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颜倾城第29部分阅读
丑颜倾城 作者:肉书屋
丑颜倾城第29部分阅读
恩,抬眸看向青玉,无声的询问着,你要停下吗?
板子继续打在身上,巨痛一波波,仿佛把她灵魂都打碎了,汗湿全身狼狈不堪却依然沉静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努力扯开唇,咧嘴一笑,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她喉咙深处传出来:“……谢……谢……成全。”
她真是一个奇特的人,有情,无情,谁又能说的清?恐怕就连老天也无法定论她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
但此刻,她懂得她的无情,却也懂得了她的有情,死在她的手里,她没有遗憾。
这一生,尝尽人情冷暖,也知道人活一世,生老病死,无法消除,除了相府的大恩未报,她不曾欠任何人。
或许她曾经是抱着抱恩的心态照顾着小姐,但人非草木,恩情相并,就有了牵绊。
这也是她心甘情愿入宫的枷锁,如今压在她心上的枷锁打开,换得她自由,她无憾了。
只是,她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何阮心颜要这样为她?真的是因为她欣赏她吗?
不过,她也知道有些事,恐怕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这样也好,不知情反而是一种解脱,她不想再欠任何人。
青玉猛的抬头,再次看向她,努力想从她眼中看到她一些她心中浮上的意念。
但可惜,除了清冷,她什么都看不到!
或许……这是她对她的尊重?
呵,青玉自嘲,果真是快要死了,她的心都开始产生错觉了,她与阮心颜素昧平生,更是无亲无故,距离今天为止,她也是第二次见她,她何德何能,能让阮心颜欣赏尊重她?这个念头真是可笑……
二十四,二十五……
秦不值起身,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背影挺直而倔强。
阮心颜漫不经心的睥睨了秦不值的背影一眼,清眸深处划过一丝涟漪,稍纵即逝!
“不……”
原本死死握住自己手的手无力滑落,李可恩全身虚软的倒在地上。
林菱儿垂下眸,阮心颜这样做,当真只是有恃无恐吗?还是另有目的?
吕曼华目光微闪,一条鲜活的生活转眼即逝,这就是皇宫,这就是权利。
“呵呵……呵呵呵……”
坐在地上发呆的李可恩突然笑了,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她死死的盯着阮心颜:“阮心颜,你会有报应的!”
全场人神情皆变,为李可恩的大胆。
阮心颜点头:“或许。”
李可恩轻轻的问:“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如我这样痛苦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会发现,原来自己其实也只不过是个人,无奈无助的人。”
“或许。”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我等着看你究竟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我要看到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阮心颜挥手,制止住莫诀和身后有艳等人的动作,微微一笑,依旧是两个字回应:“或许。”
“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是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魔鬼,你早晚有一天会回到十八层地狱。”
“或许。”这话不假,她确实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从地狱爬上来,归处也只能是地狱。
“苍天不会没眼,这天地不是你说了算,早晚有一天,你造的孽会一一报应在你身上,就算报应不到你身上,也会报应到你子孙身上。”
阮心颜神情一顿,慢慢的扬起眼睫,定定的看着李可恩宛如疯狂却又诡异的冷静面庞,淡淡出声:“你很幸运。”有一个人愿意为她付出生命,所以她该要珍惜。
李可恩跌跌跄跄的起身,她的眼里除了阮心颜,没看任何人,包括青玉,身形飘惚的走了出去。
“臣妾告退!”
“臣妾告退!”
林菱儿、吕曼华两人收敛心神福身告退,带走了大批的宫女太监。
大殿恢复到空旷的安静,莫诀很快就指挥着几名太监宫女把殿堂收拾的干干净净,让人根本看不出来这里前一刻的血腥和死亡。
阮心颜幽幽起身,走到窗前,神情淡漠,注视着天空的平静眸瞳里那淡的几乎捕捉不到的波动也无人得知。
明月战战兢兢的跟在身后,什么话都不敢说,细看之下,她的双手甚至还有些微微发抖,她不是有艳四人,她不会和她们一样,有武功,甚至把杀人当成家常便饭那样简单。
她也不是婉儿,没她那样的镇定和冷静,眼见着一条人命消失,她的心还是会有波动。
从前郡主也会狠绝,也会残暴,也会伤人,甚至是杀人,但却不会亲自动手,在今天之前,惟一一次动手,是郡主刺伤了陆芊芊。
但今天虽然郡主没有亲自动手,但却比起当年刺伤陆芊芊时,更令她不敢置信,更不安。
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在大众方庭之下众多眼睛的注视下,活活被打死,比起行刑的莫诀,在场所有围观沉默的人更可怕,而她也成为了这可怕的人之一。
看着主子的神情,明月深吸一口气,力图镇定的开口:“郡……郡主。”
“下去吧。”平淡的声音波澜不兴的吩咐道。
明月一愣,郡主让她下去?想了想,她回道:“是,奴婢告退。”她不想让郡主发觉到她的惊惧情绪,她需要冷静,只是,她很怀疑,郡主真的没有发觉到她的害怕吗?
窗外的天色很好,蓝天白云,徐徐春风拂过,让人心怡气爽。
有艳看着明月匆慌的离去,微微皱眉,与另外三人相视几眼后,上前道:“主子,明月……”
“无妨,她会习惯的。”阮心颜摆手制止有艳的话。
有艳只得吞回后面想说的话,她们也明白,主子看似无情无心,但只有懂得的人才会懂,其实主子并非是如此,也许就连主子自己都不以为然,但主子对明月的机会,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虽然不合格,但主子依然没有放弃她。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秦不值面色深沉的看着手中的奏章,脑子里面不停的浮现刚才凤鸣宫的那一幕。
青玉的死,对她麻烦不小,对他的麻烦更大。
纵然如此,他的心却是矛盾的,情感和理智不停的拉扯,让他很痛很痛。
理智上他知道,他应该按照自己手里所执的奏章上的要求做。
可是情感上,他却不想伤她,因为他太清楚,她的心有多狠,有多绝,伤了,就连最后那一丝丝机会都失去了。
他想留下她,留她在身边,可是这份情感,这份私心却也成为他最大的阻碍。在皇权和她之间,他究竟该如何选?
“皇上,相爷求见。”小忠急匆匆的跑进内殿禀报道。
秦不值一震,这么快?随即苦笑,该来的终究要来,但现在,他只想暂时逃避一下,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选。
“让相爷回去,三日后,朕会给他一个交代。”
他突然有些恨她了,恨她的绝情,恨她的狠辣,她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为什么她的眼里就看不到他的努力,他对她的心意,甚至利用他对她的情感,为所欲为,她就吃定他了吗?
019
春光明媚,百花齐放,风景甚是怡人,如此大好风景再加上悠悠的琴声,可谓是怡景怡情了。
凉亭里。
婉儿蹙眉看向闭目养神的阮心颜,嘴微动,欲言又止,最终化成一声轻叹,纤指勾出最后一个音节,就再也没有心情弹奏了。
“这首曲子你今天弹错了三个音,琴音飘浮不定,也难怪今天你弃乌玄不用了,这样的心情用乌玄弹出来,还真是大煞风景了。”
坐在一旁的贵妃椅中闭目养神的人并没有睁开眼睛,但语气中却也没有怪罪之意,只是平淡的指出事实。
婉儿推开手边的瑶琴,用不赞同的眼神望着半躺在那儿悠然自得的主子:“主子这样做,让自己陷入了很危险的境地。”
阮心颜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婉儿,淡淡一笑:“心里不舒服了?”
婉儿脸上掠过一丝狼狈,但很快就沉静下来,垂眸道:“或许。”
跟在她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不敢说摸透了她的性情,但对于她的行事作风,她心里还是有底的,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心里才会有些不舒服。
世上怎么会这样的人?残酷无情却又感性体贴,这两者怎么能融合在一起?
就像是生与死,永远不会相融,生就是生,死就是死。
可是在她手上,死却代表着生,生也代表着死,两者在她心里的定义,其实根本没分别。
“呵呵,婉儿,这两个字,是我上午才用的,你现在用来对付我,果真大有进步啊。”阮心颜心情转好,笑看着婉儿的恍神。
婉儿看着她明显转好的心情,心里轻叹一声,认真的说道:“主子很欣赏青玉。”
阮心颜微怔后淡淡一笑:“或许。”但她的欣赏并不值钱。
“有时候,婉儿真的不懂主子。”她究竟在想什么?就算是她有一颗七巧玲珑心,恐怕也猜不透吧?
“婉儿何须弄懂我,你只须懂自己就行了。”
“婉儿原以为主子欣赏一个人,会惜才。”
青玉的能力究竟有多少?所有的人都不是很了解,但一个能让主子先下手为强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对手了,尽管这个对手还只是刚刚冒出的新芽。
也许正因为她还是一颗新芽,主子才当机立断的折了她,否则一旦长成枝,再来折,就迟了。
阮心颜挑高眉:“我没有惜才吗?”
婉儿微顿,苦笑:“奴婢似乎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如果主子不是欣赏青玉,又怎么会以这样公明正大的方式处决她?
“坦白来说,婉儿,从阅历来比,你绝不是青玉的对手。”
婉儿虽聪颖,但却自始至终是在温室里长成,虽然在她长成的温室里,也有些许的无奈和委屈,但和青玉比起来,她的这些无奈和委屈根本不值一提,智商需要与阅历相结合,那才是真正的能力。
“主子是指青玉的身世比婉儿坎柯?”在青玉出现后,主子就命清风调查了她的身世,对于青玉与李家的关系,她自然也知道。
十五年前,青家在苍都也算是上得了台面的富贾之家,青玉的父亲青志和与泰王相交甚深,泰王是先皇的堂弟,明面上泰王喜自由、不喜束缚,但没有人知道他对皇位却是一直虎势眈眈,输给先皇靖帝,他一直都不服气。
在先皇登基后的几处里,他暗中收买官员将士,处心积虑想要一举叛变翻天,而青家自然是他背后的财力支持者。
结果,自然是失败的。
先皇震怒,不仅当场斩杀泰王,也下令青家满门抄斩,也许是抓捕的混乱之中吧,青玉的娘把三岁的青玉交给奶娘逃出青府,在带着青玉逃亡的途中,奶娘惨死,青家大小姐不知所踪……直到三年后,李相爷偶然间救了一名小乞儿,并且把她带回了府,在得知她的身份后,求先皇大赦,才能让青玉不再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李家收留青玉的时候,青玉已经有六岁了,三年里,她尝尽的冷暖苦痛,看透人性,这就是你比不上她的地方。”阮心颜眯眼出神道,当看到清风呈上青玉的身世后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人不能留。
她对于有故事的人,总是欣赏的,所以她给了青玉机会,只要她愿意转换立场,她自然会给她机会。
但可惜……或许也正因为她一心想要报恩的执着,才会让她敬重她。
如她所料,李可恩无所不及的接近秦不值的策略一针见血,背后主导的人就是她,假以时日,李可恩能成功接近秦不值,自然也会想法设法对付她,而她暂时还需要秦不值这张保护牌,自然不会允许有人破坏,更何况那人是想她死。
如果青玉的对手不是她,她绝对有机会和有能力扶李可恩上位。
“所以你不用觉得不舒服,你是你,她是她,你在我身边,她与我立场不同。”
婉儿低头:“婉儿明白。”
阮心颜挥手:“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是。”婉儿沉静的退了下去。
阮心颜再度合上眼,心里轻叹一声,最大的麻烦,还是秦不值,现在的秦不值已非她初识的秦不值了,纵然依然是狼崽,却有能力挥爪了。
朝堂上的争斗日渐白日化,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复被她分散的皇权,情势不容许她再继续放任放养了。
……
夜色撩人,黑幕璀灿,没有月,清凉的风徐徐吹拂,带着花的芬芳。
华丽中透出清雅的内殿中,金色帐帷卷起,白色的珍珠帘下,华丽宽阔的锦床上坐着一个纤细的人影。
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悦耳声音响起,是珠帘被拨动的声音。
秦不值走进内殿,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榻上的人,前进的脚步停顿片刻后从容的走了进去,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坐吧。”阮心颜抬眸看了一眼,淡淡的打了声招呼。
秦不值敛下眼,轻声应了一声:“嗯。”
“明天就是你给李相爷交代的日子了,怎么,有想好如何交代吗?”阮心颜仿佛在询问着天气一样的语气询问着这一桩她惹出来的祸。
秦不值猛的抬头,瞪大眼看着她,他的痛苦,焦躁,矛盾……都在折磨着他两天两夜,可是她呢?却能这样的若无其事,如此的云淡风轻?
她究竟有没有心?如果不是为她,他何需如此为难?又怎么会让自己如此痛苦?
“怎么?还没想好?”似是没看到他眼中的震惊和怒火,阮心颜用理所当然的目光望着他,坦然而纯粹。
是的,坦然,纯粹。
却也让秦不值漫天快要破腔而出的怒火一下子浇上了一股清新沁凉的水,只剩下哧哧的白烟。
因为在她的坦然和纯粹的目光里,他看到的是信任。
她相信他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她相信他不会让她伤心。
想到这里,就连那哧哧的白烟也随风而散,秦不值一直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凝重严肃的俏脸蛋上也浮现出浓浓的不满,嘟起嘴,用委屈的不能再委屈的声音道:“颜儿姐姐还关心不值吗?”
阮心颜挑眉冷睨了一眼如同在表演变脸特技的人,淡声道:“如果不关心,你以为你今晚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她也太狠心了,就眼看着他陷入痛苦的漩涡里也不安慰他一句,害得他都忍不住要开始恨她了。
“可是什么?”阮心颜当然明白他此刻的委屈从何而来,但也不点破。
秦不值张嘴却又合上,只是黯然的回道:“没什么。”只要她开心就好。
这一刻,他又开始痛恨起自己面对她时的无能为力。
看着那依然稚拙的脸上露出的黯然,阮心颜眸光闪了闪,淡声道:“上次给你的书看的有什么启发?”
说起这个,秦不值眼睛刹时璀灿起来,开心的出声:“颜儿姐姐,你从哪儿弄来的?我都不知道天下竟然还有这样一门深奥的学术。”奇门遁甲这术果真不是不凡,让他增进不少见识。
“你能钻研进去就好。”
秦不值复杂的看着她,沉吟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道:“颜儿姐姐认为明天我该给相爷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阮心颜唇角一弯:“我不介意把这皇后之位拱手相让。”尽早都会让出来的。
秦不值眼底闪过一丝受伤,沉默些许时间,他振作了下精神,笑了笑,清脆的笑声驱散那隐隐飘浮的沉闷忧伤:“我明白如何做了。”
踏进凤鸣宫之前,他以为自己明天要给相爷交代,但真正面对她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不行,他做不到,哪怕她对他无心无意,哪怕她让他的皇权路困难重重,他却是真的真的想要她陪在身边。
看着他的强颜欢笑,阮心颜侧头想了想,缓缓的道:“你想要收复皇权的决心,我很理解。”
秦不值浑身一震,震惊的抬头看着她,不是震惊于她对他的洞悉,而是震惊于她如此自然的和他谈起这个话题。
“尽管我给你的道路上分布了不少阻碍,但是你要明白,一切的困扰其实都只不过是你的私心在作遂。”
“我……”
“这也是为何我给你前面的路施阻碍的直接原因。”她要全身而退。
秦不值低下头,神情不明。
“你很清楚,我只是借住在你这儿,总有一天我会离开,我对你的江山并不感兴趣,我希望我们的相处是和平共处,是相互信任,当有人阻我的路时,我会毫不留情的铲除,就如同青玉。”随着这番话,她的脸色也越来越冷。
秦不值抬头,艰难的说道:“如果……”
阮心颜毫不迟疑:“如果你也要做一个阻碍,我也会铲除你。”
听着她如此冷酷的话,秦不值紧咬着唇,他的眼中有着不甘和受伤:“为什么?”
没头没尾的询问,但他知道她会懂他在问什么?
阮心颜有些恍神:“不管你做多少,你都留不住我,因为我永远不会留下。”
“我会长大,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会……”
注视着他的急迫,阮心颜摇了摇头,斩断他最后的念想:“无关你的年纪,无关你的身份,无关你的能力,而是,你迟了,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人。”
秦不值脸色刷的惨白,稚嫩的脸微微颤抖:“是……是谁?”问出口的同时他似是猛的想到什么,不敢置信的瞪视她:“是诸葛无尘对不对?你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他是吗?”
阮心颜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径直问道:“两年,再让我暂住两年,我付了半壁江山为酬劳,在我离开之时,我会把另一半分出去的半壁江山完整的为你讨回来,所以,你无需为了自己的私心而让自己在痛苦中挣扎,勉强自己和我斗,如果你愿意信任我,这两年,你完全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些轻松自由的生活。”
“在你唤我颜儿姐姐的那一天开始,从某种程度上,我也把你当成我的弟弟,虽然做不到无私伟大,甚至还建立在利益上,只要你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我可以保证,你的皇位一定坐的很安稳。”
秦不值怔怔的望着她,耳中明明听到了她所说的每句话,可是脑子里面一直回荡的是她说他迟了,她的心里有了人这句话。
她的心里有了人……她的心里有了人……可是,他的心里也有了她啊,只要一想到这个世上有人让她付出了心,她爱着别的男人,他的心就痛的让他无法呼吸,那瞬间涌上来的绝望和空荡让他无法承受。
“不……”尖锐的声音穿透空气刺穿人的耳膜。
秦不值跑了出去。
阮心颜垂下眼,轻叹,她虽非心慈手软之人,但她也是个人,是人总会有感情,只不过是情深情浅罢了。
如非必要,她并不想毁秦不值,毕竟在他身上,她花费了不少心力。
不管是为了弥补自己缺少的那份渴望也好,还走年少的他真的对她产生了男女之情,这份感情对她来言,都是一项有利的武器,她扼住了秦不值的致命咽喉。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一再容忍他的私心破坏她的行事处则。
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要一早就要斩断他的私心,让他认清楚。
他可以努力不择手段的收复皇权,反正这也是她留给他的历炼,不管是他自己收复也好,还是需要等到某一天,她帮他也罢,这阜国的权利,也只能是在他的手中。
但他无论如何努力,如何不择手段,他都不可能留住她。
她给了他第二条路走,至于他要不要走这第二条路,她希望他能想清楚。
020
华灯初上,连绵的灯笼高高挂起,让周围的景物都似是蒙上了一层轻纱一样朦胧飘渺。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酒香,在夜色下有一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惑魅。
凉亭里,秦或美眸善眯,似笑非笑地睨着手中举高的酒盏,精致的脸部轮廓勾人心弦。
一阵香风袭来,四周的侍卫婢女也都恭敬的行礼。
“参见王妃。”
慕容雪一袭桃红色织锦轻帛纱裙,面容上虽然有着笑,但一双剪水秋眸深处却带着些许的郁郁寡欢和落寞,高耸的发髻上插了不少的珠宝镇钗,手上也戴了对缀满小小银铃的鎏金镯,随着她的走动,淡淡的脂香和浅浅的铃声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妾身参见王爷。”
美人盈盈福身,实在是格外的养眼,如是是平常男人看见如此绝色,恐怕早就把持不住了,哪里还能如此淡漠。
但偏偏这个人是秦或。
环肥燕瘦他见的多了,更何况他自身的美丽已经非凡了,慕容雪的美色对他而言自然无关痛痒了。
“既然来了,就坐吧。”漫不经心的话语,显示着他的冷淡。
慕容雪掩去眼中的一抹希冀,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庆幸自己鼓起勇气靠近他身边,至少他没有表现出不悦,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好的开始。
她知道他并不爱她,她这个王妃身份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但她爱他,爱的卑微,爱的无药可救。
秦或挥挥手,站立在他身后的几名婢女和侍卫都安静的退了下去。
慕容雪心里微讶,但却不露声色,他这样做,必定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果然!
“有时间多进宫谢谢你的恩人。”
秦或挑眉,细长的眼角随着眉的挑动而上扬,明明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但看在慕容雪眼里,那眉眼间挑动的绝不仅仅是一个动作,而是一个阴谋。
明知是有阴谋,但她却只能陷入他织的阴谋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无从有。
沉默半响后,她敛下眼轻轻的说道。
“妾身……明白了。”
秦或扫了她一眼,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慕容雪暗咬了咬唇,起身离开,从头到尾他只跟她说了一句话,如果他不是有事情让她去做,恐怕他一句话都不会和她说吧!
秦或凝视着杯中清透的酒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久久不散。
秦连从凉亭的曲廊上走来,正好碰上了离开的慕容雪,他停住步,微侧身,微微低头。
慕容雪对于他的出现并没有丝毫的异样,对于他的行礼,也只是淡淡的颔首。
“大王兄。”
秦或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最后一天了。”
“大王兄认为皇上会给相府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什么交代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是哪一派在暗中散发消息?”
对于秦不值纳三妃,坊间把一切矛头都指向阮心颜,而她也被人冠上祸女的身份这件事,他始终感觉到诡异,所以才会让秦连去查。
秦连眉头微拧:“查不出来,背后操纵之人实在是狡猾,似是早就料到有人暗中在查。”每每总是抢先一步消毁一切证据,而暗中的指使人身份始终是雾里看花,无法看的清楚真切。
“哦?这次呢?坊间还没有动静?”
刻意恶化阮心颜,这意图很清楚,但是如此耐心的一步一步铺垫,这暗中操纵的人用这样的方式对付阮心颜,是否意味着已经想到了待时机成熟后一举歼灭她的办法?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秦连点头:“和上次不同,上次是以苍都为中心,任由消息慢慢的流出去,而这次,却没有惊动苍都,但京都相临的城镇和边关边陲的城郡却都相继收到了消息,消息也在坊间传散出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回苍都。”
秦或眼中掠过一抹深思:“难怪三天过去了,苍都依然如此平静。”这背后的人根本就是在等明天秦不值的处理结果出来。
就凭一个婢女,就能拉下阮心颜,这是痴心妄想。
李相想除掉阮心颜,还早着呢,再说,他们之间谁除掉谁,这个结果谁也不知道。
这背后的人一定也了解这些,能如此了解朝堂之事?
不是林家就是吕家了。
秦或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下,他是否走错了一步棋?这后宫……风浪不小。
秦连皱眉道:“所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皇后在百姓心里,早已经是祸女,如今再加上这次的事情,相府必定不会善罢干休,而李相德高望众,无论是阜国学子方文人,还是边关重将兵士,甚至是民间百姓,都知道李相是忠臣贤士,就连皇上都退步,而皇后还敢如此猖狂,臣弟实在想不通这背后的目的?”
阮心颜并不是意义用事之人,她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祸女,秦或轻笑,不,她该称之为妖女和魔女,她确实是称得上妖魔。
“皇后不像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操纵恶化她声望,她为何没有动作?”坊间异动,连大王兄都感觉到了异样,让他去查,以她的聪明,不可能察觉不到。
秦或半垂着眼,阮心颜的行事作风虽然深藏不露,但有一点倒是鲜明,那就是她的狠和绝。
轻抿了一小口杯中一直在掌中把玩的酒盏,若有所思的说道:“她这样做,有两种可能。”
“大王兄是指阮心颜是在报复李相?”
想想她的手段,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废她帝师之名,册立为后,在常人眼中,她并没有亏,但既然她本身并不愿意为后,这其中定有玄机,而李相破坏了她的计划,所以她在报复?
“这是其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兰妃做了什么事惹起她的杀机,所以才会拿她身边的人开刀。”
“那明天早朝……”
秦或沉吟半响后,果断的道:“这件事,我们不参与。”
秦连愣了愣才应道:“臣弟明白了。”
秦或摆手,秦连见状,连忙起身离开。
凉亭内,只剩下秦或一人,从椅子里面起身,抬头看着天空,今晚没有月,却繁星闪亮。
比起老三和老五,他更了解浩国,更了解轩辕砚。
阮心颜嫁入阜国,绝非是真的想要嫁给秦不值。
轩辕砚对阜国早就有野心,但让他一直感觉到奇怪的是为何他一直没有采取动静?
不仅他没有,就连阮心颜都没有。
按理来说,让秦不值成功登上帝位后,阮心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秦不值手中抢到皇权,然后清除威胁,收复三王手中的皇权掌控阜国,但她不仅没有这样做,反而帮助他和老三老五从秦不值手中分得了皇权。
至少,他的命,就是她留的。
他原本认定,她是想控制秦不值,让他当个傀儡皇帝。
但后来她的作法又让他否决了这个认定,不然她不可能会这样做,选他们去牵住秦不值?这对她来说,是最不可取的策略。
正当他们暗喜于心,以为争取到她就能成功,但她后来的举动也让他们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有她在,他们不可能能消灭秦不值。
他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她既要牵制秦不值,又要帮助秦不值,从中周旋,调制着每一方势力的平衡。
她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而这个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他不会轻举妄动,他轻敌一次,代价是失去了一直在背后支持他的母后。
第二次,他不能输。
显然,这背后之人也和他一样的心思,都在一连铺垫一边寻找等候着机会。
至于这暗中操纵的人是老三还是老五,其实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相反对日后他举事的时候,还有益。
现在最重要的他在暗中进行的计划。
这个计划一旦成功,他相信,对付阮心颜,必定事半功倍。
……
金銮殿上,早朝。
秦不值面色冷峻的看着底下的众臣,身上散发的寒气一波波的扩散出去,空气都仿佛被他身上的寒气凝固,让人止不住的想搓着手臂上莫名的寒意。
李相爷出列,抬头望了一眼端坐在高位上的皇上,心里暗暗一惊,皇上为何如此神情?仿佛从冰窖中走出来,但不管皇上为何如此,对于青玉的死,他誓必要追究到底。
想起青玉的惨死,他心痛难捺,是愧疚,是伤心,是痛苦,是怒火。
后宫杀机重重,所以他才自私的要青玉陪恩儿进宫,以青玉的缜密,参补恩儿的不足,有她在,他也能稍微放心,没想到……没想到……阮心颜竟然……
想到这里,李相爷神情一冷,阮心颜,这个女人不除,他日,他怎么面对青玉?
“皇上……”
“相爷不必多说,朕说过,今天会给相爷一个交代,朕身为皇帝,金口玉言,自当说到做到。”
相爷心里惊疑,但却面不露色,只是感激万分的谢恩:“老臣谢皇上。”他也想看看皇上究竟会给他什么样的交代?但愿不要让他失望。
秦或慵懒恰意的站立在那儿,对于朝堂上的气氛和此刻讨论的话题,完全是以局外人的身份站立在这儿。
对于他如此的轻松的态度,站在他身旁的另外两人自然都各有心思。
其实这件事,在他们看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大的方向说,相府完全有理由和借口抓住这次机会兴风作浪,说皇后公然不把‘忠臣’放在眼里,与相府为敌。
往小的方向说,只不过是后宫死了一个婢女,以皇后身份处死一个婢女并没有多大的惊天动地,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在皇宫,皇后的权力等同于皇帝在朝堂上的权利。
比起这些,其实他们更想知道的是阮心颜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要这样做。
在后宫她的地界上,别说是兰妃的贴心侍女,就是兰妃本身,以她的能力也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她的命,又岂会有机会让相府抓住她讨要一个说法?
他们可不会忘了当初她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秦不值得到父皇的信任,拿到那至关重要的兵符,挥手间就得数十万雄兵,这种计谋,她想要算计一个婢女死,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但她却用如此公明正大的方式处决一个婢女,她究竟在想什么?
“小忠子,宣旨。”秦不值冷眼扫了一眼一旁的小忠,想到她说的话,心越发的揪痛空寂,神情也越发的冷峻冰寒起来,她说她的心里有了人……
小忠上前一步,宣开手上明黄|色的帛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兰妃李氏贤德淑良,其父乃为我朝贤士重臣,扶佐皇上,为国,为君,为民,李府皆是劳苦功高,册兰妃为贵妃,立为四妃之首,钦此!”
圣旨一宣,众大臣群有些马蚤动,特别是林家和吕家脸上都不好看,区区一个婢女的贱命就能让兰妃一跃在为四妃之首,这无疑让他们脸面无光。
但圣旨都已经下了,自然不会更改,纵使心里气恼,但在场的人还是咬牙沉默着。
心里都不由的怀疑这阮心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莫不是……这一切其实都是皇上和李相设计的,目的就是让兰妃晋升为了贵妃?
如果真是这样?那三位王爷又岂会让李相坐在而不闻不问?
大臣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站在前面的三位王爷,期待着他们能开口,挽回局面。
秦或依旧是懒洋洋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秦觉面无表情,眼角余光却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一旁的秦或,眉头悄然拧紧。
秦克尔雅的面孔上是一抹处之不惊的温文笑意。
三人都保持着沉默,置身事外,但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李相眉头皱成一个死结,抬头直视着秦不值:“皇上,皇后为一己之私,心胸狭隘,手段残忍,难道就不该应有的惩罚?”
李相的话,让群臣瞬间激昂起来,都垂眸等候着皇上的回答。
秦或嘴角噙着一抹讽笑,贤能忠臣?李相莫不是老糊涂了,以为自己如今被秦不值倚重,就能倚老卖老?
他真以为他拿捏住了秦不值?
021
一道如同在冰窖里浸泡了千年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回荡,让在场众人大有瞬间被冰封,置身于千年冰窖的感觉。
“区区一名婢女,贱命一条,能让皇后嚣重,是她三生有幸,理当感恩戴德,却仗着出自相府,忘了自己是罪民出身,竟然胆大包天,忤逆皇后,违抗皇后懿旨,让她死的其所,太便宜她了。”以她的性子,不论是谁,惹到她都不会有好下场,要青玉一条命,已经是她手下留情了。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他需要倚重李相,不需要她出手,他也不会放过妄想对付她的人。
她对他坦诚以待,是她给予的最后一次机会,是在警告他,她对他已经没有了耐心和容忍心。
她聪明的可怕,一早就为自己留下后路,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转换人,三王求之不得。
就算他得到李相支持,得到亲兵禁军支持,可是那又如何?当初这皇位如何来的,她也能如何拿走。
在那一场夺位中,她不会没有留有日后控制他的要害之处的东西。
她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背后是威胁!
他,别无选择。
恨她,怒她,恼她,也爱她,她说的话,她的目的,她日后的离开,她对他的承诺和信任,她给他的另外一条路,他都相信。
所以,他如她所愿,付出两年,为公,他别无选择,为私,他想要长大成一个男人。
只是,内心深处,他自己都不敢面对自己究竟是屈服于她对他的重要?还是……因为她比起相爷更能为他带来回报?
这个司题,他不敢面对,也不想面对。
或许,皇权和她,在他的生命里早就融合成一体,不能分割,因为他一直相信,只要他长大了,只要他站的更高,手中握有的更多,才有资格和能力的挽留她在身边。
寂静,死亡样的寂静,整个大殿上的人因为秦不值这番话而噤若寒蝉,无人发出半点声音。
饶是历经风浪,纵横官场数十年的李相也被秦不值此时流露出来的冷酷寡绝而怔忡。
秦不值此时俊俏的脸庞苍白而冷隽,一双冷峻的眸子此时此刻比霜冷,比雪寒,犹如一把锋利的刀,能渗透人的身体,直达心脏,让人本能的想躲避。
这一刻,在场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他年仅十一岁,忘了他是个孩童。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他的身份是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而帝王,是无情的!
“退朝。”
微抿的唇瓣中吐出退朝两个字后,秦不值看都不看殿中的人一眼,扔下满朝文武,起身离开。
这一刻,他是帝王,有着帝王特有的冷酷和威仪。
秦或嘴角一勾,这才是真正的秦不值。
秦觉神情无波,黝黑的眸瞳黑亮慑人,这才是真正的秦不值。
秦克微笑,秦不值的本性终于露出来了。
三人心里同时都凝重起来,秦不值敢撕开他脸上的这一层面具,这其中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一波又一波的风暴汇集在一起,眼看着就快要爆裂开来,却突然被四两拨千金的化解了。
他们再次敬服于阮心颜的深谋远略中。
只是……这些矛盾暂时是被她化解了,但当有一天,真正的大风暴来临,她不再出手的时候,那又该是如何的场景?是否是粉身碎骨?还是灰飞烟灭?
天气正好,春暖花开!
莫诀如同隐形人一样跟在阮心颜身边,自从进到皇宫后,他几乎就是寸步不离的跟在阮心颜的身后,就连婉儿和明月也是跟在他身后三步之隔,再后面
丑颜倾城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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