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囍(上)第10部分阅读

    冲囍(上) 作者:肉书屋

    冲囍(上)第10部分阅读

    以养家糊口?”赵王氏一下浇灭儿子的希望。

    “不是做娘的瞧不起你,你读这么多年的书,考中秀才功名是给咱家争了气。那也只是一口气!多的,什么都没有!”

    赵秀才给骂得怔了,可仍是认准一个死理,“我就是不懂生计,可为什么一定要娶那个杀猪女?”

    “因为她能养活你!”赵王氏一针见血道出本质。

    第一卷 (四十一)不是冤家不聚头

    赵王氏歇了口气,接着教训大儿子,“我们辛辛苦苦省吃俭用供你读书是为的什么?不是让你跟我们似的出去看人眼色,辛苦赚钱,是让你做咱家的一口气!让咱家不能让别人瞧不起!你要是真上了大街摆起了摊,那成什么了?那还不如当年干脆就不用读书,直接下地干活去!”

    她越说越生气,“你要娶那小桃,她有什么好?不就是会拿腔作势摆个小姐款儿?能下地干活么?能做饭洗衣,喂猪养鸡,撑起门户么?不说别的,就是放你俩出去单过,是你能养活她,还是她能养活你?你俩准备做什么生计?能混到一口饭吃么?”

    “我们……”赵秀才正想着话反驳,却又被生生的打断了。

    “不能!除非咱家有良田百倾,给你俩收租子去!那你们尽可以成天的去谈天说地,讲诗作词的。可咱家没有!她家是有几块地,可她还有弟弟,怎么也轮不到你!儿啊,你要考虑实际!这张家闺女可能不如小桃合你心意,可她既能做事又会挣钱,你瞧她养活那一大家子,这才是本事!娘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要是真能收伏了她做你媳妇,那是你的福气!娘就是现在闭了眼,我都走得放心!”

    “娘!”赵秀才还是不大乐意,“可我都不认识她!又不喜欢她,这以后怎么过日子?就是小桃再不好,我们也可以慢慢的学着过日子,再说……”

    “娘!娘!你快来呀!”对面厢房里,赵玉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搞不定章清亭,急得直叫娘。

    赵王氏应了那边,这边也不多劝,直接甩下一句狠话,“娘知道你现在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娘也管不了你!只一句话,你要是不肯成这个亲,你娘也就不活了,你就等着给你娘披麻戴孝收尸吧!”

    “娘啊!”赵秀才真是要给逼疯了。

    一头是自己的意愿,一头是自己的亲娘,为什么一定要逼他在这其中做出抉择?

    “娘说得出就做得到!”赵王氏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赵秀才可真是没辙了,这个老娘生性刚烈又固执,要是当真惹恼了她,还真有可能闹出人命,那自己可承担不起的忤逆不孝的罪名。但真的就此屈服,娶那个杀猪女么?

    不甘心啊,真是不甘心!那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呢?婚事已经迫在眉睫,留给赵秀才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西厢房里,章清亭应付一个赵玉兰是绰绰有余,再加上一个赵王氏就搞不定了。

    在强大的行动力面前,再灵巧的言语也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章大小姐再心不甘情不愿,也给硬逼着套上了新娘嫁衣,倒绑着双手,堵着嘴,蒙着大红盖头,押上了喜堂。

    当“一拜天地”的唱合声响起,章清亭被强按着低头跪拜时,心中着实悲愤莫名!

    什么世道啊?想她好端端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就这么嫁了个凡夫俗子,要在这穷乡僻壤了此一生?

    那还不如当日没有闹着上吊,就闭着眼睛嫁给那个纨绔子弟!至少是门当户对,衣食无虞。哪象今日这么憋屈?

    可章清亭服气么?

    不!她绝不服气!

    老天你耍我是不是?我还偏不服这口气!拜堂就拜堂!成亲就成亲!就当现在的人不是自己,是张蜻蜓那丫头就完了!

    赵王氏!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降伏我章清亭!

    章大小姐思想开阔,她既然都能把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分开对待了,当然也能说服自己好女不吃眼前亏,暂且与敌人们虚与委蛇,入了洞房。

    那病鬼秀才敢碰她一下试试?她章大小姐不把他打成猪头,她就枉叫章清亭!

    因为没请什么外人,这闹洞房自然也就省了,章清亭气势汹汹的坐在新床上,无人敢来招惹。

    那赵玉兰倒是生性憨厚又细致,眼见章清亭这一天水米未进,特意给她煮了一碗面送来,“大……大嫂,你吃点东西吧!”

    章清亭闻着香了,肚子也确实饿了,可她手还被捆着呢!这要怎么吃?

    还来不及叫住赵玉兰,却听她放下碗筷跑了。章大小姐也不等新郎官来揭盖头了,自己头一低,左摇右摆了一会,把盖头给弄了下来。

    看看这间新房,寒酸之极!

    和西厢房一样,这东厢房也是一个两进的小小套间,外间空着,只在一角堆放了些杂物。里外两间悬着道青布帘子隔开,里面便是赵秀才读书起居之处。

    空荡荡的房间一目了然,就炕上一副大红的新铺盖和床头贴的囍字沾着点喜气。

    屋里没什么家具,除了炕头上立着个小炕柜收着不多的衣物,就一张漆都快掉光了的木桌和木椅,连个书架没有,要不是桌上摆着的笔墨纸砚,地上放着的两口书箱,还有墙上供奉的文曲星君,哪里象个读书人的房间?

    章清亭用舌头顶着,先把嘴里那团破布呸呸吐了出来。脚是自由的,可手还绑着呢!起身寻了半天,却半天连把刀剪都找不到。又不屑于出言求助,就在那桌角磨蹭着,蹭得那年久失修的桌子吱吱嘎嘎的响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将绳索蹭松了一点。

    那老虔婆,还真有力气!章清亭忿忿想着,几番挣脱终于解放了双手,当即甩下凤冠,坐下吃面。

    还没吃两口,只听“吱”地一声,门一下开了,浑身酒气的新郎官被人推了进来。

    章清亭探头一瞧,那门“咣”的一声又关上了,还落了锁。

    切!章大小姐嗤之以鼻,理都不理那新郎官,继续吃她的面条去!不管是要吵架还是要打架,都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你还真别说,这赵玉兰的手艺当真不错,虽是一碗素面,她也很是用心。里面有切细的酸萝卜,新鲜的菜心,还特意打了两个鸡蛋,煮出来的味道着实不错,连一贯挑剔的章清亭也吃得很是满意。

    那新郎官真的醉了么?

    当然没有!可不装醉他没法面对这个悲催的洞房,所以只好借酒壮胆,才敢进来。

    进来之后,却怎么半天毫无动静?眯着眼偷偷一瞧,那新娘子正动作优雅的吃着面条。

    切!新郎官当即又多一分鄙视,动作再优雅的吃也是吃!

    外面那张家六口的吃相他已经领教过了,这张家人的德行还真都差不多!就知道吃!跟这种俗女沟通起来,估计难度不小,赵秀才心里琢磨,要怎么才能劝说着她同意离去。他那心里,跟章清亭倒是同心一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成亲。

    察觉到他的注视,章大小姐也没搭理。似乎仍在非常专心的吃着面前的面条,其实她全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耳朵支得老高仔细听着他的动静。

    在薛子安那里受过一回惊吓,对男人,章清亭有着本能的畏惧。

    脑子里她也没闲着,开始琢磨,这个病鬼秀才,也是读过书的人,应该讲几分道理,要怎么跟他说,才能让他赶紧休了自己?

    虽然顶着个被休弃妇人的名头不大好听,但总好过真做夫妻吧?何况,一想起赵王氏那凌厉的犹如刮骨钢刀般的目光,章清亭就不寒而栗。

    她这回是拿定了主意,一旦真的被休掉,打死她也不管张家六口了!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敢出卖她?虽然明知是自己留下的纰漏,还有受赵王氏的蒙骗,但章清亭还是决定不要原谅他们!连钱也不给了,活该他们饿死去!

    想到钱财,章清亭不自觉的摸上腰际,那里硬鼓鼓的,胭脂仍在,头油也没丢,幸好她事先聪明,把这两件用荷包装了,牢牢在裙下系定,一路这么折腾也没掉。还有首饰和碎银,也都好端端的藏在袖里。那赵王氏虽然贪财,但对她也有三分顾忌,还没有搜过她的身。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章大小姐开始在洞房花烛夜里考虑七出之条。

    七出第一条,无子,去!

    这个首先可以排除,根本就不做夫妻,哪来的子?

    二是滛佚,这个太损名节,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能干。

    接下来口舌、盗窃、妒忌和恶疾,这些通通可以去掉!

    比照着七出之条,章大小姐再一次肯定了自己身体健康,品行端庄,又贤淑有礼,简直是女性的楷模,无可挑剔!

    那就唯有这最后一样了,不事舅姑。

    这死秀才要是休我便罢,要是不休,我就不伺候公婆和这一家老小,看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章清亭拿定了主意,继续优雅的,不发出一点声响的把这碗面条吃了干干净净。然后抽出袖中的帕子,揩了揩嘴角,理理鬓发,打算和这个秀才先讲讲道理。

    “你……”章大小姐刚转身过来准备开口,却见那秀才正好也从地上起身,对着她开了口。

    两人一照面,顿时全都打了个激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章清亭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那秀才也是三步两步走到她近前,两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转了三圈,同时指着对方发出一声惊喝:

    “原来是你!”

    这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章清亭怎么也没想到,她要嫁的人,居然就是那个好死不死的路人乙!

    这下不用谈了,快拿休书来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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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四十二)我要休了你 〖加更〗

    “原来你就是那个杀猪女!”赵秀才也不禁感叹造化弄人,还说这到底是哪家的女子如此泼辣,原来是他几次三番遇到的极品!

    章清亭嘿嘿冷笑,“我道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是装神弄鬼,勾三搭四的下作小人!真是可惜了你这身功名!”

    “你又好得到哪里去?”赵秀才嗤之以鼻,“抛头露面,公然聚赌,和男人拉拉扯扯,怎么?不做小妾,人家就不要你了?”

    “是啊!”章清亭辛辣的予以还击,“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家用大红花轿几次三番的要求我过门做正妻!”

    “谁求你来的?”赵秀才似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蹦三尺高,“这亲事全是我娘做的主!走!你现跟我见她去,咱们把话说清楚,我可不要你这来路不明的妻子!”

    “求之不得!象你这样鬼鬼祟祟、小肚鸡肠的男人,我若嫁你,那简直是一根鲜花插在牛粪里!”

    话不投机半句多!

    “咣咣咣!”赵秀才在里面大力捶门,“娘!娘你快来开门哪!这个女人我坚决不能娶!你来听我说!她根本就有问题!”

    章清亭站在一旁,拿手绢扇着小风儿斜睨着他,“别光说我!公道自在人心,你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赵王氏正张罗着让原本住西厢房内外两间的儿子女儿腾出地方来,安顿张家六口暂时住下。听到儿子中气十足的叫嚷,倒是笑了,“你们瞧!我就说我儿子压根没病!这一冲喜,便将他的病根连根拔去!日后必定夫妻和顺,儿孙满堂!”

    张家六口却没有这么乐观,赵秀才那小身板儿他们方才都瞧见了,听他越叫越凄厉,倒是心生同情,会不会是大姐把一腔怨气全发泄到他的身上,把他揍得嗷嗷叫?

    待要叫赵王氏看看去,转念一想,今儿已经得罪了章清亭,还是让她打打人出出气,日后就不至于难为他们了。

    张家几口面面相觑后是装聋作哑,至于赵家那几人,皆在赵王氏的强大威慑之下,也只好左耳进来右耳出去。

    赵秀才喊得一时,嗓子都快哑了也无人搭理,实在累得不轻,倚着门呼呼的喘着粗气。

    章清亭鄙夷的道,“才喊这么两下子就喘成这样?我瞧某些人呀,闹不好还真是命不久矣!”

    赵秀才抬手拭去额上汗迹,“有本事,你来把这门叫开!”

    章大小姐却不中他的激将计,好整以暇的重又坐下,“我着的什么急?”

    “你……你怎么能不着急呢?”赵秀才冲上前来跟她讲理,“你不是也不愿意结这门亲?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要是传出去,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章清亭反倒笑了,“什么孤男寡女?咱们可是拜了天地的正式夫妻!我就是现在走出这门去,你以为我就能洗涮得清?”她讥诮的一笑,“你不说我是没人要的?那我还在乎什么?我可不象某些人,还有个什么桃啊李的姑娘在等候着你的佳音?”

    这句话,还当真提醒了赵秀才。今早送了聘礼,约好午时就送花轿来迎娶,可这日头都偏西了,自己在这头成了亲,也不知有没有人过去递个信?且不说会让小桃伤心,光这失信于人,就是极其丢脸的事情!

    赵秀才急得无法,这回干脆直接拿身体撞门,扯着嗓子喊,“娘!娘!我求求你了,你过来听我说几句话行么?成栋!玉兰!你们!咳咳!帮我叫叫娘亲!咳咳!”

    听大哥叫得声嘶力竭,赵成栋忍不住了,“娘,您去听听大哥说些什么吧?”

    “我不听!”赵王氏断然拒绝。她此时已经回了堂屋,手上继续铺着床。

    西厢房让了出来,一双儿女只好暂住在他们这正屋外的客厅里,分两边搭了铺,都这么大人了,住一间屋实在不雅,赵王氏便将自己床上唯一的一副帐子拆了下来,给女儿挂上。

    “那我去!”赵成栋扭头出去了,赵玉兰也跟着过去了。

    赵老实求着老婆,“你要不就去听听孩子说什么吧?”

    “他能有什么好话?总不是那一套!我是不会去听了,你们要去自己去。但谁要是敢放他出来,我可不依!”

    赵老实见多说无益,只得叹了口气,自又坐下了,愁容满面的继续编着手里的竹筐。孩子们都不在跟前了,赵王氏才低声抱怨两句,“难道你也怨我?”

    赵老实依旧沉默不语,这一种无声的指责倒是比大吼大叫更让人难以抵挡。

    赵王氏一屁股坐在床上,忿忿又委屈的道,“我知道你们都怨我!可事已至此,能有什么办法?我一不在家,你们也真忒大胆了,竟把人家的钱都用光了!刚才那张家小丫头可又管我要钱来着,给我暂且支应了过去。可日子久了,人家总要知道的,若不是亲家,咱们就得赔个倾家荡产去!还别说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怎么笑话咱们老赵家了!就算是去杨秀才家把聘银要回来了,退了这边的亲事,那小桃真能嫁进咱们家来?就是真嫁进来,那样的媳妇,咱们也养不起!”

    赵老实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家好,可这事……唉!”

    正说着,赵玉兰回来了,在门口瑟缩着道,“娘,哥……可在里面说,那张……张家姑娘也同意退亲的,她……她也没说要咱家赔那些银子。”

    这一下赵王氏可是始料未及,略一思忖立即反驳道,“人家没说要赔,可也没说不要赔,若是出来了,又闹将起来,咱拿什么赔她?就是她依了,她家还那么多人呢!能都依了?你去告诉你哥……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去说,让你哥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起身来到院里,赵成栋正踩着梯子开窗户呢,意思是想让大哥爬出来。这北安国因为冬季又长又冷,为了防风挡雪,窗户都建得又高又小,上来下去的着实不易。

    “干嘛呢?这是干嘛呢!”赵王氏一见就急了,冲上前把梯子一推,赵成栋倒是身手敏捷的一下跳了下来,赵王氏顺手就赏了二儿子一巴掌,把他推开,自己蹭蹭爬了上去,又把正想从窗户里爬出来的赵秀才给推了进去。

    赵秀才一个不稳,“咕咚!”踢倒了凳子,结结实实摔了个屁墩。章大小姐瞧着扑哧乐了,笑得前仰后合。

    赵秀才心里那个气呀,脸涨得通红,痛得半天起不来身。

    赵王氏爬在梯上可看得真切,既生儿子的气,可也心疼他跌的跤。张嘴就骂起了章清亭,“媳妇儿,你相公跌了,你不知道去扶一把?还拍着手儿看笑话,这是你做媳妇的规矩么?”

    章清亭一听可不乐意了,“他有这爬窗子的爱好,关我什么事?再说了,您儿子可不愿意当我相公,正着急出来跟您商量,跟我退了亲好去另娶他人呢!”

    她冲赵成材微微冷笑,“我说秀才,你也别商量了,你妈就在这上头呢!你倒是赶紧的和她说上一声,这屋里不是有现成的笔墨么?您大笔一挥,写封休书不就得了?我呀,还乐得早点离开,免得多沾染上你这一身的穷酸气!”

    “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跟婆婆说话的么?”赵王氏不高兴了,这才进门就给她脸子瞧,这还了得?

    章清亭也不动气,冷嘲热讽着,“您是我婆婆么?大婶,可别没事乱认亲戚!这位秀才原来是您儿子呀!可他没承认我是他媳妇儿,我连个相公都没有,又来的哪门子婆婆?”

    赵王氏站在梯子上气得脸发黄,可仔细一想,又确实是自己家的原因,指着赵秀才骂道,“这媳妇儿已经给你娶进门了!你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赵秀才终于疼得缓过劲来,揉着腰臀慢慢站起身来,“娘!您不知道!这丫头根本就是个搅家精!她要是进了家门,恐怕是家无宁日了!”

    章清亭咯咯笑得更欢,“听见没?大婶!您就别强按着牛头喝水了,我们早些一拍两散得了!”

    “成材!你别胡说!”

    赵王氏站在梯子上直跺脚,慌得下面的赵玉兰连声道,“娘,您别动!”

    却不妨赵王氏跺下灰来,迷了她的眼睛,一时也就松了手,在那儿揉搓。

    章清亭见赵王氏气急,更是得意,拿言语挑拔着赵秀才道,“我说秀才,你多大了,断奶了没?怎么还什么事都要问你娘去?这到底是你娶媳妇,还是你娘娶媳妇?”

    “你……”赵秀才指着她气得浑身哆嗦,“娘,你瞧她……这样!”

    章清亭笑意更浓,“怎么?受了欺负就要告诉你娘去?让你娘来帮着教训我?哎哟!我好怕哦!哈哈哈哈!”

    赵氏母子气得简直是怒发冲冠!

    赵王氏若是再出言管教,就落她口实,若是不管,心里这口气更是难平!

    “这样的媳妇!打死我也不要!”赵秀才当真火气上来了,转身就找纸笔去,“我要休了你!现就写休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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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四十三)清晨第一战

    见赵秀才当真急了,要写休书,章清亭心中窃喜,面上却不露半点痕迹,还刻意挖苦着,“有人似乎讲了半天了,也没见个真章。请问你是不是一时忘了怎么写字?若是真的忘记了,也不要紧,小女子还粗通文墨,想来写封休书还不成问题!”

    可惜章大小姐这把火烧得太过了些,赵秀才正提着笔,被她这么一激,气得手直哆嗦,连笔都拿不稳了,这字还怎么写下去?“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章清亭挑眉冷笑,“这欺人太甚的是你家才对!不过是二两银子,就死赖着这婚事不肯退!几次三番为难人,哼,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银子?”

    “你胡说!”赵王氏被说中了心病,在上面跳着脚骂,却不料情绪激动,那梯子一滑,竟摔了下去。

    “哎哟喂!”幸好并不甚高,跌得也不算重。

    “娘!你怎么了?”赵玉兰顾不得揉眼睛,赶紧把她搀扶了起来。

    赵王氏借机哼哼唧唧的转移了话题,“成材,你要还是我儿,就好好收伏了你媳妇!让她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否则,否则我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她也不停留,就扶着女儿自回房去。

    赵成材在里面是左右为难。章清亭提到钱财,确实是个既现实又窘迫的难题。

    就算这个杀猪女肯把这账一笔勾销,但赵秀才却拉不下这个脸来领这份情。若是收了,他赵家岂不真成了贪图钱财才强娶的此女?可若是想要骨气,他拿什么来还这笔账?就是靠他那县学里的补助,也得不吃不喝的攒上三年零四个月才行!

    这提起笔的休书,却是怎么也无法继续下去。

    章清亭可不知他心里的烦恼,还一个劲儿的催促,“喂,你娘都走了,你快点把休书写了,只要这门一开,我就出门去!”

    “你就这么想离开?”赵成材心神大乱,索性搁下笔,“难道外面还有相好的等着你?”

    章清亭脸色一变,“你管外面有谁等着我?快写休书!”

    “我还就不写了!”赵成材心中暗叫惭愧,脸上却正气凛然的耍起了无赖,“母命难违!”

    这下该章清亭着急了,“你……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怕你娘?”

    “你懂什么?这不是怕,是孝敬!百善孝为先,禽兽尚知跪||乳|反哺,我是读书人,明理义,可不能做忤逆不孝之事!”

    “你还真够迂腐的!”章清亭反过来劝说他道,“你不是还有那桃李姑娘等着你去迎娶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变节了?”

    “儿女私情怎可与父母恩义相提并论?”赵成材一气之下,说出这个话来,也是下狠心绝了自己的念头。

    与其让母亲镇日吵吵嚷嚷,寻死觅活,倒不如就成全她的心意,娶了这房媳妇。再有,瞧着这杀猪女不痛快,他就开心!

    章大小姐倒吸一口冷气,这秀才怎么一下变了?

    你若真是如此孝顺,早干嘛去了?这……这可害死她了!若是这死秀才不写休书,那她可就毫无办法,走到天涯海角也是他的媳妇。

    “你到底写不写?”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写就是不写!”

    赵成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你个臭丫头!把我的人生搅得一团乱,那么你就留下来!咱们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他还存了个小小的坏心思,娘不是非要自己娶她么?他已瞧出这两人的水火不容了,那就由着你们斗去!

    可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若是母亲和媳妇斗起来了,你夹在中间,能有好果子吃?

    可赵秀才毕竟也年轻啊?哪里想得到那么多?眼前只见章清亭吃瘪,心下就痛快,大大咧咧的就往炕上一坐,“娘子,你还不过来伺候为夫就寝?”

    美不死你!章清亭上前一掌把他推了下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就一个字——“滚!”

    赵秀才这下可不依了,“嗳!我可是你相公,你三从四德学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本姑娘压根儿就没学过,你休了我啊!”

    赵秀才痞着脸道,“既然没学过,那为夫就来教你!这出嫁须从夫,你从今以后可要记清!”

    “做你的千秋大梦去!我说姓赵的,你是不是真的不肯写休书?”

    “当然不写!你是我娶回来的媳妇,虽然本性恶劣,蛮横无礼,但我可是读书人,就勉为其难,发发善心收留你了,日后可要好好听话,为夫会随时教导你的!”

    “好好好!”章清亭也被激起了斗志,“你既然要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你要做这个夫妻是不是?那就别怪本姑娘扰得你家鸡犬不宁!”

    他奶奶的!章大小姐真想爆粗口了!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极品呀!

    再说杨秀才一家,左等赵家的花轿也不来,右等赵家的花轿也不到,后来着人一打听,原来一大早的竟又娶了那张家杀猪女!

    这一家子简直气得快背过气去。杨小桃哭了一夜,倒真把两只眼睛哭得跟小杨桃似的,名副其实了。可想来也非赵秀才薄情,只是天意弄人,怕村人笑话,只得悲悲戚戚的收拾了行李到亲戚家去暂避风头。

    再说回赵家,这个洞房,一夜无语。

    确实无语么!两人连话也不讲了,但都是读书人,奉行的是君子(淑女)动口不动手,各自占据了半边炕头,背对背的坐了大半夜,直到快天明时,才实在坚持不住,各自歪在炕上眯了一时,算是渡过了人生四大喜之一的洞房花烛夜。

    这一夜睡不好的不止他们,还有外面的张赵两家人。一大清早,张小蝶就被推搡了出来,到他们门外轻轻挠着门,“大姐,大姐!”

    “别叫了!去把门打开,打水进来给我洗漱!”章清亭还是非常讲究仪容。再者说,她肚子也饿了,总要洗洗出来见人的。

    “哦!”张小蝶见大姐没有生气,放下大半心来。正准备转头去叫赵王氏来放人,却见赵玉兰正瑟瑟缩缩的站在后面探头探脑。

    “你来干嘛?”

    一贯温柔寡言的赵玉兰好脾气的没有计较她的语气不逊,讷讷的道,“呃,娘让我来看看,若是……若是哥嫂起了,就问他们是不是,是不是真……真做夫妻……”她说得脸都红了,后一句倒是声音大了些,“那就让他们来磕头敬茶,让大嫂烧早饭去!”

    章清亭和赵成材在房内听得真切,都有些窘意,赵成材干咳两声,不置可否,只道,“玉兰,你开门吧!”

    这算什么回答?赵玉兰有心追问,毕竟还是个大姑娘,想想这都共度一宿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还得关他们一辈子?于是掏摸了钥匙,上前把门打开。

    “哥!”

    赵成材出来,嗯了一声,也不多话,就自去后面厨房打水洗漱。

    章清亭略整整衣冠,也跟着出来,颐指气息道,“去!给我打水,拿镜子和面盆来!”

    张小蝶也还没洗漱呢,赵玉兰道,“我去娘那里拿镜子,用我的帕子和面盆吧!要不?嫂子你用哥的?”

    恶!嫂子两字让章清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对这个老实姑娘她多少还有几分好感,说话也客气了些,“你家就没有新的么?”

    赵玉兰刚摇头,张小蝶就叫了起来,“那还不赶紧买去!我们家每人要一份新帕子新面盆,镜子就二面好了!大姐一面,我和娘共一面。”

    赵玉兰可不敢做这个主,“那我……我问问娘去!”

    张小蝶追着她后头喊,“叫你娘把钱还给我们!”

    赵王氏早在屋里听见了,心想这刚一进门就想作威作福,美得你们了!

    见女儿一进门,就道,“回她们,什么都没有!让你大嫂用你哥的东西,张家那几口用你的,你以后用我的!这镜子倒是可以借她们用用,用完了还回来!”

    赵玉兰硬着头皮拿着镜子出去回话了。

    张小蝶不干了,站在她家正屋前就喊,“嗳!我说你也太小气了吧?亏你说得出来,让我们用你家的旧东西,我大姐好歹可也是新媳妇呢!”

    赵王氏门帘一挑,出来冷冷回话,“有钱你们自个儿买去!我是没有多的,这么一大家子,还要吃要喝的,哪有富余的闲钱弄那些玩意儿?”

    “我们哪用你的钱了?就是我们自个儿的钱也够我们吃喝上一年的!你答应把我家钱还来的,快还钱!”

    现在媳妇进了门,可由不得他们说三道四的了,赵王氏翻脸不认账,“用了!昨儿办喜事,你们吃的鸡鸭鱼肉,哪里不是要用钱的?”

    “你想赖账!”

    “什么赖不赖的?那钱是你们挣来的么?是你姐挣的!你姐进门,能不带点嫁妆的?小丫头片子,以后少胡说!”

    西厢房的张家几口听见可不依了,张发财领头冲了出来,“亲家母,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明明答应了我闺女嫁进来,就把钱还来的。”

    赵王氏耍起了无赖,“是么?那你有凭据么?”

    “你……”张家人气得咋舌,转头向章清亭求援,“闺女!她赖账!”

    章清亭挑眉一笑,心中暗骂活该,对张家人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发。

    赵王氏见此,更是得意,心想,还是做了自家媳妇好。你瞧,马上就偏向自家了。

    章清亭不搭理这一桩,却不表示不找碴了,她拦住了打了半桶水想进屋洗漱的赵秀才,“我要新盆子、新帕子和新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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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okid=1673797,bookna=《大清小事》〗洞房当晚魂归西天,成为笑柄的她如何翻身。

    第二卷 (四十四)吃饱好磨牙 〖加更〗

    赵成材也听到了方才的那一番争论,他可不想引火烧身,拎着桶想侧身进来,皱眉道,“没有!”

    章清亭跟他耗上了,左摇右摆的拦着他的路,“去买!”

    赵成材几个晃荡,倒是把水溅出来不少,湿了衣摆,索性放下,“我为什么要去买?”

    章清亭守着门楣,斜睨着他,嘿嘿冷笑,“你不是我相公么?你要是连这点子钱都没有,日后可怎么养活我?还讨的什么老婆?”

    赵成材脸上挂不住了,白皙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你说话别这么夹枪带棒的!”

    章清亭不依不饶道,“你没听婆婆可说了,你家就出二两聘礼,我可是送了二十多两银子的嫁妆呢!怎么?连这点子东西都不买,那到底是你讨老婆呀还是我招婿呀?要不,你随我姓,跟我上门得了!”

    这样一番侮辱是个人就受不了。

    “不就是点东西么?”赵王氏忍不住了,回身拿钱,“买就买!成栋,你去跑一趟!”

    章清亭不接她的话,却依旧揪着赵秀才,“既要买了,我就一次说完吧,免得你来来去去的费事!面盆我不要木的,那个扎手,我要铜的,还要一只脚盆,一个浴桶,帕子要两方细绢的洗脸,再要两块细棉的洗澡,皂角香胰等洗浴用品若干。你这桌子还得写字读书,我也不好和你抢,就给我买个梳妆台回来吧!带半人身的菱花镜一面。我身上这衣裳也只有一套,没得换洗的,需再买两套来才是。对了,还有刷牙子一把,青盐一包,漱口的杯子一个,喝茶的杯子一个,茶叶就随便买点龙井好了。嗯……暂时也就这些了,其余的日后想着再慢慢添置吧!”

    赵秀才听得眼都直了,这丫头哪来这么多讲究,这么些东西,怕不要十几两银子办不下来吧?

    赵王氏也觉肉疼,老脸变了几变,“我说媳妇儿,你既嫁了来,凡事还是收敛着点好!我瞧你们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这些穷规矩有什么好讲究的?”

    “哎!就是以前没得讲究,所以嫁了你们家才得讲究啊!这才配得上秀才娘子的身份不是?”

    “没有!”赵王氏斩钉截铁的回绝,“再者说,我这做婆婆的都没你这些东西,你做媳妇的好意思用?”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当是用我自己的嫁妆了!”章清亭望着赵秀才笑得很甜,“相公,你觉得要不再给你添置个书架?你瞧瞧你,可是读书人,连个书架都没有,这来个朋友看着也不象样呀!”

    赵成材被她笑得发毛,“那个……那个不用了!”

    章清亭接着笑,“那就麻烦你把之前说的东西先买回来吧?你要是记不住啊,要不要我列个单子给你?唉,我这仪容未整的,也不能见人,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了!”

    她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了,意思就是赵秀才买不来东西,也别想进门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赵王氏很是火大,但仔细想了想,这媳妇进门,什么东西都没有,确实有些不象话。开箱取了银钱,递给赵成栋,“就买一只木盆和一块棉帕子回来就行了,哪那么多讲究的?我还不信她一辈子躲在屋里不出来见人!”

    章清亭是不能躲在屋里不出来见人,所以盆子和帕子买回来时她便用了,洗了手脸漱了漱口,坐在屋里发话了,“你,去给我把早饭端来!”

    她在一屋里能指挥的当然便是赵秀才。

    “笑话!我为什么要去给你端?”再说,早饭还等着你去煮呢,哪里有得端?

    章清亭很是理直气壮,“我要的东西你都不肯买,妾身妆容不整,无法见人!”

    妆容不整?你就是花容月貌赵秀才此刻也无心欣赏,别说她饿了,两家子都饿着呢!

    赵玉兰想去烧饭也被赵王氏严令禁止了,人家拿的就是这个谱儿,等着媳妇去烧饭敬茶抖威风。

    “就这样行了!”赵成材企图蒙混过关,“赶紧去行了礼,你做饭去!”

    章大小姐从嘴唇里淡淡吐出俩字,“不去!”

    要买的东西不给买,那老虔婆还指望她去磕头行礼?她也不怕折了福!

    这两下子僵持起来,苦的是两家人的肚子。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升起来,热力四射,这两家子的肚子却一点一点瘪下去,萎靡无力。

    赵老实心里还惦记着家里的那几亩地,“要不……要不我先下地去?”

    “不耽误这一天半天的工夫!”赵王氏也卯上劲了。

    这开门第一仗,犹如春天第一场劳作,闹不好就颗粒无收,永无翻身之日了!

    赵老实重重叹了口气,又坐下了。赵成栋见吃饭无望,干脆躺在床上闷头睡大觉。

    赵王氏又唤赵玉兰,“你再去催催你哥!问他这书是怎么读的?难道连个进门的新媳妇茶也不让老娘喝上?”

    赵玉兰不敢违逆,只好又去了东厢。

    章清亭两只大眼一翻,“仪容不整,无颜相见!”本姑娘说不去就是不去,看你们有什么法子!

    赵玉兰两头受气,干脆躲到后院,喂鸡浇菜去了。

    可总不能就这么饿下去吧?所有的人都竖起眼睛,等着局面被打破。

    赵家人慑于赵王氏的威势不敢动弹,张家那六口可不怕。他们近日跟着大姐吃喝惯了,此时一个个揉着肚子直哼哼。

    张金宝道,“要不咱们自己去买点吃的?”

    好啊!反正他们身上还有点钱,那是章清亭预备下来准备跑路的,在那夏木堡结账和回来租用车马时用了一部分,张小蝶身上还剩了几十文。

    张发财一指正屋,“那咱们要不要管他们?”

    “当然不用!”张金宝和张小蝶两兄妹答得异口同声,“他们还欠咱们钱没还呢!”

    “但要问大姐一声!”张小蝶还是心存顾虑,日后还指着大姐过活呢,这尊活佛不能得罪。

    这个在理!张金宝来到东厢门前,“大姐,我们去买早点,你要吃什么?”

    章清亭很不想搭理张家人,但此刻有得吃总比没得吃强。反正是他们送上门的,还是自己挣的钱,不吃白不吃!她略一思忖,想通了这道理便答道,“一笼三鲜小包,一碗甜豆浆!”

    假意看书的赵秀才听得偷偷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丫头还真会享受,一点儿都不亏待自己。

    “好咧!”张金宝应下,想想还是多问了一句,“那……姐夫呢?”

    “他?”章清亭鄙夷一笑,“他正刻苦用功呢!书中自有黄金屋,哪用人间五谷粮?”

    张金宝应下,和张小蝶一起出了门。

    赵成材那个气啊!偏偏又不能开口管他们要吃的。只得闷头继续看书,心中把章清亭骂了个千遍万遍。

    不多时,张金宝两兄妹端着吃的回来了,先把豆浆和包子送到大姐面前,这才又回屋去分他们的早点小菜。

    章清亭咬一口包子,喝一口豆浆。唔,热腾腾的饮食下了肚,咕咕叫的五脏庙终于老实下来了,人也精神了几分。章大小姐惬意

    冲囍(上)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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