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摇滚 (又名:非主流穿越)第2部分阅读

    超时空摇滚 (又名:非主流穿越) 作者:肉书屋

    超时空摇滚 (又名:非主流穿越)第2部分阅读

    躺的床里,一个人将我盖的被子揭下来——

    我看到了让我下半辈子都不敢回想的情景:我的下半身居然一丝不挂!!!身上唯一的遮挡是一件只到腰的白色日式睡衣!

    天呐!我无法不探究在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我的下半身发生了什么事?!

    不,还是关心一下现在吧!那些人推着我的身体将它翻转过来,这样的姿势让我的脸立刻发烫了:不,我不是玻璃!别那样对我!我简直是在拼着命挣扎,但无论这里哪一个人都可以用一只手指将我降伏,我仿佛听到他们猥亵的笑声……上帝啊,我发誓再也不讥笑scissor sisters是一群变态了,让这一切结束吧!

    他们要干什么?我斜着眼看到有人端了一只盆子过来,里面热气腾腾的是水吗?另一个人从里面捞出一块手帕,拧干后拿在手里朝我过来了……不,他要干什么?天呐,是在做清洁工作吗?见鬼!

    噢——,这样的热度施加在伤口上实在太疼了,我条件反射地痉挛一下,终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全身松弛下来。

    当我明白过来他们只是要为我受伤的地方上药时,已经没有精力去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或者感激这些人对俘虏的怜悯了;无论如何,我太累了,连眼泪淌到嘴唇上都不想去舔它。

    再后来,屋里的人少了一些,我看得见的只有那个分不清性别的孩子,他/她站在床边用一把圆型的扇子朝我上药的部位轻轻地扇——仍然暴露在外,因此,我认为他最好是个男孩,这样我就不用那么难堪了。

    又一个人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他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已经接近中年,眼角各有几条明显的皱纹,似乎随时都在微笑的面孔。

    他也意识到我在看他,尴尬地笑了一下,举起一把勺子伸到我嘴边。我惊了一下,嘴唇把勺子里盛的东西碰洒了,下意识地去舔被沾湿的嘴唇……好甜。

    不管那里面放的是氰化钾、吐真剂或者催|情药,我只知道我的身体非常需要它,那股带着奇异芬芳的甜味……当新的一勺送到我嘴边的时候,我简直迫不及待地张嘴咬住勺子,结果液体流进了气管,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还听到那个年轻的仆人咯咯的笑声。然后那个年长的男仆好像吩咐了他什么,使他很快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来给我擦脸,还轻轻地为我拍打后背。

    我当然觉得舒服,但却面临了一个新的困惑——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从虐待我变成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

    冥冥中的预感,这一切跟那个英俊的男人有关。

    7

    今日的西御花园是难得地热闹,几位重要的嫔妃都聚在一起,少女们的玩笑声此起彼伏,渲染着初夏的晴空。

    “萱姐姐,你看这乐器这么大,弹奏出来会是个何等音色呢?”一脸稚气未脱的慧妃管悦伊举着团扇指向琴师手里抱着的大物件,问身边的萱昭仪道。虽然秦紫萱只是个嫔,但论辈分,她是管悦伊的表姐,不谐世事的小慧妃还是像进宫之前那样与她姐妹相称。

    果然,懂事的秦紫萱谦逊地一笑:“回娘娘,婢子虽略懂音律,但皆是中土器乐。不过,”话虽客套,她却不卖关子:“我见这琴的构造似琵琶之类,而身子又比琵琶肥大许多,弦也更长……”微抿下唇。“估计比那琵琶之音更为圆润浑厚,只不若琵琶透彻罢了。”

    管悦伊当下拍手笑道:“哎呀!萱姐姐好生聪慧,改日我来找姐姐进修音律之事可不要嫌我笨哟!”

    “哼,何止是笨,只怕连宫商角徵羽都分不清呢!皇上也真是的,难得赏一次乐,竟要来这样的音痴作陪。”说风凉话的是媛妃沈纤灵,后宫中嘴劲最利的妃子。

    “所以我才跟萱姐姐学嘛!”单纯的管悦伊只是不服气,并未以恶言回击。

    “二位娘娘莫要斗气,皇上不会儿也该到了,若见着这场面只怕又要被气走。”秦紫萱赶紧上前作起和事佬,两位小妃子果真安静下来——她说的不错,皇帝勤于政务,平日极少来这后宫花园游乐,且又不喜嘈杂,若见女眷争吵,必定拂袖而走。

    “萱姐姐,你去弹那琴来听听好么?”管悦伊不耐清静,又来缠她表姐。

    “使不得,皇上亲自指派了乐师研习此琴之演奏法,今日我等只好专心做个陪客,带上耳朵听便是,且不可造次。”

    “唉……”管悦伊失望地叹气,双手托腮坐在椅子上望天,突然,又是灵机一动:“姐姐可曾听闻人说起那小番贼的相貌?”

    “倒是听翠儿说起过。”

    “哎呀!是不是黄毛绿眼,满口獠牙,嘴里还会吐火……”

    “哼!道听途说!”又是沈纤灵冷言打断。“什么满口獠牙,嘴里吐火,再说下去就变成哼哈二将了!”

    “如此说来,你见过?”

    “不曾,乃是家兄转告,说那番人高余八尺……”

    “圣上驾到——”

    高涉快步走到那把雕花扶手椅边,顺便抬手指向敬候在前的乐师一下,然后沉沉地坐下,一套动作丝毫没有游玩的闲雅。原本兴高采烈准备上前一一行礼的嫔妃们见这阵势心头大多凉去半截,纷纷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也不多话,只待专心聆听今日的节目,并暗暗祈祷乐师一曲绝响能博得龙颜大悦、皆大欢喜。

    谁知一开头便是败局。

    胡子已经斑白的宫廷乐师颜祖蔻不紧不慢地将那番邦怪琴立于膝上,如平时抱琵琶一般姿势。高涉一见此景眉毛即深深一皱,那日同去过天牢的大学士沈境站在一旁也甚觉不妥,心中不禁为老乐师捏把汗。

    端坐好后,颜乐师依照琵琶指法用那怪琴弹起了时下流行的曲牌《鹧鸪天》,大概是觉得蛮夷的器乐不配奏大雅高风罢。话说这琴的音色实在独特,正如先前秦昭仪所言,的确是“圆润浑厚”,配上《鹧鸪天》这样起落不大的曲调倒也相辅相成,悠闲中透露着沉韵。

    然而皇帝的眉毛却没有因此舒展开来。

    高涉一手扶着扶手,另一只手背靠在唇边,这姿势自乐音响起就没有变动分毫。有的嫔妃不喜音乐,便偷偷观察皇帝的神色,开初只觉得皇上这样冷静沉着的仪态自是俊逸非凡,但那眼眸中渗出的寒意却让人越看越惧,收回目光后竟不敢再看了。

    只有年少的慧妃管悦伊依然大剌剌得盯着高涉的侧脸,看得眼珠子都不动,除了地位最高的邢贵妃,就数她靠皇帝最近了。管悦伊看高涉纯粹是为了那张俊脸,当年父母为了门第兴盛将她送进宫时,小姑娘哭哭啼啼地闹了好些日子,但自从见到了高涉的模样后,居然一心迷上了俊朗的皇帝,连回家省亲都不愿呆久了。

    乐师颜祖蔻自然是没有心思留意皇帝的神色,一味专心演奏。话说他当日接到圣旨命他研习这怪琴时,就如在心头压了块巨石:这不比酒宴助乐、祭祀盛典,身边谁也未曾见识过这希奇玩意,要让他五日之内学会弹奏并以此取悦龙颜,无疑是棘手的冒险。听说当日那番人就是以此奏得一曲,博得圣上欢欣,留住了性命。能让从不喜好音乐的当今天子如此开恩,这乐器所奏之音不知该是何等的天籁。

    拿到此琴之日,颜乐师先是惊叹夷人手工之精,全然不似他先前所料的粗鄙野器,梢试拨弄,音色偏低,饱满优美,形状倒与琵琶相似。由此,严祖蔻信心大增,他现在虽任宫廷乐师长,难得亲自演奏,但最擅长的乐器便是琵琶月琴一类。

    今日,他以一曲《鹧鸪天》开头,为的是这曲子旋律流畅,通俗简练,想来圣上鲜少赏乐,必定难懂那雅乐颂歌中的精妙,还需循序渐进,步步引导。恩,如此一来,或许皇帝就此喜欢上音乐也说不准,那样,他们乐师坊工的地位就有望攀升了。

    可惜这样想的只有颜老乐师一人,在座者略懂察言观色者无不替他兢战着。

    果然,一曲终了,高涉一言不发,其他人也不敢出声叫好,明明是花红柳绿,蝶飞蜂舞的御花园,此时竟肃穆地如同刑场。

    终于,皇帝有了动静,他放下一直靠在嘴边的右手,干脆地站起来,甩一下袖子,兀自走了。同来的随行人员有条不紊地跟上。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快跑着回来,经过那一群怨气冲天的吵闹女子们,站到面如土色的颜乐师面前宣布——

    “圣上口谕:宫廷乐师长颜祖蔻懒惰无能,有负皇命,自即日起革除职务,驱逐出宫,钦此——”

    ※※※z※※y※※z※※z※※※

    当那阵悉悉嗦嗦的脚步声远去到听不见的程度,我像前几次一样把眼睛睁开,不慌不忙地坐起来——该死,还有一点痛!我到现在还记不住教训,连巴甫洛夫的狗都不如。赶紧换成侧卧的姿势溜下床。

    大概三天前,那些可怕的伤口就愈合了,只要不像刚才那样重压它,基本感觉不到疼痛。那些难闻的像粪便一样的恶心药膏还真有效,虽然我始终不能安心地接受医生(那个像训导老师的老头),兴师动众的换药方式。

    在这些人的照料下,我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因此,如果你以为我会心安理得呆在这个牢房的医务室那就大错特错了。是的,我依然装作很虚弱,为的是拖延留在这里的时间——谁都知道,装病住院是越狱的最常用伎俩。每天都有一段时间,只要我装作睡着了,那个一直照看我的男孩(我已经将他定义为男孩了)就会跑出这间屋子,过大约一小时后才跑回来——他好像精力非常旺盛,任何行动都是用一种脚擦着地板的小跑,这也方便了我掌握他的行踪。

    我从床上下来,站在屋子的中央寻找今天的观察点——当然,由于伤口已经愈合,他们让我穿上了一条宽松的睡裤,否则我绝不可能光着屁股在屋子里打转。那几排窗户已经被我发现后面是一个杂草丛生的花园,不远处有一堵还不算高的墙,如果我能恢复成来之前的状态,应该能爬过去。还有一件让我吃惊的事:那些窗户里安的不是磨砂玻璃而是一层白纸!不可思议。

    这间屋子只是一个房间,属于外面的一座大建筑物。我本来想走出去看看情况,但怕会遇上这里的警卫,这样他们就会发现我已经差不多痊愈,没必要留在这里浪费他们的药和食物了……说起食物,我得承认,那些甜美的汤和米粥真是不错!

    晚上的时候,那个男孩会睡在我对面的一张木制沙发上,完全就是监视我的样子,我不敢轻易冒险。

    让我真正关心的是这里的警卫布置。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看过一个带武器或者穿着我在牢房里看到的那种装束的人;但绝不能轻举妄动,虽然现在看来,他们的装备似乎很落后,主要还使用着冷兵器,然而谁也不能保证等我跳过那堵墙时,不会被身后射来的子弹打成网球拍。

    好吧,让我想想能不能在这里找到可以当作武器用的东西:就算能逃出这里,谁也不保证在外面就没有什么危险……算了,我承认我的真实想法:如果偷偷逃跑行不通,那还有一个最糟糕的办法就是挟持人质——除了那个瘦小的男孩还能是谁?唉,我的良心。

    整个屋子被装饰得富丽堂皇,如果每个监狱的医院都按这样的标准来装修,那么逃税的人将增加百分之三十,包括我。我看了好几遍,确定只有那只天蓝色的大花瓶和摆在一只桌子上的陶瓷小摆件可以采用。花瓶要等到行动开始时再准备,我走到那张桌子边打算先把那个白色的小玩意藏在床里——如果被抓住,再加上条盗窃罪对现在生死不明的我来说也不算什么。

    那件东西拿在手里是出人意料地沉重,我才明白它不是什么陶瓷而是一种玉石,被雕刻成某种动物的形态——正好!攻击力增强!我托在手里掂量几下,竟然得意地笑了。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几天来这第一次露出的笑容居然停留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被那双眼睛里的寒冷冻结了吗?

    第八章

    像往常一样,高涉让侍卫们守在大门口,独自进到这座院落。

    里面竟看不到一个下人!若在往日,他倒是觉得很惬意,但现在,只感到胸中一股闷气,胀得心慌。于是快步走进屋里,却在快到那间房门口停住了……

    高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这样站立在此怎么像怕惊扰了谁似的?或许因为这里曾经住着一个人,现在,里面也住着一个人——回忆重叠了么?

    继而又想起昨日西园听琴的闹剧,那乐师弹出的风马牛不相及的曲调,高涉兀自地喷出冷笑,轻轻走过去。他听说那少年尚不得行走,又想到屋里还有看守的下人,便想走到门前透过窗花看看便罢,如观珍禽。

    结果出现的却是教他情绪复杂的一幕——

    意料中住此屋者——即使看不到脸,头上那把黄不溜秋的曲毛也能证明系此人无疑——正站在屋中央抓首挠耳,从动作看来,绝非如胡太医上报的那样“体虚弱,行动犹不能,昏睡以终日”的状态。高涉顿时有种被人诓骗的愤怒感,但又不是绝对的不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中漫开,他做了让自己也惊讶的事——悄悄地走过去,趁对方正背过身去香案上取什么东西。

    当他们突然面对彼此时,显然都吃了一惊。高涉虽事先知晓,而让他诧异的却是对方的脸:奇异的模样,那对净蓝色的眼珠简直不像是肉长的;但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微微上翘的嘴角,莫非是在笑?这样的情景几天下来也曾在他的脑海里无意识地出现了几次,如今看到它,心中依然感慨。

    或许会一直感慨下去,哪怕天天这么看到……

    高涉眉毛一抬,将那个无聊的假设扫除。

    很快发现对方手里抓这一样东西——白玉卧犬!不错,正是与他书房里那只成对的。他拿这东西做什么?

    “原来你是个贼?”

    少年双目一瞪,惶恐得一览无余,还慌得退了一步背贴上身后的香案。

    “哼,你就是偷得了这些,又该如何出去倒卖呢?”高涉站在原地,与那少年相距不过两尺。

    “do you speak english?d’ya?”

    少年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一些夷语,高涉再次皱起眉毛:“说人话!”

    “what a shit!”少年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小声说了什么,然后抬起头……拿着玉犬的手举起来指着高涉身后,鼓起眼睛,嘴张大……

    高涉自然是立刻回头去看——

    脑侧一记重击,满眼的闪光。

    ※※※z※※y※※z※※z※※※

    没想到我的机会来得这么快!几分钟前,它还是头脑里一副不成形的蓝图,现在却连最好的材料都摆在了我面前——一个足够分量的重要人物,而且拿他做人质我的良心不会有丝毫的不安!

    天呐,我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出这个办法的,就像哪部电影里的情节!对了,就是电影,虽然那些故事早就被我扔进了回收站,但关键时刻,大脑总能将最有用的部分恢复了调出来使用!

    接下来怎么办?我实在太兴奋了,简直手足无措,那块了不起的玉石玩具还在我手里……对了,花瓶!我需要它的碎片!

    我激动地朝另一张桌子走去,甚至把手伸出来好尽快够到目标……

    不——

    世界就是这样崩溃的。在失去平衡的瞬间,我这样想,配合着紧接的那一声清脆的巨响,其实只是被我碰倒的花瓶。

    从脚踝传来剧烈的疼痛提醒我事情有多糟——没有确定所袭击的对象是否真是失去反击力是个致命的错误!就是致命,我仿佛看到了骨头碎裂的样子。

    还好那块玉石还在手里,我静静地趴在地上,等待下一次机会——经验告诉我,这个人虽然强壮,却很容易被一些小伎俩骗过。

    他靠过来了,我听到了使力发出的呻吟。他一定气疯了,我开始考虑是不是该立刻有所行动,即使像这样假装束手就擒也未必能得到宽待——对方可是被我拿石头用力了脑袋的人!

    他抓住了我的头发!妈的!我装不下去了,咬住牙哼了一声:太痛了,作为男人,我不指望会被温柔对待,只是脑子里不断跳转出前段时间发生在伊拉克的新闻——所有虐待俘虏的杂种都该去坐牢!

    “……”

    虐待狂在我的耳边说了句话,抛开里面的意义,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残忍。翻不了身,一只膝盖死死抵在我的腰背处,即使武器还在我手里也没法发挥作用。不可避免的恐惧让我徒劳地挣扎起来,本能地想摆脱那份让我喘不过气的压制。

    坚决的力量扭着我的脑袋转到一边,然后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男人的脸靠近,他的目光让我毛骨悚然,上次在牢房里他也这样看过我……我再也把持不住了,抓着石头的右手不顾一切地反过去要砸他——至少让他把那的恶心表情停止!

    “噢——”

    手被敏捷地擒住后反剪过来——这是个厉害的变态!加上那张脸,他在身体上比汉尼拔医生更具威胁。

    我不会被吃掉吧?当那张脸又一次靠近,那张嘴里的呼出的气体越来越热……

    ※※※z※※y※※z※※z※※※

    第一次被人如此重伤的高涉理所当然是恼羞成怒了,眼前的昏黑过去后,脑中一有三个字——斩、立、绝!

    好在这凶悍的蛮人胆大有余而谨慎不足,只顾逃脱,未曾提防身后,被他抓着机会绊倒,又凭借自己一身不差的武艺重新占了先机。那不识好歹的小子真如翻了盖的乌龟,凭空地手舞足蹈,甚是可笑。原本想唤侍卫进来的高涉见这情景,心中倒如报仇般痛快,也不想被人多了看着扫兴了。

    刚才那只龙泉窑的花瓶坠地造成的响动并未引得任何人进来一探究竟,看来那帮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家伙不过虚有其表而已。想到这里,高涉难免心中又生恼怒,伸手揪起身下那小贼的头发——这是他的手第一次真正碰到那堆黄如稻草的怪毛,意外的细软感竟让他有些于心不忍,倘若这是名少女,或许就被他饶放过去了。

    “果然有胆量,没准比站在外面那帮饭桶管用呢?”他将那少年揪起来对在他耳边说,无意中又看到那双异色眼珠,忍不住将他的脸扭过来细看。

    那人却将眼睛睁得更大了,说不清是挑衅或惊恐,中间的瞳仁一阵阵地收缩,证实这确是肉生的活物。高涉只一味地看他,全然不顾自己流露出的古怪表情,整个人就像被这奇异的双目蛊惑住了。

    如果不是对方突如其来的又一次袭击,高涉真不知自己要看到什么程度才满意。这一着,他却不似先前那般恼火,一则那少年并未伤到他丝毫,再就是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对此人愈发明显的宽容。

    像是要格物以知究里,高涉慢慢靠近想再看个明白,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对这小番贼的兴趣已经有些失控了……

    房门被人突然推开!

    站进来的是照看这宫院的小太监瑞喜。他先是被这屋里情景惊了一吒,随即又认出那名处在上方的男子正是当今天子,更是吓得两腿发软不知所措了。

    话说这瑞喜小太监每日守着个不说话的夷人,无趣得紧,也是少年贪玩,便乘着那人昏睡之便从后门跑出去与其他的小太监及宫女们游玩,算着老太监金顺在外院做完杂务了,就又跑回来坐班。几日下来均无差池,谁料到今日竟撞上这样的大岔子!

    看这二人眼下的光景,和那一地的碎瓷片子,瑞喜脸色先是一下刷白,紧接着又愈渐泛红,不一会儿就与石榴花一般颜色了。他也是十四、五岁大的人了,伺候好主子们房事也是份内该懂的活路,只是他常年驻守这冷宫,哪得那机遇。

    也亏得他机灵,不随便造次:深深弯着腰,算是行礼,也不言语,一直这样躬着身小步往后退出屋,轻轻个又将门掩好了。

    高涉还没想到如何应对这突发的一幕,那个不期而至小太监竟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以他的心智,怎会不明白对方缘何有此举动的!心中一堵怒气顿时消散,只觉得之前的一切具是让人哭笑不得的闹剧;又看看自己的动作,也难怪那小奴才心生歧义。

    哼,蠢材!也不看看这是男是女,连算不算人都未得知呢!不过,自己究竟要对这怪模样的家伙做什么呢?靠得那么近……

    荒唐!高涉眉毛一皱,倏地站立起来,那小子被擒得久了,一时也难以动弹,只在地上不动。他又想起先前被砸的事,摸着额角生疼,气不过,一脚踹在那小恶人的腰肋上,痛得他闷哼一声,渐渐缩起身子,微微发抖。

    高涉觉得自己是片刻也留不得在此了,像避瘟疫般快步抢出了屋子。

    ※※※z※※y※※z※※z※※※

    大约半小时后(或许更短,我下意识地将时间延长了),平时照料我的那两个人进来了;在这之前,我几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混蛋!杂种!狗娘养的!变态!我终于明白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了,那副道貌岸然的表皮下是个彻底的疯子施虐狂,借助权势为自己创造娱乐条件……对了,我明白了!我准是落在了这混蛋的势力范围内:从最初的花园到牢房,以及现在的医务室,全※※※z※※y※※z※※z※※※是这家伙的地盘!在这里我完全没有人权!妈的!

    我被两名仆人小心翼翼地扶上床,依然像之前那样被照料着。真可笑,不是已经拆穿我装病的事了吗?哦,对了,现在我是他们主人的新玩具,他们肩负着维护其性能的责任……哈!哈!哈!这都是※※※z※※y※※z※※z※※※什么鬼东西?!

    但医生却没有再来了,应该是那个混蛋命令的,这里的一切果然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傍晚的时候,来了几个人进到这个房间里。我因为无聊还是躺在床上发呆,但那两个仆人却坚持要我下床像他们那样跪在地上。我发怒了,大吼一声后用被子蒙住头,钻进床的最里面蜷着,朦朦胧胧听到一个人用念诗的口吻大声宣布了些什么,然后那个年长的仆人用同样的语气回答——就像在演莎士比亚戏剧。

    再过了没多久,年长的仆人过来隔着被子推我,好像要跟我说什么。我想即使听不懂,也可以从肢体语言了解点信息,就把被子掀开了,而且这个人对我还是不错的。

    我盘坐在床中间,被子披在身上,就像主教的斗篷,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对我露出欣喜的笑容,他比划着说了一堆话,最后让开身体,指着对面那张木沙发上被一块光亮的红布盖好的东西……

    在他走过去揭开那层掩盖之前,我就认出那下面的物品了——我的宝贝吉他,还能是什么?

    第九章

    听到有人以字呼他,沈境不紧不慢地回头一看,待人走近,才认出乃是宰相之一的尚书令管引。他立刻站住,作揖道:“恩师唤学生何事?”

    管引是沈境科考那年殿试的阅卷官,就是他挑出沈境的文章交与圣上点为探花的,后来沈境的就职升迁都得了他的提拔。

    “应风果然疾步如风,让老夫追得好苦。”老尚书令气喘吁吁道,想是有急事找沈境,一把年纪跑得如此辛苦让人于心不忍。

    “学生无礼了,望恩师恕罪。”沈境又鞠一躬,顺便等管尚书把气歇匀了。

    “无妨无妨,老夫不自量力,拿老骨头与你等后生较量,岂非自讨苦处。”管引说着,掏出手帕擦汗。

    “恩师言重。”沈境微微眯眼一笑。此时正是早朝完毕,他不久要去上书房待命,正走在路上,遇见管引不免在心里将其目的猜度一番。

    莫非与先前正殿上宣布的事有关?

    “应风,”管引恢复成正色,清清喉咙。“关于圣上秋后南巡之事……”

    果然如此,沈境自在心中嗟叹,管相果然不死心,他实在太不了解皇帝的性情了。

    “圣上贤明,体恤万民,实乃我朝之幸,然而……恕老夫直言,临川庆王那边,还是不要叨扰为好。”后面那半句,老尚书令是看过周围后小声说与沈境听的。

    大学士当下不言语,只低着眼皮看走廊边的花草,管引倒是一脸认真的模样等他回话。

    半晌,沈境轻轻一笑道:“管相之言,在下曾考虑到,然而这南巡之事是圣上钦定的行程,恐难以有所更改,纵使我等斗胆进言,以皇上的性情……”叹气,摇头。

    “应风君与皇上乃自幼相识,我等老臣在陛下眼中俱是耄耄之流,你的话,他恐怕还能听进去五分。”

    沈境摇头更甚:“我如此与恩师讲罢,皇上登基不久,今次南巡为的就是临川。”

    “这……”管引无言以对,自己也失望摇头,片刻,又想到什么:“前阵子在御花园里捉住的那名番国刺客……”凑上去,靠拢到沈境耳边。“可与临川那边有关?”

    沈境摇摇头,笑容又变轻松了:“非是也。大内管事的已查出是因花园一处围墙坍塌,那番人卤莽无知误闯误入进来,引起一场虚惊罢了。”

    “哦,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带着八分的失望,老尚书摇着头走开了去。沈境目送老师走远,甩甩袖子,更加快步往上书房前行。

    ※※※z※※y※※z※※z※※※

    又一朵云把太阳挡住了,我稍微睁开眼睛,天空像一副画似的被树叶组合的画框镶嵌;咬在嘴里的草茎随着我牙齿的动作招摇。

    真完美啊!我总是怀念以前住的那个带花园的房子,当草长到需要修剪的高度,躺在里面看天空,在有风的天气里看那些飞快飘着的云。后来我和老爸搬进了公寓房子,只有跑上楼顶才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点缀在边缘的是摩天大楼的高顶。

    只有这时候,我还觉得这个地方不坏,在我可怜微小的自由活动范围里。就像一只瓶里金鱼,没有撞上坚固的玻璃墙之前,它对安置鱼缸的大房间还是满意的。

    我在干什么?我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大约两小时前我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我以前是绝对不喜欢中餐的,但这个地方的食物味道跟那些纸盒子里的肉片大不一样,尤其是一些甜食。唯一恼火的是我不会使用筷子,而那种陶瓷勺子又太大太滑,还好年长那个的仆人总是乐意为我挑一些菜到碗里。对了,我听另外的人用 “jensen”这样的名字招呼他,好吧,我就暂且称他为“jensen”吧!

    地面传来那阵已经算得上熟悉的急促脚步声,是rachel来了。就是那个少年男仆,我听出他的名字好像叫“rii”或“victor”之类,鉴于他雌雄莫辩的外貌,我私下为他命名“rachel”,而且念起来也更像他们的语言——虽然我从未喊出来过。

    准是来叫我回去弹吉他的。就这件事,我得叹气:自从那天吉他回到我身边后,我被安排了新的苦役……好吧,不算太辛苦,但我真的讨厌被人督促着做自己原本很喜欢的事!那些人要我每天弹奏吉他给他们听,要知道,光是弹琴而不唱歌对一直身为乐队主唱的我来说实在是难受,但让我对着这群不懂英语的人陶醉地自弹自唱又显得傻气十足!如果有女孩子还好点……

    年轻的rachel连蹦带跳地踏进我所躺的草丛,跪在我身边的地上,粗暴推搡我的肩膀让我起来。

    “好了,别催了!见鬼,真烦!”我嚷嚷着坐起来,刚才被强烈的阳光晒得我两眼昏花,只好伸出手请他拉一把。“老天!”我站起来后感叹一声,并在rachel的尾随下离开这个狭小荒芜的伊甸园。

    既然他们只是无辜的仆人,我没必要与他们作对为难。前段时间rachel离开了几天,来了一个比他年长些的男仆接替工作(直到现在他也没离开,而且主要职务就是监督我弹吉他,妈的!)。后来我再看到rachel竟然感到很欣慰,但他的脸色却非常不好,好像生过病或受了伤。我同情这家伙,像他这样年纪的男孩应该看漫画、去野营、骑着自行车满街跑……唉,我们都是那个变态分子的牺牲品。

    吉他被擦得铮亮摆在那张椅子上,我感到很不自在,虽然平时我也很用心地保养它。fuller(那个新来的仆人)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朝我微笑鞠躬,我却没办法还给他好脸色,相比其他两人,他显得狡猾且虚伪,但我不明白他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讨好我。

    我抱着吉他坐好,下意识地摸摸右手指尖——这也是我不愿意弹吉他的原因之一。这里没有拨片,缺少硬茧保护的手指有好几处被弦刮伤了,jensen发现后用一种药膏为我涂在伤口上,但只能止血和疼痛,新的伤口仍然不断产生。

    “咝——”最大的一处旧伤裂开了,我气得将吉他搁在地上站起来要走。再也不想干了,我推开大声嚷嚷的fuller,径直走回卧室往床上一倒——就像在家里一样。

    真想换上电吉他胡搅一通!

    ※※※z※※y※※z※※z※※※

    “管引向你问及南巡之事了?”正看着江南各省地方志的高涉冷不丁地一问。

    “正是,尚书令问过皇上的行程安排。”一旁待命的沈境如实回答。

    “哼,”高涉冷冷一声。“还是不放心临川那处么?”

    “回圣上,尚书令大人的考量,臣下也不是没有想过,毕竟皇上您登基不久……”

    “你是说朕这么做是卤莽咯?”

    “微臣不敢!”

    高涉嘴角一翘,低下眼皮瞧弯腰埋头的沈境一眼,唤他平身;沈境这才直起背重新做好在位子上。

    “老朽枯木只管正襟危坐,岂知那洪水烈火皆是不请自来,专毁那挪不动的主?”高涉带着自言自语的调子说,顺手挥掉一只书角上的蠹虫。

    “陛下圣明。”

    高涉皱着眉,表情古怪地看着沈大学士:“应风,朕记得你从前尽爱刁难挖苦,怎么近日学了这般阿谀奉承、小心谨慎?”

    沈境摇头淡笑:“回陛下,若今日坐在微臣面前的仍是东宫太子,应风倒不惧一逞口舌之能,博那一快;俱是戏言,又有何妨?”言毕,用惯常的半眯眼看着皇帝。

    话虽只说一半,但高涉已明了他的意思,无奈地笑笑,心思重新回到手里的书上。

    只是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幽嘤嘤的旋律从某处传来,回荡在这宽敞肃静的上书房里显得格外诡秘。打扇的大太监八喜转着脖子四下寻觅,才发现声响竟是从面前的皇帝那里发出的!

    “皇上?”终究是沈境大方进言了——刚才二人的一番对话,让这对旧友无意间寻回些往日情谊。

    “?!”高涉立刻抬头,不解地看他。

    “不知刚才皇上哼唱的是何曲目,如此优美,听得微臣竟无心阅读了。”

    “?”高涉当下一愣,随即明白对方话中的辛讽,脸还来不及红,一阵大笑自胸口冲出:“哈哈哈……‘疯子’这张嘴果然犀利不减当年!”

    沈境也笑,一如往日的得意神色里多了一份难以察觉的艰涩。

    嬉闹过后,高涉清一嗓子喉咙,那副一丝不苟的面具又戴在了脸上。然而在这下面,一股小小的波浪被他小心翼翼地压制着。

    明明只听过一遍,为何终日萦绕不绝?

    第十章

    情况发生的时候,我跟仆人们正要一起吃晚饭。还没等我拿起勺子去够自己最喜欢的甜肉团子,一群穿着仆人制服的人冲了进来。jensen他们马上跪在了地上,我只是坐着,惊讶地看这一突发的闹剧。

    他们又用话剧腔调对答了一次。因为没有看到警卫打扮的人(他们全在这院子的大门外巡逻,我已经确认过了),我稍微不那么担心了,但刚进来的人并没有要走的打算,而fuller和jensen都推着我往卧室去。

    他们找来一套华丽的深红色丝绸长袍要我换上,感觉就像是出席正式场合的礼服,还用一条宽的黑腰带扣好。在此之前,我都是穿着一套简单的米色长睡衣及睡裤。然后,他们拿出一顶黑色的帽子,有点像过去一种可笑的女帽!不,我绝不戴它!但jensen将住我的脑袋让我不能动弹——天呐,这看起来挺女气的家伙力气可真大!

    一番郑重地“装扮”后,我的怀里被塞上吉他,由新到的家伙送出大门。突然间,一个想法在头脑里产生,我不再慌乱了,安静地钻进那个用灰布装饰起来的电话亭一样的小房子里。

    我总是抱怨jake的开车技术烂,但现在,我宁愿坐上那家伙开的二手烂buick去参加达卡尔拉力赛穿越撒哈拉——相比于坐在这个人力交通工具里一前一后地颠簸,没有安全带。

    我知道这种东西叫“轿子”,迪斯尼乐园里也有这样的小道具,像olly那样的小女孩可以坐在里面体会一番公主般的奢侈。依我看来,他们聘用这里的轿夫来操作,倒是可以开发出比海盗船更刺激肠胃的项目。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差点跌倒,一脚踩下去的像是水泥色的海绵。被人扶了一下后,才勉强站稳,隐约听到周围细碎的笑声,是因为我特殊的长相还是刚才丢脸的一幕?讨厌的地方。

    更正:一个富丽堂皇到极点的讨厌地方。

    眼前这座建筑物差不多有一座市政厅的规模,而且装饰得更加精致,看起来不那么严肃,只是优美……恩,带着一股威严。

    从坐到那遭罪的轿子里开始,我的策划就被非主观地打断,现在意外更是层出不穷,除了一步步应对,再也腾不出多余的思维了。不过在路过的时候,我还是不露声色地留意了一下周围:站了不少携带兵器的武士——没机会了,至少在这里是。

    从看到这个地方起,我的头脑里就有种类似预感的东西,或者说,是在我看到那个人后主观地将前面的一些事情联系起来制造的错觉。

    正是那个人——哦,你知道我指的是谁,那个变态!——他坐在差不多是这间豪华大屋子正中的一张桌子边,距离我站的地方大约十码,始终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此时,在一大群仆人的簇拥下越发像个国王。

    我想吐。如果能吐在他脸上就更好了。

    那个将我领来的人走过去,向他的主人鞠躬说了一些话。那个人抬手示一下意,一只手指指着我,懒洋洋地用目光上下打量——我是否真的穿了两层衣服?

    站在我身后的仆人们走上来压着我的肩膀,似乎是要我跪下。没门!我才不向这个变态下跪!然后那个变态大声说了什么,他们立刻松手,退到一边去了。我抬头看到那个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呸!别指望我感激!

    一张凳子被搬过来放在我身后,我差不多明白来这里的目的了——为先生们的宴会助兴;看那一桌的美食,还有那些拿着陶瓷酒瓶和餐巾的年轻女仆。好吧,我倒是乐意为姑娘们表演,而且她们看上去都很可爱呢!

    好了,percy,想想你是怎么让台下的全体女孩尖叫的,用同样的办法煽动这些老实规矩的女仆们造反吧!

    我的感觉逐渐变好了,朝着那个自以为是的变态一笑:白痴,等着瞧!看看谁才是这里的主角!

    ※※※z※※y※※z※※z※※※

    这人进到此屋,不下跪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如此大胆地朝皇帝微笑,那神色简直与挑衅无二。沈境一边揣测他的用心,一边掂量高涉的情绪,小心望过去,只见那张难辨喜怒的俊美面孔上冷冷地罩上一霜,便是他刻意隐藏心事的征兆。

    话说这招此夷人前来演奏的主意正是沈境提的。先头皇帝看书之际,竟无意哼唱出那日于天牢中所听此人演奏之曲调,沈境便知他对那异域之音念念不忘,建议于晚膳时,招此人前来助兴。前些日子,他便听说这夷人已被封上乐师头衔,安置在宫中某处,估计此前的“行刺”嫌疑已被彻底勾销了。

    高涉心不在焉地同意了,然而沈境总觉得他对这件事是很上心的,不然也不会在对方到来之前喝那么多酒。

    再次见到那夷人,沈境仍不免惊异。一则,那清奇的相貌始终让人无法适应;二来,他今日换上了中原正装,一副宫廷乐师打扮,又被帽子遮去了一头黄发,

    超时空摇滚 (又名:非主流穿越)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