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囍(上)第14部分阅读

    冲囍(上) 作者:肉书屋

    冲囍(上)第14部分阅读

    亭更觉好笑,“那是你们自以为的!我若是要请伙计,外头大把的人任由我挑,何必非得请你们?”

    “我们是你弟妹啊!”

    “那又如何?”章清亭提高了调门,眼神一凛,“我是要做生意,可不是开善堂!你瞧瞧你们一个个的,能写会算么?读书识字么?连力气和勤快劲儿都比不过人家,凭什么跟着我做事?”

    “那我们可以学!”

    “学?”章大小姐更是不信,“你们要当真有那个恒心,就先去种好那一亩地!要是来年能打出十七担粮食。我再考虑考虑雇用你们!不学无术还想挑肥拣瘦,这世上哪这么容易的好事?要有,你们介绍我去!”

    张家六口给骂得哑口无言。

    “不想种地是不是?可以啊!我还是那句话,出了这个大门,你们爱干嘛干嘛去!”章清亭直接赶人了,“全都给我出去!”

    张罗氏躲在后面哼唧,“闺女,你母亲可是女的!”

    张小蝶听了这话,也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章清亭没好气的全给打断了,“女的怎么啦?难道我就是个男的?你们这些男男女女,凭什么都要我一个女孩来养活?你要不高兴啊。让你相公养活你去!还有你,”她一指张小蝶,“要是有人要啊,你就嫁人去!别来烦我!”

    这一下,都彻底歇菜了,张家六口灰头土脸的退了出去。

    门外,赵成材还捧着个梳妆盒子等着呢,听章清亭在里面教训这一大家子,也不好进来,待他们都出来了,这才进去。

    轻咳了一声,“呃,我能进来么?”

    “进来吧!”章清亭收敛了情绪,略微整理了一下东西。

    赵成材将梳妆匣子给她摆在桌上,把门锁和钥匙也搁下了,“这钥匙给你一把,娘那儿留了一把。”

    章清亭一听,这锁就形同摆设了,追问道,“那里头这门呢?”

    “那个娘说,现还不冷,马上又要秋收了,没工夫弄那个。等秋收过了,天再冷点,就把后院的树砍一棵锯开,两样就都有了。我你就不用担心了,现在天也太冷,我有了铺盖在外面歪着就足够了。”

    章清亭心想,我才不担心你,我只担心我的门!可人家既这么说了,也不好催得太紧。

    话说完了,赵成材仍不离去,站在那儿犹犹豫豫的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

    “那个,娘还是要你下厨去!”

    “我不会!”章清亭当即拒绝,她大小姐会吃,但却不会做。这是真的,没骗人。

    赵成材却以为她是在赌气。“我让玉兰给你帮忙,你就去随便做点什么就行!”

    “我是真的不会!”章清亭从出生到现在十指不沾阳春水,知道一些做菜的方子,却真真正正没有下过厨房。

    见她说得诚恳,赵成材有些将信将疑,“你没做过饭?”

    章清亭摇了摇头,“我真没骗你。”

    那怎么办?赵成材郁闷了。不过想想也是,人家姑娘成天杀猪,但也没说就非得会做猪肉吧,她可能是忙着挣钱去了,所以没空做饭!

    “但是,娘要是不见着你去帮忙,肯定要说的!”

    章清亭有些不高兴了,“她爱说说去!我一不会做饭,二不喜欢做饭,三不吃你们家做的饭,这总可以了吧?”

    就是想着赵家伙食太差,她还特意买了些糕饼回来,就藏在箱子里。

    这却不大好吧?赵成材也左右为难,“这一家人哪有不一锅吃饭的道理?”

    章大小姐小嘴一撅,闷闷的道,“那又不好吃!”

    赵成材挠头,他是习惯自家的粗茶淡饭了,不觉得什么。可人家有钱啊!凭什么一起吃苦?“我们家这菜是差了点,那也凑合着吃点,你这还是去厨房装装样子吧!”

    “不去!”章清亭扭头就是不动。

    她大小姐可金贵自己得很,那厨房又是油又是烟的,她可不想弄得两手油腥,还没嫁人就熏成个黄脸婆。

    这还真难搞,赵成材低头想了半天,“要不这样?我陪你一起去!你就站在那里行不?”

    不行!人啊,都有惯性,就象她原在家使唤身边的小丫头,那个针线好的就一个劲儿烦她做针线,越是勤快活就越多。做得好了,不过得人一声夸奖,做得不好,人家还说你不用心。

    所以章清亭不仅不想让张家六口依赖自己,更不想让赵王氏指挥自己,包括这个赵秀才也是一样,虽然对他和颜悦色了,但也并不表示他说几句好话,她就要听,于是干脆把话说明,

    “我就是今儿去了,明儿能不去么?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天天如此吧?到时你母亲说不定还叫我补衣裳,做针线,甚至下地去!我能全听她的?这些我不喜欢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你别再多说了,再说我也不会去!”

    赵成材碰一鼻灰,只好灰溜溜的出去了。

    唉!娘还嫌杨小桃不会做饭洗衣,这娶来的杀猪女又何尝肯去?

    猛然想起,方才二人话说到一半,那个送礼之事待要如何解决?有心去问吧,又怕她心情不好,算了算了,等到晚上再说。

    可堂屋里,赵王氏左等章清亭不出来,右等章清亭不出来。

    这到底在里头干什么,怎么连大儿子也不出来回个话?

    赵玉兰瞧这日子不断偏西,道,“娘,这都什么时候了,要不我先去把饭烧上吧?”

    “不许!”赵王氏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东厢,“我就不信她不出来!”

    赵成栋在一旁乐了,“娘,您就让姐做饭去吧!我瞧着哥是叫不动嫂子的,您想啊,嫂子那天早上要那么些东西,你一样也不许,人家不还是自己拖了回来?你要硬逼着她做饭啊,人家说不定直接就下馆子去吃香的喝辣的了!我说,倒不如跟嫂子好好相处,哄她把钱拿出来,就给咱们每日割几斤肉,买两条鱼倒是正经!你们说是不是?”

    赵老实嘿嘿笑着不作声,仍旧做着手里的活计。

    赵玉兰附合道,“那敢情好!要是每天有鱼有肉啊,要我一日烧五顿饭我都愿意!”

    “没出息的!”赵王氏一掌拍开二儿子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却也偷偷咽了咽口水,每日有鱼有肉,想想都觉得滋润!

    可眼睛再一瞟,又瞧见西厢那还蹲着六口人呢!顿时脸又沉了下来,小声嘀咕着,“没瞧见现在可不是咱们一家子吃饭了,那边还有一窝呢!这现在加起来,一共有多少口人你们算算?得多少鱼肉才够吃!”

    赵成栋却嘻皮笑脸的道,“就是有嫂子那一家子才好呢!我今儿跟那张金宝聊了聊,他们家自从嫂子闹那一出上吊之后,日子过得可好呢!住在客栈里,端茶倒水都有人伺候着,什么都不干,每天还大鱼大肉的!对了,他还去那福兴楼吃过两次!那些菜啊,一个个做得跟朵花儿似的,口口是肉,而且都吃不出来是什么!”

    他感慨的摇了摇头,眼睛里是无限憧憬,“要是咱们哪天能过上那种日子多好!哪怕让我去一次福兴楼也好啊!”

    赵王氏一巴掌把儿子的美梦拍醒,“你少跟那张家人来往!到时养一身的懒骨头,成天净想着好事,什么都不想干!你们瞧他们今儿干的那事,草没拔多少,麦子倒踩坏了不少!真是糟蹋粮食!”

    赵成栋脖子一缩,嘻嘻笑着闪到一旁,“那我也情愿有那么个好大姐,养一身的懒骨头!有福享谁愿意干活去?”

    赵王氏心想,这真是一粒老鼠屎,啊不!一堆老鼠屎招进了门,想不坏他们赵家这锅汤都不容易!

    如何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保证他们赵家汤的优良纯正品性,看来是她将要面临的重大挑战。

    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降伏那个章清亭!赵王氏蓦地想起听说书先生常讲的一句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是不能搞定那个媳妇,别的都是空谈!

    这进门几日,硬是一回上风都没占到,念及此,她坐不住了,亲自出马擒拿媳妇!

    “咣”地一下推开门,却见儿子正趴在桌上拿着本书,却两眼望天,明显是心不在焉。

    “成材,你媳妇呢?”赵王氏也不客气,进门就直奔主题,“媳妇,这时候不早了,该出来做饭了!”

    赵成材猝不及防间吃了一惊,心想娘还真不肯放过章清亭,这下又有得头大了。两个女人,他哪个都惹不起!

    章清亭坐在里面岿然不动,等着赵王氏撩开门帘进来,才款款起身。脸上连笑也懒得应酬了,就这么素着脸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眼睛只瞧着后面的赵成材,那意思就是,我话已说尽了,现在瞧你的了!

    赵成材迫于压力,忙不迭的拦在娘跟前,“娘,呃,娘子她,她不会做饭。”

    这话说了谁信?赵王氏肚子里的火腾的就升了起来,“成材,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媳妇不会做饭,那谁就该是做饭的么?你别有了小家就忘了大家!”

    赵成材急忙解释道,“真不是这样!娘子她确实不会做饭!她在家里也不做的!”

    “不会可以学!谁是天生下来就会做饭的?”赵成材越是回护,赵王氏就越是生气,“媳妇,出来!你若是不会,我教你做饭去!”

    赵成材回头求助的瞧了章清亭一眼,却见她依旧站若青松,一脸的事不关己,只得转过头道,“娘,算了,她不喜欢做饭……”

    “这算是什么理由?”赵王氏火冒三丈,“难道谁是喜欢做饭的?喜欢得做,不喜欢也得做!难道还不吃了?”

    就你家这饭,不吃也好!章清亭心下腹诽。

    赵成材逼得无法了,只得袖子一挽道,“那我代她去做行了吧?”

    赵王氏真是给气得快无语了,“我说你……你怎么就这点子出息?你让她做个饭能累死她?就非得这么护着不可?”

    赵成材把脸面豁出去的,随您怎么想吧!“娘!反正我答应了,不让她做事的,您就别难为她了!”

    “不行!”赵王氏气得快发狂了,“我还就偏让她去做不可!”

    “娘!”

    眼看赵王氏铁青着脸都要扑上来打人了,章清亭看够了好戏,终于清清嗓子,开腔了。

    第二卷 (五十五)洗衣是项技术活

    (五十五)洗衣是项技术活

    “请问,雇一个人来做饭要多少钱?”

    什么?赵家母子都愣了一下。

    章清亭微微一笑。“我问你们,请一个人做饭要多少钱?我记得,一个体面大丫头的月钱只五百钱,得伺候文墨,会精致针线及一应细活,还得从早到晚听人使唤。我现只要个做饭干杂事的,最多也就三百钱了。”

    她从荷包里掏出三钱银子,“我拿这些钱买我一个月的活计,你们要雇人来干活也好,自己动手也好,我都没意见,你们看如何?”

    赵王氏见了真金白银,火焰立时降下了一半,但仍是梗着脖子强硬的道,“谁稀罕你的臭钱?”

    赵成材一听,这是个好主意呀!忙圆场道,“娘,娘子说得对!她日后要做生意嘛,成天在外奔波的,回来也很累了,您再让她做这做那的。她的精力也顾不过来,到时做的不好,您又该骂了。现在她既愿意出钱,您就索性免了她这差事。这钱您就拿着,要不去请个人回来帮忙,要不就给玉兰吧,家里的事情还请她多担待些,这些钱就算是给她存着做嫁妆了,娘子心中自然也是感激的。”

    “有钱了不起呀!那有钱就可以什么都不干?”儿子的话虽没错,可赵王氏依旧气不忿,为什么这媳妇就不能顺顺当当听自己使唤一次呢?

    “有钱不是就了不起,但有钱确实可以少做点事!”赵成材继续讲理,“若是咱家真有了钱,哪还需要谁干活?象那些财主老爷家里,哪个不是呼奴使婢的?难道还自己去种地啊?这不是一个理么?”

    听儿子这么一说,赵王氏心中已有三分允意。虽然没逼得章清亭来干活,但逼着她出血也算是个成就。一月三百文也不算少了,可以贴补好些家用了。可想想心中还是有些疙瘩,嘴里唠叨着,“这买卖还没个影,倒是花起来大方!”

    赵成材一听却是笑了,“娘,这也是好事啊!既然娘子愿意交钱,肯定就得想法子去挣钱,这有得挣才有得花嘛!这有得花了,才得再去挣啊!这才是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之道。”

    听他这么言之凿凿。章清亭倒觉得有几分好笑。三百文,还根本不在她的眼里,再说了,就是她自个儿过日子,不也得掏钱请人伺候?拿这么点子钱买个耳根清静也不错。

    赵王氏心说,这怎么张家人一进门,自家人这一个两个的都变得不爱干活,贪图享受了?究竟是自己太落伍,还是他们太超前?

    “算了,既如此,那这钱就归你妹子了!”赵王氏把钱一把抓了过去,想想又觉得不甘心,“可现在两家子一共十好几口人呢!全压你妹子一人身上可不行,得让张家也派个人出来干活!”

    这个悉听尊便!章清亭没有任何意见。

    “媳妇!你跟我过去一起说一声,大家讲清楚了,免得日后扯皮拉筋!”

    赵成材探询的看着章清亭,大姐,你这总可以出去走动走动吧?

    章清亭下巴一点,算是同意了。跟着赵王氏到了西厢,听她把这旨意一宣布,张家六口跟霜打的笳子似的。提不起精神来。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虽然章清亭不言不语,但沉默的往赵王氏身后一站,摆明就是站在她那一边了。

    张小蝶到底年轻脑筋活些,当即就问道,“那我大姐出了三百文呢!是不是我们这边帮忙的也得分一半?若是如此,我就留家里干活!”

    你想得美!赵王氏差点没忍住呸了上去,“这钱是她这媳妇不干活,交给我这婆婆和小姑子的。我是许了你们一家子有地耕种,也让你们在我家同吃同喝了,但可不包括得伺候你们这一家子!你们也别太懒了,总得派个人出来做点事吧?”

    这一家子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愿意,生怕自己做得多了吃了亏。

    章清亭冷眼旁观,半天还是张罗氏站了出来,“我留在家里干活,也不要钱,能不能不让我下地去?”

    张家那几口又在思索,觉得张罗氏占便宜了,张发财出了个馊主意,“让银宝和元宝留下!”

    切!章清亭都听不下去了,那两小屁孩留下不捣乱算好的,还指望他们干活?

    赵王氏怒极反笑了,“行啊!亲家,那咱们就把话说清楚。我家提供米油,再分半块菜地给你,在那后院再给你们砌个厨房垒个灶,大家分锅单做!你们要吃什么。要喝什么,都不与我们相干了,也免得谁占了谁的便宜去!”

    这一招高啊!章清亭还真有些刮目相看了。

    赵王氏是没有遇到过章清亭这样的怪胎,所以处处落了下风,可对付张发财这一家六口,那是手到擒来!

    “快点!你们赶紧先派个人出来,把今晚的饭做了,要不都还想等着饿肚子啊?”

    张家六口面面相觑,张发财忽道,“大闺女,你说让谁去?”

    章清亭呵呵冷笑,“依我说,你们谁都不用去。”

    赵王氏听得一皱眉,张家六口却是心中一喜,还以为章清亭要帮他们说话了,可章清亭接下来的一句却是,“我觉得婆婆方才那个意见很好,单独垒个灶让你们单过。免得口味不合,还挑三拣四的。”

    张家六口都不言语了,赵王氏却掩不住得意之色,“今晚要是你们想不出来,就等着吧,我们先做饭去了!”

    这一下。张家六口可真呆不住了,章清亭最后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了张小蝶身上,心想你个小姑娘学点厨艺,难道会累死么?

    张金宝顺着大姐的目光,将妹子一把推了上去,张小蝶撅着嘴,还是乖乖进了厨房。

    赵王氏知道自家闺女老实,怕张小蝶偷懒耍滑,亲自在一旁督阵,分派任务。章清亭就没必要进那厨房了。自回了房间等着吃饭。

    其实方才说要请人,也不全是只为了不想干活,章清亭还当真想买个小丫头在身边使唤。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小姐,实在是不习惯身边没个人伺候,之前张家兄妹算是履行了一点职责,可现在他们要下地干活去,当然不能留在身边。说起来,她倒是相中赵玉兰了,只这丫头是自己小姑子,怎么也不可能收归已用。

    赵成材见她进来后脸色好多了,这才跟她开了口,“呃,方才你跟我说到送礼之事,究竟该怎么办的?”

    章清亭瞟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虚心求教,倒也有几分自得,坐在炕上,下巴往椅子一点,“坐下说吧!”

    这才接着那话题道,“你既然要求人办事,送礼那是必须的。但你手上又没多少钱,估计就算是把那二两银子全封上,也不一定能入娄知县的眼。那就不如从他身边亲近之人下手,象那师爷啊,心腹跟班什么的,他们可没娄知县那么财大气粗,你打赏个几百钱,就够他们乐呵的。”

    赵成材一下明白了过来,“再向他们打听娄大人的喜好,这样送礼就顺当得多了,是不是?”

    章清亭一笑,这书呆子还不算太呆,“但还有一层,若是这娄大人就喜欢金珠玉器或是古董字画你怎么送得起?”

    赵成材怔了一怔,是啊,娄大人肯定瞧不上这点银子,那怎么送礼?但章清亭既有此一问。肯定有解决之道,当即起身一揖,“烦请娘子指教!”

    他这娘子倒是叫得顺口,章清亭脸上微微一红,“所以你得记住,这银子不足时,还有一个水滴石穿的水磨功夫。你没事就常去走走,空手也行,带两盒糕点也罢,不用太好,只要新鲜干净的就成,纵是他不喜欢,府里总有夫人孩子吧,总有爱吃的,先混个脸熟,再跟他身边的人打好关系,让他们时常帮着你吹点风儿。就是他不想着帮你办事,他身边的师爷跟班们总能听到点风声,知道点消息的,到时你有门儿了。”

    这番话说得赵成材连连点头。

    章清亭末了笑道,“只一样,你可得记好了,既然这要求人啊,就不能怕丢脸舍面子。甚至有时还会受点委屈,拿你打趣取乐什么的,可都得忍着。你若是当真能把这张面皮舍了出去,这事情再没有办不成的。”

    赵成材默默不语,半晌才叹道,“就我这家境,还有什么面子好讲?娘子说得有理,我一定牢记在心。”

    章清亭道,“也不用把自己弄得这么委委屈屈的,该有的骨气一点也不能折。反正这做人呀,就是多听少说。拿定自己的主意,不事的少张口,凡事三事而行,能做的才说,不能做的就别乱答应人。话要想好了前因后果再出口,多去体察别人的言外之意。你是在家里太久了,跟外面接触不多,日后跟人应酬多了就好了。这个一时也急不来的,慢慢来吧。”

    赵成材赞服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娘子常年为家中生计奔波,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吧?”

    章清亭掩嘴轻笑,“还好。”

    她这一套全是从深宅大院里学来的,但放之四海不也如此么?

    晚饭后,章清亭既然买回了新衣裳新浴桶,当然要好好的洗漱沐浴一番。

    赵成材得她指点,义不容辞的帮她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烧了一大桶水送来,然后很自觉的回避到堂屋里去。

    赵王氏今儿收了银子,心情颇佳,拿儿子开了几句玩笑也就罢了。

    倒是赵成栋一直嚷着,要把那钱加到伙食费里去,让明天就去割点肉回来解解馋。赵王氏自是不肯,好说歹说才缠磨着她同意割上两斤最便宜的猪头肉,是那么个意思。

    张家几口很是忧愁,这章清亭还真是说得出做得到,不仅不帮着他们,还帮着赵王氏来管教他们。想到那一亩地,个个都头痛,就连银宝和元宝,都被喝骂着,明天要一起下田去,不去就不给饭吃!

    唉,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哟?

    对面东厢房里,章清亭也有章清亭的烦恼,她这头发洗了,澡洗了,脏衣裳谁洗?

    章大小姐不仅生平没下过厨,没做过饭,也没洗过一件衣裳。

    就是到了北安国,在客栈里换洗衣裳,也是交由那儿干活的仆妇们去洗的。

    看着换下来的一堆脏衣裳,章清亭真是犯愁。现

    在可着心要打压张家人,又不好叫张小蝶来帮她洗,那难道要自己亲手动手洗?可这衣裳到底是怎么洗?

    赵成材在那边坐了半天,算着也差不多了,就回来敲门。章清亭开门让他进来,他又帮着把浴桶里的水一桶桶拎出去倒了,还打了桶清水进来,把那浴桶擦洗了干净。

    章清亭眼睁睁的看他忙活完了,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知不知道,衣裳应该怎么洗?”

    啊?赵成材真给问得愣了,这到底是哪里出产的杀猪女?

    你不会做饭我可以理解,怎么连衣裳也不会洗?

    不会洗衣裳有错么?

    当然……也不能算错……只是,好象,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大对劲而已。

    赵成材心里嘀咕着,却还是去厨房找来了皂角搓衣板洗衣槌等洗衣用具,关了门,才手把手的教章大小姐洗衣裳。

    本来是想叫妹子过来帮忙的,可他们都关门睡下了,待要叫嚷,肯定会惊动老娘,那到时又是一场风波。还不如趁天黑,悄悄帮她洗完得了。

    章清亭是习惯了被人伺候,但那可不能表示她就能眼睁睁的瞧着一个陌生的大男人帮她洗衣裳,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暧昧劲儿。

    赵成材了简单示范了一下,她就自己亲自上阵了。可惜出师未捷,刚一下水就被人挑出毛病来。

    “你那袖子还没挽起来呢?你瞧,都湿了吧?”

    章清亭赶紧挽起已经打湿的袖子,可这两条胳膊不就露出来了?于礼不合啊!

    赵成材却没心思关注她的胳膊,指着衣裳指导道,“这还是夏天的衣裳,不打紧,要是秋冬的衣裳被子,洗干净了再煮个米汤上了浆,又挺括又经脏,下回还好洗。”

    还上米汤?那样洗出来的衣裳是吃的还是穿的?

    章清亭简直闻所未闻,她以前穿的睡的全是绸缎绫罗,又有专人伺候着,自然不知道这些民间的棉布究竟要如何清洗。

    就眼下这几件衣裳搓得她手都酸了,要她拆洗被褥,那她还活不活了?

    “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帮你洗吧!” 瞧章清亭不似做假,笨拙又费力的搓着这盆衣裳,弄得水花四溅,脏衣裳没洗干净,倒把她自己身上的干净衣裳又打湿弄脏了不少,忍不住出手相帮。

    赵成材虽然平日在家主攻读书,甚少做家事,但比起章清亭来,他还是熟练得多。直接将盆子端到了后院里,拿一个小马扎往地下一坐,哗啦啦就借着月色搓洗起这一大盆子衣裳来。

    章清亭这回是真害羞了,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二回……二回我还是送出去找人洗吧,这附近哪里有人帮着洗衣裳的?你帮我介绍下……”

    赵成材笑了,“你是不是还打算出钱啊?”

    章清亭立即点头,赵成材半开玩笑的道,“那你就付钱给我得了!或是我介绍玉兰帮你洗,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

    “那还是给玉兰洗吧。”章清亭臊个大红脸,心说你给我洗衣裳,这象话么?

    “怎么?还怕我洗不干净啊?”赵成材开着玩笑,可上面的外衣揉搓干净,翻出底下的肚兜亵裤时,他的脸也腾得一下红了。手僵在那里,半天就伸不下去。

    长怎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女孩子的这些东西。没想到,居然是在洗衣盆子里。

    章清亭窘得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手心里汗都快冒出来了。

    赵成材半天反应过来,也不好意思抬头瞧她,低声道,“你先回房去吧,留个门,我一会儿洗完晾了就回来。”

    章清亭象蚊子般应了一声,扭头就走,只觉得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

    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排除万难,学会洗衣裳,起码得先学会洗内衣!

    眼见她走开了,赵成材也才松了口气,再看向盆里,白白的月光被盆里的衣裳割得七零八碎的,乱糟糟的就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小小的肚兜不是想象中艳丽的大红,而是素净的月白色,清清纯纯的,几乎要与月色溶为一体,却分外透着一种诱惑。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触手柔滑而质地细腻。外衣可以普通,但贴身的小衣,章清亭觉得,还是要对自己好一些的。

    赵成材刚触及那肚兜,就好似被小虫子咬了一口,又迅速的缩回手去,只觉口干舌燥,背心也开始发热。

    虽是四下无人,他还是觉得周遭好象埋伏着暗中窥探的眼睛。如同做贼一般左顾右盼,半晌不见动静,才再一次小心翼翼的拎起那件肚兜。

    那上面只绣了一支青茎粉荷。

    清水芙蓉,亭亭玉立。

    赵成材蓦地想起章清亭的小字“蜻蜓”来,怎么觉得她似乎更适合“清亭”二字呢?

    小清亭羞答答的给各位看官见礼,奴家连小内内都曝光了,大家是不是也意思意思?小粉红打赏推荐啥米的都可以!嘿嘿!

    第二卷 (五十六)都是肚兜惹的祸

    (五十六)都是肚兜惹的祸

    赵秀才对着一方小小的肚兜在月下浮想连翩。这个杀猪女虽然外表不算太娟秀,但心思聪敏,做人有原则又够正气。不禁让人觉得,她真的配得上“出淤泥而不染”这六字。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后面这句话蓦地跳上心头,但此刻,这小小的粉荷却在他的指掌间不盈一握,上面还似乎沾染着年轻女子独有的芬芳,沁人心脾。

    这还是她身上刚脱下来的呢?象似乎是触碰到了章清亭的肌肤,赵成材轻轻揉搓着这件小衣,心里却开始无法扼制的想入非非……

    好象有颗小小的火种瞬间点燃,在那里烧啊烧的,烧得赵秀才脸红心跳,平时书上读到的香艳词句一下子全涌上脑海里:

    “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注:柳永)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注:李煜)

    “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注:诗经)

    “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注:西厢记)

    一下没注意,小衣上的水顺着手臂滑进了衣里,蓦然一凉,这才让赵终于成材回过神来。

    我的天!自己在想些什么污七八糟的东西?

    他使劲摇摇头,赶走脑子里的旖思旎想,转而开始吟诵圣贤名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守,孰为大?守身为大。不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闻之矣;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未闻也。孰不为事?事亲,事之本也;孰不为守?守身,守之本也。”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不过这句话只在赵秀才脑子里闪了一下,不敢多想。立即滚动到下一句。

    ……

    匆匆忙忙的把章清亭的一堆衣物洗完,在院子里的横竿上晾上,赵成材跟做贼似的收了东西,赶紧逃离。

    可走到自己门口,他又犹豫了,外头那不过是衣裳,里面才是活色生香!

    再细瞧,还好里间已经黑了,只有外面桌上,还亮着一盏灯,赵成材才畏畏缩缩的进去。门帘早给放了下来,一床铺盖已经端端正正的摆在了他的凳子上。

    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困扰着赵成材,他说得搬出来轻松,可这晚上到底得怎么睡?

    都连着二夜没好生睡过了,精神实在是有些不济。要不直接打地铺?可这地上全是冷冰冰、硬梆梆的土砖地,潮气不说,也怪腌臜的。就是铺了席子也不抵事,还是得要副铺板才行。

    怎样才能不露痕迹的搭张小床出来呢?赵成材吹熄了灯,展开被褥,把自己裹着坐在凳子上想啊想啊,就想入了梦乡。

    梦中除了拥有了一张床。还有一个白色的小肚兜在他面前晃啊晃的,赵成材刚伸手抓住了它,眼前就出现了章清亭,望着他笑得很甜很妩媚。

    赵成材正在心旌摇荡之际,忽然后头又传来娇滴滴的呼唤,“小虎哥!”

    赵秀才吓得一激灵,“小桃?小桃你怎么也来了?”

    杨小桃一脸幽怨,“小虎哥,你背信弃义!明明答应了娶我,却还是娶了这个杀猪女!”

    “小桃,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娘逼我娶的她……谁知道那天就都赶到一块儿去了,我也不想的!”

    “你真的不想娶我么?”章清亭在后面冷哼一声,“那你刚才都在想些什么?”

    “我……我……”赵成材又羞又窘,急得汗都下来了。

    章清亭步步紧逼,“你可是我相公,这一点一定要认清!”

    杨小桃也毫不示弱,“小虎哥明明早就答应了要娶我的!”

    “哼!你们是私订终身,根本就不合规矩礼仪!”

    “哼!你们是旷夫怨女,根本就不是真正夫妻!”

    然后两女同时望着赵成材,“你说,你是要她还是要我?”

    “我……”赵成材正在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办。

    两女手上却突然都多了一只大棒槌,对着他脑门就狠狠砸去,“我打死你这负心薄幸,不信不义的男子!”

    赵成材只听得“咕咚”一声,脑门剧痛,人一下跌进了无边黑暗里。

    可为什么,脑袋还是疼?

    “醒醒!秀才,快醒醒!”这是谁在他耳边吵嚷?

    赵成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赫然吓了一跳,眼前不正是章清亭?他本能的抱着头,“别打,听我解释!”

    章清亭愣了一下,“你做什么噩梦了?你刚从凳子上跌下来了,吓了我一跳。要没什么事就快起来吧,这天都亮了!快把被子给我拿进去。”

    啊?赵成材左右看看,哪有杨小桃的身影,原来是南柯一梦啊!他略略放下些心来,却又甚是惭愧。

    唉!到底是自己亏心,两个女子他都有对不起,梦中被人打也是活该!

    赵成材正要揭开被子起身,忽然感到一丝不对劲。

    伸手到身下一摸,这回真是糗大了!

    章清亭不解其意,只见秀才突然的就涨红了脸,“你没事吧?”

    “没……没事!”赵成材简直恨不得有个地洞能钻进去!做什么梦不好,偏偏要发这种不正经的梦?都是那个肚兜惹的祸!以后打死他,也不敢帮章清亭洗衣裳了。

    “我帮你收被子。”章清亭伸手就想揭被子,赵成材怎么敢让她瞧见?

    死死拉扯着被子,面红耳赤的道,“不……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先去洗漱吧!啊不!别开门,你能不能先让一下。让我进去拿条……拿件衣服……”

    章清亭越发瞧不懂,“你到底怎么了?”

    人家可是正宗黄花大闺女一个,哪里懂得什么叫做男人的烦恼?

    赵成材也没法解释,只一个劲儿的别扭。章清亭虽然不明白,但品行却很好,也不再追问了,就在这外屋里依赵成材所言,闭上眼睛转过身去。

    赵成材拿被子裹在身上,一路手忙脚乱倒退着进了里屋,期间还不小心差点自绊着摔了一跤。

    从炕柜上赶紧取出干净裤子换上,这才敢打开被子。幸好被子倒没弄上。就叠得整整齐齐码放在炕上,又闻了闻,确信没有味道才放下心来。那弄脏的裤子便紧巴巴的揉成一团揣在怀里,自己对着镜子前前后后检查了半天,确信再无问题,这才蹑手蹑脚的出来见人。

    “呃……我,我好了。”

    章清亭瞧他这模样,心下纳闷这人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算了,反正也不事,少打听为妙。只是看他老趴桌子睡也不是个事儿,要是天天这么往下掉,也够吵人的。

    “你家既没有多余的铺板,有木榻竹床的么?要有,搬一个来,你好歹也可顶上。”

    这一语倒是提醒了赵成材,“有的!给成栋玉兰加的铺就是,柴房里还放着一个坏的,修修应该还能用!”

    “只是,你想好了怎么跟你母亲解释么?”

    这个赵成材倒是想好了,“就说我这看书太累,有时想换个地方坐着靠靠,应该不难。”

    既然如此,章清亭便不管了,“那你去打水进来洗漱吧,给我打一壶热水。”

    “好!”赵成材揣着衣裳刚迈出门槛,却又缩回来,拿了自己的木盆,把衣裳放下,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章大小姐心中暗笑,难不成还尿裤子了?

    不多时,冷热水全部送到,章清亭细细洗漱了,又上了点脂粉这才出来。

    那边赵玉兰也已经准备好早饭了,章清亭不爱吃,微一皱眉,赵成材会意,特意叫妹子给她只添一口饭。意思意思。

    “大嫂,你吃的那比猫还少,不饿么?”赵玉兰实心眼的都问了出来。

    章清亭淡淡说了句,“这就够了。”她要饿了,自然会在街上吃好的。

    赵王氏却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不冷不热的道,“媳妇儿,这既是一家人了,总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什么的。有什么好处时,可好歹记着你相公婆婆还有这一大家子,有钱要用,也该合着大伙儿一块儿用才是。”

    章清亭只是不理,一字不回。倒让赵王氏没了意思,讪讪的也就住了口。

    用了早饭,张家六口再不甘愿,也只得扛起锄头镰刀在赵王氏的率领下下了地。

    走时,赵王氏还格外交待了一句,“成材,你要没事陪你媳妇上街转转,要做什么也有个主意。”

    “哦!”赵成材嘴上应了,心中却拿定主意不会去做这个监工。倒是偷偷找妹子交待了一句,“你大嫂不大会洗衣裳,以后你替她做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赵玉兰连连摆手,“大姐已经给了娘很多钱了,今儿娘还让我去买肉呢!不就几件衣裳么,以后你让她给我就是!”

    赵成材道,“关键是这事得瞒着娘!别让她瞧见了,免得她又怪你大嫂,知道么?”

    赵玉兰一口应下,“那行啊!那以后等娘走了,我再洗。”她想着后院晾着的衣裳,“那昨晚上,是谁洗的?哥,总不会是你洗的吧?”

    “怎么可能!”赵成材是打死也不承认。

    章清亭略作收拾,准备出门了,主动问了赵成材一句,“你要跟我一起出去么?”

    “不用了!你自己去吧,路上小心点,办完了事早点回来。”

    章清亭点了点头,心说你还算知趣,自己翩然出门了。

    赵玉兰瞧着她的背影羡慕的道,“大嫂真厉害,人能干,连吃饭走路的姿势也好看,就跟别人家里的小姐太太似的。”

    “你怎么知道?”

    “娘说的,她还让我多跟大嫂学着点呢!”

    “娘还有夸她的?”

    赵玉兰点了点头道,“但娘不许在她面前说,她说,张家那对锉子爹娘,居然养出这样一个女儿,当真是老天造化!”

    她忽

    冲囍(上)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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