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大人辛苦了!第23部分阅读

    长史大人辛苦了! 作者:肉书屋

    长史大人辛苦了!第23部分阅读

    史大人弱弱的自救。

    林滤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他懂什么?”

    他懂什么……他懂什么……

    韩苏张口结舌的看向林滤,御医都不懂的话,难道林滤你更懂得的吗?

    林滤皱着眉镇定说道:“你不要怕,痛过了就好了,不过等回到帝京还是得好好的检查一下才行。”

    韩苏终于忍不住了:“林滤你冷静一点啊。”

    林滤一怔,随即板着脸道:“我不冷静?我哪里不冷静了,我现在冷静的可以重新制定计划把皇姐救出来。”

    韩苏抓住了对方又想动作的手,无奈的问:“贯仲没有告诉你我受伤的情况吗?”

    “他只说你完全无碍!被博术尔的箭射中怎么可能完全无碍!要不是他当时……”林滤猛然顿住了。

    韩苏松了一口气。

    她方才就觉得林滤不对劲了,果然公主殿下引以为傲的理智从刚才就飞到了爪哇国,以至于在确认了自己伤口之后都还没有回归。

    林滤懊恼的咬紧了下唇,半晌才恨恨的说道:“我很不冷静吗?”

    安慰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韩苏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而有些难为情又有些欣喜的说道:“我很喜欢……林滤你这个样子,我很喜欢。”

    公主殿下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噎的一滞。

    若是按照林滤的性子,在她焦虑的失态的时候,韩苏反而揪住这点说喜欢,光凭她的古怪性子,她也得想办法捉弄一番方才能掩过心中羞窘。

    但此刻,她漂亮的眼睛转了又转,心中实在是闪过了无数的法子她却一点也不想用。

    林滤红着双颊,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只因她刚刚心潮起伏太过,又曾吐出一口血来,这薄薄一层粉色使得脸色显得越发显得白皙如冷玉。

    韩苏却面色一整,再没有什么温情想法,急切问道:“你身子怎么样了?我听说你吐了血,会不会……”

    林滤轻松笑道:“不过是做戏罢了,怎么可能是真的吐血。”

    随即问道:“看你的情况,伤口是被什么东西挡着了?”

    韩苏看了看林滤神色,谈笑自如,的确不像是有什么大问题,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啊,也不是什么,你不是总不想我来刀勒这里吗?我想那一定是因为有很大的危险,所以林滤你才会宁可激我生气也不同意我跟来……因为林滤你从来都只会做对我好的事情,危险的时候也都会挡在我的前面,我当然是明白的啊。”

    韩苏腼腆一笑,林滤也有些难为情,脸微微的偏向一旁。

    “所以,我既然要跟来,既然想在危险的时候站到你的前面,自然要做一点防备的啊。”韩苏用手比划道:“我研究了一下刀勒人的习性,也从燕州城的兵士口中打听到了一些事。”

    “刀勒人常用弯刀、擅弓箭,弯刀不用害怕,我想了想,怎么也不会被他们近了身。当然,以防万一,我还是在右手腕上戴了一个特制的护腕,用的是精钢,就算碰到削铁如泥的宝刀也能挡那么一下。所以,最需要防备的是弓箭。”

    接着,韩苏有些兴奋又有些矜持的说道,“然后……更有趣的是,我大约计算了一下,刀勒人虽然擅长用弓,但是准头也不是十拿九稳的,所以,他们那边的人击杀敌人,十成中有九成会瞄准心口,还有一成,也都是射歪了。”

    “射歪了那没有办法,只要不伤及重要的地方基本无碍。所以我就找了两块儿精钢片,在中衣前后的心口处,缝了一个口袋,刚好将铁片塞进去,又轻松又安全。今天一看,果然被我料中了。”

    韩苏抬起了下巴,得意的说道:“这就是几率啊!”

    这就是几率啊!

    可是林滤完全不明白。

    她不懂什么是几率,她甚至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出自哪里。

    但这个哪怕是面对死亡也保持着乐观心态的家伙,做着决定自己生死还能研究着什么几率的家伙,只会让她感到心痛。

    韩苏胆小、韩苏怕死、韩苏没有大志向、韩苏随遇而安、韩苏手无缚鸡之力、韩苏柔弱、韩苏甚至连疼都怕!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知道自己所做之事要面临死亡的危险,却依旧坚持。忍着所有的不安和恐惧,躲在无人的角落默默努力,用所谓的几率来赌上自己的性命,用简单的精钢铁片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这世上再没有人的爱恋如韩苏这样,这么卑微却又真挚恳诚,那么的简陋却又深沉厚重。

    林滤抿了抿嘴唇,忍下眼中忽然冒起的水气,问道:“可血迹又是哪里来的?”

    韩苏完全没有察觉,十分自然的说道:“电视……书、书上不都这么说的?提前弄袋鸡血也丢口袋里就行了,不用太多,只要不被人发现没射中就好。”

    接着,长史大人十分谨慎认真的说道:“万一射箭的人离得很近,发现了其中关窍,再补箭,我岂不是比窦娥还冤了。”

    “就是……”韩苏微微撇了撇嘴,“鸡血要常换,实在不怎么方便。”

    林滤一怔,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余的事,随即十分的郁闷悔恨:难道自己无能到让她中了一箭不算,还会被别人补上一箭吗?

    但是韩苏就是喜爱做这么许多莫名其妙的事,而且还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譬如今次。

    “精钢呢?”林滤问道。

    韩苏疑惑的看了看公主殿下,从枕头下面摸索出了一个有些变形的东西来。

    林滤接过仔细看了一下,韩苏选的精钢还是不错的,若不是博术尔力大无穷,箭势甚至不会在韩苏身上留下淤痕。

    然而,眼前的这片精钢,中心处却是被弓箭射的变了形,好在够厚,将力道卸了个七七八八,不然哪怕挡住,也会将韩苏震伤。

    林滤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韩苏心口的那块儿真的只是瘀伤,随即,公主殿下问道:“那昏迷也是演戏了?”

    韩苏一怔,顿时脸上跟火烧了似的,火辣辣的,长史大人十分窘迫的低了头,小声那么嘀咕出一句回答,企图以此带过。

    可林滤完全不放过他,公主殿下十分认真耐心的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韩苏羞愤欲死,看向林滤,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说道:“疼、疼昏过去的啊。”

    疼昏过去?林滤显然觉得自己听错了,如果没有震伤心口的话,那点儿瘀伤便真的只是小伤,公主殿下不确定的问道:“因为疼?”然后上下打量,“真的没有其他问题吗?这个时候便是一点小伤也要说明白。”

    “就只是因为疼啊。”长史大人理直气壮的看向公主殿下,然而实际上连脖子都羞红了。

    林滤愣愣的看向韩苏半晌,看的韩苏简直都要窘死了。

    直到韩苏真的快要撑不住,脸上都要冒烟的时候,林滤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韩苏又羞又气,但实在是难得看到林滤笑的这么开心、这么肆意,还是欢喜多过了羞赧,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林滤一手捂住嘴巴,一只手此刻还被韩苏握着,笑的简直有些站不住了,她缓缓的蹲下,趴在韩苏腿上,伏在被子上肩膀直抖。

    韩苏第一次见林滤这么失态,觉得有趣的同时,还有一丝异样,但到底还是窘迫多了些。

    她不舍得放开握住林滤的手,便伸出另一只手碰触林滤的肩膀,“哎呀”、“哎呀”的叫着说道:“不要再笑了啊,我要生气了啊。”

    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觉得有些不对。

    被她握着的林滤的手一直在不停颤抖,伏在自己双腿上的公主殿下,从手臂之间,传来阵阵抽咽的声音。

    韩苏浑身一僵,蓦地又放松下来,她轻轻的将手放在林滤头上,无力的靠在床头,抬起头仰望房顶,嘴角咧了又咧,收了又收,然而笑意盎然的脸却怎么也维持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汹涌滑落,房间里只剩下静静的哭泣之声。

    真的、真的很害怕啊!

    哪怕做了准备!哪怕那一刻知道自己也许是不会被杀的,但是真的十分的害怕啊!害怕死,害怕见不到林滤,害怕就此再给林滤留下新的伤痕。

    真的、真的很害怕啊!

    再也不想失去最重要的人了。

    生死离别的恐惧,在这一刻,才真正的爆发出来。

    所以,韩苏。

    所以,林滤。

    无论是乐观还是理智,都只能听从自己内心的情感,报之以宣泄哭泣,来表达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悲伤的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

    正文 这个恶毒的计策,真的差点成功

    哭泣的时间并没有维持多久。蔺畋罅浪

    倒不是因为环境不允许,而是理智的公主殿下哪怕失态,也都能很快的收回心神。

    因此,在林滤默默饮啜片刻之后,反而是长史大人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泪水了,哇啦哇啦的最后干脆扑到已经冷静的公主殿下怀里哭了个痛快。

    以至于林滤被吓了个手足无措。

    基本来说,这种像小孩子一样任性肆意的哭法,连汝南和柔嘉都不会有了,竟然在成年人身上看到——到底受到了多大的惊吓啊。

    一时之间,伶俐的公主殿下竟然想不出安慰的办法来,只能笨拙的抱着对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襟被毁于一旦。

    而一向腼腆羞涩的长史大人,在那样的哭泣之后,却若无其事的举起袖子,抽抽搭搭的擦擦红红的眼睛,还能十分敏锐警觉的狐疑道:“林滤你真的没有受伤吗?脸色真的很差,要不先休息会儿?”一边说一边竟然还掀开被褥,似乎要腾位置,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地方。

    这种对于林滤来说,有失仪态就等于十分丢脸的行为,于韩苏看来根本就是发泄情绪有利于身体健康。

    所以哭泣少的人反而更加的难为情这点,让林滤又无奈又好笑,从礼仪举止来讲,韩苏的举动总是不免稍嫌轻率,但偏偏这种失仪的举动,由这个醇厚率直的少女做来,让人反而觉得真挚坦荡。

    她伸手阻止了韩苏的动作,干脆就近坐下,一边伸手帮韩苏拢衣服,一边轻松自然的笑道:“你会耍把戏,难道我就不会么?说了不碍事便是不碍事,脸色差那是为了做戏做的足,施了粉的。”

    韩苏这才彻底放心下来,露出欢喜的笑容来。

    虽说做戏做足,但是往往最值得人相信的,就只有既成事实。

    林滤当然做了准备才去以身涉险,然而这个所谓的准备可并不包括韩苏的遇险。

    所以,吐血自然是真的,心神激荡自然也是真的,故而脸色才会那么的差,那分明就是血气两亏的气色。

    轻轻的将被子掩盖到韩苏身上,林滤微微一笑,心内小自斟酌,调养几天便可大好,到时候可不算是欺瞒了。

    她一心不想让韩苏再忧心,干脆一人拍板决定:有事回到大昭再说。

    她哪里知道,这次自己真是因祸得福呢?

    她幼时因长姐远嫁,固执克制,致使郁结于心。故而日后装病虽说大多是因为泽兰医官等心腹之人动用了医理的法子,其实多少也有些脉象上的显性。

    她这口郁气一直不散,虽然日常看起来无异,于健康似乎也无阻,实际上,于寿命多有妨碍。

    而今次同样心神情绪大起大伏之下,将郁结多年的郁气连通那同口血吐了出来,过后又哭了那么一场,才算是真正除了这个隐忧。

    这个时候,这两人却都不知呢。

    “那个博术尔想要杀了你?”韩苏犹豫的问道。林滤之前并不想告诉她计划安排,所以她此刻这么问多少有些顾虑,但是那个博术尔分明想要对林滤不利,因此韩苏无论如何也忍不住这个疑问

    林滤倒是毫不在意,她之前的隐瞒纯粹是因为韩苏知道的话,肯定会生气阻止,现在事情已过,倒是无所谓了。

    “确切的说,博术尔倒是不想杀我,仅只是想伤我,当然,最好是让我自己受伤罢了。”

    林滤微微一笑,说道:“咱们来刀勒也这么久了,皇姐的面却一直没有见到,因此使臣团的诸位大人都舍下脸面了。于外面看来,咱们这边被搁置的十分焦急,但是,实际上,比咱们还要急迫的,不是另有其人吗?”

    韩苏“啊”了一声,恍然道:“是苏里啊。”

    “不错。”林滤点头,神色之间不乏赞赏,让小长史不禁微赧。

    林滤继续解释,“咱们这么耗下去,其实反而是有利的,苏里总不能一直这么挡下去,更何况我皇姐还在刀勒皇宫呢。若是这么拖下去,不说咱们,哪怕刀勒的大王们,也得对他生疑,想着是否是其软禁了昭华太后。”

    随即,林滤面色一冷,道:“若是他胆敢破罐子破摔,干脆加害我皇姐,咱们必不与他干休,想必刀勒诸部的大王,也不是没有不想捡便宜的。所以,苏里定然是不会这么做的。”

    “毕竟……乌察族统治刀勒,到底还是太久了。”

    越是占据主位,自己的部族就能获得越多的资源,也就越加强大。这的确会让仅次于其的部族大王们,生出更多的心思来。韩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对于这种争执与人心,理解之外却又不乏悲哀。

    “而苏里又是必定知道,皇姐与咱们的目的的。”

    “苏里此人偏私自负,且不说对我皇姐有着私欲,哪怕是没有,皇姐身为刀勒的太后,他这样的人又怎会让她离去?”

    微微一顿,林滤从容笑道:“所以,苏里必有手段,而我们唯一的机会也定在这里。”

    韩苏虽然不解其中细节,但还是皱眉问道:“将计就计,这不会太冒险了吗?”

    将计就计,说起来简单,实则乃是谋略上最危险的计策,这不但要洞悉对方施策者的一举一动,事先料敌于先机,做好相应准备,还要直击对方漏洞,迷惑对方的同时,施以反击。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只要一个错误,就都有可能将计划毁于一旦。

    这世上,并没有完美无缺、绝对完全的策略,也没有能保证绝对万无一失的策士,事实上,意外有很多种。

    起码,在刚刚之前,韩苏不就成为了林滤最大的意外了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林滤平心静气解释道,“苏里性格上虽然诸多缺陷,但是反过来说,也是一个麻烦的人物。”

    “他性格多疑,便谁都不愿意信任,恨不得将昭华城设上层层关卡,只为了防止皇姐的出离。同样的,正如之前所说,目前最想打破如今局面的是他,可是若是咱们寻了什么机会借口想要有所动作,他却又定然不会放心,哪怕撕破脸面,说不得也要检查一番,以策万全,这样下来,事情便有诸多变数。”

    “因此,对于他这样的人,以不变应万变,如他的意愿行事,再顺势而为才是上策。”

    “所以他的策略就是伤你?”韩苏有些恼怒道,“这未免也太乱来了。”

    林滤轻轻一笑,伸手摸摸韩苏的头,安抚了一下对方,说道:“若是只有他,说不得逼的性子起来还真有可能用这么劣等的手段。”

    “刀勒的大王们大部分都是如此,勇武有余,智谋不足。”

    “但刀勒受中原文化影响许久,也是有如察汗一般喜爱研究兵法谋略的人物的。”林滤侧头看向韩苏,“你定然想不到,其中就有博术尔。”

    “博术尔?”韩苏惊讶的喊道,那个看起来粗鲁蛮力,又一脸色相的家伙?

    看到韩苏脸上夸张不信的表情,林滤轻笑:“你不要小瞧他,察汗之后,刀勒真正算得上人物的,便有他一个。”

    随即,林滤认真说道:“这个人隐藏颇深,行事谨慎,哪怕在刀勒也只有勇武的名声,人前都是豪迈蛮横的形象。”

    韩苏愣道:“与你一般?”

    林滤摇头道:“与我不同。”

    她继续道:“此人出身于刀勒一个小部族。在漠北,部族的力量才是决定性的,个人的勇武到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势。博术尔虽然算是大王,但是出身于微末,他又是心存大志的类型,故而专门结交了刀勒大王的弟弟苏里,与其结成结义兄弟,后来又由苏里推荐给察汗。”

    “他对苏里的性格了解颇深,知道自己的结义兄弟除了其自家的兄长以外,没有一个服气的,苏里心胸狭窄、阴狠有余、智谋不足,偏偏又颇为自负,所以,博术尔十分明智的,在苏里面前都有所收敛,有了什么想法,也都是归结于苏里身上。”

    林滤叹道:“故而无论大昭、漠北,只知此人勇武之名。我皇姐也是曾在察汗口中,听得察汗对此人曾有诸多夸赞,才知道此人的底细的。”

    “所以,我与皇姐料定,苏里若有念想,计策必定出于此人身上。”

    林滤说道:“我在来此之前,细细推断了各种可能,想了又想,他们能用什么法子,迫得咱们不顾忌皇姐也得离开。思来想去,这件事大约便是应在了我的身上。”

    韩苏恍然道:“你在外人眼中,一向体弱多病,有心脉不足之症,若是惊的你旧疾复发,刀勒环境本就不好,而大昭使臣又绝不会放心将你交与刀勒的御医诊治,便只有舍弃原本的目的,护送你回到大昭了。”

    “一个是已经出嫁的公主,如今刀勒的太后;一个是大昭帝君最宠爱的公主,如今帝君的左右手……”韩苏喟然叹道,“依如今境况,哪怕东阳长公主殿下过去对大昭有再多的牺牲,想必诸位使官也会很轻易的做出取舍。”

    “不错。”林滤面上一阵凄然,配上她骄傲凛然的姿态,竟让韩苏觉得更加的悲哀与怅然,“真到那时,哪怕是七皇兄在此,却也不得不顾忌大昭朝臣与民间的言论。他毕竟是武将,王族身份反而更让他有诸多忌讳,到那时,就算他在此,也不得不做出退让了。”

    韩苏忧虑的看向林滤,饶是公主殿下风姿凛冽,强打精神,神色之间也不乏淡淡的疲惫。只不知究竟是身累,还是心累?

    虽说并没有发生所推测的事情,但是这其中到底有多大的危险,经历了事件的韩苏与林滤再次回想,都感到心悸不已。

    博术尔不愧心思狡诈,苏里不信任别人,嘱咐了他亲自办此事,他却又暗埋棋子,若林滤真有损伤,大可将动手之人交出来,实在不行,如今刀勒多乱,大昭又与后齐有诸多龌龋,替罪的借口多的是。

    两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唯心中复杂难平。

    事情的确按照推测发展了,韩苏这里却险些出了问题。林滤微微叹息,心中颇悔当初在燕州城到底软了心思,没能将韩苏强硬留在那里。但一时又觉得自己的退让似乎让韩苏更加的开心欢喜,遇事冷静果断的她,竟也为此次得失对错判断不出个结果来。

    而韩苏低头怔怔半晌,不知想些什么,直到林滤想要再次开口,她才忽然轻声说道:“当初博术尔屡次想要拜见你,其实想要见的是我对不对?”

    林滤静静的盯着韩苏静谧的眸子,这次,公主殿下没有任何隐瞒,因为,她知道,韩苏有韩苏的骄傲,她看着韩苏的眼睛,认真的回答道:“是的,博术尔想要杀的,从来只有你。”

    是的,博术尔想要见到的,想要确认的,一直都是韩苏而已。

    袭击大昭的公主,哪怕事后有诸多借口,哪怕博术尔不得不承受惩罚,也会有诸多的仇恨遗留,以及复杂的变数。

    这从来都不是上策。

    上策是杀死传闻中林滤公主殿下倾心宠爱的少年,就犹如当年昭华太后的离去,引发缠绵了少年公主十年的病疾一般,再次重演当年的情景,再次夺取感情脆弱的昭国公主的心上人。

    没有连续两次同样沉重的打击,并打击在同一人身上,更加残酷的事了。

    亲眼看到最残酷的现实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昭国病弱的公主,一定会崩溃。

    只是,林滤到底将韩苏保护的很好,博术尔无计可施,才不得不施以下策,直接对昭国的公主动了手。

    事实上,这个恶毒的计策,真的差点成功。

    如果,这个时候,韩苏再不知道林滤之前的吐血到底是真是假,那她就是真的傻子了。可是这次,她一点都不想再弄清楚所有的隐瞒,一点也不想再追寻恋人之间所谓的绝对信任。

    诚挚无瑕的感情大约永远不会存在于淋滤与她之间吧,可是,韩苏此刻却觉得,这就是让她感觉最满足、最幸福的感情了。

    她轻轻的执起少女公主的手,十指相扣,缓缓的抵在额头,在对方的手背上施以轻吻。

    林滤顿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长史从来没有这么勇敢过好不好?!

    可是,向来谨守礼仪、也同样薄面皮的公主殿下这次却没有一丝的羞涩与窘迫。

    因为,她听到,从韩苏口中喃喃念出的自己的名字,是那么的诚恳温柔,让她除了平安喜乐、以及流淌于心间的感动,再感受不到其他。

    “林滤……林滤……”

    林滤心内轻轻念道:“韩苏……”

    正文 第 104 章

    纵是当年察汗在世,刀勒最为强盛的时候,虽说也常有肆意妄为、杀害大昭使臣的事,但是,对大昭的皇裔起码还是有着面上的尊重,哪怕当年东阳公主是被迫下嫁,刀勒也是做足了面子与礼数的。蔺畋罅浪

    所以,此次博术尔前去设计昭国的林滤公主,哪怕只是要上演一出蛮夫冲撞公主,身边却被j细潜伏,想要击杀公主,却被刀勒的勇士再救回来的戏码,苏里心里还是不安。

    倘若有个偏差,就不是惊吓那位公主,让其受些小伤,引发旧疾,而是刀勒与大昭两国之间的大事了。

    直到兵士前来禀报,博术尔已经开始动手的时候,苏里这才按捺下所有心思,带领人马前去“平定事端”。既然已经开始,便再没有后悔余地,又何必担忧呢!

    不羁的春风带着漠北独有的凛冽,肆意的横扫过空荡萧条的街道,带起了一地狼藉。

    就在一刻钟前,这里还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大胆看热闹的商家、平民们,而此刻,却连周围最稀有的商铺都打了烊。

    苏里站在街道中央,左手随意的按在刀鞘上,右手轻拨指环,面无表情的看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为人性子本就阴鹜善变,又最不爱做出和善的表情,因此,哪怕此刻他面无表情,也让周遭执行守卫、封锁街道的刀勒兵士们,生出阴沉不妙的感觉来。

    所以,哪怕身为刀勒文官,此时十分应该说点什么的几位,尽管有满肚子的谏议,在心里绕了两圈之后,还是闭了嘴。

    苏里终于幽幽的开了口:“派人去大昭秦王那里赔罪,派最好的大夫去大昭的公主那里……”

    微微一顿,苏里看向刀勒皇宫方向良久,这才继续说道:“就这样吧。”

    周围几位官员相互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位大胆上前问道:“大将军,不用禀报太后吗?”

    真要说起来,如今大王年幼,虽说大将军王势力颇大,又有辅政之职,但刀勒,目前还应当是太后说了算。

    苏里心中冷哼了一声,却是看也不看那人,冷冷的解释道:“这些不用你们费心,自然有人告知。”

    几位大臣再无疑问,转身前去执行职司。

    苏里缓缓的从街道一端走向另一端,直到一滩血迹处停下了脚步。

    博术尔在离开之前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让本来看到博术尔重伤而有不详预感的他大大的松了口气,同时,心中充满了狂喜。

    苏里抱着臂膀探出靴底碾了碾那滩已经干涸的血迹,他眯起眼睛观察了一会儿,微微挑起眉毛,随即脸上扬起了不屑的笑容:这就是昭华太后心心念念挂念,并托付了信任的人?

    “没用的公主,怎么配称为最肖像昭华的人!”

    苏里再次看向刀勒皇宫方向,轻声低语:“看吧,太后,大昭的废物们只会让你一次次的失望,然后,再一次次的放弃你……现在,知道了消息的你,是在伤心吗?还是……后悔呢?!”

    能告诉东阳事情经过的还会有谁?

    自然便是身为第一人证兼第一物证的穆离了——当时她一路抱着林滤,身上不免被沾上许多血迹。

    而被讽刺赶出之后,六神无主之下,条件反射便先回到了东阳长公主、刀勒昭华太后的寝宫。

    待紧张无错的讲完事情经过,穆离小心翼翼的观察东阳神色。

    对方却只是盯着她身上血迹怔然无语。

    然而那平静神色背后涌现而出的浓浓担忧与疼惜,灼的穆离浑身生疼,简直喘不过气。

    那让任何人看来,都是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护,偏偏属于的是另外一人,穆离恍然觉得,这血迹若真是自己的,哪怕用一半的性命来换,也是幸福啊。

    东阳终于收回了目光,却不再看穆离一眼,她转身迈出宫殿大门,门外众侍卫、侍女顿时一惊,随即全部跪伏于地:“太后。”

    是太后,而不是叩见太后。这其中不乏恭敬,更多的却是哀求。

    此时昭华太后已被软禁十数日了,这些时日里,名为护卫照料,实为软禁监视刀勒最尊贵的太后,他们并不是不担心,然而在太后自主配合的情况下,除了大将军王的禁令外,他们无不对太后愈发恭敬、尽可能的满足太后心思,才心下稍安。然而今日太后却第一次迈出了宫殿大门,虽面容平静,威严含而不露,眼神内敛无华,偏众人只觉得平波之下自有惊涛骇浪,似镜花水月自有惊险藏匿其中,众人冷汗直下,平静之下各自心惊。

    东阳俯眼一扫,淡淡吩咐道:“即日起,封锁此殿,任何人不得入内,觐见、朝事一律滞后,殿外不得喧哗滋扰,本宫要沐浴斋戒,祈福。”

    祈福?

    众侍卫、侍女交换了个眼神,为谁祈福?

    可是,这又不关他们的事。

    饶是大将军王软禁太后,又诸多刁难,可他们又怎敢擅自不敬?

    禀报大将军王已是来不及,侍卫长咬了咬牙,第一个将头磕在地上,身后众人赶忙全部俯首:“遵太后谕旨。”

    “穆离公主。”东阳从穆离身边擦肩而过,目不斜视,“请回。”

    “东阳……”穆离心慌唤道,却只能无助看着大门合落。

    合了殿门,茱萸疾步到东阳身后:“殿下。”

    如今跟在东阳身边的心腹也只有她一个了,其他人在长公主殿下被软禁前便各有安排。

    “按照计划行事吧。”东阳叹道。

    茱萸担忧道:“林滤公主殿下那边似有变故,殿下不妨等一等消息再做打算。”

    东阳轻叹一笑,似在笑茱萸痴缠:“无论任何变故,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好消息与坏消息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幼月那边,并不会让我失望……”

    说罢,东阳微微抿唇,不再言语。

    茱萸只觉得长公主殿下语言似乎未尽,却到底不知所谓何事。

    林滤受伤虽然让东阳疼惜,但却是在意料之中,早在幼月对她提及假装受伤,以图蒙混过关的时候,她便知晓,幼月定会假戏真做,以真伤保证计划不出一丝纰漏。

    这是她最心爱幼妹对她的一片心意,因此,哪怕此次她同样看破对方心思,却不得不假装不知,不去点破。

    十年前的出嫁,随着时间的流逝,已渐渐成了那孩子的心病,上次一见,竟连性子也偏激许多。

    如今,东阳长公主的离去,已不只是为了她自己,哪怕是为了她的幼妹,她也必须回去大昭,哪怕面临的是死亡,她也要死在归乡之路上。

    东阳担心的是那个紧张的都不敢看自己,羞涩腼腆,却因喜欢自家幼妹而鼓足勇气对自己坦白心思、笑的单纯直率的纯情少年。那个孩子,口口声声说着绝对不会喜欢幼月,却偏偏管不住自己的眼神不说,还管不住自己的心思,这一次,竟然还是为了幼月而受伤。

    幼月多么喜爱那孩子啊,虽然她自己未发觉,话语里却都是那孩子。东阳轻轻叹息,只希望那孩子不要有事,她的幼妹,已经不能面临再一次的失去了。

    多想无益。

    东阳走到内室,看似无意间的或转动、或偏移、或按下某处物品、灯台、壁刻上的几处凸起,若是阿夏在此,一定会认得这是父王和母亲曾经教过他的游戏。

    “茱萸,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记得,安全为上。”

    “殿下放心,茱萸一定会回到殿□边的。”

    似有风过,暗门缓落。

    东阳长公主的归途,于今日开始定胜负。

    是否成行,方从此刻始。

    作者有话要说:  他大姨妈~咚~

    哦咖喱纳塞~咚~

    七月真是悲喜交加的七月啊。

    一边看着贫||乳|神笑的死去活来,一边就刚好看到巫女被魔王给黑出局了,这让神霞党的我情何以堪。

    之前手贱玩游戏,结果,再后来……都是欧洲杯的错!(喂,节操……)

    于是我再次剁手戒游戏了,接下来会勤奋更文,已向编辑大人保证,而且自己也立了志,应该没问题吧。

    今年换的网络一直不给力,打游戏倒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开晋受、300和企鹅就各种问题,某点就很顺利的说,至今没找到原因。

    所以,给各位的回复可能会不太给力,但是留言我都会看,所以诸位继续大力吐槽我吧,留言看的我很惭愧,但是大家愿意吐槽就证明还是爱着我的,很窝心(我这么任性再次道歉)

    另:y君生日快乐,虽然这祝福未免迟的过分了,笑,不过心意保质期无限

    涸泽君的长评我有看到,很多,当时吓了一身汗——啊,我欠了那么多债,会天打雷劈吧。

    于是,默默的逃避了两天之后,把九阴卸载了,乃是我找回自制力的原动力啊t t

    还有小海君“谁把等待变永远”,光是题目就让我内伤了,读者君们实在太有文采了。

    再次感谢涸泽,心意太沉重,绝对不是更新能换的,更新是我应尽却未尽的职责,所以衷心的感谢你。

    正如你所说,许多年后,你绝对可以得意的对别人说,曾经追过一个无良作者的文,给她写了十多篇的评,比那家伙更新的都多很多。

    而我也会记得,在我当年还是个不靠谱写手的时候,曾经有个读者,给我写了十多篇的长评,让我感动羞愧。我想,在今后,只要我动笔开文,而之后想要懒散的时候,都会记起涸泽君,并成为我的动力吧。

    正文 不如叫我皇姐如何

    刀勒的御医已经被赶出去三波了。蔺畋罅浪

    至今,她们连昭国公主的面都没见到。昭国公主的亲卫丝毫不顾忌两国情谊,赤裸裸的表现出了不信任之情,兼且附赠冷笑、白眼、蔑视、嘲讽、以及潜在暴力威胁。

    人家说了:“怎么?刀勒的大王刺杀我们公主殿下没成功,换诸位前来继续动手脚补刀么?咱们就算愚昧蠢笨,轻信他人,好歹同样的错误也不会犯上两次,光明磊落、铁骨铮铮的漠北汉子们,好走不送。”

    听听,这都什么话,难道这是我们这些大夫的错吗?而且还要一次接一次的上门子被打脸。

    刀勒的御医表示很内伤。

    一边是大将军王冷飕飕的看着他们,说出的话只有一句:“换人、继续。”

    一边是昭国从官员到侍卫到侍女各种眼刀、言刀,刀刀杀人不见血。

    这难道就是昭国俗谚: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恭喜你们,这次用对了。

    外面如此闹腾,屋内却自有一番安详。

    韩苏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她本来也就没受多大的伤,只不过惊吓之余骤然发作出来之后,不免身心俱疲,精神不济,这才沉沉的睡足了一觉。一觉醒来,除了心口处的淤痕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之外,精神状态、乐观心态自然全然恢复,不得不说,简单实在是有简单的好的。

    像是有着同样经历,还发作引出心口一点淤血的林滤公主殿下,却打起了精神,整个下午都用在了处理事务上。之前烟幕暗子已然落完,过几日便是落幕收官之时,此时自然更是小心谨慎,以免落下丝毫破绽,致使功败垂成。

    直到与贯仲交代完许多事情,这一日自然也到了尾声。

    然而这位公主并没有去休息,反而不知为何,使人拿了几套衣物出来似乎颇有兴致的左右挑选。

    韩苏揉着眼睛,头发未束,只松松的一挽,便趿着双鞋从内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副景象。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林滤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韩长史韩大人身量并不算高,又长着一副与人无害、唇红齿白的漂亮面孔,腰身细窄,面相温和轻柔,如果说哪里能骗过人扮作少年,除了那谦虚谨慎的胸部,大约就是这种向来不羁、散漫随意的行事风格了吧。

    在彼此不熟的时候,就能在诸多公主面前撸了袖子烤鸡翅;身为官员之身,还能撩了下摆飞奔,气喘吁吁的就敢跑到身为君上的自己的面前禀事。进言奏事从来直来直去,公文撰写也向来平白直叙,直指重点,不带一丝婉转修辞,视官文规则于无物。笑起来又实在爽朗,一口细白牙齿从来都没遮掩过,别人笑不漏齿,用在长史大人身上,大约是要加上三个字的——那才怪。

    这种种,莫要说是女儿家,一般自矜家世修养的世家子、或是拘谨守礼的刻板文士,或是规矩行事的书生,都是绝对不会做的。

    也就崇尚魏晋风骨的狂生们,或是爱游侠儿行事的浪子们,约是有些相像,不过比起他们,长史大人又成了乖宝宝了。

    所以,在长史大人与公主殿下关系非同一般的今日,早就习惯成自然的林滤,对着韩苏这么一副失仪的扮相,一点也不惊讶的接受了。只是心里不免想到:即使成亲,公主与驸马也是君与臣的关系,也没见哪家驸马平日在家衣冠不整过,倒是许多孪宠面首为讨欢心,最爱散发敞衣,做出妩媚浪荡的的模样来。

    她再打量了下韩苏,衣带随意一系,衣衫松松的挂在身上,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锁骨出来,看到林滤望过来,便眼睛一亮,唇角一勾,条件反射的露出甜美的笑容。

    饶是林滤最为冷淡,也禁不住有点怦然心动:这般“爽快”不做作的生活作风、自然而然的反应,二皇姐果真有眼光。比起驸马,韩苏在面首身份上,真的是得天独厚、天赋俱佳啊。

    “殿下这是要换穿衣风格吗?”看林滤不答,韩苏抓了一件衣服细看后,又问道。

    林滤平日穿衣算是中规中矩,正式场合的衣饰完全按大昭公主应有规格来,十分守制,因此谈不上什么喜好偏爱。而私下便服,若是待客见人,也没有很华美讲究,只是她毕竟贵为公主,布料裁剪毕竟不一般罢了。而韩苏韩小长史兼职面首一职后,平日也不少出入林滤内寝,经常见到她私下在家的随意穿着,更是讲究轻便简单,和韩苏倒是不谋而合。

    只是有些人披着个破麻袋都能风采四溢,韩苏想到当初第一次私跑燕州城,林滤穿了自己的旧文衫还能穿出力压严趋严相公的气度风采来,在路上更是套着那身衣服却被人礼遇,让房、请宴、套交情;而穿同样的衣服,自己还是付了钱的,却曾被店小二白眼,嫌弃消费低呢。

    如果说在衣饰上林滤有什么偏

    长史大人辛苦了!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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