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部分

    玫瑰之晨 正文完结+番外 作者:肉书屋

    第 2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中含有有毒成份,这家企业是国内很着名的上市公司。这些事其实每年都层出不穷,但好像都没今年出得大。舒畅想着做一个有关食品质量案件的系列报道,她已经收集了许多资料和案例,也采访了相关部门和专家,只等总编审核通过,她便开始着笔。提到总编,舒畅皱起眉头,抬起眼,今天怎么没看到总编?

    “舒畅,”坐在她身边的崔健碰了下她的胳膊,凑过头低声说,“咱们又换总编了。”

    “啊?”舒畅大吃一惊,“还没到一年呢?高升了?”

    崔健耸肩,他上个月刚添了一对双胞胎儿子,精神头和以前都不同了,特别爱笑。

    “充军发配去了。六月份的半年奖你拿了没?这个季度的季度奖你看到了?还有现在出去采仿的各项补贴喊的减、免的免,一个月拿到手的能有几个钱。这样下去,大家可要想方设法走歪门邪道赚钱了,传出去,《华东晚报》这牌子可就砸了,社长慌了,向新闻总局要求换总编。唉,想想以前裴迪文任总编的日子,真是幸福呀!人呢,不怕不识人,就怕人比人。”

    “是不是家里多了两口,手里紧张了?”舒畅揶揄地看着崔健。

    崔健呵呵笑,“那当然,以前是一人吃饭全家不饿,现在可是四口之家,大家庭呢!其实,也不仅仅是奖金和补贴的事,裴迪文的管理也和这位总编不同,让人容易接受。”

    舒畅没有附和,陪着崔健叹了叹气。

    与裴迪文接触过后,人总会情不自禁留恋着他的好,她也不能幸免。只是……她摇摇头,命令自己集中心力看稿。

    会议开到午餐时间才结束,舒畅没有和大家一起挤电梯,而是改走楼梯,才下两极,便听到后面响起脚步声,回过头一看,叶聪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舒畅,你最近有什么烦恼吗,我可以充当下知心大哥,借你肩膀靠靠。”叶聪追上来,拍拍自己的肩。

    “你还知心大哥呢!”舒畅莞尔轻笑,“别吓人了。我挺好,没什么的。”

    叶聪斜着眼,“挺好?可是你不知道你最近变得很深沉,吓得我在你面前喘气都小心翼翼的。”

    “不会吧?”舒畅停下脚步,摸摸自己的脸,“有那么夸张?”

    叶聪认认真真地点头,“你至少有三天没和我搭话了。家里有事?”

    “没有!”

    “宁总欺负你了?”

    “他人在北京,哪欺得了我?”

    “在北京?我昨晚和朋友在夜巴黎喝酒,有遇到他呀!他还请我喝酒来着,嗯嗯,让我想想,他是和一男一女去的,气质都挺贵气,普通话说得有点绕舌,象广东那边的口音。”

    舒畅沉默了下,笑笑,继续往下走。

    “怎么了?”叶聪陡然间觉得自己好像闯了个大祸。

    “没有什么,我要赶时间去吃饭,然后还要去机场接胜男和安阳,要是晚了,胜男会把我k死。”舒畅说道。

    叶聪线了声,偷偷打量舒畅,神情很平静,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舒畅吃饭时,接到胜男电话,说武汉那边大雨,飞机可能要晚点,让舒畅不要着急去机场。等上飞机前,她再给舒畅发短信。

    舒畅这下不着急了,细嚼慢咽地吃完饭,回办公室做事。下午五点,胜男发来短信,才上飞机。武汉到滨江,飞行得一个半小时,舒畅想想,先回家吃晚饭,不然,把他们接到,再送回农场,怕是要到很晚才能回家。

    舒畅拎着笔记本包下车,发现小院里站满了人,象在开大会,轴心位置站着的是于芬。

    “妈,发生什么事了?”她挤进人群,担忧地看看屋内。医生叮嘱舒祖康,不能太心累,要心静、平和。这一院的人,她真怕吵着她爸爸。

    于芬看到女儿,嗓门越发亮了,“今天,居委会把街场邻居都喊去开会,做拆迁动员。”

    “你也去了?”

    “我和你爸去医院复诊,他们没碰到我们。这不会议一结束,大伙儿全来了。我和他们说,如果致远公司中了标,大家不仅有大房子住,连装潢的钱都有人出。但是如果被那个恒宇集团中了标,咱们就死活不要搬。那是香港人的公司,跑咱们滨江来发横财,听说他们在北京、青岛,都是仗着改府撑腰,对拆迁房很苛刻,动不动就让联防队来强制拆迁。这次他们故技重施,又搬出改府,咱们可不怕。实在不行,咱们也闹个集体自焚,谁怕谁?”

    “妈?”舒畅惊得浑身的汗毛都一根根竖起,“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感觉于芬象入了什么邪教,被洗过脑了。

    于芬悄悄对她挤了下眼,“咱们在这北城区都住了大半辈子,有的是祖上留的房子,不能说拆就拆。大家听好了,不要随便答订合同,大家一起行动。”

    众人应声,然后慢慢散去。

    舒畅瞪大眼睛看着于芬,象看一个陌生人,“妈,你这样煽动群众,是犯法的。”

    于芬进屋拿了杯茶,“又没偷又没抢,也没杀人放火,犯什么法?公民都有发言权的。”她抬眼瞧了瞧门外,察觉人都走远了,把舒畅拉进屋内,“傻瓜,我这不是支持宁致的工作吗?咱们可是一家人。”

    舒畅急了,感到事态有些严重,“咱们怎么和他是一家人了?”

    于芬戳了下她的额头,“你们不快结婚了吗?”

    舒畅无力地咬着唇,摆了摆手,什么也没有说,往楼上走去,一点吃饭的胃口也没有了。

    开了门,她把笔记本包随意搁在椅子上,弯下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小四方盒塞进包内。

    宁致把戒指给她时,让她好好考虑,她并没有答应这桩婚事。现在于芬象有点走火入魔般,已经把致远公司当作自家产业了,她觉得有必要和宁致好好谈一谈。

    她神色凝重地给宁致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

    宁致的音量压得很低,“舒舒,我在开会,一会再回你。”

    舒畅听着电波里传来“嘟、嘟”的忙音,烦闷地闭了闭眼。

    她从衣橱里拿了件外衣,几场秋雨过后,早晚温差很大。她“咚咚”下楼,突然看到晨晨的房间里亮着灯。

    她推开门一看,舒祖康坐在里面,身边放着一个纸箱,正慢慢地把晨晨摆在桌上的玩具一件件放进去。

    “爸爸,你这是干什么?”

    舒祖康对着女儿慈祥地一笑,“不是马上要拆迁了吗,咱家要做好带头作用。到时忙不过来,现在先带着收拾。”

    舒畅不知怎么,眼里酸酸的,她蹲在舒租康的面前,握着他的手,“爸爸,你舍得离开这里吗?”

    “所谓的家就是有家人的地方,只要看到你妈妈还有你,在哪儿都无所谓。唱唱,你的幸福最重要。”

    “爸爸,你怎么会认为搬离这里,我会幸福?”舒畅颤声问。

    舒祖康疼爱地摸着舒畅的头,“难道你不想致远公司中标吗?中了杯,宁致说几年不接工程都可以。我想着—那样他就能多出时间陪你。唱唱,你最近都很少笑。”

    舒畅喉咙中一哽,感到自己过得是如此失败。一份真挚的感情付出,应该是无怨无悔,为什么还要有交换呢?

    “爸,我去机场接胜男,你别累着!”她站起身,急匆匆往外走去。

    稍晚一些,她怕她的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一路上,舒畅的车开得飞快,到达机场时,胜男的飞机还没到航,她不能把车横在路上,先开到停车场。

    拨出钥匙,推开车门,附近一个停车位上也刚有辆车停下。

    她还没抬眼看过去,就听到一声惊喜交加的尖叫:“舒畅,没想到你会来给我们送机。大哥,这是你偷藏的惊喜吗?”

    舒畅头嗡地一声,迅即空白,脚一着地,身子就被一双长臂紧紧抱住。

    世界真是小得可怜,看来人类应搬往浩瀚的银河系,这样,才有可能与不想碰到的人再无相见的机会。

    舒畅自嘲地一笑,抬起头,对上裴迪文促狭而又欢喜的双眸。

    储爱琳也有些意外,伍盈盈抱着裴欣儿,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菲佣和男仆正忙着取行李,最是裴乐乐兴奋了,象只树熊攀在她身上。

    “怎么不一起吃晚饭?”储爱琳温和地问道。

    舒畅嘴角抽搐了下,不好说自己其实是来接机的,并不是来送她们的,可她真的怕打击到裴乐乐,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报社里有点事。”

    “迪文,那你带舒小姐先去机场餐厅吃点点心,别饿伤了胃。”

    “不……不要了,我不饿。”舒畅忙应道。

    “妈咪,先送你们登机,我一会再带唱唱去吃饭。”

    舒畅眼睫哆嗦了下,j皮疙瘩都出来了。

    “哇,他叫你唱唱,好亲昵的称呼。”裴乐乐鬼鬼地和她说悄悄话。

    舒畅笑得象在哭。

    一行人大包小包地向机场大厅走去。

    “舒畅,本来我们准备前天走的,可是大妈气管炎犯了,拖了两天。我还郁闷碰不着你,没想到你突然从天而降。你什么时候去香港?”裴乐乐挽着舒畅的胳膊,问道。

    舒畅一个头两个大,“我……最近采访任务比较多。”她委婉地回道。

    “大陆十月一日不是有长假吗?”储爱琳接过话,“抽个几天来玩玩吧!”

    舒畅干干地笑,不敢接话了,眼角的余波瞟到裴迪文递过来的柔光,她翻了个白眼,裴迪文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几人走进机场大厅,男仆和菲佣去托运行孕、办理登机证。舒畅的手机响了,是胜男的。“唱唱,我下飞机了,取好行李,就在机场外面等你。”

    舒畅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扭过头正要道别。

    “小舒,你过来帮我看一下,我这脸上沾到了什么?”储爱琳突然说道。

    舒畅一愕,有些茫然地走过去。不远处,一个高挑的身影撞入了她的眼帘。

    “是不是沾到唇彩了?”储爱琳往前几步,又问。

    “呃?”舒畅拉回失神的视线,看了看,捏出一根头发丝,“是头发。”

    “怪不得痒痒的。”储爱琳高贵地笑了,目光笑直,“陪我走到安检线,然后和迪文早点回去,路上好好开车。”

    舒畅几乎是被强迫地挽着储爱琳的胳膊,往安检线走去。

    裴迪文淡淡地朝已经站得僵直的身影点了下头。裴乐乐接过伍盈盈手中的裴欣儿,叹了一声:“妈,你真得向大妈好好地学学。”这不动一枪一炮,就把对方的气焰压得死死的。宋颖瞧着大妈对舒畅这幅亲和友好的样,怕是死的心都有了。为了挽回大哥的心,宋颖可在大妈身上下足了功夫,大妈就是吝啬得不给一个笑脸。而舒畅,这才和大妈见了几面,就被大妈疼成这样。

    看着宋颖那一脸呆愕加愤然,裴乐乐忍笑忍到内伤。

    裴欣儿趴在裴乐乐的肩上,到是在看到宋颖时,笑出一嘴口水。

    宋颖羞恼得攥起拳头,她今天干吗要来机场送宋思远呢!要是不来,她不就看不到这恶心的一幕了?

    第三章

    滨江的机场不大,只有为数不多飞往国内的几个航班。储爱琳一行乘坐的是去上海的航班,客人很多,安检线外排了长长的队。

    裴迪文一直陪在她们身边,他时而和储爱琳说几句,时而叮嘱男仆和菲佣几句。

    他也会摸摸裴欣儿的头,和伍盈盈谈些什么,再一脸纵容地看着裴乐乐撒娇。

    舒畅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裴迪文确实是个杰出的领导者,就是在处理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上,他能把每个人都照应得面面俱到,而又不动声色。

    她记得晚报上登过一个家长里短的帖子,说一个男人对母亲的态度可以反映出他对女性的尊重程度、体贴程度、忠贞程度,他现在是这样对他母亲,日后对老婆自然不会差半分。

    做他的老婆,是件很幸福的事,她悄悄地打量着他俊美的侧面,线长柔和,轮廓鲜明,已经吸引了安检线外无数双目光。

    只是这样的男人,和她有缘无份。

    舒畅耳畔嗡嗡作响,眼眶滚烫,面容却冰凉。无奈的思绪在脚底缓慢上升,化作水银,渗透进心脏的每一条缝隙和纹路。

    她礼貌地目送储爱琳一行走进候机大厅,然后掏出手机,立即转身而去。“胜男,行李拿到了吗?”她尽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

    胜男抱怨:“传输带出了问题,到现在行李还卡着。要不你先来这边吧,我给你带了武汉特产。”

    “好!”舒畅答应。

    突然,握着手机的那只手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掌心包裹着。“唱唱,我们去吃晚餐。”裴迪文湿澜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舒畅只是失神了一秒,她抬起头,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裴迪文,“我还要去接人。”

    “唱唱,这是天意。”他来送人,她来接人,不早不晚正好遇到,他们已有三日没有见面了,他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身影。

    察觉到别人的注视,他把她拉着走向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她没有反抗,她是知道这个男人某些时候是固执的。

    “天意又怎样?”她深呼吸,面带无力,“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吗?”

    裴迪文温柔地一笑,“傻孩子,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吗?”

    这宠溺的口气,久违了,舒畅听得眼眶湿湿,“裴迪文,我已经努力在忘记你,我承认这有点难,所以你就帮帮我,别在出现我面前,行吗?”

    裴迪文震惊地看着她,“你明明心里面装的是我,为什么要抗拒?”

    舒畅沉默了一会,象是在抑制着心中强烈的情绪,当她再开口时,声音沙哑了,“在感情中,不是没犯原则错误,一切就能原的了。我一直在想,我们可以相安无事地做三年的上下级,做情侣却没有撑得过半年,这说明我们真的不适合相爱。”

    她象是说得艰难,不得不中断了下,抬起头,对着天花板上一盏晶亮的吊灯眨了好久的眼睛。

    “有时候,你以为的周到、体贴,不一定就是对对方的好。裴迪文,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这不需要我多多评价,认识你的人都会这样认为。但是,我宁可和一个陌生的男人重新认识、并努力去接受对方,也不想再和你重来一次。爱情里,谁都有秘密,如果能维持爱情的美好,我们都会将秘密保守下去。可是,那些不是善意的秘密!”

    “你看着我起疑,你知道我在试探,你都不着痕迹地避开,绝口不提。我去深圳采访的每一天,我都在等待你主动向我承认你的身份、向我解释宋颖和裴欣儿是怎么一回事。知道吗?我那时甚至很没骨气地想,只要你讲的理由我能接受,哪怕你暂时不能恢复自由之身,我都会爱你、等你。你天天都打电话,会说天气,会说思念,会关心我,只字不提别的。我站在香港的街边,看着高耸屹立的恒宇大厦,看着象庄园一样的裴宅,看着你与宋颖手牵手……小偷抢走我所有的证件和钱,宋颖拿着支票对我嘲笑……后来我发现怀孕了,我心里面天人交战……在最后一刻,我想留下孩子,可是他却主动地从我身体内离开了……”

    舒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柔着。

    裴迪文脸一下失去了血色,他一直以为是舒畅主动去医院做的人流,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定是她那些日子情绪波动太大,胎儿呆在母体内不安稳。

    他愧疚地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推开。

    “对不起……”

    “裴迪文,如果道歉能挽回一切,该有多好!”她苦涩地笑,鼻腔里满是他的气息,温暖而又熟悉,“我一直都不后悔和你相遇并相爱。被你这样的男人爱上,真的很虚荣。我们相爱过,努力过,结果却是这样。裴迪文,放开我吧!让我过我想过的生活,也许我不会再遇到象你这么好的男人。他们不优秀,可是很真实,让我有安全感,那才是我想要的。我们当初开始的时候,我是把杨帆从心里面清空了,才接受了你。现在,有一个不错的男人向我求婚了,为了对得起他的诚意和信任,我也不允许自己与你有任何牵扯。不管一份感情的结果是圆满还是遗憾,我都想认认真真的。”

    裴迪文抬头注视她,他俊朗的面孔此时表情是沉郁的,他张了几次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舒畅将开他的手臂,身子慢慢抽离他,“我……该去接胜男了,她那个火爆脾气,最恨别人迟到。”

    她没再看他,掉头就往领取行李处的大厅走去。

    他没有追上,凝视着她的背影,只觉得有从心到身的倦意慢慢袭来。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很失败的男人。这种感觉,比听到宋颖怀上弟弟的孩子都来得强烈。

    “你怎么了?”胜男和安阳终于拿到了行李,正往外走,与舒畅碰了个正着。多年的闺蜜,胜男一眼就看出舒畅的异常,眼眶红红的,笑得非常勉强。

    “还不是等你等得太久。”舒畅白了她一眼,故意轻快地说,“我来帮你拿包。”

    “现在的大力士在,你逞什么能。”胜男四下瞧瞧,看到了不远处象座雕像般的裴迪文。

    自从陪着舒畅做过人流之后,胜男早已把裴迫文当作一号重犯,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是不是又来纠缠你了?”

    “没有的事,只是碰上打个招呼。快走吧,我好饿。”

    “这种渣滓有什么好招呼的,直接当空气好了。”胜男音量吼得很高。

    安阳偷偷捏了下她的手臂,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闭嘴。

    一物降一物,胜男果真立刻就收敛了,忙改变话题,一到车上,就献宝似的把从武汉带回来的礼物给舒畅看。

    “喜欢吗?”说了半天,都没人回话,胜男抬起头。

    舒畅脸朝向窗外,盯着旁边的欧陆飞驰,手中握着车钥匙,目光悠远,已是一幅飘荡于云天外的境界。

    胜男默默和安阳交换了个眼神。

    “我来开车吧,你和胜男坐后排脚天去。”安阳拍了下舒畅的肩。安全第一。

    舒畅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笑,“胜男,你说什么?”

    胜男沮丧地耸耸肩,“我啥也没说。”她往里挪了挪,把舒畅拉上车,突地点了下舒畅的额头,“你个没骨气的叛徒……”

    舒畅苦笑,“任何伤口愈合都要时间的。”

    胜男和安阳叹息。安阳发动车,驶出停车场。

    舒畅的手机响了。宁致开完会,有空回电话了。

    “舒舒,我现在往你家赶,你在家吗?”

    “我来机场接胜男,半小时后进市区。宁致,我们在外面见面吧!”

    宁致迟疑了下,“那来我公寓,我今天太累,你要吃什么,我买点带回去。”

    “方便面。”舒畅合上电话,发现讲话时有一条短信进来。她拧拧眉,打开一看。

    “舒畅,那就把我当作一个新出现的陌生男人吧!”

    舒畅躺下身子,闭上了眼睛。

    “又怎么了?”胜男探过头来看。

    舒畅把手机紧紧握在手掌内,“没什么。”

    裴迪文坐在欧陆飞驰内,盯着手机好一会,见没有回应,无奈地咬了咬唇,发动车,准备调头,车门被轻轻拍了几下,宋颖对他扬了扬手。

    自从裴迪文正式对外公布了离婚消息之后,两个人仅有的几次见面,都是在恒宇和荣发协商贷款的会议上,没有憎恨,也没有排斥,纯粹是应酬式的礼貌,公事公办的疏离。

    家颖心底早已凉透,“能谈一会吗?”

    “这个地方?”裴迪文扫视了下夜幕中的停车场,嘴角一挑,“明天你到我办公室吧!”

    宋颖冷笑,“她都走了,你没什么可顾忌的。就这里好了。”

    裴迪文怔了下,把车门打开。

    “你不好奇我怎么会在滨江?”

    “我这个人向来没有好奇心。再说,我不是你的主管,你的行程不需要向我汇报。”

    宋颖微微一晒,咬紧了牙,“别讲得那么绝情,我们有过婚姻,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要在我面前提婚姻这两个字。”裴迪文声音一下彻寒如冰。

    宋颖冷哼一声,“你没资格说我的。这份婚姻的失败,你没有责任吗?我们结婚的两年,你总是把我独自扔在香港,去开发欧洲市场,一走就是一年,想想,你陪过我几次?送过我几件礼物?我的生日在哪一天,你记得吗?就是……就是你回香港来,我们又有几次同床共枕过?你总是在忙,总是在开会,我给你打电话,有一大半是你特助接的。你这样的老公,不要也罢。”

    裴迪文冷漠地扬扬眉稍,眉宇间闪过一点儿不耐,“有些真相都已尘封,你一定要掀开回看吗?”

    宋颖突然瞪大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结婚后,爷爷让我去欧洲开发市场,二弟去大陆。就在出发的前几天,二弟找我喝酒,他醉了,哭着对我说,我抢了他的女人。隔天早晨,我头晕晕的去恒宇上班,到了办公室,才忘记带上公文包,那里面有一份重要的合约,我回家去拿,刚踏进花园的前门,就看到你和二弟在花房的角落中相拥着亲吻,我……转身走开了。后来,我去了欧洲,我……一直都在等待你主动向我开口,要求结束婚姻关系。”

    第四章

    宋颖的脸立时火烧火燎般发烫,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这个词来形容了。

    “你……就没有试图挽回过我?”她也觉得这句问话有些恬不知耻,可是她就是想知道个答案。其实裴迪声与她之间的那个吻,只不过是一个告别之吻。

    后来再与裴迪声有牵扯,是她看到他可以经常大陆与香港之间往返,而裴迪文一踏上欧洲,就好象忘了她这个人存在了。她借酒浇愁,喝醉之后,与裴迪声上了床。

    裴迪文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嘴角浮出一丝讥诮,  “本来就是商业联姻,得到也不惊喜,失去也不失落。”

    宋颖心中一阵惶惑烦乱,她强作冷笑,  “你到处之泰然,潇洒得很,骨子里根本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冷血商人,所以你当个宝似的舒记者不也弃你而去,欲投入别人的怀抱。”

    “宋女士,我无意欲与你打嘴仗。现在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谈私事已经不适合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请下车!”

    裴迪文声音平和,  可是宋颖听出了决绝的意味。

    “裴迪文,你可能不知道,这次荣发不只是与恒宇有合作,我们另外还看好另一家地产公司,你不要以为你胜券在握。你能对我做得如此冷情,那么我宋颖在此发誓,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助另一家地产公司竞得滨江北城区的地标。”

    裴迪文微微一笑,  “那我先向宋女士恭喜了。既然你如此坦承,那我不妨也和你说说从商之道。一个成功的商人,在做重大投资时,首先不会带进私人情绪,他要为全局考虑,其次,他不会把掌控权旁落他人之手。不止是荣发会双重选择,恒宇同样也有双重选择。我之所以对荣发侧重,是看在多年的合作关系上,其实我内心里更倾心于……中华银行。宋女士现在这样一说,那我就不勉强了,我会电告宋董事长,有机会我们以后再合作。”

    宋颖惊得眼瞪出了眼眶。中华银行是香港最大的集港资与外资双重并发的综合性银行,裴迪文居然说服了他们同意贷款?

    “你是不是早有预谋,不过在等我这句话罢了。”她突然醒悟过来。

    “宋女士真是健忘,刚刚是你先声明,要竭尽全力帮助另一家地产公司击倒恒宇,我不喜欢束手就擒。”

    “裴迪文,你真是j诈,把荣发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宋颖恼羞成怒。

    裴迪文叹息,抬起头,凛然地看着她,  “宋颖,你有什么资格来说别人j诈!如果你当初选择爱情,你会得到二弟一生的深爱,你放弃了他,选择了联姻,这不能指责于你,因为我们有时候是没得选择的。你做出了承诺,却又不能信守。你太贪心,太自私,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要以为你只是丢失了裴迪文太太的身份,很早之前,你也早已失去了二弟的爱。”

    “你错了,迪声他一直都爱我。”宋颖大叫。

    “不,二弟心里面已经爱上了另一个美好的女子,他曾向爷爷提到婚事。可是你却毁了他……”裴迪文突然仰起头,俊容痛苦的扭曲着,他大口大口地呼吸,  “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没有说过……欣儿不是二弟的骨r,对不对?”

    宋颖脸刷地一下失去血色。

    “所以你在生下欣儿时,拼命要送去福利院。当裴家留下她时,你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你可能会讶异我是怎么知道的,有次欣儿生病,是我带她去医院,需要验血,我和二弟是一个血型,可是欣儿的血型有点古怪,非常罕见……”

    “不要说了。”宋颖突然象疯了一样大叫,  “你这是在诬蔑我,你有什么证据吗?”

    裴迪文笑,  “你不要以为二弟死了,就真的没有任何证据了。我们兄妹三个,从小到大,家里都为我们建了一套健康档案,我想二弟的应该还保存得好好的。宋颖,舒畅在去年年底一下子对我的身份了解得一清二楚,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你的功劳。你心里面一定很庆幸,怎么那样巧,宁致会是舒畅的初恋男友,而且他的车正好撞上了她的哥哥。当宁致和你说起时,你没往心里去。可是你听说我要开发北城区,又在我办公室遇到了舒畅时,你一下子把什么都联系上了。于是,宁致开始追求舒畅,然后不经意地说起了我。”

    宋颖慢慢地对视上漆黑如子夜般的眼眸,苦涩地弯起嘴角,  “原来真的什么也瞒不了你。是又怎样,事实你就是撒谎了。”那时,为了在世人面前保持两人恩爱的形像,两人开始出双入对。她以为他凝冻的心开始融化,她不能让两人之间出现任何一个障碍物。

    “不怎么样。宋颖,我也在这里告诉你一声。舒畅,是我的,北城区的开发,也是我的。”

    他的语调不高,讲得又很慢,宋颖直听得脊梁后,凉嗖嗖的,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与他做夫妻不长,可是却深知他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

    她无力地咬着唇,推开门,狼狈离开。

    裴迪文“啪”地关上车门,神情平静地发动车,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

    胜男与安阳这次去武汉,似乎是确定了两人的关系。安阳在路上,不住地提到他爸妈对胜男爸妈的问候。胜男心里明白,他这是想让她也把他带回家见下父母。到了这时候,矜持就显得矫情。

    她是个率性、爽快的人,  “很晚了,今天我们不回农场了,你就住我家吧!”她讲得很自如,一点也不扭扭捏捏,只有通红的耳朵,出卖了她心里的羞涩。

    “方便吗?”安阳喜形于色,还装模作样地问一下。

    胜男拿眼瞪他,  “我说不方便,你会乖乖地回农场?”

    “做人不能这样没礼貌,难得你如此盛情相邀。不过,我会尽量把自己融入进去,成为一家子,那样就彼此方便了。”

    “你还得寸进尺。”胜男脸也羞红了,偷瞄舒畅。

    舒畅一直幽幽地看着窗外,根本没注意听两人在讲什么。

    安阳把车开进聚贤苑,提着大包小包下了车。新女婿上门,心情又激动又志忑。

    胜男安慰地握了下他的手,暗笑心理专家也不是所向披靡的。

    “唱唱,上去玩会?”安阳把车钥匙递给舒畅,舒畅一转身,又上了车,胜男忙拉住车门。

    “我还有事。”舒畅笑了笑,鼓励地对安阳挥了下手,  “安才子,加油!”

    她拉紧车门,车绶缓后退,出了聚贤苑,脑子里一片空白,把车开向了北城区。一看到小楼的灯光,她这才想起和宁致约在他公寓见面的。

    她自嘲地拍拍额头,复又转身,去江天阁。

    宁致在江天阁给舒畅家买的复式公寓,与宁致的公寓只隔了几幢楼。装璜公司打电话给舒畅,舒畅过来看了下。院子很大,白色的小栅栏围了四周,草坪修剪得很好,挨着栅栏,植了些花和树,虽然还很小,却显露出蓬发的生机。屋子里除了几根大梁、几道承重墙,其他都是敞开着,窗户是落地式的,给设计师留下尽情设计的空间。舒畅楼上、楼下走了走,对设计师说,暂时有点忙,过几天再与他联承。

    她把大门钥匙收了回来。

    奇瑞喘着气在用白线画着的停车区停了下来,宁致的屋里灯火通明,窗纱轻拂,映出他高挑、修长的身影。

    舒畅在楼下站了会,把车锁好,往电梯口走去。

    电梯徐徐上升时,舒畅想起,自己好象是第一次来宁致的公寓。

    她轻轻敲门。

    宁致袖子挽着,衬衫敞开两粒钮扣,过来给她开门,嘴角带着点儿浅笑,  “舒舒,正好,我刚把面泡上。”

    舒畅站在门口,打量着屋内。公寓不小,可是乱得就象她读书时,有次去过的男生宿舍。衣服、鞋子到处扔,一只大大的行李箱敞开在屋子中央,桌上蒙着一层灰,上面居然放着两双臭袜子,更可怕的是,在那袜子旁边,搁着两碗冒着热气的方便面。

    “进来呀,沙发上可以坐的

    。呵呵,我实在太忙,钟点工又回老家秋收了,我好一阵没收拾。”

    舒畅小心翼翼地避开行李箱,来到沙发前。沙发,宁致收拾了下,好不容易挪出两个座。

    她在心里面叹了口气,难怪宁致那么喜欢赖在她家。单身男人的日子太可怕了。

    出门一幅青年俊杰的样,谁想到是睡在这狗窝里呢!

    “舒舒,  我把面端到这边来吃吧!”宁致偷偷地把餐桌上的袜子扔到衣服堆里,洗下手,把两碗方便面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放心,泡面的水是我现烧的,很干净。”

    舒畅对他摇了摇头,没有接他手中的筷子,  “我不太饿,你先吃。”

    “舒舒,你今晚话很少!是不是气我昨晚回来没有去看你?”宁致脸上的表情一向稀少,有变化的就是一对眼眸。

    “我哪是小女生,动不动就生气。我知道你工作忙。”舒畅站起了身,到厨房找了块儿抹布,洗净了,把桌子擦净了,又把散落的鞋归到鞋柜里,脏衣服放进卫生间的洗衣机里,干净的,一一叠起来,放在卧室的床上,让宁致自己归位。不一会,客厅中稍微看出些眉和眼了。

    宁致的目光追着舒畅的身影,渐渐地变柔、变长,  “舒舒!”他突地一跃起来,从背后抱住舒畅的腰,头埋在她的发间。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如此亲昵的接触,舒畅一惊,身体僵硬到微微酸痛的地步。

    “舒舒,等北城区开标之后,工程一上马,我们就结婚!”

    他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边,语气温柔。舒畅不自在地缩了下脖子,  “宁致,我们好好地谈谈吧!”

    “谈什么?”宁致松开她,改握她的手,两人一同回到沙发边。

    舒畅低下眼帘,把带过来的包拿到腿上,打开,从里面掏出宁致送她的那只四方锦盒。

    “宁致……”她沉吟了下,抬起眼。

    宁致挑起浓眉,沉默地盯住她。

    第五章

    “宁致,我努力过了。”她静静地说,  “我觉得……”

    “别忙说。”宁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摆了摆手,像是有些紧张,  “等我也坐下。”

    她笑了笑,  “好啊!”

    他坐定,她看着小方盒,他带了点苦涩地看着她。

    舒畅轻轻咬了下唇,接着说道:  “我还记得十年前,你背着书包从我家门前经过。高中的校服很宽大,其他男生穿在身上象长袍,可是你个高、肩宽,穿着却很有型。我站在葡萄架下,用眼角的余波偷偷看你。如果你和同学边走边说话,我就大胆地转过身,跟在你们后面走。如果你一个人,我只能等你走了很远,才敢悄悄地尾随上去。看着你和女生笑闹,心会一天都闷闷不乐。你偶尔好好地和我说一句话,会欢喜得象上了天。那个时候,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总做梦能和你上同一所大学,然后谈恋爱、工作、成家。呵呵,那时我才十几岁,是不是很早熟?”

    “现在,这个梦已经实现了。”他温和地微笑,眼神脉脉含情。

    舒畅把视线从四方盒上挪开,对视上他的眼睛,  “真希望时光能够定格,我们都没有长大,那该多好。我爸妈很喜欢你,胜男和谢霖都让我要珍惜你,我也感觉到你心底的真挚。我努力地想接受你,但是,宁致,我失败了。”

    “舒舒,你不要着急,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梳理思绪。”

    “不是的,宁致,有一个男人,把我的心填得满满的。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和他是没有结果,但我的情感却控制不住地想着他。我的心情很混乱,而且我懒得去整理。这样的情况下,答应你的求婚,不公平。”

    “我没有要求公平。”宁致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我们毕竟错过了十年,我出现得太晚,但我有信心,我可以抹去你心中的一切。你看,我原先只是个陌生人,可是,伯父伯母现在把我当成了家人。有一天,你也会爱上我的,舒舒!如果这样让你感到有压力,我们的婚期可以延迟。”

    舒畅苦笑,  “宁致,你有没发现,其实你对我的感觉并不是爱。”

    “舒舒?”宁致激动地瞪着她,  “你怎么会这样说?我爱你,胜过世上的每一个人。”

    宁致摇头,  “如果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没办法做到理智的,你会患得患失,你会失控,会做蠢事,会傻笑,会觉得浑身充满力量,恨不得把天下最美好的东西都放在她的面前。会象个勇士样,挡在她的面前,生怕她受一点伤害。哪怕很辛苦,也不愿她受一点点的委屈。”

    “舒舒,每个男人的性格不同,表达方式就会不同。不要在我身上找别人的影子。”

    “聚贤苑

    三期工程工坠楼一事,我来采访,你怕影响楼盘销售,让我写了个不实的报道。

    那是我第一次违背做记者的职业道德,因为我答应帮你的。在那时候,我就知道,在你心里面,公司的效益胜过一切,你可能连想都没想一下,这件事如果泄露出去,对我会不会影响?后来果真泄露了,但是一切在你的掌控之中,呵呵,我仍然留在报社做记者,但我的心情是怎样,你有想过吗?”

    说到这儿,舒畅有些激动了。她想起裴迪文为了保护她,遗弃了爆光夜巴黎出焦白粉的重大新闻。他说:我想珍惜你,人比新闻重要。

    宁致面无表情,久久的沉默。

    “你为了得知恒宇对北城区项目的事,居然就那样直勾勾地问裴迪文有没有和我说起这些。宁致,你有想过我的难堪吗?你说那话时,又把我放在哪一个位置?”

    她看着他的眼睛,  “你对我爸妈很好,也为我家做过许多许多的事,我都很感动。

    宁致,我不是在指责你,也不是埋怨。我只是觉得你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合作伙伴,而非你爱着的一个人。”

    “这就是你的结论吗?”他冷冷地问。

    舒畅点头,  “我们仍会象以前一样相处,但,我们真的没办法做男女朋友了。等你有天遇到一个你痴心爱着的人,你会明白我讲的这些。”

    “说来说去,结果就是你为了裴迪文而拒绝了我。”宁致脸僵硬如岩石,  “是不是他答应为你留下你家的小院?于是,你的心又动了?”

    舒畅无力地眨了眨眼,  “和他没

    第 25 部分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