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14部分阅读

    楚宫倾城乱 完结 作者:肉书屋

    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14部分阅读

    身若跟了张大侠,许是不同呢。唉……可惜妾身是亡了国的妃子呢,且不说一介女流路上不便,就单妾身的身份张大侠也是碰不得的。”

    她歪了头,颦了秀气悠长的眉头似真正陷入了苦恼之中:“该如何是好呢,还是为妾身换个身份好了,一来报了故去欧阳先生的大恩,二来妾身姿容也算是年轻美貌,张大侠就勉为其难地收了妾身做小的罢……哦,许过了不久,妾身还要改口叫张大侠为万岁呢,顶不济也是千岁。哦,难怪人常言道,窃国者诸侯,古人诚不欺我也。”

    欧阳箬说完,一双幽深的美目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张子明只觉得自己的脑中的鲜血刷的一声上涌又刷的一声退下,速度之快,简直可以媲美他引以为豪的轻功。

    欧阳箬说话虽然慢,可字字诛心,说到最后,把他心中残余的一丁点美好的幻想亦是破了个粉碎。

    窃国者诸侯!

    他的复国之路,他的复国大业……所有一切美好的心愿,统统在这五个字下变得苍白无力。

    他是谁?他不过是陵郡最贫寒的寒族人家。

    若真的起义成功了,他又将是什么人物?将相?还是背后操纵的权臣?他想起起义军中各个首领的心怀鬼胎,忽然明白了欧阳箬的话。

    窃国者……窃国者……他在心里喃喃地念着这三个字,面上却一丝血色也无。

    欧阳箬依然是那副神气,张子明看着她,忽然脚下一错,人若鬼魅一般飘到她身边,下一刻,欧阳箬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窒,脖子处一紧,张子明已一把捏住了她。

    欧阳箬淡笑着看着他,呼吸不稳,但是神色却依然未改一分。这是第二次他捏住她的脖子。

    张子明的牙齿咬得咯咯地响,一双明亮的大眼中充满了阴郁:“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

    欧阳箬笑了笑,有些艰难地开了口:“张大侠有爱捏女人脖子的习惯么?再这般捏下去,妾身想,在妾身断气前,张大侠的一世豪情也该葬送在此处了吧。”

    张子明一听,面色一紧,佛堂外的两三丈处已有人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欧阳箬见他如此紧张,面上的笑越发明艳无比。

    张子明重重一哼,放了手,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那破落的窗户。

    “我会再找到你的。”他道,眼神有些狠厉,让欧阳箬想起狼的眼睛。

    欧阳箬慢慢坐下,只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

    一会,佛堂的门被人轰然撞开,是一众手持了长棍的和尚还有侯府的侍卫。

    “七夫人!”侍卫中有人认得她,惊呼起来。

    欧阳箬点点头,立起身来。

    “请问这位女施主,是不是有看到一位行为古怪的沙弥?”持棍和尚有人问道。

    “他往那边跑了……”欧阳箬指了指窗户。那些追踪而来的人顿时面容警觉,一个个追了出去。

    欧阳箬被他们送了回去。鸣莺一见到她,几乎忍不住哭了:“夫人,你去哪了?让奴婢急死了。”

    欧阳箬半躺在寺中专门僻出来做客人休息用的禅房里,笑道:“也没什么打紧的,就是走得迷了路。”

    鸣莺还待再问,欧阳箬却是闭了眼,便不敢再问了。

    “哦,几位夫人呢?”欧阳箬忽然问道。鸣莺道:“都去大殿里去听方丈讲经了。听说这寺里的签灵得很。”

    “哦?那你也去求一枝吧。”欧阳箬随口笑言道。

    “奴婢求什么么签啊。”鸣莺略略不好意思地笑道。

    “求姻缘啊。看我们的鸣莺如何嫁得一个好郎君。”欧阳箬笑道。鸣莺一听,顿时满面通红。欧阳箬亦只是淡笑着。

    小女儿心思,她不也是如此过来的么。只不过未曾想过,自己走的竟是这条路罢了。

    欧阳箬眯了眼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再过两个时辰便要回去了罢。

    鸣莺道:“夫人该用点小点了。早上吃得早,中午又没赶上午膳。”欧阳箬点点头,忽然笑道:“好,把中午的斋菜也拿过来热一热,人不吃饭怎么行呢。”

    鸣莺高兴地去拿饭菜了。

    欧阳箬看着这屋外蝉鸣阵阵,这天竟是越发热了。

    ……

    欧阳箬一行到了傍晚时分才回了侯府,欧阳箬知鸣莺玩心重,等鸣莺伺候她吃过饭,便找了个由头,差她出去寺外买东西。只吩咐她晚饭时分再回来。

    鸣莺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一跳一跳地出了寺。

    欧阳箬回了“静云阁”觉得有些累,便躺在床上休息。

    宛蕙进来,见她面露疲色,忙问道:“夫人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叫大夫过来请个脉?”欧阳箬摇了摇头,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报道李靖才过来。

    宛蕙忙去引他进来。

    李靖才笑道:“七夫人万安,侯爷今日说了,要过来与夫人一同过‘乞巧节’呢?”

    欧阳箬半起了身笑道:“那妾身就恭候侯爷大驾了。”

    李靖才笑着退下。

    第八十五章 同心结

    宛蕙眼见得李靖才走了,才半是忧虑半是欢喜地道:“夫人,这侯爷这时候怎么会来,莫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欧阳箬无所谓地笑了笑,重新躺下,掖了掖身上的薄衾,清丽绝美的面上浮出一缕讽色慢慢道:“姑姑莫担心了,不就是见了荣德禅师么,今日他不问,明日他也会问的。”

    宛蕙点点头,叹道:“也是,可如今夫人见了荣德禅师,又身怀有孕,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

    欧阳箬闻言轻轻笑了一声:“姑姑,从我离了华国哪天不是风口浪尖呢。如今我也想明白了,堂堂正正站着,有招接招,小心谨慎就行。有些事不是我们想躲便能躲得开的。”

    就像宿命一般,无论如何挣扎,最后都是要顺着上天预定好的不归路一步一步走下去。

    她的手中拿着荣底禅师送给她的经书,那经书的书页脆薄如秋叶,稍微一翻,便有脱落的危险。可若禅师说的是真的,那她的凌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她一双大眼里水光奕奕,眼神少了往常淡淡的忧虑,她静静地看着窗外霞光万丈,红色的光给她的面容镀上薄薄一层,更显得她整个人静谧神秘。

    宛蕙只觉得她似乎变了什么,但是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

    到了晚间,月兔初升之时,院里的小丫鬟们,摆出香案,把一些瓜果巧花一股脑地放了上去。又把平日绣的小荷包,手绢之类的,也堆上。

    鸣莺最是兴奋,从外边带来不少事物,什么绢做的头花,什么锦绣双鱼儿一对对都精美异常。

    宛蕙怕她们闹得太厉害,对欧阳箬道叫她们把香案挪到后院去,欧阳箬抓了一把瓜子,素白的手上一颗颗黑亮的瓜子更显得饱满黑黝,边磕边看她们来来回回忙个不停,闻言笑道:“姑姑怕什么?就让她们闹一闹才好,也让我看看。再说侯爷也没那么早过来。”

    宛蕙只得由着她们去了。

    香案摆好了,小丫鬟们又一个个争着去烧香。夜幕上星子遍撒,似各色宝石在黑绒布上一般。

    欧阳箬坐在外堂的竹贵妃椅上,看着她们一个个面上虔诚,三磕三拜。拜完后,一人又拿了一个针线盒子,把檐下的灯火熄了,一个个对月穿针。

    欧阳箬含笑看着,思绪恍然。

    似乎还在昨日,小小的她,坐在月下,奶娘陪坐在身边,嘴里念叨:“我的好小姐,仔细看,快快穿,得了织女娘娘的巧,以后就能好嫁个好郎君。”

    小小的她借着雪白的月光,细嫩的手穿梭如飞,不到小半刻已穿了好几根。

    郎君是什么,那时候的她哪里知道,只模糊知道那是她以后的天与地,悲与喜都要他来主导。

    时光穿梭,如今,她却只能坐在一边淡然地看着她们做着与她少女时一样的梦,美好而单纯。

    院里的丫鬟们正闹着,争着数谁穿的针多,谁穿得少。忽然院门缓缓打开,楚霍天当先进了门,李靖才跟在他身后,手上还端着一些事物。

    闹得正欢的丫鬟们顿时静了下来,骇得不会说话。

    欧阳箬回过神来,见他过来,忙起身迎上,宛蕙忙扶着她,对那些呆了的丫鬟们使一个眼色。

    那些丫鬟才如梦方醒一般行了个礼惶惶地退了下去。

    “侯爷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欧阳箬面上含笑,上前深深福了一福。她今日知他要来,特地穿的稍艳一点。

    暗紫红色绣春睡海棠长裙,外披一条同色夹纱披帛,头挽了“百花髻”两边各簪了一枝金飞蝶镶玲珑玉金步摇,额前簪了一枝葡萄挂枝金华胜。

    双耳各垂了两副碧玉耳铛,薄施脂粉,行动若皎花照水,弱柳扶风。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眸水光熠熠,在灯火下更显美颜如玉,魅惑难言。

    楚霍天含笑扶了她,道:“今日穿得精神,不错不错,平日也别那么素了,一些好衣裳就该拿出来穿穿。”

    欧阳箬引了他进外堂边走边笑道:“再过几个月再漂亮的衣裳也穿不了了。”

    楚霍天哈哈一笑,点头称是,忽然又道:“你今儿院子甚是热闹啊。小丫鬟们都在乞巧吧。”

    欧阳箬接过宛蕙奉上的香茶,递到他面前笑道:“是啊,可没想到侯爷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看把她们一个个唬的。”

    楚霍天又是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道:“难道本侯长得这般吓人么?竟把她们吓得。”

    欧阳箬歪了头,左右看看,故做正经地道:“鼻正口方,天平饱满,恩,人中龙凤,座中英豪,不是长得吓人,是气势吓人。”说着自己先笑了。

    楚霍天见她面色如春,笑靥如花,心情不由跟着大快,叫李靖才端上那盘事物,神秘笑道:“你猜猜本侯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他说这话之时,带着一丝期盼,俊颜如玉,昏黄的灯下更显得年轻几岁。

    欧阳箬见那漆盘上盖得严实,摇头笑道:“妾身不知。不是吃的便是穿的罢。”

    楚霍天见她猜不着,呵呵一笑,把那漆盘上的绸布一掀,欧阳箬定睛一看,漆盘上静静躺着一对同心结,结里还缠了一对白玉,玉质光润可鉴,就像两颗心一般。

    白的玉,红的线,缠缠绕绕,不知哪个是头,哪个是尾。

    欧阳箬有些怔怔,楚霍天把那对同心结拿来,两个一模一样,静静躺在他的大掌中。楚霍天面色微红,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对欧阳箬道:“今个在街边看到了,觉得这个还有些意思。想到你身上的佩饰甚少,这个挂着挺喜气的,就买了来,你我一人一个……”

    他还未说完,端着盘子的李靖才不由地“扑哧”一声,憋不住笑了。

    楚霍天眼神若刀,一记眼风飞过,李靖才的笑不得不生生的咽了下去。

    什么街边看到,分明是五日前就打发他去京里的“玉绣坊”找了个七十岁的老绣娘做的,又挂在了月老庙里一日,今日才派他去取了来。

    哎……做下人的,实在也不容易,这般也得替主公掩饰。李靖才的肠子都快打结了,想笑也不敢笑。

    耳边听得楚霍天说什么“这结也好称衣裳,挂上去,甚好看。”不由得眼白上翻:这……这红色哪里好配衣裳,欧阳夫人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素雅之极的,再配上个红彤彤,又俗得不能再俗的同心结岂不是……

    楚霍天说了半天,欧阳箬回过神来,接过一个,对着他嫣然一笑:“谢谢侯爷的心意,妾身一定日日带在身边,贴身藏着。”

    她的笑轻浅若水,却美得不可方物。楚霍天一愣,亦是深深一笑。

    他的心意,她明白便好。

    第八十六章 月下语

    两人说了一阵的话,欧阳箬的面上现出倦色。正欲要请楚霍天进内屋歇息。

    李靖才忽然神色匆匆地进来,对楚霍天耳语几句。

    楚霍天越听越是眉头深锁,俊颜上神思深重,点了点头,便与他出了外堂。欧阳箬见院外有人躬身候着,似乎有急事对楚霍天禀报。

    过了一会,楚霍天迈进门来。欧阳箬上前柔声道:“侯爷若有急事便去吧。今夜点了香,妾身定会为侯爷多多祈福的。”

    楚霍天却笑道:“你这般着急赶本侯走?也没什么大事,不碍的。”看了看她的神色,又道:“你也累了,不过今日还有一件事未做,你且先打起精神才是。”说着便携了她的手往后院走去。

    欧阳箬疑惑地由着他拉着往后园而去。

    不一会,后园的石桌上便摆上了瓜果与各色点心。因怕石凉,石凳上亦是铺上了绣墩,欧阳箬不知他要做什么,心中疑惑越来越大。

    他不问她今日去见荣德禅师到底说了什么,也不问她今日是不是碰到了那个张子明,而是这般待她。欧阳箬心中越发有些没底。想着,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楚霍天见布置停当,手一挥,下人便退得干干净净。

    欧阳箬心中猛地抽紧,他要开始问她了罢。

    正思附间,腰间一紧,人却已被他抱坐在膝上,就如往日他与她亲昵一般动作。

    欧阳箬只觉得他的怀抱一如从前温热舒服,不由地放松了娇躯靠在他身上。

    “石凳上凉,你有身子的人,坐久了怕经不起。”他看着她道。幽深的双目中透出柔和。欧阳箬一呆。

    楚霍天搂了她,抬头看了看夜色,微微笑道:“不知怎么的,今日就想来你这边过‘乞巧节’与你说说话,喝点酒。看看星汉上是不是真的有牛郎织女。”

    他的话温柔如水,平淡似水,却慢慢地倾泻在她的四周。

    欧阳箬随着他望天,只见星汉一片璀璨,黑绒布似的星幕中颗颗星子错落有致,望得久了,竟疑自己身在其中,只要伸手一抓,便能抓到。

    四周一片寂静,草虫叽啾,夜风微微柔柔地吹着,送来了夜来香的味道,似浓还淡,捉摸不到。

    欧阳箬看着看着,便痴了,心中忽然想起荣德禅师的一番话来,“……群星宿凌乱,大变将到之兆,可其中有一颗星子虽然微弱,但却在暗帝星附近,可以左右暗帝星的轨迹,若两星并行,便能国之太平,若两星反向,便是生灵涂炭之时,……”

    想着,面上便露出一丝苦笑,若别人说这话,她就当笑话一般听了,可偏偏是闻名四国的“荣德禅师”说来,她便只好做另一番看待。

    可是,即使是真的,她难道真的能左右他的命轨么?

    欧阳箬回头看他,昏黄明灭的笼光之下,他的轮廓坚毅又幽深,若刀刻,似斧裁,每一道,都明白地告诉着她,面前的男子是多么意志坚决的男人。

    他是权倾楚国的楚定侯,他是挥师十万的楚霍天。

    她庇荫在他的羽翼下,安然而富贵。如何敢去逆他而行?!

    ……

    “你在想什么,竟看得如此入神。”楚霍天含笑问道。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包住她一双柔夷绰绰有余。

    “没什么,妾身是在想,今日竟能与侯爷一起过节。”欧阳箬回过神来,忙笑道。回了头,掩去面上神色。

    楚霍天端了杯酒缓缓饮尽了,才道:“是啊,这种节本侯一般是不过的。若放在五年前,或者三年前,连想也不会去想的。”

    欧阳箬细思了一会,才道:“那……王妃不与侯爷一起过么?我们那边常道,夫妻若一起过‘乞巧节’,便能恩爱到老。”

    楚霍天苦笑了下,似忆起往事:“惠婉是赵家长女,闺训甚重,所以她平日恪守妇德,从不与我提及此类情事。那时年少,一心在军中想要立一番成就,难免冷落了她,后来回到京中,她不但不怨我,还劝我多多纳妾,开枝散叶。这些年侯府都是她在打理,井井有条,不愧为本侯的贤内助。”

    欧阳箬沉默一阵,才道:“王妃的确令人敬重。妾身自愧不如。”

    楚霍天微微苦笑:“我宁可她多多吃醋,大发脾气,也不愿意见她事事隐忍,为我着想,最后苦的是自己。所以,你也别学她了,侯府中有她这般便够了。”

    欧阳箬点点头,楚霍天伸伸腰,笑道:“今日怎么竟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人都道,在这一日,夜深人静之时,能听见牛郎织女的悄悄情话,不知是真是假。”

    欧阳箬一听哑然失笑道:“侯爷竟信这个?”一双大眼

    楚霍天哈哈一笑道:“怎么的,难得本侯有此雅兴想听听天上的神仙眷铝是如何说情话的,你竟如此嘲笑本侯,该罚该罚!”

    说着做势要拧她的脸。欧阳箬边躲边笑:“哎,好,妾身该罚……可到底罚什么先说说……”

    楚霍天停了手上动作,歪了头笑道:“好,让本侯想想,就让你陪本侯在夜下听牛郎织女到底说了些什么。你听到的要一定跟本侯细说,说不出就是不认罚,还要加罚。”

    欧阳箬闻言顿时垮了脸,哪里有什么悄悄情话?最后还不是一番乱编。

    正想着忽见月下的楚霍天一脸得色,不由恍然道:“侯爷耍着妾身呢。”楚霍天哈哈大笑,笑声清朗醇厚,若名酒闻之熏然欲醉。

    二人正说笑,忽然李靖才擦着汗前来。

    楚霍天神色微变,却是先沉下几分。

    第八十七章 朝堂变(一)

    “什么事这般慌慌张张?”楚霍天未等李靖才开口,沉着脸道。李靖才闻言,擦汗的动作更加频繁了,只好缩在亭子一边,小心地道:“禀侯爷,是孙大人来了。”

    楚霍天面色一沉:“什么事定要今日见本侯么?连个安生的时候都不让人过了。去回他,本侯歇息了。有什么事明日赶早。”

    李靖才有些为难,急得搓了搓手。欧阳箬见他为难,对楚霍天柔声道:“侯爷就去看看吧。许是重要的事呢。要不那个孙大人也不会这时候过来。”

    楚霍天缓了面色却依然皱眉道:“今日本想好好陪陪你,没想到事这般多。你先去歇息吧,本侯去见见他。晚上不一定过来。你也别等了。”

    欧阳箬点点头,正欲步下亭子,楚霍天又转头吩咐李靖才:“去扶着夫人,本侯自己去见他。”

    李靖才忙应了,去扶欧阳箬。楚霍天身影微动,人已下了凉亭,向远处走去。

    欧阳箬步下亭子,边走边笑着对李靖才道:“李公公做得实在辛苦,有苦劳没功劳的,改天得给侯爷说说让他赏公公点什么。”

    李靖才仔细地看着脚下的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闻言抬头笑道:“七夫人就是体恤下人,难怪德轩那小子一心向着夫人呢。奴婢跟着侯爷十几年,侯爷也是把奴婢不当外人看才这般的。夫人别误会了。”

    欧阳箬微微一笑,停下脚步道:“我说笑呢,公公就送到这吧,去伺候侯爷才是顶要紧的,我并不打紧。”

    李靖才躬身行了一礼,忽然又笑道:“其实夫人如今才是侯爷心中顶要紧的人呢。奴婢伺候好夫人,侯爷就高兴了。”

    欧阳箬淡淡一笑,转进内屋。李靖才看着她纤细柔美的背影消失在重重门后,才出了“静云阁”。

    他虽是个内监,但是他亦看得懂男女情事,侯爷虽然冷面冷心,可是对这位新夫人却是实实在在地动了心了。可那位主子面上虽然千依百顺,可是他看着,怎么觉得她的心飘渺难寻呢。

    李靖才摇了摇头,把这莫名的思绪抛到脑后,急步回去了。

    ……

    楚霍天到了书房,就见孙庞德孙大人正在书案面前急得直绕圈子,赵清翎坐在一边,只悠闲的喝着茶水,时不时含笑瞟了一眼孙庞德。

    楚霍天一进书房的门,孙大人老眼猛地一亮,连忙上前道:“侯爷,你可来了,老朽这次可真是要厚颜来找侯爷帮忙了。”说着几乎老泪便要落了下来。

    楚霍天见赵清翎神色轻松,心知道他来此目的对己定是有益无害,松了松领口微微笑道:“孙大人少安毋躁,先喝口茶润润喉,您是三朝元老,天塌的大事还能为难到您?”

    赵清翎上前亦是慢条斯理地行了个礼,才拉了孙大人就座,笑道:“孙大人别急,有什么话先慢慢说。”

    孙大人擦了把急出来的汗,定了定神道:“侯爷可否知道在下弟子开的两大书院?‘白云书馆’与‘经世书院’?”

    楚霍天与赵清翎对视一眼,才道:“本侯知道,就在京郊,听说办得不错,这些年各地也要仿效开书院,为我楚国广纳贤才。到那时,孙大人真的是万人之师了。”

    孙大人却是苦了一张脸,跺了跺脚痛心道:“树大招风,老朽这一辈子韬光养晦,晚年却不经几位弟子撺掇,原本以为这书院开着就是讲学论礼,没想到却招来了祸事。”

    楚霍天一听,心中更是雪白如镜,整了整面色疑惑道:“怎么了?竟有祸事?”

    孙大人苦笑道:“侯爷今日可听到什么消息?关于二皇子的?“

    赵清翎上前道:“哦,二皇子啊,听说了,他微服游玩,调戏了一位姑娘,听说闹出人命了。”

    楚霍天点点头。孙大人才道:“今日‘乞巧节’街上年轻姑娘多,二皇子调戏那姑娘,本来也没怎么的,没想到那姑娘性子烈,恼羞成怒,一头跳进了护城河里,救上来的时候却是死了。这已经死了一条人命,没想到那姑娘是跟人订过终身的,她的情郎也是个忠贞的主,抱着她的尸体大哭几声,跳起来大骂二皇子,而后抱着那姑娘的尸身也一头跳了河。结果群情激愤,把二皇子与随从围了起来。”

    说着连连叹气。赵清翎清了清喉咙问道:“那这事跟孙大人的书院有何干系啊?”

    孙大人苦着脸道:“那死去姑娘的情郎便是我们书院的学子,如今两院学子都跑去围堵二皇子了。这会该打起来了。老朽前来之时候听闻京畿护卫军都出动了,这回可是天大的祸事了。侯爷,您就屈尊前去看看吧。再晚就出人命了。”

    楚霍天“哦”地一声,面上表情文风不动,便没了下文。孙大人睁着老眼眼巴巴地看着他,见他如此,双眼一红,几乎嚎啕痛哭,挣着就要跪下来:“侯爷啊,您不能见死不救啊,这几千个学子眼见的就要被抓的抓,杀的杀……”

    赵清翎忙上前扶他,劝慰道:“孙大人,你不要如此嘛,我们侯爷也很难做的,这不是前个月的谣言刚过,侯爷又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若是真的帮了书院学子,难保不会被人再参几本。”

    楚霍天步下书案,亲手扶起孙大人肃然道:“孙大人,不是本侯不愿意相帮,只是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而且国丈一党掌着京畿各处的军卫,本侯兵马都是驻守在京城外三十里,且还只有几千人,这一但起了冲突,两边都不好收拾。为了国之安稳,孙大人还是要忍一忍。”

    孙大人老泪纵横,这道理他如何不明白,只是那一个个青春勃发的青年学子都是他的门生啊,叫他如何不急?

    楚霍天与赵清翎劝慰了他一阵子,孙大人才抹着泪告辞走了。楚霍天又吩咐府中侍卫送他回去,才转回书房。

    赵清翎微笑着摇了摇头,笑道:“侯爷,这孙大人回去估计也是一夜未眠呢。”

    楚霍天瞪了他一眼道:“都出人命了,他能睡得着么。你还笑。明日还不知怎么生局面呢。”说完自己先皱了一双剑眉。赵清翎正了正面色,清俊的面上却难掩眼中的兴奋之色:“侯爷,这事若闹大了,这京中的局势可就难说了。”

    楚霍天来回踱步,拧眉道:“这事只能是一个宣泄口,可这口子若开大了,两边的人就要生死相见了。可不好收拾了。”

    赵清翎点点头,这事的确是闹大了,以京中如今的复杂局势,这一闹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正说着,忽然门外有人禀报道苏将军到。

    苏颜青一身云清色劲装,许是一路急行过来,白玉的面上微微潮红,抱拳道:“禀侯爷,属下去探查了,那些学子一共七百多名,被抓了两百一十二名,伤二十三名,是京城的府衙同京畿卫队一同抓人的,现在街上闹哄哄一阵,局势甚是混乱。”

    楚霍天听了,冷冷一笑:“这群人真是胆子肥了,竟敢闹得如此大,看来他们是铁了心了要打压孙大人一派了。”

    赵清翎凑上前去,一双眼睛清亮有神,他道:“侯爷要不要前去……”

    楚霍天乜斜了他一眼道:“怎么的,这趟浑水你也想踩?你想本侯还不乐意呢。”

    说完忽然想起不久前,欧阳箬睁着一双美目貌似无心地道:“那侯爷这军中一派岂不是隔岸观火,两相不帮。只等时机成熟再来个渔翁得利?”她的眼波若水流转,灿灿若星,可说的话却是一针见血。

    也许真的是时机成熟了……

    ……

    第二日早朝,楚霍天略略早了一点去。才到朝房口,就看听见里面嗡嗡一片。他心中暗暗冷笑。抬步便走了进去。

    顿时一室的嗡嗡都猛的打住了。

    楚霍天淡淡一笑,对着周围人拱了拱手略略打了招呼。那些大臣们如梦方醒一般连忙回礼。

    金鞭开道,龙撵隆重而过。

    只不过这次,却是在半路上被人拦住了。长长的金鞭挥起,一道白白的印子便落到了石阶上,声若春雷。金甲吾士是在警告,若有人敢拦,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孙庞德一声悲呼:“皇上啊,老臣今日就算血溅五步,也要让皇上看清国丈这j佞一党的令人发指的行径。”

    “啪”地一声,那金鞭又甩下,一步一步靠进。再过一步,就要将孙庞德立毙鞭下。

    楚霍天远远见了,心中一惊,人已腾身越起,灿金的朝服在初生的日光下划过一道金光,第三道金鞭无情地挥下,地上跪伏的孙庞德已然不见了踪影。

    楚霍天拉了他,跪在御道旁。

    孙庞德还要挣扎上前,楚霍天手微微用劲,孙庞德只觉身上若万斤山石压着背,只能一动不动地跪着。

    “侯爷,你让老朽去,老朽死不足惜,一定要让皇上早下决断,为我大楚江山选好继承之君。可万万不能选二皇子为太子啊。……”孙庞德老泪纵横,花白的发凌乱飘舞,一身朝服也是皱巴巴的。

    “孙大人,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孙大人还是要多多保重才是。不然谁来为学院的学士门伸冤啊。”楚霍天低了声劝慰道。

    龙撵过后,一众官员纷纷上前劝慰,架着孙庞德向朝堂走去。

    第八十八章 朝堂变(二)

    到了朝堂上,三呼万岁,楚霍天拽着孙庞德三跪九叩,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楚霍天还真怕他撑不到早朝结束。

    楚帝似精神不济面色恹恹,老迈的脸上越发皱纹深重。

    他抬眼看了看孙庞德,眼中露出一丝无奈,开口道:“孙爱卿,朕知道昨夜你的门生出了事,朕心也甚是痛惜,可不该聚众闹事啊。这天子脚下的,成何体统。”

    孙庞德听了楚帝一番话,越听越是面色发白,忽然他高呼一声:“皇上圣明啊,这分明就是二皇子草菅人命,才引出众怒,老臣今日来朝也是铁了心了,若不能劝得陛下,老臣就一头撞死在御阶上!”

    楚帝面色尴尬,咳了几声,国丈忙上前禀道:“皇上要先派人调查下才能下圣断啊,说不定是那些轻浮女子为了攀龙富贵,勾引二皇子,到头来勾引不成,失足落下河也是有可能的。”

    孙庞德一听,老眼瞪得溜圆,猛地站了起来手指连连发抖指着国丈的脸:“你你……你的良心到哪里去了,竟这般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人家是清白的一个好姑娘,竟让你说得如此不堪……”说着一口气接不上,几乎要昏了过去。

    楚霍天冷眼看了国丈一眼,眼中满是鄙夷。底下也有不少大臣纷纷出列喝骂。

    国丈的脸色渐渐挂不住。

    此时,列中站出个人来,楚霍天一见,却是久不见的景王。心中正疑惑着,忽见他出列道:“皇上,皇祠内务府几位老王爷王叔们都商议过了,都说立嫡不立长,楚之百年根基可不能毁在这一念之间,二皇子聪慧灵敏,只是性子比较野,多加训导何不是个贤良储君?”

    他此话一说,底下群臣顿时嗡嗡之声又起。

    楚霍天心如电转,冷眼睨了景王一眼,他平庸的面上却是一派温和,说完了以后,便静静地退回列中。

    楚帝一听,面上惊讶之色顿生,那些皇祠内的老狐狸们肯表态度了?前些年问他们,他们一个个打着太极哼哼哈哈一笑而过。

    楚霍天面色未改,只是朝着景王多看了两眼,好几年不曾注意他,难道他竟变得这般不露声色了?皇祠内务府那些人虽然挂的是闲散职务,平日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他们一两次,但若真的向皇上施加压力的话,也是不容小视的。

    这样早朝闹哄哄地结束了,孙庞德终于拖到了早朝结束,才一头昏倒在地上,被人七手八脚地抬回了家中。楚霍天心中有事,一下早朝,就骑了马出了皇城。

    长鞭扬马,十几骑好儿郎随着楚霍天如风驰电掣一般出了京城。

    马蹄声声,楚京的官道上灰尘漫漫,繁华的楚京都慢慢地抛到身后,

    而楚京城的上空似乎飘来了一缕阴云,慢慢开始密布整个天空。

    夏日的一场暴风雨将来了吧。

    ……

    楚霍天一行人直奔京郊的西山,那边有王将军带着三千兵马驻扎在此地。苏颜青已经被他派往广郡,如今身边可用的人手都分派得差不多了,一切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切,只等那最后一刻了……

    猎猎的风强劲地呼啸而过,楚霍天紧锁了眉头,任由风打在脸上,跨下的“长风”越跑越是起劲,这匹马是纯种的塞外野马王的第一后代,是他好不容易从贩马商手中花重金买下的,不但长得修长骠壮,更耐长跑。

    他思绪翻腾,手中的缰绳不由得松了,“长风”跑得起劲,一眨眼便把楚霍天身后的十几骑给甩得远远的。

    官道平整,四周树林茂盛,楚霍天单人单骑很快地进了了林子。林间风簌簌而过,似蚕在啃桑叶。

    可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楚霍天收回思绪,面色微微一紧,眼角的余光扫过,才发现竟只有自己在独自跑着,身后的侍卫一个也无,手中缰绳不由抓紧,慢慢把“长风”收慢一点。

    风中微微蔓延着一丝肃杀的气氛,楚霍天眸光渐渐冰冷如雪,右手慢慢靠近腰间。

    一阵风吹过,树叶翩然落下,楚霍天面色一紧,夏天哪来的落叶,手中一抖,薄如蝉翼的长剑抽出,抖出一朵又一朵眩烂的剑花,只听得“铿铿”几声轻响,几片薄如柳叶的剑镖被打落在地,闪着蓝色诡异的光。

    楚霍天冷冷哼一声,手中猛的拉紧缰绳,“长风”扬蹄长嘶。

    “哪里来的屑小,敢出手就得敢出来!出来吧!”他提气一喝,声若炸雷,把旁边的几棵树震得一抖。

    从树上忽然若鬼魅一般飞下几个人,他们身着翠色的劲装,咋一看去几乎与树连成一体。

    他们沉默地飞下来,手中长刀翻飞,齐齐向楚霍天砍去。

    楚霍天伸手向马鞍上一按,挺拔的身躯跃上半空,那几柄长刀顿时落了空。

    楚霍天轻喝一声,在半空中转了个身,长剑漫卷,势若长风呼啸,惊鸿飞舞,“叮叮”几声,挨上他的长剑的刀纷纷折了一半。

    那些刺客相视一眼,手中断了的长刀纷纷向楚霍天掷去,下一瞬间,便揉身赤手空拳而上。

    楚霍天面上冷笑,手中的长剑微微卷,把袭来的长刀纷纷击了回去。

    他劲力浑厚,长刀上余力不绝,直奔那群刺客。

    “一群笨蛋!”楚霍天喝道,身若矫鹰,手中的长剑划出一道绚丽夺目的彩虹,那奔来的刺客只觉得脖子一凉,鲜血便喷涌而出。

    一个个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缓缓地倒下。

    “侯爷!”不远处,侍卫策马飞弛而来。

    楚霍天收起长剑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正欲上马,忽然空中劲风急分,一枝劲箭夹杂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呼啸而来,直取楚霍天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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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人不舒服。头很晕,坐在电脑前没任何灵感。今日第二更亲们先别等了。会晚上晚点更新。真的不好意思。

    第八十九章 云外信

    楚霍天急中生智,眼见得避无可避,顺手抄过挂在马鞍上的马鞭扬上一卷,只听得“绷”地一声,马鞭顿时断为两断。

    楚霍天手掌上顿觉酸痛不已,再一看,手中的乌木长鞭已然断成了两截,上面镶嵌的宝石翡翠撒了一地。

    他心中微惊,正欲要看向箭的来处,另一枝箭已经若惊雷接连而来。楚霍天大喝一声,贴地滚去。

    “咄咄”几声,一枝一枝的劲箭射到他身滚过身边的地上,枝枝如催命符,有一枝竟射在他将将滚到的前方,直他的衣上,把楚霍天生生惊出一头冷汗。赶来的侍卫纷纷呼喝着抽出刀来,扑上楚霍天处用身体团团护住。

    偷袭之人许是见再也伤不了楚霍天,哈哈一声长笑,众侍卫只觉得一团灰影忽然从前面一棵茂密的树中蹿出,人若如电一般,射向远处。楚霍天从地上站起,一身金光灿烂的朝服上沾满了树叶,形容狼狈。

    几位侍卫想去追赶,被他喝:“别追了,他的身手你们追不到。追上也没有用,不是他的对手。”

    他整了整衣裳,侯府侍卫已上前去查探死去的刺客。

    “禀侯爷,那些刺客身上没有任何线索。侯爷,方才那人要不要属下派人去跟踪?说不定是跟他们一伙的?”侍卫禀道。

    楚霍天不语,只上前去查看,地上那些死去的刺客面容平庸,身上衣饰、所配的刀也是寻常,知道他们身上定是寻不出踪迹的,只不过……他把目光转回那地上遗下的箭。

    早有侍卫呈上给他看,那箭镞上用小揩刻了一个“飞”字。龙飞凤舞,张扬不羁,似乎人就在眼前一般——张扬狂妄。

    “他们……不是同一路的人。”楚霍天淡淡一笑,把箭交给侍卫,命他们放好,翻身上了马,扬鞭赶路。

    只不过是一场刺杀,像他经历过的千百次中的一样,只不过,这次是两拨不同的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是他们都看错了!

    他——楚定侯,永远不可能是那只一无所知的蝉。

    楚霍天狠狠一扬鞭,跨下的“长风”一声长嘶,真的是快若长风,向前疾驰……

    ……

    侯府深深寂寂,欧阳箬每日不过是去花园散步,教导凌湘,日子过得平静无波澜,外间的朝局纷繁都于她无关。

    这日,德轩过来,白净的面上一抹兴奋的红,更显得人眉眼若画,俊美难言。欧阳箬正在内屋午睡才起,见他站在外边直打转,忙叫宛蕙传他进来。

    “怎么了?有急事么?”欧阳箬正拿了一枝碟戏花发钗在头上比划,如今她身怀两个月余的孕,身子经常进补,面色红润,身子也圆润了许多。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烟绡云罗罗衣,内着一件缠枝茉莉水碧云天阔领长裙,清凉又透气。

    德轩许是跑得急了,进了来喘息未定,咽了咽唾沫才道:“回夫人,找到了,奴婢找到了‘凌华行’。”他说完,已难掩面上的兴奋。

    欧阳箬一惊,手中的发钗落了地。她呆了半晌,才猛地立起身来,摇着德轩的手臂道:“真的?真的找到了?”

    她的面色微微发白,素手一直颤个不停,死死扣住德轩的衣袖。

    德轩肯定地点了点头又道:“奴婢进去了,说要看贵点的玉,叫老板出来,

    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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