
岳童转过身，冲小雁轻松地耸了耸肩，小雁看到那双眸子清亮了起来，竟然变化成了一个莫测的笑。
“欢迎你回到东京来。”岳童的背影抛下一句话，门被重重地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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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露云安静了，3楼再没传来她的抱怨声，新小岩的日子也安静下来了，闵小雁的耳根头一回这么安静。趴在4楼的窗台上，她也再看不到每天早上出来跑步的柳思琪，乔娜也走了。王露云哭过后，似乎身边的世界一下变得让自己陌生起来。这样的陌生感伴随着小雁一直来到味道园，没有了sela的味道园还和以往一样有着火暴的生意，那些女孩依旧在卖力地喊着，下着菜单，忙碌地跑来跑去。只有闵小雁的心是孤落的，李彤常常很晚才会回来，不再有人陪自己说话聊天了。闵小雁开始感觉到厌烦，她常常忘记自己的工作，呆呆地靠在墙边，哪怕是手浸泡在冰凉的水里也浑然不知。中山浩二有几次很生气，小雁从他的眼睛里知道自己的失态，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对待工作很认真的日本人却没有和自己发脾气。他的眼神只是让小雁恢复到了工作状态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段日子里，闵小雁越是害怕孤单，越是容易陷在孤单里无法自拔。每当夜色悄悄地从窗口潜伏上来的时候，她总会看到些错乱的影子在面前晃动，那里面有老王有乔娜还有sela。
电话响了，是短信的声音，小雁知道是岳童发来的。
下飞机小雁刚刚打开手机，短信息的声音便响个不停，搞得她一顿手忙脚乱。都是岳童发来的，在自己离开东京的日子里，岳童好像一个小学生一样，用手指敲打着每天的流水账。回来的那天晚上，闵小雁刚刚打开手机，一条条信息就疯了似的往外蹦着：
“我去找了李彤，告诉她你离开了，她似乎没有惊讶，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今天在大江户川，吃了5盘寿司，特别饱，你还记得上次我吃了多少盘吗？”
“刘蒙今天病了，柳思琪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好像那小子死了似的，其实只是发烧而已。”
那夜里，闵小雁依旧没有合眼，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坚强其实全是假设。她身边的女孩子，19岁的时候还是爱哭爱笑，爱玩爱闹的样子，喜欢在桂林路的小店里找到中意的五颜六色的杂牌衣服，喜欢在麦当劳里看穿着nike鞋的男朋友咬着汉堡讲着听不懂的nba。
“这究竟是怎么了？我的年龄哪里去了？”闵小雁读着岳童的短信，那些话让她想起了那些熟悉的过去，她甚至想起了高中时候那个喜欢在夏天站在楼梯下色色地看着下楼女孩的裙下春光的傻同桌。
然而一切都不再属于自己了，小雁真的体察到了后悔，她后悔自己当初执拗地选择了工作，她后悔自己的臆断让自己葬送了本来应该轻歌曼舞的年轻岁月。
“小雁，这次回来了，我不要你再离开我了。”
岳童的话里总是带着霸道，就像那个短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闵小雁合上了电话，也合上了自己有些苦涩的心情。回来的日子里，除了那天在走廊意外地看到了岳童，之后他就彻底地消失了，岳童没有找过自己，除了那天留下的背影和那句淡然的“欢迎你回东京来”，岳童只是在每天晚上准时地发来一条短消息，然后便悄无声息了。
李彤也不见了，味道园的日子也开始变成了煎熬，中山浩二偶尔来转一转，也都拉长着脸，小雁不敢去问他李彤在做什么，隐约中，她可以感觉到两个人似乎发生了些别扭。回到东京的日子全乱套了，这个似乎已经开始融洽的城市好像并没有原谅小雁的叛离，陌生感又重重地压了回来。
也许这段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情，小雁强忍着满脑的问号，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她想起了自己，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哪有权利去管别人呢。
“你是浩二找来的那个中国女孩吧？”
小雁放下手里洗了一半的碗，简单地擦了擦手，站起身来。中山雅志笑眯眯地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小个子的日本男人虽然年纪很大了，却总是梳理得很仔细，头发染得乌黑，好像还打了些发蜡，显得油光可鉴，套着件深色西服，领带打得很结实。中山雅志眼睛很小，笑起来的时候看着很憨厚，脸上微微有些红光，闵小雁闻得出他刚喝过酒，有几滴汗从那个宽厚的脑门上淌了下来，掉在细细的皱纹里，在脸上横着爬来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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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鸽 22（2）
“你很漂亮，中国女孩都很漂亮。”中山雅志凑近看了看闵小雁的胸牌，“你叫？”
“闵小雁！”
“闵，你住在哪里？”中山雅志搬过一只凳子，示意闵小雁坐下来。
“新小岩。”小雁受宠若惊地坐了下来，中山雅志是她继佐佐木后接触的第二个年长的日本男人。大和民族虽然是个极度男尊女卑的民族，但这些长者的礼貌和谦卑却让小雁感觉到了这个民族背后的优秀。日本人都争强好胜，没有人愿意轻易对任何人服气，但他们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总是会展示他们的礼节。
“不是很远，你的日语很不错啊。”中山雅志端来一壶菊花茶，“你来东京多长时间啦？”
“一……哦，不，两个月了。”闵小雁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离开的日子算了进去。
“哦……很短，喜欢这里吗？过得习惯吗？”
“还好。”小雁不知道中山雅志问的喜欢是指东京还是味道园，其实无论哪里都带给过自己开心，也带给过自己心痛的回忆。
“你会喜欢上这里的。”中山雅志站起身，笑着拍拍小雁的肩膀，“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给我打电话好了。”
“谢谢。”闵小雁接过名片看了看，笑了笑。中山雅志也笑了，慈祥地像个看着自己孩子的父亲。
中山浩二突然匆匆地从楼上下来了，看到父亲和闵小雁愣了一下。
“浩二，好几天看不到李啦？”中山雅志大声地喊着自己的儿子。闵小雁竖起了耳朵，她也很想知道李彤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爸爸。”中山浩二恭敬地鞠躬，“她去横滨了，去她的朋友那边玩上一段日子。”
“叟噶。”中山雅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背起手，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了。
“中山君。”小雁一把拉住了急着出门的中山浩二，“李彤她什么时候走的啊？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中山浩二看了看焦急的小雁，“我不知道。”
看着匆忙离去的中山浩二，闵小雁的心里更乱了。
“小雁，你是不相信我喜欢你，还是不相信我这个人？”
闵小雁把电话扔到窗台上，初入盛夏的东京下了场大雨，却没能冲刷去小雁心头的y霾，这场雨后的夜晚倒又多了些凉意。小雁把脚塞进被窝里，顺手抽出一包烟。
那是她在楼下的物产店买的ild seven。小雁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烟会被翻译成七星，但她很喜欢那蓝白相间的烟盒，也许是太小的时候对着蓝天白云幻想得太多了吧，小雁总是把这两种颜色的搭配看成世界上最清爽的颜色。
蓝色……白色……那只精巧的烟盒在手里翻覆了几下，突然让她想起了岳童那件蓝白相间的外套。
小雁的手哆嗦了一下，她笨拙地撕开了盒子，抽出了一支烟。
一股呛人的味道在体内开始横冲直撞，最后伴着剧烈的咳嗽从小雁的嘴中逃窜掉。小雁的思维开始变得混沌起来，视线也在笼起的烟雾里变得模糊起来。
“我这是醉了吗？抽烟也会醉吗？”
小雁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那支烟掐在手里，忽明忽灭。
宛若一场早该到来的梦，闵小雁看到自己的头发慢慢地变短了，变成了齐耳的短发，轻松地在微风里摆来摆去。身体像个钟摆一样荡来荡去，她看到自己正坐在一个芳草如茵的花园里，p股下是一个木头秋千，摇起来的时候还带着吱吱的响声，身上的衣服看着有些熟悉又有些别扭，小雁睁大了眼睛回忆着。她想起来了，这是高中的校服；别在胸前的校徽上还清楚地写着华侨两个字。一个男孩正在身后卖力地帮自己荡着秋千，也穿着一样的校服，衣服系在腰间。
秋千从半空里回到地面，小雁扭过头，那个男孩擦了擦汗，看着自己，开心地笑着。
小雁递去一片纸巾，男孩如获至宝地接了过来。
突然，小雁惊吓地从秋千上掉了下来，那个男孩竟然变成了岳童。
“你又不是见了鬼，吓成这个样子？”岳童笑嘻嘻地扶起了她，“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好吗？”
“我……我……”
手机突然响了，声音很大，钻进了耳朵里。闵小雁的梦醒了，那只烟不知道什么时候烧到了尽头，地板上洒了一地的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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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雁摇了摇头，清醒了些，她把烟头塞进窗台上喝了一半的可乐瓶子里，拿过了电话。
是岳童发来的短消息。
“明天有空吗？我过生日，请你吃饭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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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男孩子挑选礼物，闵小雁还是第一次，所以当她来到“马路一起”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开始晕头转向了。
小雁拿出了电话，李彤那边依旧没有开机，她后悔自己贸然地跑了出来，早知道这样，不如叫上杨波和杨澜。柳思琪一大早就被刘蒙拉走了，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要不然她一定会帮上自己。
岳童那张清爽的面容仿佛就在眼前，那玩世不恭的笑就挂在这个大男孩的脸上，闵小雁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着，却依然找不出他还欠缺着什么。
“王姐……”无奈之下，小雁拨通了王露云的电话，“我想给岳童买件生日礼物，买点什么好呢？衬衫？还是剃须刀？”
“哎呀，怎么能送那些东西呢？”
“那……”闵小雁茫然了，“那该送些什么东西呢？”
“大家都是年轻人，送他喜欢的了。”
小雁本来想问王露云她给她的男朋友送过什么生日礼物，但是她没有说出口，这个时候提到那个男生，无疑是在她的心头撒盐，小雁是明白这个事理的。然而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呢？小雁在商场里兜了几个圈子，却依旧一无所获，她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老了，给老王买生日礼物的时候，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挑了飞利浦电动剃须刀，可是面对岳童的时候却没了办法。小雁懊恼地跺了跺脚，这样的困惑让她愈发感觉到自己就像脱离了正常成长轨道的女孩，就好像小的时候她一直希望自己也能像妈妈那样可以有内衣穿，她觉得那样她才算是个真正的女人。
可是，当闵小雁真的成为了一个女人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其实不过是个孩子。
“那双球鞋多少钱？”
闵小雁的眼睛停在了一双网球鞋上，她开始对蓝白色情有独钟了。小雁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岳童的礼物上斤斤计较，从会所出来的时候她似乎没有想到这趟行程的艰巨。按照她的想法，这不过是对一个男生生日的回报，何况岳童还是个好男生，是个帮了自己大忙的好男生。
翻翻口袋，还剩下1万3千多块钱，够订一个不错的蛋糕了。
东京的太阳好像很怕羞似的，下午4点刚过，却已经没了微风，闵小雁提着满满的行李坐在电车里，一脸的满足。
本来以为会和上次一样，远远地听见刘蒙那跑到十万八千里的歌喉，闵小雁费力爬上三楼，却发现这里静悄悄的。
“人呢？”小雁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昨天是岳童在拿自己开心？
电话恰到好处地响了，是刘蒙。
“小雁，你在哪呢？”
“我在会所呢，你们在哪里呢？”
“下楼！”
刘蒙的声音周围有阵杂乱的响动，小雁挂下电话，把蛋糕和鞋放在地上，匆匆地跑了下去。
眼前的情景让小雁在推开门的时候大吃一惊。一辆面包车停在门前，刘蒙正在往下卸东西，岳童坐在一个皮箱上，得意地看着，王露云等女孩叽叽喳喳在周围和他七嘴八舌地聊着，小雁惊喜地看到李彤站在岳童的身后，穿着件白色的绒衣，戴着副大大的太阳镜。
小雁看不到李彤的表情，有些日子不见，她似乎瘦了些。岳童的气色倒是很好，看到小雁后，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搬家啊？”小雁笑着走了过去。
“对啊，就是搬家。”岳童抱着肩膀，似乎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场大戏，准备开幕的样子。
“谁搬家啊？搬到哪里啊？”小雁在这场戏里，仿佛早就成了局外人。
“我靠，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刘蒙抱着一个盒子踢了岳童一脚，转过身笑嘻嘻地看着小雁，“你还不知道？岳童今天搬过来住了。”
“搬过来？”
“对啊，以后你们就是邻居了，记得晚上睡觉把门锁好啊！”刘蒙大笑着走了，柳思琪在旁边小心地帮他扶着。
小雁怔怔地看着两个人的和谐，柳思琪真是个幸福的小女孩，她想起从前都是老王在身边照顾自己，却从来没有尝试过和男孩子一起努力的感觉。王雨婷不合时宜地也跑来凑热闹，小雁一想到这个孩子就觉得老王那张脸在一瞬间变成了自己老爸的样子。
“怎么，不高兴了？”岳童站在了身边，“一直隐瞒着你，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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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什么，你怎么想到要搬过来住？”
“还有个老朋友，很长时间没见了。”岳童聪明地岔开了话题，一把拽过小雁的手，小雁本能地缩了一下，但是没有抽出来。
“乔娜？？！！”
闵小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从车上跳下来的女孩确实是乔娜，头发短了些，似乎比从前胖了些也白净了些，连那双眼睛也失去了咄咄人的气势。
“小雁，听说你前段日子回国了？”乔娜扬了扬手，锁了车，“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病了，回国休息一段日子。”
“哦……”乔娜笑了笑，小雁知道自己破绽百出的谎话逃不出她的猜测，但乔娜似乎没兴趣挑破那层窗户纸。
“乔娜姐，你的打火机。”小雁从口袋里摸出那只zippo递了过去。
“不！”乔娜推开了她的手，摇了摇头，“送给你吧，我戒烟了。”
乔娜并没有和大家一起上楼，杨波几乎要扯碎了她的衣服也没能把她拽上楼去。闵小雁看着乔娜固执地钻进车里，启动，东京干净的环境让汽车在奔驰而去的刹那没有尘土飞扬，但小雁却清楚地感觉到有灰烬洒落在心头。
尘埃落定后，那辆toyota已经消失在视线里。闵小雁不知道乔娜为何走得如此坚决，甚至连声再见都不想说起来。
“她走了，我们也走吧。”岳童推了推小雁，把她从沉思中拽了回来。
“岳童。”小雁咬了咬嘴唇，但还是没有吐出为什么三个字。
“帮我把这个包拿上去吧，508。”岳童把地上最后一个书包递给了杨波。
看着杨波慢慢地走进楼里，岳童突然长吁了一口气。
“小雁，你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我说乔娜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她……”
“今天我搬家，在这里的朋友我只能向她借到车。”
“大江健司的？”小雁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那个龌龊的日本老头。
“嗯，是的。乔娜回到了新小岩，但她不会回到我们的生活里了。”岳童拿起一顶帽子戴到头上，用帽檐低低地遮住了眼睛。
“小雁，乔娜怀孕了……”
“啊？”
闵小雁的脑袋里有道凉气，顺着岳童的话在身体里游着，慢慢地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脚也开始凉了起来，想挪一步却挪不动。
岳童蛮横地拉起小雁的手，带着她向会所里走去，小雁感觉得到，他的手心，也是冰凉的。
“小雁，忘了乔娜吧。”
乔娜的事情在小雁的心头变成了重重的y霾，508里早已经开了锅，大家都在忙着张罗着晚上的party，连王露云的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闵小雁轻轻地把礼物和蛋糕放在墙角，她察觉到这个屋子里的郁闷并不只是自己带进来的。
李彤从进了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床边，那副太阳镜也一直没摘下去，像屏障一样把这个屋子里欢乐的气氛挡在外面。
小雁能感觉得到，李彤存着心事。来到东京的日子里，她和李彤说过最多的话，她了解李彤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尽管旁人没有注意，但小雁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李姐……在横滨玩得开心吗？”
小雁轻轻地坐在李彤身边，生怕惊到她。
“妹妹，你给岳童买的什么礼物？”
小雁在侧面看到那副太阳镜下的面孔，虽然若隐若现，但眼角多出来的几道皱纹还是清晰可见。小雁想起自己哭到眼睛发肿的时候，睡醒了也会留下一样的痕迹。
“我……我买的球鞋。”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所有人都喜欢把话题饶开说，闵小雁的好奇心遭到了连续的打击。
“傻妹妹……”李彤竟然勉强地笑了一下，“岳童这家伙，其实他最喜欢的事情是听音乐。”
小雁看到李彤手里摆弄着一个精巧的盒子。
是一副sony的耳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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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童的生日过得有些苍白，至少闵小雁是这么认为的。似乎因为延迟的日子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似乎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清楚这些日子里岳童其实早就长大了一岁，似乎因为李彤一直默默不语，只是闪在角落里捧着啤酒发呆。
刘蒙第一个喝高了，从床上滑到地上，一脚踢倒了面前排成一溜的酒瓶子，稀里哗啦的声音显得有点刺耳。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歪在地上的刘蒙和不知所措的柳思琪。
“岳童啊，岳童，你也不陪哥们喝。”刘蒙躺在地上，手在周围乱抓着，找着啤酒，“哥们陪你一直等到小雁回来才过生日，你……你他妈不陪哥们多喝几杯……”
闵小雁的脸刷地红了，她能感觉得到周围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
“哎呀，他喝多了，我送他回去吧。”柳思琪忙乱地扶着刘蒙。
“蛋糕，我还没吃蛋糕呢！”
刘蒙挣扎着爬了起来，“哇”的一声吐了一片。
大家有些尴尬地看着刘蒙满嘴的污秽喷在了蛋糕上，一股酸臭的味道立刻弥漫在房间里。王露云厌恶地捂起了鼻子，柳思琪难堪地看着小雁。
“雁子姐，对……对不起……”
“没关系，”闵小雁用塑料袋包起蛋糕，“你们扶他回房吧，我来收拾。”
“我先回去了。”李彤站起了身，顺手把那个耳机放在了窗台上，“岳童，祝你生日快乐。”
“我送你回去。”岳童也站起了身。
闵小雁用力地擦着地板，空气里的臭味散发掉了些，地上已经干净了，但小雁还是很卖力地在地上擦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些堵，蛋糕已经扔掉了，小雁倒不是心疼那5000日元。岳童和李彤离开后，她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浮气燥，李彤似乎比自己要更了解岳童。小雁抬头看到窗台上的那副耳机，心里又是一顿别扭。
门轻轻地推开了，柳思琪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靠在门边。小雁直起身，屋子里干净了，她擦了擦额头的少许汗水。
“真的对不起。”柳思琪靠了过来，脸还是红红的。
闵小雁摇摇头，这个女孩实在太小心了。
“刘蒙怎么样了？”
“睡了……”柳思琪靠着王露云坐在了床边。
房间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气氛，闵小雁敏感地察觉到了。对面的四个女生突然间的沉默让整间屋子里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住了。小雁抬头看着对面四个哑巴似了的人，本来压抑的情绪更低落了。
“你们怎么啦？”
没有回应，柳思琪的眼睛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为刚刚的事情歉意着；王露云搂着她，眼睛却盯着脚尖发呆；杨波已经爬上床去了，用被子遮着脸；杨澜若有所思地抱着枕头，一言不发。
“你们到底怎么啦？”闵小雁尝试着挤出点笑来，但是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这种装扮出来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雁子，你过来，坐这里。”王露云走过来搂小雁坐下，自从乔娜走后，几个女孩里，她已经是最大的了。尽管小雁曾经对她有过各种场合各种时候的不满，但是与男朋友分手后的王露云明显变了。说话客气了许多，也不似从前一样喜欢和人争吵了。从长春飞回来的那天闵小雁已经可以从杨波姐妹还有柳思琪的态度上感觉到大家对王露云产生的一些亲近。
而这个时候，搭在肩上的那只手，更有了久违了的姐姐的感觉。闵小雁想起了汉城的那夜，那个时候她还是个满怀希望和对异国他乡憧憬的女孩儿，她一直都以为那时的感觉已经消失在了记忆里，不会再回来了。
“雁子，咱们姐妹几个今天好好聊聊吧。”王露云看了看周围，几个女孩围了上来，静静地坐在旁边，“你觉得岳童怎么样？”
“挺好的啊。”凡是涉及到对人的评价，小雁从来都只有这四个字儿。
“你喜欢他吗？”
“……”闵小雁惊讶地看着王露云，她想起李彤也曾经旁敲侧击地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雁子，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岳童很在乎你的。”王露云似乎进入了一种遐想的状态，那只手悄悄地滑落下去。小雁看到她低垂着头，本来很美的头发看起来有些干涩，小雁知道她现在满脑子里装的一定还是那个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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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柳思琪的声音很小，“岳童人真得很好，这里的女孩子几乎都很喜欢他，可他虽然和每个人都是好朋友，但在感情上他一直都是格格不入的样子，没有谁能走近他。可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是啊。”杨澜拉过小雁的手，“本来大家都计划好了要给他过生日，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提这个事情，我们知道他是在等你，你离开的日子里，他隔三差五就会跑到新小岩看你回来没有。”
“所以他搬过来住了，他没让我们告诉你，他想给你个惊喜。我们知道，他其实是不想再离开你了。”杨波把脑袋从被里探了出来，直直地盯着小雁。
闵小雁突然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几个女孩黯然的样子似乎都在为自己觉得惋惜。
其实，小雁知道，她还什么都没有做。
杨澜的手突然变得好凉，那股凉气挡不住地钻进了小雁的心窝里。
老王似乎在自己的生命里蒸发掉了，自从回到东京，电话再也没有响过。那个老家伙的样子有几次在梦里变得模糊起来，小雁曾经努力地尝试着去捕捉梦境中的片段，然而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却都竹篮打水般地消失了。再次走出成田机场的时候，小雁看着周围已经并不陌生的世界，心里却在那一刻变得坦然起来。她没有再去想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爱情究竟是个什么味道，她只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变得截然不同，就像一个并不成功的小说需要一个新的开头，虽然情节无法预料，但笔风已经完全转变了。
岳童就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在闵小雁的眼中，这个男孩子有着与众不同的一面。他虽然不帅气，但是他身上那份浓重的青春气息却足以诱惑每一个经过的女孩。岳童的自信让他在同龄人里显得格外清晰，这一点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闵小雁就从他的眼神中读了出来。他的慵懒的外表不过是层符合着这个慵懒的社会的一张表皮。
闵小雁察觉到了自己对岳童态度上的变化，一直以来那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似乎随着自己的经历慢慢地蜕变着。从最开始在飞机上被嘲笑，到汉城的惊讶，迷途时带来那份安全感。上野的惊魂让小雁知道了他的勇敢，味道园的工作让小雁知道了他的细腻，还有手机里那些惟一能带来温馨的短信。闵小雁有的时候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陷进了一场新的麻烦里。
从女孩变成了女人的闵小雁，才真正体会到原来相对于做a，女人更害怕的其实是爱情。
她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开始原谅在汉城与岳童过夜的那个叫丽丽的女孩，却一直对王雨婷耿耿于怀。
然而小雁似乎始终没办法让自己和岳童离得再近些，那天王露云的伤心欲绝更让她看到了年轻在爱情中付出的代价。与老王在一起的时候，她似乎从来没有感觉到爱情的刺痛，因为她始终都是一个孩子的角色，有着可以任性的理由。
可是现在，闵小雁开始糊涂了。爱情究竟是用来享受的，还是用来交换彼此的付出呢？为什么原来那么简单的事情，越大越想不明白了呢。
自从来到东京，一切似乎真的乱套了。
屋子里依旧沉寂着，每个女孩都默默地守着自己的心事。
也许她们在理顺着自己的故事，也许她们在猜测着别人的故事。
闵小雁咬了咬牙，把刚刚的想法吞进了肚子里。回到东京的那天，她已经找回了从前的自己。她发现其实这半年来自己一直都在迷路，只不过这次不是靠一个电话就能找来救援的，这次她要靠自己找出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归途。
东京的日子，会变得美好的。想到这里，闵小雁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曾经自信的让人不敢相信只有19岁的当家主持。
“我困了……”小雁站起身，走到了门旁。
好像一脚踩进了刚刚埋得不留痕迹的陷阱，闵小雁能清楚地感觉到起身的刹那，原本纠缠的纷乱就像不小心碰翻了抽屉，那些刚堆砌进去的想法撒在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小雁想离开这场混乱，然而她迈不开步子。
岳童站在门口，有些蛮横地挡着自己的路。
r鸽 25（1）
“李彤心情似乎很不好？”
“中山浩二说她去横滨找朋友玩去了，不过我不是很相信……”
“你怎么也不说句话啊？那些日子你也没有动静，今天又拉长个脸……”
岳童突然转过身，闵小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自己刚刚哆嗦的多余，不过岳童只在那一瞬间显示出了少许的不耐烦，没等小雁再多想的时候，他已经轻轻地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小雁身上。
“晚上冷，穿上吧。”
闵小雁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她顺从地把衣服披在了身上。岳童的脚步有些快，他低着头只顾飞快地走着。
一辆taxi停了下来，岳童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小雁紧忙地钻了进去，岳童已经和司机说完了话。小雁关上门后，司机便踩下了油门，被窗子隔开的喧闹的夜色远远地甩在了身后。闵小雁盯着那排连成线的霓虹，一条条地被急驰的汽车甩在身后，带走了自己有些迷离的
第 6 部分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