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安之若素第2部分阅读

    穿越安之若素 作者:肉书屋

    穿越安之若素第2部分阅读

    沉声问道:“什么人要你离开文桑城?”

    林若素耸耸肩,手下的动作没有停:“不知道。你腰转过去一点,那边的伤口我够不到。”

    望着仿佛一门心思为自己上药的林若素,少年有些好奇:“你不担心吗?”

    “担心啊。”林若素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那你……”

    林若素打断少年的话,很不耐烦地说:“担心也没有用,信又没署名,我受过伤,原来有什么对头、仇家全都不记得了。”顿了顿,她又接着说:“按照信上写的做,至少有五成的把握可以保他们的平安。”说着说着,她不由烦躁起来,把药膏扔给少年:“这些伤你够得着,自己涂,我去收拾东西。”说话间又进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她根本没什么要收拾的,只不过,她想再看看这个自己来到古代一睁眼就看见的地方,这个让她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和亲人的关心的地方。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回来了吧。她黯然地想。

    到底是什么人非要自己来开文桑城呢?应该说,到底是什么人一定要安敏从文桑城消失?反顾四婶告诉自己的关于安敏的生平,林若素感觉安敏知书达理、性格温婉,十八年的生命就像一条顺畅的直线,没有弯曲,没有支叉,唯一的曲折也就是被丈夫休了这件事吧。未出阁前,她是养在深闺的小女儿;为人妇后,她是惊雷山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三夫人,哪有什么机会和人结下什么仇。尤其,来人还是以这样迂回的方式要挟自己离开。

    林若素摇摇头,仿佛这样就能甩开杂乱无章的思绪。我在明,别人在暗,目前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她拿起十分轻便的包袱,来到堂屋,少年已经上好了药。

    “我要走了,这里也不是你的久留之地。”林若素说。

    少年也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

    林若素搞不明白,这个清秀的少年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自己,她苦口婆心地劝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你要是跟着我,小心被我拖累。”

    少年上前几步,还是那句话:“我跟你一起。”眼力满是倔强和坚持。

    林若素撇撇嘴,无奈地去扶他:“好的好的,随你愿意吧。不过哪天你明白过来,跟着我没什么前途,要走我也不拦着。”

    少年不置可否。

    两人出了门,背着文桑城的方向一路走到天黑。幸好路边有个废弃的茶棚,林若素掺着少年进去席地坐下。找了些干树枝,却笨手笨脚地生不起火,还是少年从旁指点,这才免于二人被冻一夜的厄运。

    坐在火堆旁,林若素揉着自己走得僵麻的双腿,看看一旁明明满脸倦怠,却还犹自强撑得少年,将水袋和半个馒头递了过去:“喂,我们在赶路,不是在赶着去投胎,你用不着这么拼命吧。”

    少年接过水和干粮,只是笑笑。

    总算知道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了,美少年的杀伤力啊。林若素浑然不觉自己的口水直流,直到少年拿袖子替她擦拭才反应过来。

    看着眼前嘿嘿傻笑的女人,少年也不禁莞尔。

    毫无吃相的啃着馒头,林若素含混不清地问:“你多地(到底)斯(是)做思模(什么)的啊?呃……”

    少年将水递给因为吃太快而噎到的林若素,轻描淡写地说:“我是个杀手。”

    “杀手?!”林若素刚喝到嘴里的水立刻全数喷出。她一把拉住少年的手:“你……真的是杀手?”

    少年原以为林若素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对他避之不及,可看着她的表情里,有惊奇,有欣喜,有兴奋,独独没有厌恶和害怕。

    林若素还是一脸不敢置信:“你真的是杀手?那种无声无息地杀人的杀手?”

    见林若素丝毫没有讨厌自己的样子,少年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在乎她对自己的看法。“是的,我是杀手,也……杀过很多人。”

    林若素心里乐翻了天。杀手耶,活生生的杀手,居然还是这样一个俊秀腼腆的少年,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哈哈,想不到自己在路边随随便便都能救回一个美少年杀手,还就这样把他“捡”回了家。可是——“既然你是杀手,为什么会差点被人杀了?”不会是因为武功太差,没杀成要杀的人,反而搞得自己被人追杀吧。汗。

    少年笑了笑,下午的那种讽刺的笑容又挂上了嘴角:“这是暗阁的规矩。”

    “暗阁就是你从属的杀手组织吗?”努力忽视自己见到那个笑容的心疼,林若素好奇地问。

    少年颔首:“是的。我从小……”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而遥远,第一次对别人谈起自己的过往。

    原来,自他有记忆起,就和一群一般大小的孩子一起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山谷,每天的生活就是习武练功,以应付不定期而来的一些蒙面人的考核。没有人调皮捣蛋,也没有人偷偷出谷,因为在那里,只有一种责罚方式——死。十三岁那年,在蒙面人的带领下,他和其他三个孩子一起出谷,正式成为暗阁的一员。然后,他便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杀戮生涯……

    “那为什么那些个什么乙丙丁要杀你?”林若素问。她一直觉得自己从小无父无母,在孤儿院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已经够悲惨了,可听着少年说的童年,竟比自己要难熬上百倍。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在暗阁里,没有人有名字。”少年向火堆添了几根树枝,看着它们在火里噼啪燃烧,而林若素望向少年的眼睛,却在他的眸子的深处,看到了隐约的悲伤。

    少年再抬起头时,又是一笑:“我们只有‘甲乙丙丁’的代号,谁的任务完成的多,谁的武功高,谁就是甲。其他不服的人可以杀你,只要他杀得了你。暗阁的主人是不管的。既然做了杀手,就摆脱不了杀人或是被人杀的命运,你死了,只能怪自己不够强,怨不得别人。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三个会联手。”

    林若素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却没有什么话可以接下去,想了想,她只得转向其他话题:“那你说你是‘甲’,岂不是很厉害?”

    “是啊,”少年望向天空,语气里透着空洞,“因为我完成了很多任务,也……杀了很多人。”说完,他低下头,望着火光下自己光洁的双手。因为从小练武,他的手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茧子,可即便如此,他的双手依旧修长白皙。没有人知道,这双手结束了多少人的生命,又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连他自己,恐怕也记不清了……

    林若素暗骂自己笨蛋加三级,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眼珠一转:“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要不我自我介绍一下?”汗,这台词怎么这么像大学男女联谊的对白?

    “自我介绍?”少年疑惑地看着又精神奕奕的林若素。

    林若素直点头:“是啊。”她故作轻佻地去勾少年的下巴,少年一个不防,竟然被她勾个正着。“你都要对我以身相许了,我哪能不交代清楚我的情况啊。”林若素假假地调笑。

    虽然明知她实在捉弄自己,少年却还是红了脸,狼狈地别开脸。

    林若素咯咯直笑。这样多好,真不喜欢他谈到杀人时的表情,像个表情空洞的瓷娃娃,还是这样可爱。

    咳咳,自己这可不是借机吃他豆腐啊,继续对少年上下其手的林若素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正文 第六章 但愿无忧

    正文 第六章 但愿无忧 笑闹了一阵,林若素这才罢手。看着少年在火光的映照下红彤彤的面颊,林若素嗤嗤地笑:“啧啧,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祸国殃民?”

    “嗯?”少年不明白。祸国殃民似乎不是个褒义词吧。

    “我在夸你长得好看啊。”

    夸的人很大方,听的人倒是局促不已。少年感觉自己的耳垂又烫了几分。从小到大,他只学会怎么杀人,却没学过如何与人相处。至于自己的容貌,也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夸。只好借给火堆添火掩饰自己的尴尬,嘴角却不知不觉泄出腼腆的笑。让一旁的林若素看呆了。直到火堆发出咝咝声,这才把她拉回现实:“怎么了?什么声音?”

    少年忍住笑:“树枝受潮了。”

    “怎么会呢?我明明只选干枯的树枝捡的啊。”

    看着郁闷地翻捡着树枝的林若素,少年终于克制不住笑意:“你刚刚……流口水了。”

    感觉头顶飞过一排乌鸦,林若素装傻嘿嘿地笑,长袖一挥,抹掉了犯罪证据。继而又开始转移少年的注意力:“你真的没有名字?”

    少年目光一黯,摇了摇头。

    “我姓安,叫安若素。”汗,身体是安敏的,灵魂是自己的,那把两个人的名字合在一起也不为过吧。

    见到少年点头,林若素这才接着说道:“我今年十八。我原来也有个名字叫安敏,是在惊雷山庄当三夫人时用的。”晕,感觉自己怎么把当人家小老婆说成上班一样?

    “不过后来被休了,所以我就改名了。”虽然是才决定改的。

    “安四夫妇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是我被扫地出门以后,他们一直照顾我,所以我认他们做了义父义母。”因为我被打得爬都爬不动了。

    “然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汗颜,三个月了自己才知道。心里鄙视一下万恶的旧社会,想自己这身体的生理年龄才十八就要当妈妈了。

    就这样半真半假再在心里半补充地,林若素介绍完了自己。

    一直静静听着的少年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被休?”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不该问得这么直接。

    林若素倒是不太介意地搔搔头:“据说好像是和长工私通吧。”

    “据说?好像?”少年不明白。

    林若素耸耸肩:“我也不清楚,因为我被休之前,还被惊雷山庄的人打了三十杖,命都差点丢了。醒过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过我娘说我是被人陷害的,大概吧。”

    迟疑了一下,少年又问道:“你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什么……不去找他?”

    “他?谁啊?”林若素有点摸不着头脑。

    “赤炎霜。”少年不经意地想起一次机缘巧合下见过这个名动天下的惊雷山庄庄主。那是个看上去沉稳,刚健,甚至有点冷酷的男人。

    林若素花了五秒,这才理清“赤炎霜=惊雷山庄庄主=自己的前夫=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的关系,不禁呆呆地反问:“我干嘛要找他?等他再派人打我一顿?”

    感觉林若素有些不悦,少年低声道:“对不起。”

    林若素大大咧咧地朝他摆摆手:“没事啦,我就是有点郁闷。”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坐都坐不了,后来又发现,自己居然还怀了那个差点把自己打死的人的孩子,任谁都是会郁闷的吧。

    正在少年为自己说的蠢话而懊恼时,林若素转眼又笑嘻嘻地道:“我去找他做什么?我不是还有你吗?”

    少年不禁想起自己说过的要“负责”的话,面上不由有些泛红。

    “呵呵,”林若素站起来,跳到少年面前宣布:“我决定了,我不要你以身相许。因为——”她贼兮兮地笑道,“我要你做我的弟弟。”

    “弟弟?”少年仿佛没有反应过来,喃喃地重复着林若素的话。

    “是啊。”林若素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一样。见少年不吱声,她进而开始游说他:“你看,我现在孑然一身,什么亲人也没有。你比我小两岁,你做我的弟弟,当我的亲人,好不好?”说完,还故意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

    只是稍微想了想,少年便点点头:“好。”

    耶!林若素在心里狂呼。不过,她高兴的理由到底是因为多了个亲人,还是因为可以有足够的机会吃少年的豆腐,就要她自己去分辨了。但是,看着少年瘦削的身体,又忆起他时不时浮现的嘲讽的笑容,林若素有些心疼,一时母性泛滥,居然环腰抱住了少年。感觉少年的身子有些发僵,林若素拍拍他的背,让他放轻松:“不如,我帮你起个名字吧。”

    少年轻微地点点头。

    林若素放开他:“我姓安,你既然做我的弟弟,也随我姓安吧。”

    “好。”少年完全没意见。

    “至于名字嘛……”林若素沉吟了一会儿,“叫‘无忧’怎么样?”

    “好。”少年表示同意。

    林若素这才发现,除去杀手这层外衣,安无忧同学实在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啊。

    林若素拉拉安无忧的衣角:“无忧,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姐姐’啊。”

    安无忧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愿意。

    林若素露出受伤的表情:“你不愿意当我弟弟?”

    安无忧这才无奈地低低地唤了一声:“姐。”

    “我刚才好像听见一只麻雀在叫哦。”林若素故意跑到茶棚的前面东张西望一番。

    安无忧满头黑线,现在是半夜好不好,哪有什么麻雀。可明知道她在耍赖,他还是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姐。”

    “乖——”林若素眉开眼笑地跑回来,掐掐安无忧的脸颊:“姐姐疼你哦。”啧啧,这小子皮肤真好,名副其实的“嫩豆腐”。

    想不到林若素竟然这样“疼”他,安无忧摸着自己有些痛麻的脸颊,哭笑不得。

    心情大好的林若素拍拍安无忧的肩膀,豪气万丈地说:“小弟,以后我罩你。”大姐风范十足。也不想想,她一没钱,二没权,甚至连武功都不会,拿什么“罩”人家。

    虽然听不懂什么是“罩”,安无忧还是大体明白了她的意思,微笑着点头。

    稍稍休息,安无忧要运功疗伤。林若素因为要看到传说中的高手运功而兴奋不已,还自告奋勇地要帮他把风,任安无忧怎么向她解释自己没有走火入魔的可能她也不相信。劝说无效的安无忧也就随她去了。

    盯着盘腿打坐的安无忧近半个时辰,林若素既没有看到他头顶冒烟,也没有看见他浑身颤动,总的来说,安无忧就像老僧入定了一般。又过了一会儿,林若素已经无聊得呵欠连天。待到安无忧散功,她竟然蜷在地上,奇qisuu书网就这样睡着了。

    轻轻地从林若素的包袱里拿出一件罩衣,给她盖上,安无忧又给火堆添了些柴。似乎树枝炸开的声音扰了她的美梦,她嘟囔地翻了个身。安无忧不由抿抿嘴,她连睡着都这么不消停。

    忽然发现,自己今天的笑容,比之前的十几年加在一起都多。他不禁望向睡得不太安稳的林若素,这大概都是因为她的出现吧。

    今天,是他完成任务回去复命的日子,在路上,他受到了偷袭,前所未有地被伤得那么重,在意识消失的那一瞬,他想的居然是“就这样死掉吧……”,没有遗憾和留恋,任由自己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中。也许自己早就厌倦了杀手的生涯,总是去不同的地方,见不同的人,完成同样的任务。

    他一直记得自己做第一个任务时杀死的那个孩子。当时他的任务是杀死一个退隐江湖的侠客和他的妻子,很无聊的江湖寻仇。那个孩子惊恐地看着他杀死那对夫妻,躲在角落抖抖索索地求他:“我只是来送米面的……我不是他们的儿子……求求你……”

    他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但是他还是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他一直忘不了那孩子死时瞪大双眼的样子,甚至后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会梦到。所以他开始拼命地接任务,拼命地杀人,冷酷地看着那些人死在自己面前,直到他再也记不起那个孩子的脸。

    而他也成了甲。甲乙丙丁的甲。

    在昏迷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说话,不停地说话,即便听不清内容,却好像有种奇异的力量,让他想睁开眼。而他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

    她戳着自己的脸,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他出声问她做什么,却见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可旋即,她又因为自己的清醒而高兴起来。

    真是个奇怪的女子,明明面容清秀,单薄瘦弱,却偏偏有一双灵动的眼睛,顾盼生辉,神采飞扬。

    而自己,生平第一次,居然被人“调戏”了。

    便是那一刻,他决定跟着她。她的身上,有种让人想要靠近的温暖。

    说实话,刚听到她说自己是个弃妇和孕妇,他着实吃了一惊。即使不太通世情,他也能想象顶着这样的身份,生活会何其艰难。可看着她满不在乎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你做我的弟弟吧。”她这样对自己说。其实,自己下意识是不愿意的。可是,看着她的眼睛,他却开不了口拒绝。她让他当他的亲人,那是不是代表,这以后,她也是他的亲人?他可以,一直守护她……

    顺了顺林若素凌乱的鬓发,他低声地念着她的名字:“安若素……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

    林若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你叫我了吗?”

    安无忧摇摇头,替她盖好滑下来的衣服:“睡吧……姐……”说着他也躺了下来,透过茶棚残破的棚顶望向星空,感觉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

    正文 第七章 南行插曲

    正文 第七章 南行插曲 “姐,你真的不要紧?”安无忧略为担心地把水袋递给林若素,后者则趴在马车的窗格上,吐得胆汁快出来了。

    林若素无比哀怨地望向安无忧,为什么受伤那么严重的他恢复地那么快,什么事也没有。而原本好端端的自己突然开始害喜还不算,坐上为了某个伤病员特地买的马车后更是吐得天昏地暗。

    tnnd,自己在现代不晕火车,不晕汽车,连云霄飞车都不晕,为什么到了古代会晕马车,还是这么平稳的马车。

    “你的伤真的都快好了?”也太快了点吧,武侠小说里受了那种快挂了的伤,就算是高手也得复原个一两个月吧,他们这才在路上走了不到一个月而已。

    “不碍事了,只是几个深的伤口恢复得稍微慢点,内伤已经完全好了。”安无忧倒了些水在帕子上,替林若素擦擦额头的细汗。

    “让阿发把车停一停吧,我快受不了。”再这么吐下去,她干脆别去什么京都了,在路上就直接翘辫子去见如来佛祖了。

    “嗯。”

    停了车,安无忧搀扶林若素下车透气。赶车的阿发牵了马去吃草。望着瘸着腿走得一拐一拐的车夫,安无忧问林若素:“姐,为什么你要花五两银子买下他?”

    不适感减轻了一些,林若素又来了精神开玩笑:“他看着很老实啊,而且我们有恩于他,他自然会尽心尽力地跟着我们。怎么,担心我把你的血汗钱败光啊?”汗,我总不能告诉你因为他长得像周润发吧,你又不认识周润发。

    那天,两人在破茶棚里对付了一夜,第二天晌午就到了邻近的一座小镇。林若素先拉着安无忧去找了家医馆重新包扎伤口,开了方子抓了几副药。然后又去成衣店给他买了两件换洗衣服,这一来二去,二十五两银子竟然也花得所剩无几。正在林若素哀叹自己这么快就又变成穷光蛋的时候,一直任她牵着走的安无忧带着她去了一家钱庄。

    那个精瘦无比的钱庄掌柜一开始见他俩衣着一般,态度傲慢得一塌糊涂。可等安无忧掏出一块铜牌,他立刻点头哈腰地恨不得扑过去亲吻安无忧的脚趾头。

    “狗眼看人低。”林若素在心里骂道。然后又小声地问安无忧刚刚他拿的那个铜牌是干什么用的。虽然安无忧的解释她没太听懂,但大体还是理解了它的作用就和现代的银行白金卡差不多。

    从钱庄出来,除了拿了一些林若素感觉加起来有很多个二十五两的银锭,掌柜还给了安无忧一叠纸,林若素原来以为是类似发票的东西,也没太在意。后来听安无忧说是银票,这才一把夺过来仔细研究。

    “这就是传说中的银票啊。”林若素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叠纸,随口问道:“这里大概多少钱?”

    安无忧想了想:“大概两千多两吧。”

    林若素怀疑自己听错了:“两……两千多两?”

    “嗯。”安无忧点点头。

    发达了!嘿嘿……林若素立刻眉开眼笑。所以嘛,人偶尔还是要做点好事的。这就是“好人有好报”的最好证明。

    看着林若素捧着一叠银票笑弯了眼角,安无忧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她。说她嗜财如命,她几乎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来用在自己身上了,眉头都没皱一下;说她不重钱财,她此刻又分明一副财迷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林若素这才依依不舍地把银票还给安无忧:“你收好噢。”

    安无忧没有接:“这是给你的。”

    林若素推辞道:“这怎么行,这是你拿命换来的钱。”虽然她的眼睛极其没有说服力盯着银票。

    看着明明一副“给我钱”表情的林若素,安无忧不禁莞尔:“我的命是你救的,再说,我也没有把钱全都取出来。”

    林若素这才将银票收好,又好奇地问:“当杀手很赚钱吗?还是……你每次杀完人还把人家洗劫一遍?”真想象不出来,一个清秀冷峻的少年杀完人后,还“卡崩卡崩”拔人家的金牙的场景。不仅诡异,还相当有损杀手这一职业长久以来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啊。

    “咳咳,姐……”无奈地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安无忧啼笑皆非。“暗阁是江湖最隐秘的杀手组织,几乎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所以价钱自然也高。”

    “知道啦,你不是强盗,是杀手,很厉害的杀手,”林若素看看手里拎得药包,“反正已经过了文桑城的地界,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你需要养伤,还要煎药,住客栈也方便一些。至于以后怎么走……”林若素叹了口气,“再说吧。”

    安无忧没有异议。

    两人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林若素又把药交给小二,交代了几句,给了些赏钱,小二便欢天喜地地去煎药了。

    “有钱就是好,不用风餐露宿。”林若素感叹着。

    安无忧闻言笑了笑:“姐,累了吗?”

    林若素刚从穷人一跃而成富人,相当亢奋:“不累。”

    “那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出去转转,好吗?”

    林若素摸摸自己的脸,纳闷地问:“我的意图这么明显吗?”

    安无忧笑了笑,转身去开窗,看得林若素呆了神,喃喃地说:“无忧,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就像漫山遍野的花,全都开了……”

    安无忧的身形顿了顿,没有回头:“是吗?”

    “嗯。”林若素用力地点着头,也不管背对着自己的安无忧是否看得见。

    安无忧微笑着转过头:“我知道了。”

    见安无忧不再说话,林若素摸摸鼻子,感觉气氛有点奇怪。

    看林若素有点不自在,安无忧便回房休息去了。

    但下午,他便开始发起了高烧。林若素先是差小二去请大夫,又衣不解带地在床边照料了他三天三夜,等第三天夜里安无忧恢复意识,她早已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连安无忧起身将她抱上床都没发现。

    安无忧看着林若素即使在睡梦中,还是将一只手抚住腹部。她,很在乎这个孩子吧?他有些黯然地想,却没有想自己为什么要黯然……

    等林若素醒来,已是早晨,阳光透过窗纺洒在了床前的地上,跌碎一地明亮。

    林若素还在发怔,自己怎么在床上了?

    安无忧一手端着托盘推门进来,见她醒了:“姐,我端了早饭,你想吃豆浆还是米粥?”

    “米、米粥。”林若素下意识地选了一样,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下床了?”

    安无忧把米粥端给林若素,又把装着酱菜的小碟也放到了床边,这才答道:“我好很多了。”

    林若素不信:“之前烧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林若素跳下床,指挥着安无忧躺下。“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姐,我不是生病,是受伤。不用总躺着。”安无忧无奈地站起来。

    “是吗?”林若素还是不太相信。

    安无忧耐着性子解释:“我的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内伤重了些,每天花几个时辰调息运功疗伤就可以了。”

    林若素这才不再坚持。吃了饭,安无忧喝下小二煎好送进来的药,坐在椅子打坐。林若素则霸着他的床继续补充睡眠,一直睡到月上树梢,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才不情不愿地起床了。“无忧?”

    “姐。”安无忧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怎么从外面回来?”林若素问道。

    “外面有夜市。”安无忧道,因为下面突然吵闹起来,他下楼问了小二,才知道今天是镇上半月一次的夜市。

    林若素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真的,有什么好玩的?”

    安无忧想了想:“有很多摊子,也有小吃。”

    林若素馋涎欲滴:“还有小吃?”她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林若素走在街上,左手拿了两个煎饼,右手好奇地摸摸自己的发髻:“无忧,你以前是不是扮过女人啊?”要不然女子的发髻梳得这么好,自己怎么也搞不定的头发,到他手里一下就服贴了。不过他长得这么秀气,要扮女人也是极有可能的。一定有种雌雄难辨的靡丽之美,啧啧……开始幻想安无忧女装扮相的林若素,笑得相当邪恶。

    安无忧苦笑地摇摇头,看表情也知道林若素在想什么:“易容变装之术我确实会,不过没有扮过女子。”

    “是吗?”林若素挤眉弄眼,压根就不信。正说着话,前面围着的一群人吸引了林若素的注意力。“那个摊子卖什么的,怎么那么多人?”

    八卦习性发作的林若素挤进人群内围。靠,现在是晚上吧,居然也有人卖身葬父?!

    卖身葬父的是一个青年男子,身体结实,骨骼健壮,低着头跪在路边,右腿脚踝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曲着,原来是一个瘸子。原本以为有热闹可凑的林若素没了兴趣,这种可怜人在现代也很多。本着日行一善的原则,她蹲下来,在那男子面前的地上放了些碎银子,抬脚要走。谁知那人猛地抓住她的裙摆不放:“小姐,你买下小人吧!”

    林若素吓了一跳,正要挣脱,定睛一看青年的脸,不由愣住了——周、周润发?!

    没等她多想,只见安无忧眯起双眼,阴郁的寒光在眼中一闪而过。第一次,林若素感觉到了所谓的杀气。

    “我买!”呼,看着青年松开手,安无忧周身的气势也松缓下去,林若素这才长出一口气。看着安无忧平时对自己那么好脾气,都快忘了他曾经是个杀手了。她毫不怀疑,如果她再不出声,那这个古装版周润发绝对会血溅当场。

    “你打算要多少钱?”林若素蹲了下来,感觉安无忧紧跟着自己上前一步,完全在执行贴身保护。

    那青年望了一下林若素之前施给他的碎银子:“小姐已经给了二两,请再给我三两。五两,正好给我爹买副薄棺和一套寿衣,我好烧些纸钱,送他上路。”

    如果说一开始林若素要买下他,只是惊愕于青年的长相和形势所迫,那现在对他则有了些钦佩。她拿出五两:“这是我买你的钱。那二两,你去吃顿饱饭,把自己收拾干净。我住在前面拐角处的客栈。你安葬好你父亲以后,再来找我。”

    第二天下午,这个青年果然来客栈找他们。前天晚上,林若素已经和安无忧商量好,安无忧在钱庄还有五千多两银子,从镇上出发一路向南,便是文商国的京都。大隐隐于市,二人决定去京都置套房子,就此住下。

    问明那青年会驾马车,他们又去买了辆马车。直到上车之前,林若素才想起自己还没问他的名字。端详着那张与周润发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脸,她还真是有种暗爽的感觉啊。让周润发给自己赶车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恭敬地答:“小姐,小人名叫邹仁发。”

    正在抬脚登车的林若素差点一脚踩空。

    不是吧,连名字都那么像……

    正文 第八章 琅邪会

    正文 第八章 琅邪会 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林若素今天第八次见到一群儒生打扮的人形色匆匆地坐在路边休息,仿佛都在向京都方向赶路。

    她好奇地问安无忧:“这些人都是去赶考的吗?”

    安无忧摇摇头:“应该不是的,京考只有秋试,现在是春天,没有考试的。”

    “那怎么那么多书生一个劲地往京都赶?”林若素向邹仁发招招手:“阿发。”

    邹仁发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小姐。”

    “你去问问那边休息的那个公子,京都有什么事,怎么大家都往那边去?”林若素吩咐他。

    “是。”

    看着邹仁发去路的对面跟人家搭话,安无忧又去车上给林若素拿了一点她最近突然迷上的酸梅:“姐,吃点梅子。”

    “嗯。”林若素扔进嘴里一粒酸梅。酸酸甜甜的,清热解渴。“你不吃吗?”

    安无忧摇了摇头。他吃东西一向是为了补充体力,吃什么并不重要,而对这种零嘴更是从来没兴趣。

    说话间,邹仁发已经打探完消息回来了:“小姐,少爷,他们都是去京都参加琅邪会的。”

    林若素:“琅邪会?”

    “这个月十二,瑞王在仙宁楼摆下文房四宝,举行琅邪会。只要想以文会友的天下学子,皆可参加。瑞王会当场评出文采出众的前三人。”

    “以文会友?”林若素不太感兴趣。

    倒是安无忧若有所思:“瑞王?”

    “怎么了?这个瑞王有什么不妥吗?”难得见安无忧会关心这些事,林若素立刻凑了过去。

    安无忧望了望林若素很八卦的脸:“瑞王是当今皇上的堂弟,他的父亲老王爷,是皇上的亲叔叔。瑞王摆下琅邪会,自然有不少官员也会去,参加此会的儒生若是借这机会结识了有心之人,入朝便如探囊取物。”

    虽然安无忧的分析很精彩,可惜对林若素而言,依旧没什么吸引力,她又不可能去当官。她很财迷地问了邹仁发一句:“那前三名有奖品吗?”

    邹仁发愣了愣,感觉自家的小姐思维和别人真的不太一样:“虽然没有什么奖品,但前三名不仅能名盛京都,而且就像少爷说的,以后都前途无量。”这还不够吗?

    林若素撇撇嘴:“无聊。”

    她很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无忧,我们走吧。”

    这样不紧不慢地走了三天,总算到了京都的城郊。可进城的路却被拦住了。

    去他的地主阶级!凭什么他要开琅邪会就把路封了。林若素在心里把那个瑞王骂的狗血淋头。

    “姐,我们在这里等到明日早上再进城也不迟。”安无忧轻声道。

    “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林若素气鼓鼓地说。她眼珠一转:“无忧,你有没有办法把我从守卫的眼皮底下弄进会场里?”

    安无忧皱皱眉:“姐,你要做什么?”

    林若素讪笑:“当然是去逛逛啦,要不怎么能消气?你知不知道孕妇的情绪很重要的啊。”

    安无忧无语……

    会场里,林若素相当得意地东看看西瞧瞧;“无忧啊,你不要这么紧张嘛,这会场里女眷也不少,没人会注意我们的。”这个琅邪会除了以文会友,是不是还有鹊桥作用啊,要不怎么这么多官家小姐,林若素胡思乱想着,脚步却没有停。

    无忧不答,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步履间便将她与人群隔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京都王明朔王公子进楼,王公子题诗……”一个主持人一样的中年男子来到了仙宁楼下搭建的高台上,念了一首在林若素听来比打油诗含蓄一点的诗。

    来这里前,林若素又让邹仁发好好打听了一下这个琅邪会的规矩,原来根本就是现场真人pk秀。胜的那些人先是从仙宁楼外面得到进楼的资格,但要想胜出,还要诗文卓越,经得起楼内的四位当朝翰林院院士的考验。

    自从偷偷潜入会场,林若素就已经听了n首这样的诗,要不是它们都押韵,她还真挺不出来那诗啊。啧啧,真不知道是琅邪会的门槛要求特别低,还是这个文商国的文化水平比较落后,这都是些什么诗啊。想起自己大学时,为了单项奖学金,死啃了一个学期的古代文学,烦得那个教古文的老太恨不得自己也作古了。回想起她背的那些古诗名句,随随便便举一首都比这些高明百倍。

    正想着,台上的中年男子又念了一首曹公子作的诗。林若素终于忍不住问:“无忧啊,他们怎么有的写七言,有的写五言啊?”刚才似乎还听到类似宋词的诗……

    “许是瑞王没有限制文体吧,所以不管是诗是词,皆可应选。”

    汗,又是诗,又是词,难不成还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吗?林若素摇了摇头:“可这些人的诗采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哼,一个女子也敢言他人之诗?”随着一声冷哼,一个眉毛,胡须和头发一样白的老翁出现在不远处。

    林若素暗暗咂舌,这个老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年纪一大把,耳朵倒是很灵。基于尊老爱幼的优良品德,林若素决定自动从耳朵过滤掉他发表的蔑视女性的言论,对他视而不见,绕道而行。

    老翁气得眉毛共胡须齐飞:“你,你给我站住!”听声音显然气得不轻。

    林若素无奈地停下脚步,看着老翁气喘吁吁地走过来:“你是哪位大人的千金,竟然这样不知礼数?”(下载txt整理提供)

    林若素无语,这个老头是谁啊,她又没说他哪里不好,他这么激动干什么?

    其实这个老头正是今天来做现场嘉宾兼评委的四位院士之一。他平时就是个喜欢埋首作文的人,素有“文痴”之称。刚才听了这么多诗,无一出彩的,心里郁闷,出来闲逛。恰好听见了林若素的话,要是个男子倒也罢了,说不定他还会上前与对方一抒同感,偏偏林若素是个女子,于是就很不幸地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一介女流,也懂诗?”老头的鼻孔气得一张一张的。

    林若素的脾气也上来了:“你别开口闭口就瞧不起女子,女子怎么了,哼,我要是吟首诗,肯定比这些什么公子的强多了。”说完她还抚抚自己的心口,看来孕妇的情绪波动果然比较大。

    可怜老院士估计一辈子都见女子这么大声地对自己说过话,气得直哆嗦,憋了半晌才挤出一句:“好……你……你倒是作首诗让老朽开开眼界!”

    看着明显已经被自己气得有些中风前兆的老头,林若素在心里偷笑,我说的是“吟诗”啊,不是“作诗”,是你自己没听清,唐诗宋词我可有一肚子的存货,还怕对付不了你:“好。你出题。”

    老头冷哼一声:“也免得别人说我刁难你这个小女子,你便随意题诗一首好了。”

    林若素张口就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老头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轻蔑,到后来的惊讶,再到最后变成欣喜若狂。这一切的变化,林若素都看在眼里。嘿嘿,你不是喜欢诗吗,一首《将进酒》就把你忽悠晕了?

    “小姐大才,老朽惭愧。”老头从诗中回味过来,对着林若素便是一揖。

    林若素吓了一跳,让这么大年纪的人对自己鞠躬,实在是夭寿啊。不过,这老头性子耿直,倒也可爱,她心下也就没了捉弄之心:“小女子适才确实也是有失礼之处,还望老先生见谅。”林若素自我感觉那个良好啊,想她刚来古代两个多月,就会用“适才”这个词了。照这么发展下去,整出个淑女也未尝不能啊。

    “不知,这‘岑夫子’和‘丹丘生’是何许人?”老头又问起自己听了诗后的疑问。

    “他们……呃……是我的朋友。”汗,反正连李白的《将进酒》也盗版过来了,也不差把他的朋友也揽到自己身上。

    想起后面还有一句:“陈王昔时宴平乐。”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有陈王,就算巧合也有个陈王,谁能保证他就爱声色犬马呢?未免老头继续咬文嚼字地追根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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