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3部分阅读

    楚宫倾城乱 完结 作者:肉书屋

    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3部分阅读

    个身,心中模糊地想道,定是翠纹来张望她,正问旁边值夜的灵叶丫头呢。

    “没。”旁边的一个人怯怯地道。欧阳箬在睡意朦胧中听来只觉得不真实,她忽然微微笑了笑,若是她立刻起身,会不会吓她们二人一跳呢。

    想着想着,眼睛自然就张了开。映入眼帘是一片雪白绯红交缠的帐子。

    自己怎么会到这里?华帝昨夜似乎没有传诏啊。欧阳箬直盯着帐子,面上迷茫之色顿生。

    “娘娘醒了?”旁边怯怯的声音轻轻地问。

    欧阳箬伸出手臂,正欲掀起帐子一角,不由愣住了,光滑白腻的手臂碰到微冷的空气,泛起一片寒毛。自己全身上下竟是的。

    怎么回事?她似想起了什么,定定地扭过头去,一转头,一张陌生英挺的男子面目陡然印入她的眼中。

    “啊!”她颤抖着抓着被衾,只恨不得能离那人越远越好。

    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先是定了定神,对上欧阳箬惊恐的眼神,忽然就沉下了面色。

    “来人。”他唤道。帐外几个人影整齐地跪在地上。接着有两人恭谨的打起了帐子。欧阳箬才看见地上齐刷刷的宫女早已经等候多时,手捧洗漱用具,低着头跪侯在帐外。

    那男子慢条斯理地接过递过的便袍,起了身,随意系了个结,似不经意扭头对欧阳箬道:“你自己想清楚,若是心甘情愿想跟本侯,本侯自然不会亏待你。”

    欧阳箬闻言诧异地抬起头,只觉得心里的血一起往面上涌去。一双美目涌出屈辱的泪意。手紧紧捏着被衾,玉白的手背上青色的筋隐隐泛起,几乎生生把被子扯出一个洞来。

    楚霍天回过头盯着她,她却缓缓别过脸去,眼中的水光一闪既没,一动不动,若石化了一般蜷缩在床的一角。

    楚霍天不觉地皱了皱若刀裁的剑眉,回过头来对地上的一干人等沉声吩咐:“留几个人好生伺候。本侯要去沐浴更衣。”

    悉悉簌簌一阵,帐前的宫女太监少了许多。欧阳箬脑中一片轰乱,他临去的那句话不停地在她的脑中回响,他给她了选择……

    “娘娘,要不先沐浴一番?”帐前的一众宫女见她直出神,当先一人越众而上,躬身问道。

    欧阳箬抬头,见是一个快三十岁的老宫女模样的人。模样倒是端正,一双眼睛明亮有神,不似常年在宫里的老人,眼里都是势利奉迎。

    欧阳箬冷静下来,点了点头,面上依旧一片死灰,说到底这选择就是从一个男人身边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只不过名字冠上了金光灿烂的称谓。

    可是,那男人是灭了自己家国的敌人。真的要委身于他吗?

    欧阳箬愣愣出神,满腔的恨无处宣泄,只咬得一排银牙咯咯地响。四周的人匆忙整理,来来往往,她恍若未觉。

    “娘娘,奴婢叫宛蕙。就由奴婢伺候娘娘沐浴更衣罢。”那宫女说罢,也不等欧阳箬反应。回过头一连串吩咐,几个宫女太监忙领命退下。一时间整个内殿就剩两个人。

    欧阳箬忍不住打量她几眼,幽冷地道:“你是哪个宫的姑姑,本宫怎么不知道华宫中有如此厉害的姑姑,竟能揣测上意。”她身居高位久了,冷洌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直逼人面。

    宛蕙姑姑不慌不忙,端端正正地跪下,磕了个头:“奴婢是敬敏淑太妃那边的人,自从太妃薨了后,就在尚衣局里当差。奴婢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欧阳箬伸了伸蜷缩太久的手脚,才发现自己身上当真似撕裂过一般痛,手臂,胸前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遍布,不难想象昨夜是何等激烈。她面上红了红,又变了青白,脸上神色交替,终是咬了咬牙,裹好薄被,端正地坐在床上,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宛蕙姑姑。

    “说吧,你这样子,本宫想不听都难。”

    宛蕙姑姑不亢不卑地又磕了个头,才道:“奴婢知道这些话说出去,娘娘肯定不爱听,但是奴婢身受娘娘的恩德,不敢不报。如今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奴婢是做下人的,脸皮撑得厚了,自然可以投靠新主,娘娘身为一宫之主,生死不由己,如今这番遭遇虽然难以启齿,但是奴婢窃以为这是娘娘的一个机会。摆脱亡国奴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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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红颜决(二)

    “扑!”一声闷响,欧阳箬手上抓过一个描金线龙凤合欢枕,劈头就砸过去。正砸到她的头上。

    宛蕙姑姑直挺挺地跪着,被枕头砸得发簪歪到一边,面上却一丝表情也无,又磕了个头,沉静地道:“奴婢惹怒娘娘,等会自会去领罚,且请娘娘听奴婢说完。如今四国之内,只有楚国最强,如今华国被灭,楚国之势更盛,而楚国中又以楚定侯为势大。娘娘若是能依傍上楚定侯这棵大树,吃穿就不用说了,最起码不用像那边几位娘娘终日凄切不知前路如何。一个不好,不是为奴就是为妓。生死不由自己。”

    “娘娘是个通透的人,奴婢说这等话,也全是出自一片真心,娘娘如今不是一个人,再不济也要为帝姬着想。奴婢话说完了,要罚要杀全凭娘娘吩咐。”宛蕙姑姑说完又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不再起身。

    欧阳箬包裹在被子下玲珑的匈部,剧烈地起伏,她定了定神,冷然问道:“你的名字是哪个蕙字?可是敏惠的惠字。”

    “奴婢的贱名是草头的蕙字。奴婢做下人的,不敢称惠。”宛蕙姑姑抬起头,见欧阳箬不再动怒,面上略带迷茫地道。

    “本宫记起来了,那年你只是个不太得脸的宫女,在‘慈徽堂’被人诬赖偷了太妃的东西,本来已经被打了个半死了。本宫替你求了个情,保得你一命。如今倒来承你的情,听你说教了是不是?”欧阳箬平平地道,绝美苍白的面上看不出一丝喜怒。

    “奴婢不敢,奴婢当年性情耿直,得罪了不少人,被人诬赖载赃陷害也是活该。如今奴婢也想明白了,所以……”

    “所以大乱之下,就你出来做了这楚贼霸占华国内廷后第一批女史是不是?所以,你也叫本宫忍辱偷生,保全性命。是与不是?!”欧阳箬接过话,眼神若冰刀一般钉着她,说出的话字字诛心。

    宛蕙姑姑闻言,面若死灰。身子晃了几晃,直挺挺跪在地上,如一段无生命的槁木。

    内殿里死一般的寂静,静到可以看见阳光透过紫檀木雕花窗格子,投下班驳凌乱的斑点,点点的灰尘在一束束的阳光下若惊吓一般飞舞。

    “娘娘,奴婢是想说,日子再怎么样苦,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奴婢心愿很小,

    一来希望报娘娘的恩德,二来希望娘娘能过得更好。”宛蕙姑姑沉默良久,带着莫名的决绝复又重重磕下头去。

    “请娘娘决断!”

    决断?!她优雅柔和的嘴角浮起丝丝不相衬的冷笑,望着地上伏跪的人,泪雾却不由弥漫在在眼眸上。

    她沉默着,忽然一字一句道:“还不来帮本宫更衣。”说罢泪便顺着眼角流下,清冷蜿蜒在面上。

    宛蕙姑姑惊讶地抬起头来,也默默流下泪来。

    xxx

    楚霍天收拾一番,径直出了“凌云阁”,走出大门的时候,回头一望,亭台楼阁精巧无双,天上的白云疏朗飘逸,天上地下,如梦如画,没有楚国天空的干净明爽,温柔得像一卷缠绵的画。

    果然什么样的地方养什么样的人,他看着,平日冷厉的眼中不自觉带上一抹神采。

    “侯爷,前面几位将军已经来了……”不知什么时候,李靖才偷偷摸摸地蹩到他身边,轻声提醒。

    楚霍天回过神来,见是他,嘴角一扯,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李靖才只觉得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正要涎着脸去讨好。没想到,楚霍天一甩袖子,大步朝前去了。

    “哎哎,侯爷,您别走那么快啊,您听奴婢说……哎……”

    楚霍天脚下不停,他才没空听他废话。如今华国刚灭,千头万绪等着他处理。他行走如风,被侍从领着到了“勤政殿”的侧殿里,一干谋臣武将早已恭候多时。

    “禀告侯爷,华城浩夷的几处叛乱已经被属下等徼灭。华国景王,宁皇叔带着残部向西逃去,属下已经派人追击了,不出三日,定会在‘韩家庄’一举围歼。”李将军出列禀告,甲胄上尤有尘土,想是一夜去敌,还未整理。

    楚霍天少有地露出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李将军辛苦了。昨夜宴饮就不见将军,改日定要好好为将军设宴补偿。”

    李将军虎目神采奕奕,大声道:“末将不辛苦。还是侯爷定的计策好,这次末将的四千兵马损失甚少,就把他们杀得屁滚尿流,丢盔弃甲的,呵呵,末将不敢居功。”

    李象城将军是武夫出身,打仗英勇,但是读书甚少,楚霍天见他是个将才,奉劝他要多读书,他倒是人认认真真读起书来,可惜终究是半路出家,时不时说话中还带着一两个俚语俗词。

    在座的几位都不由面上带笑,楚霍天也难得眼眸中带着笑,俊朗的眉目生动起来,像三月春风融化了平日的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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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驱逐(一)

    在座的几位都不由面上带笑,楚霍天也难得眼眸中带着笑,俊朗的眉目生动起来,像三月春风融化了平日的冷色。

    李靖才在一边偷偷打量他的神色,见他不同以往,心里不由放松下来,心道自己昨日总算安排得好。瞧瞧,今天侯爷可是第二次笑了,还是真心实意地笑。越想越是得意,面上不由露出得色来。

    楚霍天摊开羊皮绘成的地图,修长的手指划过一个个地名,最后落在了一个红圈点上。

    “诸位看,我楚军越江而过,如今大军的粮草线拉得太长,穿过源江到了华国,这一路上行程几千里。特别是分三路行来,程将军负责押送的一路,路过与秦国交界的大徽山,这地方不太平。就怕……”

    他顿了顿,瞥向身边一个谋士模样的儒生。那位儒生大约二十五六岁,生得潇洒倜傥,白面青衣,活似从书中走下的人物,端地雅致。

    他是楚霍天底下第一谋士,赵清翎。文采斐然,相貌更是俊雅。被楚人称为“玉面书生”,他无心仕途,闲时写写文章,或针砭时弊,或吟诗弄赋,曾以一篇“春江赋”名噪楚京。他投身楚霍天门下做了门客,但很少人知道他负责了楚霍天底下的所有谍报来源。

    他见侯爷以目光相询,沉吟下,接口道:“最近秦国倒是安分,属下的谍探并未发现秦国有兵将调动,倒是大徽山那边守卫加强了。但是也不排除他们暗中化成流寇,抢劫粮草,趁火打劫。”

    楚霍天点点头道:“赵先生辛苦了。”面上森冷却是露出一丝嘲讽的笑:“秦国新帝刚坐上皇帝的位置,底下多少双如狼似虎的眼睛在看着,他自然不敢妄动。不过也要防有变,让京中有些人借口生事。飞鸽传令下去,命他再运一次就回楚京师待命。命他坐镇京师,以防京中生变。”

    底下待命的侍卫忙称是,飞一般离开去传令。

    不多时,一个个侍卫来来回回,一道道命令如水一般传了下去。

    “华宫中的珠宝,财物清点成册,不日运回楚国。从即日起,有私藏者,杖五十。”

    “华国户部典籍,命人专门护送到楚户部,责令专门登记整理。有损毁者,杖五十。”

    “华国三品以下世妇,一概除钗除服,即日押解回京”

    “华国五品以下官员,除服押解入京。”

    ……

    一道道森严如铁的命令重重地传了下去。安静了一个晚上的华宫顿时又开始鸡飞狗跳起来。哭声,咒骂声时起彼伏。

    在华宫一隅,“凌云轩”却安静得似仙家境地。繁华奢侈的大殿里,三五个宫女小心地蹑足而行,内侍恭立一边,面无表情,更漏滴答,更不知世外变化。

    欧阳箬梳洗完,披了件石榴红的长袍,松松地系着,长发散着,靠在美人塌上,手上撑了个小巧的冰袋子,轻轻地冷敷上额角。冰冷的碰触,消了一直的肿痛。

    她轻颦眉头,一旁的宛蕙姑姑忙上前接过,轻轻替她冷敷。

    “娘娘,可要叫太医来看看?”她小心地问。

    铜兽口吐出香烟缭绕,整个内殿也飘渺起来。欧阳箬沉默不语,良久才道:“不用。这点小伤,痛不死人。”

    “可是……”宛蕙姑姑犹豫半晌却不知该说什么,刚才沐浴就她伺候一边,那大大小小的青紫触目惊心,有几处碰伤都肿了起来,青了一大片,应是死命挣扎落下的。

    她在心里长叹,女人长得太美就是逃不掉这样的命,面前的女子偏偏生得妖娆,想当年第一次见到她,身为宫女,见惯宫中美貌女子的她也看得出了神,如今得了不该得的“恩宠”不知是福还是祸。她正神思不属间,忽然闻得欧阳箬幽凉地叹息一声。

    “姑姑……”她的叹息像是静谧深潭落入的小石子,乱了一室的宁静:“方才我那样说你,姑姑不要放在心上。”她用了我字,口气有着说不出的祥和。

    “大乱当前,我也不知道谁才可信,谁不可信,姑姑若是愿意,日后就费心多多指点与我。”

    她转过头来,清亮的眼眸中带着看不透的神采,像幽深的潭水,直要把人沉溺。

    宛蕙姑姑心里一颤,心中几乎一软,忽然想到什么,面上又是一白:

    欲得其心,必先诛其心!

    面前这个娘娘的手段实在是……

    她不敢多想,忙拜下:“不敢,娘娘教诲得对。奴婢不敢。”

    欧阳箬扶她起来,嘴角含了一丝笑。眼神却飘向窗外,只一日一夜,满心满心的恨便成了一根线,密密麻麻地缠绕在她心里,只一动,就是锥心的痛。

    可是要活下去,这些恨都只能放在心里,放在连自己都不知晓的地方。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恨意已全然消失。

    她几乎都忘记了,她最擅长把自己的心思埋藏。

    第十九章 驱逐(二)

    “姑姑,为本宫更衣吧。”话才出口,便隐约听到外边震天的哭声。欧阳箬面色一变,宛蕙心思灵活,忙遣了个小宫女出外打探。

    不多时,那小宫女便白着脸进来:“启禀娘娘,是……是楚侯爷下令,三品以下的世妇都除钗除服,立刻押解去楚国,她们,她们都在哭……”

    欧阳箬白了白面色,与宛蕙对视一眼。两人在对方眼中看到震惊。

    “为何那么快……”一向镇静的宛蕙也忍不住冲口而出。欧阳箬强自镇定下来,摸着到了塌边,定定地坐下来,忽然冷冷地笑:“他是怕。”

    “怕什么?”宛蕙好奇地问,话才出口,又觉不妥,不敢再问。

    “他怕什么?”欧阳箬定定地道,语气中有掩不住的尖锐:“浩夷被围了大半年,城中的粮食早就匮乏,他们这群虎狼之师一进来,哪里有我等老弱妇孺的份。自然是早早押回楚国,说不定在路上死上一批,就更好了。”欧阳箬冷冷的话在空荡荡的内殿里飘荡。

    是啊,死上一批就更好了,这样就可以少吃很多很多的粮食,很多很多……

    冰冷无情的话让地上跪着的小宫女呜呜地哭了起来。她们这些华国宫女,终日不出宫门,如今却要一步一步挪到异国去,几千里路下来,不死也剩半条命了,真真人比草贱。

    凄凉的哭声惊醒了尤自出神的欧阳箬。

    “你哭什么?”她被哭声扰得心凉,忍不住问了一句。

    “娘娘,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离开这里。”那小宫女泣道,殿外似有人也跟着压抑地哭。

    灭国的乌云根本没有散去,而这只是个开始。

    欧阳箬坐在塌上,面上木然。

    不想死,不想离开这里……

    谁会想死,谁又想要离开这里?!

    xxx

    “皇上!臣妾不想走!……皇上,皇上……”又一个上前哭叫的嫔妃被凶悍的楚兵拖走。

    华帝明黄的袍角已经被撕扯得破烂,楚兵拖走的那个嫔妃,临去的眼神还死死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绝望!满满的绝望!

    他跌坐在楠木雕龙椅边,木然地抬头望去,阶下的妃嫔早已经抱成一团哀切地哭,谁也没有理睬他是否端坐依然。

    华帝苍白的面上,冷汗淋漓,死灰一片。永华殿外是林立明铠铠的铁胄刀剑。殿内拿着卷册一边立着的内监手抖如豆筛,好半天才念出一个名字。

    名字一出,又是一个尖声哭叫的妃子拼命往人群里躲。

    凶悍的楚兵哪里会放过她,只把她拖将出来,行到华帝身边,那女人死命挣脱了开,死死扑在他身上,仿佛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尖声哭叫在他耳边炸响,照例是一番挣扎拉扯,然后,木然地看着那女人被拖走。

    这是第几个?

    十一,还是十二?……

    他真的真的记不清了,甚至,那些被拖走的女人,他连她们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一个个模糊的面孔掠过他的脑海,最后消失不见。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如何再顾得了她们?

    他不想再看,不想再听,踉跄着冲入殿内。皇后眼尖,一把推开四周的妃子,扑上前来,哭道:“皇上,皇上,你想想办法。总不能叫她们都送了死。”

    华帝涩涩地转了头:“什么办法?朕有什么办法?”

    “皇上,皇上……”皇后听了只呆呆地哭。

    华帝推开她,单薄的身影仓皇地没入层层帷幕中,似乎身后紧跟着一头怪兽。

    皇后一见,哭得更是难过伤心。

    忽地,一只手凉凉地搭在她的手臂上,温和中带着微微冷意的话飘入她的耳中:“皇后娘娘,莫哭了,再哭,皇上也不会回头的。”

    皇后周雯闻言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只见一片迷离的泪光中,一个宫装丽人站在她面前。面上冷然,但却是衣着整齐,修饰一新,浑不见一众人的颓废。

    “你你……”皇后周雯惊诧地指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后娘娘!”欧阳箬福了福身,她自然知道她惊诧什么。只是目前的情况容不得她多做停留。

    “你去了哪里?……前前后后也不见你的影子。”皇后周雯抹干眼泪,说着叹了口气。大乱之下,各自顾各自的性命,连她身为一国之后也是狼狈不堪,如何有脸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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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驱逐(三)

    “皇后娘娘,臣妾是来接凌湘帝姬的。”欧阳箬轻声地道。眼神飞快地瞥了四周,一圈下来,眼中添了不少阴霾。这里整日有人哭啼,会吓坏孩子的。

    “凌湘?”皇后周雯停了停擦泪的手,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有些怪。许久才反应过来。

    “那凌玉呢?你倒去找凌湘作什么?”她愣了愣,忽然神色一黯:“你快去偏殿看看吧。这孩子哭了一个晚上。”欧阳箬早匆忙行了个礼,身后跟着一个宫女,飞快地走入偏殿。

    “你!……”皇后周雯来不及再问,就见她早已不见踪影。

    不到一刻钟,就见欧阳箬抱着一团绯红的小人儿,快步出了来。

    行到她跟前,匆忙行了个礼,道:“皇后娘娘,臣妾去了。望娘娘保重。”说着就要离开。

    前庭纷纷扰扰,哭声,尖叫声无时不刻地传入她的耳中,扰得她心惊肉跳,听得欧阳箬说要走,她下意识地拉住她,一叠声地问:“淑妃你去哪里?去哪里?不是后宫女眷都要在此处么?”

    欧阳箬心中焦急,却不好拂袖而去,拉扯间,露出她手上一大截莹白的胳膊。皇后周雯一见,登时一呆,只见雪白的胳膊上,布着几块深浅不一的青紫印子,再仔细看她,才发现她额头上也是肿着一块,却是小心用刘海盖了。

    四月的天气不冷,她却是穿得甚是严谨,领子,袖子包得严实。若不是拉扯,想是也看不到她的伤痕。

    “你!……”皇后周雯狐疑地盯着她,平日温和的眼中满是异样的神色。

    欧阳箬不由得尴尬地红了面色,不自然地别了脸去,低声道:“皇后娘娘,臣妾自有去处,帝姬跟着臣妾不会受苦的,德妃姐姐临终托付与臣妾,臣妾不自量力,却也想试试。娘娘保重。”

    “你你不要走……”皇后周雯只徒劳地喊道,仿佛欧阳箬一走,便再也无人能搭救她。

    欧阳箬顿了顿,犹豫了下,停下脚步,蓦然回首,清亮的黑眸里幽深而决绝:

    “皇后娘娘,臣妾最后对娘娘一句劝,娘娘不要对陛下抱太大希望了。这些年,娘娘也知道陛下的。江山都保不住了,娘娘还指望陛下能保住谁?”

    她撂下这大逆不道的话,随后人却犹如一道轻风,悄悄地走了。

    永华殿外,几个楚国内侍正等在外边,见欧阳箬过来,便恭敬地迎上来。皇后周雯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却是越看越迷惑,只见欧阳箬冲他们说了几句,又匆匆地走了。

    难道她,难道她……

    皇后周雯猛的捂住自己的嘴,仿佛要极力压下忍不住将脱口而出的话。

    难道她竟是去投敌求荣?!

    皇后周雯茫然四望,满殿的凄惶扑面而来,昔日的繁华成废墟尘土,往日庄严肃穆的永华殿转眼成了人间地狱。这一夜之间天上落入地狱,亡国的痛仿佛拐了个大弯,直到此刻才重重地撞上她的心,竟是痛不可当。

    原来原来,竟是还有奢望,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噩梦,一觉醒来依旧是锦绣繁华如昨。直到此刻血淋淋的事实戳破了她最后一层防线,把她的心绞得粉碎。

    她终是再也受不了,颓然跌坐在冰凉的地上。

    “娘娘,这样做可好?如今实在是不宜以此举来惊动楚侯爷,万一他一震怒,奴婢……”宛蕙姑姑收拾好凌湘帝姬,把她放在凌云轩旁边的暖阁里睡着了才过来。帝姬尚小,只在永华殿一晚却是吓得不轻,好不容易才哄睡了,月已上了中天。

    欧阳箬正对着妆台,凝神看着台上断了的玉兰簪。闻言也不回头,只淡淡道:

    “姑姑你也觉得本宫做得过于卤莽了是么。”说着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拨了拨玉簪,可惜了,再也补不好了。

    “娘娘……”宛蕙姑姑垂手恭立,犹豫不再往下说。殿里香烟缭绕,雕梁画栋,安然而舒适。浑不似殿外铁甲林立,哭声凄切,可是似乎只要把这殿门一打开,便是一个血淋淋的残酷世道。

    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夜半子时。夜已深了,宫女内侍早已经打发下去,值夜的值夜,休息的休息。整个大殿犹如空了华丽的坟墓,静得让人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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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更漏残(一)

    “姑姑觉得本宫在他……侯爷的心里位置如何?”欧阳箬转过身来,淡然的眼眸隐约似流动着汹涌的暗波,长长卷翘的睫毛在她的面上投下小小的一片青影,影影憧憧的烛光下绝美的面容神色难辨。

    “奴婢不知。”只一句问话,宛蕙姑姑的鬓角就冒出了细密的汗来,这教她如何回答?

    “本宫也不知,正因不知,才要把凌湘帝姬接过来。若是他发落了下来,本宫也不用再起什么念头,一头撞死在凌云阁里,好过一出门就让人戳着脊梁骨,骂本宫是祸国的贱人。若是还有转圜的余地,本宫才有机会再谋划。姑姑可是明白了?”欧阳箬慢慢地道,一字一句,云淡风清,却听得宛蕙姑姑心里一阵一阵的冷。

    白日里见那些低等的世妇哭喊求救,却依然被如赶畜生一般驱赶着往宫外。饶是宛蕙自小尝遍辛酸苦难,看着也是心惶惶。听着宫人谈论,这侯爷手段甚是雷厉风行,只一天,该杀的杀,该缴的徼,整个浩夷城里处处血光漫天。甚至几处的华国残兵卷土重来也被打得落花流水。

    华国真的是彻彻底底地完了。如今面前这娘娘却要用这来试他的手段……

    欧阳箬拿起手中的玉兰簪,文雅的嘴角勾起一抹凄切的苦笑:“本宫的清白如这只断簪一般,再无修复可能。华国已灭,本宫想死也是简单得很,只是,本宫心中有牵挂,还有仇还有恨,若是就此了断,心不甘,也不能。可是,若是一味地忍让也不是上上之策。姑姑可明白?”

    “明白。”宛蕙姑姑声音中再无一丝波澜。她如何不知?女人本就命苦,萧萧乱世中,更是若漂浮的浮萍,一个浪头打将下来,就是尸骨无存。如何保得自身,早已经超出了家国爱恨。

    正因为如此,她才要劝欧阳箬一忍再忍,可如今,每一步,欧阳箬都慢慢计算,不敢再行差踏错一步,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尖上行走,既惊险又割得心中疼痛万分,这等智慧与忍耐更让她心服。

    殿里更漏声声,残而不断,二人具是缄默不语。忽地,殿外的空气似被惊醒了一般,隐隐听到有人叩拜的声音。

    欧阳箬面上一紧,重新坐下。拿起桌上的玉梳,一下一下地梳着早已齐整的头发。

    宛蕙姑姑深吸了口气,快步移到门边,恭立着。

    一阵微微的冷风拂来,一个挺拔魁梧的人影走近前来。他身披一件玄色滚金边披风,风过处,张扬如鹰翼,带着肃杀之气。

    来人俊目高深,白净如玉的面色,飞扬如鹰翼的双眉,紧抿的双唇薄薄抿成一线。身上着深紫长袍,玉带金冠,皂靴面上勾出金灿灿的祥云团团。整个人尊贵不可言,更衬得他身上的王者之气震慑人心。他走入殿里,先抬头淡淡扫了一眼。

    只一眼,宛蕙就觉得温暖馨香的内殿顿时冷然了几分。

    “奴婢拜见侯爷。”宛蕙姑姑上前拜见,又忙上前褪下他的披风,接着有宫人递上巾帕,热水,仔细绞了绞才轻手轻脚地给他净面更衣。

    欧阳箬静静立在妆台边,不随众人跪拜。他也只做不见,从从容容地让宫人伺候。宛蕙姑姑轻声地指着宫人做事,时不时瞟了眼欧阳箬,眉眼间俱是担心之意。

    待宫人奉上安神的百合花香片,鱼贯退了下去,宛蕙姑姑最后担忧地飞快抬头一瞥,只见殿上的二位若菩萨一般面无表情,只得无奈地轻手关上殿门。

    楚霍天待人声远去,才转过身,看着她,欧阳箬抬起头来,美目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丝毫不见惧意,也看不见意料中的恨意。

    楚霍天见她一身浅紫色宫装,上身再着同色夹红纱短孺。一头如云的青丝只清淡地插着几支珠钗,素颜不施脂粉。整个人似高贵而傲然的兰花,华贵不失气度。

    他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但是笑声中却无一丝笑意:“今日未时三刻,有宫人来报,三品以下世妇吞金者十三人,撞柱而亡七人。外庭收押驱送的五品以下官员,自裁者二十七人。”说到此处,他忽然盯着她,不再说下去。

    目光如锥,刺得欧阳箬呼吸几乎都跟着急促起来:“侯爷说这些,是想让贱妾害怕么?”她的声音清澈如水,飘荡在内殿里,却听不出什么害怕的意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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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更漏残(二)

    楚霍天盯着她的面色,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楚人常说华人胆小怕死,如今看来,却不然。怕死的不过是高官厚禄者,以及你们的——皇帝。”

    欧阳箬面上一白,忽然幽幽地道:“侯爷拐了那么大的弯可是说贱妾贪生怕死,贪图富贵,求荣?”

    说着一双美目盯牢了他,竟似一把刀生生要在他身上挖出一个洞来,若不是他,她怎么会与自己的孩子生生分别;若不是他,她如何会清白会毁?若不是他,奶娘如何会被杀死……许许多多的话猛地涌了上来,堵在她的心口。但是却是一句也说不,好不容易藏起来的恨猛地翻滚出来,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簌簌发抖。

    楚霍天却浑然不觉,忽低了头,抿了抿口香片,低声说了句:“本侯也知道你身不由己。昨夜是误会,只不过——本侯是——将错就错。”

    欧阳箬缓缓地坐下来,好一个将错就错!是她的不幸还是幸运?竟能摊上这样的“将错就错”的乌龙事!

    可是,理智又告诉她,若不是他,还是会有别的男人,做为亡国的女人……她能逃得了这样的命运么?

    答案是——不能!

    手中捏着妆台上的碎玉簪,熟悉的刺痛又一次袭来。是误会还是特意安排,如今已然不再重要,时间能够后退么?世事能再逆转么?

    身边一阵陌生仿若青草般的气味飘来,她恍惚地抬眼一看,楚霍天早已立在她的身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他缓慢地道:“今日李靖才跟本侯道,你要求一定要把一位帝姬带在身边。本侯知道,她不是你亲生的。你如今有什么话要对本侯说?或者你有什么要求?如今一次提出来,就当……本侯欠你的。”

    欧阳箬恍惚地笑了笑,笑意飘渺虚幻,落入他的眼中,只觉得面前的她美得不似真人,面上的神情凄切难言,竟有种拥她入怀的冲动。

    “是的,她不是我亲生的。贱妾早在破国之日就把亲生的帝姬送出城去,贱妾不希望她随了自己的无用的娘亲做了亡国奴,左右是个死,好歹出去也有三分的机会让她活命。天下最苦便是生在帝王家。”

    欧阳箬冷冷地道着,面上冷静而恍惚:“而今日接来的孩子,她不过是被你们杀死的妃子所生的帝姬,贱妾带在身边,是因为答应了故去人的承诺。”

    她忽然收了面上轻浅的笑容,轻轻伏拜下去,轻颤的双肩似乎极力在压抑着什么:“侯爷若想收了贱妾,就请不要再追查贱妾的亲生帝姬,就让她做个平凡百姓,安然过一生。再者就让贱妾把那孩子带在身边。从此俘虏名册上再没有凌湘帝姬此人。只要侯爷肯答应,贱妾以后生为侯爷的人,死也是侯爷的鬼,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更漏一点一滴,整个殿显得格外空旷幽静。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箬忽然听得他慢慢地道:“好,本侯就答应你。不过……”他顿了顿,下一刻,欧阳箬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拉了起来,扑入坚实的怀抱中。

    “不过,”他锐利如鹰目的眼睛绽出熠熠的光彩,在她的面上从容搜寻着她一丝一毫的表情:“你以后只能自称妾身,而你也再不是华国的淑妃娘娘,是本侯的女人。”

    昏红的烛火倏忽熄灭,摇落了一室的暧昧旖旎。

    第二十三章 红蜡泪(一)

    第二日,欧阳箬起了身才发现楚霍天早已不在,想是去处理政事去了。看着身侧空了的位置。她呆呆出了神,有谁能告诉自己昨夜只是一场混乱的梦?

    连自己也不确定,也罢,做谁的女人还不是一样,左右不过都是男人身边的附属品罢了,若想死,她也死过一次,以自己的性子,既然老天让她死不成,自然要好好谋划生之希望。想罢,心中稍稍开怀,只是面上仍是郁郁难解。

    梳洗完后,宛蕙姑姑进来禀报,是李靖才公公要求见。欧阳箬细思了半天,依稀记得是那个面目清秀的楚霍天身旁的内侍,便疑惑地允了他进来。

    “拜见娘娘。此物是侯爷要小人交给娘娘自行处理。”说罢,递上黄绢包裹的一方事物。

    欧阳箬接过,打开一看,面上忽地一阵青白。点了点头,挥挥手让他退下。李靖才也不多言,抿了抿嘴,就要退下。

    “等等!”欧阳箬忽然道:“烦请李公公替妾身谢过侯爷,请转告侯爷,妾身自会妥善处理。”

    李靖才满面笑容,忙称是。欧阳箬转身从妆如中拿出一个紫金镶红宝石戒指,示意宛蕙姑姑塞在他手中,强撑出笑脸道:“这几日李公公辛苦了。妾身也要多麻烦公公照料,实在是无以为报,请公公收下。”

    李靖才清秀的面上,微微带着一抹浅笑道:“奴婢不辛苦,只要伺候好侯爷,奴婢就是再辛苦也是值得,还望娘娘不用担心。倒是娘娘辛苦了。”

    欧阳箬心中一紧,想起那夜就是他与那位苏将军一起把她送到此处,便状似无意地道:“公公实在是抬举了妾身,不知妾身是修了哪辈子的福气,能得公公青眼相加,多加照料。还望公公指点。”说道最后忍不住盯了他几眼,似乎要看个通透明白。

    李靖才闻言,大大方方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审视的眼神看得欧阳箬心头火起,却又只能强自按下装做不甚在意。李靖才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道:“奴婢哪有什么主见,只不过是三分聪明加七分运气罢了。娘娘福泽深厚,自然能逢凶化吉,运程亨通。”

    欧阳箬听着他哈哈打着油腔,若是平日,自然不放在心上,可如今每一句,却像是针一般扎在她的心头上,再看他,明明是说着滑得流油的话,表情却是一本正经,挑不出一丝错处。也罢,此时说什么都是自己找罪受罢了。

    欧阳箬心灰意冷的挥了挥手,便斜着身子靠上了美人塌上。

    “容奴婢说一句,娘娘是个有福的人,自然懂得惜福之道。奴婢退下了。”李靖才忽然又说了一句,才慢慢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欧阳箬闻言,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娘娘,可要用膳?”宛蕙姑姑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

    “凌湘起来了么?”欧阳箬颦着眉头问道。

    “起来了,正闹着呢。奴婢本想等娘娘用完膳再抱进来……”话没说完,欧阳箬早腾地起来,一叠声地道:“还不快抱来,孩子那么小,见不到母妃肯定哭闹。”

    宛蕙姑姑一愣忙出了殿去,连声吩咐宫女把凌湘抱来。欧阳箬站在那边只是着急,孩子还小,醒来见不着母亲自然是哭闹,唉,早知道就……还未想透,猛地醒悟过来自己的凌玉早就不在身边,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泪便无预兆地簌簌而下。

    宛蕙姑姑回头见欧阳箬低着头,如雪似玉的面颊上泪痕斑斑,不由叹了口气。

    “娘娘,您不用着急,只是哭闹一会就安静了,此刻怕是在伺候着用早膳呢。”

    “姑姑……”欧阳箬此时此刻只觉得心神交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把宛蕙姑姑闹得大骇,手忙脚乱地又是递帕子又是递水。

    欧阳箬只是一直哭,还是宛蕙姑姑有眼色,忙闭了大门,一连声地小声哀求:“娘娘,有什么说出来便好,这样哭也不是解决的法子。闹了出去,让侯爷知道了,可又不是添一桩丑事?”

    欧阳箬哭了一会,只觉得心头的郁气散了一些,到底是大家出身,很快就镇静了下来。擦了擦脸,低声地道:“让姑姑担心了。”

    宛蕙见她的神色,知道她这几日实在是惊吓怕了,但却又死撑,偏偏让外人看不出什么来。如今寻了由头,狠狠哭一场了,才解去心中郁气。

    正待说什么,那边宫女已把小凌湘抱了过来。欧阳箬见凌湘粉雕玉琢,冰雪可爱,面上如雨后初霁,顿时又浮上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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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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