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冰雪为卿热第18部分阅读

    不辞冰雪为卿热 作者:肉书屋

    不辞冰雪为卿热第18部分阅读

    盆走进来,用力放在茶几上,随后绞湿了帕子,来到身边,开始擦拭着自己脖子上的胭脂。

    不顾项间的疼痛,胤(礻唐)一把握住尘芳的手,哑声道:“梅儿——”

    拍开他的手,尘芳咬着牙强自淡定,挣扎许久方纳纳道:“你为何总是这样?你为何总要考验我的耐性?我——实在我受不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梅儿——”胤(礻唐)眼中流露出喜悦之情,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为何不早说呢,为何不早对我说这句话呢?”

    “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不要知道!”尘芳神情决然道:“我只知道,我不能再这样活下去了。情之所钟,目下无尘。阿九——阿九——我想,我想——”

    “只要你开口,我任何事都可以答应你。”胤(礻唐)点住她的唇,轻语道:“在这之前,我只问你一句话。若能从来一次,当年你还会喝下那碗堕胎药吗?”

    尘芳一愣,松开了胤(礻唐),沉凝片刻后方缓声道:“我知当年你是多么期盼那孩子的出生,可是即便再让我选择十次,百次,我还是会喝下那碗药!”

    胤(礻唐)脸上流露出失望、痛苦之色,他神情复杂地盯着尘芳半晌,随后拖着沉重的步伐,颓然向门外走去。就在两人擦身而过之际,白皙纤长的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一走,也许又会是四年!我们之间,已没有多少个四年可以浪费了。”尘芳将脸轻轻靠在他的身侧,泪水黯然而至。“那孩子早死了,在我没喝下那碗堕胎药前,就已死在我的腹中了。”

    胤(礻唐)一惊,低头望向她。

    尘芳无奈的一笑,凄凉道:“更可悲的是,那孩子是被他的阿玛亲手毒死的。”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 正文 第67章 喜脉

    章节字数:3225 更新时间:070924 09:50

    康熙四十六年,夏。

    白佳氏桂月坐在菱花镜前,用黛墨细心地描绘着柳眉,房中的侍婢打水回来,见她如此,忙惊道:“主子,您怎么起来了呢?太医不是说要卧床修养一月的吗?”

    “不碍事的。”桂月眯起眼,对镜左右端详了番,继续画着眉。

    “女人家小产,比生孩子还要伤身,若不保养好,可是要拖累一辈子的。”那侍婢替她披上件外衣,又道:“都这光景了,您还理妆做什么?”

    “不知九爷待会可会过来,我总不能用这副憔悴的模样见他吧!”抚着自己苍白的脸颊,桂月信手又取来胭脂盒子。

    “您就安心休息吧,九爷是不会过来的。”侍婢忙道:“您忘了,今日是四格格满周岁,府中正宴请宾客呢。奴婢自进府以来,还没见过这么大阵势的酒宴,各位皇子、王爷都带着家眷来赴宴了,送的贺礼能从前厅排到后花园。九爷迎来送往的,正忙得不可开交呢,想必是抽不得空过来了。”

    桂月手一颤,不禁冷笑道:“是吗?我倒忘了这茬了。人都道,母凭子贵,一个小格格也值得这般大肆铺张?真不知是积了几辈子的阴德,才能投胎从她的肚子里出来!”

    侍婢禁声不敢再语,桂月修饰完容妆,挑了件鲜艳的衣裳换上,便道:“走,咱们也去瞧瞧热闹,看一看这世间最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格格,究竟是何等的惹人喜爱!”

    “这排场,可比得上宫里小阿哥的满月酒了。”婷媛望着亭外的人来客往,满眼的红彩绿瑛,啧啧道:“不知又砸下了多少的银子,表哥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我劝也劝了,说了说了,他就是不听,硬要这般的张扬。”尘芳无奈道:“我便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沂歆一边逗弄着||乳|母怀中的兰吟,一边回首道:“这娃儿真是太可爱了,难怪九哥当是心肝宝贝似的,开口兰儿闭口兰儿的,十四爷这些日子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婷媛冷哼道:“哪是这孩子可爱啊,是她的额娘惹人爱罢了。”

    尘芳一置而笑,也不去理会。又道:“过了正月,你也是要做人额娘的了,怎得还是这般的嘴不饶人,将来也不怕被孩子笑话!”

    “我可没那福份!”婷媛磕着瓜子,涩声道:“又不是我亲生的,将来还指不定,认不认我这个额娘呢!”

    “我知你心里不爽,可是事到如今,还是想开些为好。”尘芳看着她倔强的眼神,不觉叹道:“无论正出、庶出,不都是八阿哥的骨肉,不都要唤你一声额娘吗?”

    “隔了层肚皮隔了层山,不是亲生的,总是会有差别。”婷媛转而又冷冽道:“除非是没了亲娘,自幼便养在身边,倒是还可靠些。”

    “你——”尘芳心头一寒,道:“你不会做得那般绝情吧!”

    “你说呢?”婷媛诡异的一笑,看向亭外道:“我可不是你,会有那胸襟海量,容忍这些个狐狸精,在面前晃眼。”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尘芳苦笑道:“总是觉得自己很可怜,必须去接受许多无奈的事实。”望着在侍婢的搀扶下,正摇摇地向亭榭走来的白佳氏,她又叹道:“可有时看着她们,却不禁想,其实在这世上,又有谁会比谁更可怜呢?”

    桂月微喘着气,走进亭榭,刚要行礼,却听尘芳道:“罢了,你身子还未大愈,怎得就出来吹风受凉呢?”

    “妾身修养了几日,身子已无大碍了。”桂月咳嗽了声,又道:“妾身知今日是四格格的周岁之喜,特地来给福晋道贺。”

    “累你费心了。”尘芳一顿,道:“这里风大,你身子虚弱,还是回房静养才好。九爷忙过了这阵,定会去探望你的。”

    桂月连声称是,看着兰吟,又道:“能让妾身抱一下四格格吗?”

    尘芳见桂月神色期待,又想到她上月的流产之痛,不禁向||乳|母颔首示意。桂月面露暖意,伸手正想接过兰吟,不料却环落空怀。

    “兰儿要阿玛抱,是不是?”胤(礻唐)从旁接过兰吟,看着抓着自己衣襟不放的女儿,不禁笑道:“兰儿可是想阿玛了?我的兰儿最是乖巧听话了!”

    “爷——”桂月失落地喊道。

    “我听你适才咳嗽,可是感染了风寒?”胤(礻唐)拢着兰吟的衣领,淡淡道:“若过了给孩子,岂不麻烦?”

    “是妾身的疏忽。”桂月红着眼,低声道:“妾身这就回房去了。”在众目睽睽下,她颤抖着身子,缓缓的走出了亭榭。

    “她上月小产,你才去探望了一回,这也就罢了。今日她只不过想抱一下兰儿,你何苦这般数落她呢?”尘芳忍不住指责道,想从胤(礻唐)手中抢过兰吟。

    胤(礻唐)一侧身,避开她道:“咱们兰儿身体本就不好,若过了风寒,到时又要看医吃药,岂不是苦了她。我这也是防范未然罢了。”

    “表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婷媛插嘴道:“毕竟是自己的妾室,总要留给她几分薄面吧。”

    “算了吧!”胤(礻唐)白了她一眼,继续亲着兰吟的小脸道:“你先管好自己府中的那些个妾室再说吧!”

    “哼!做爹的我倒看多了,却从没见过像你这般的。”婷媛冷笑道:“幸而你不是皇帝,若不然,想这皇位都会传给兰儿,让她做第二个则天女皇了!”

    “女皇有什么好的,我的兰儿只要做个快乐无忧的格格就行了!”胤(礻唐)不以为然,回首道:“梅儿,你说是不是?”

    尘芳又气又好笑,正想说话,只觉胸口发闷,眼前黑朦。待再缓过神来,已靠在胤(礻唐)的怀中,一旁的兰吟则趴在||乳|母的身上放声大哭。

    “我这是怎么了?”尘芳恍惚地问道。

    “想是太累了,我们这就回房,传太医。”胤(礻唐)满脸忧虑,一把抱起她便大步向亭外走去。

    “九哥对九嫂可真好!”沂歆不禁羡慕道:“若十四爷能这般待我,即便立马死了,我也甘愿。”

    “傻子,你觉得这是件好事吗?”婷媛望着远去的一行人,想到了自己与胤?间的种种,五味含杂道:“你难道没听说过,‘爱之深,恨之切’吗?”

    “奴才给九阿哥道喜,福晋这是有喜了!”太医诊脉后,笑容满面道。

    “真的!”胤(礻唐)随即忧色全扫,拉着尘芳的手大喜道:“梅儿,听到了没有?咱们又要有孩子了!咱们又有孩子了!”

    一屋子的奴才皆跪下道喜,一旁的婉晴和兆佳氏也神色复杂的上前道贺。

    “不可能,不可能的!”尘芳摇头不敢置信,喃喃道:“怎么可能再有孩子?怎么还会有孩子!”

    “兰儿,你又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了!”胤(礻唐)欢喜地似个大孩子,将兰吟抱到床上,指着尘芳的身子道:“这一次,兰儿想要个弟弟,是不是?有了弟弟,长大了就可以保护额娘和姐姐,是不是?

    “妈——妈——”兰吟爬到尘芳怀中,含糊地喊着。

    尘芳心中一动,搂过兰吟,红着眼,哽咽道:“兰儿,我的兰儿——”

    “你这是怎么了?”胤(礻唐)疑惑着,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道:“这不是件喜事吗?你怎得反倒哭了?”

    婉晴见状,忙带着一干人等跪安退了出去。

    待哭累了,尘芳方松开兰吟,擦着眼角强笑道:“我只是太高兴罢了。从前有个相士给我算过一卦,说我命中只有一女,却没想还会有今日这个惊喜。”

    胤(礻唐)松了口气,刮着她的鼻子道:“占卜之术,本就不可全信,毕竟事实已摆在眼前。你呀,都多大了,还哭鼻子,也不怕兰儿看了笑话!”

    兰吟乌黑滚圆的眼珠打着转,似乎也在疑惑娘亲的不同寻常。

    轻轻吻了下女儿的额头,尘芳抚着自己的腹部,叹道:“是啊,我又做娘了。为人父母,保护子女是天职和本能。只要这孩子在我腹中一日,我就决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取过笸箩里的小衣,桂月轻抚着衣角的浪纹绣花,眼中流露出柔爱祥和之色。那曾是自己一针一线,满带着喜悦和希望绣制而成的,可如今却已用不着了。她淡笑着拿起把剪子,咔嚓一声,将小衣狠狠地拦腰剪断。

    “来人啊!”将剪子和碎布丢进笸箩,桂月整理了下衣容,从容地对走进来的奴才吩咐道:“替我准备一下,明日我要进宫去看望皇太后和宜妃娘娘。”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 正文 第68章 毒药

    章节字数:3603 更新时间:070924 09:50

    自从尘芳再度有了身孕后,宫里皇太后、宜妃、惠妃的赏赐源源不断地送来,绵凝和剑柔三天两头地便要忙着盘点入帐,胤(礻唐)更是每日里捣鼓些安胎补气的方子。尘芳原本就不思饮食,这一折腾更是没了胃口,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咸福宫里的小太监送来了个食盒,打开一看,却是一碗陈酿的大头菜。尘芳顿时来了胃口,就着菜喝了一碗燕窝粥,喜得胤(礻唐)直要去谢良妃,又命厨房即刻按法去采办酿制,放上几瓮在地窖中已备不时之需。

    用完午膳后,尘芳歪在床上昏昏欲睡,绵凝忙替她添上床被子,剑柔则在炉鼎中添上御赐的香料。胤(礻唐)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见她睡眼朦胧的模样,不禁笑道:“刚吃了饭便睡觉,也不怕积食?”

    尘芳迷糊地睁开眼,打着哈欠道:“没法子,有了身孕就是贪睡些。先前怀兰儿时,我不也是这样吗?一觉能睡到太阳落山,还意犹未尽呢。”

    捋着她垂落颊边的秀发,胤(礻唐)怜惜道:“辛苦你了。此刻,我也有劲没处使去。你想吃什么,要什么,但凡能想到的,只要不是龙肝凤胆,我都能端到你面前来。尽管开口吧!”

    “真的吗?如今我这胃口也吃不下什么——”尘芳妙目一转,笑道:“若是能不吃些什么,便好了!”

    胤(礻唐)瞪着眼,佯怒道:“其他的都可依你,唯独这一件不行。”

    “可是那药也太苦了。”尘芳嘟囔道:“比黄莲还苦。”

    “良药苦口,太医说你平日肺燥,特地加了味天花粉在安胎药里,生津润养。”胤(礻唐)安抚道:“我预备好了话梅和些西洋的奶糖,吃了就不苦了。”

    正说着,外屋的丫头己用漆红盘子端了碗汤药进来,绵凝顺手接过递了上来。胤(礻唐)看着碗中放着的瓷勺,不悦道:“怎么用这个,不是有套银碗勺吗?”

    “哦,奴婢一时忘了,这就去拿。”绵凝忙放下碗,从柜中取来支小巧的象牙包银汤匙。

    见胤(礻唐)将汤匙在药碗中搅匀吹凉,一旁的尘芳不禁叹道:“你也太过小心了,从取药、煎药、送药都有人在眼皮子下看着,难道真有人会害我不成?弄得在自己家里,都不得安心!”

    “小心使得万年船。”胤(礻唐)勺了一匙递到她嘴边,“自小在宫里看多了这些阴毒的把戏,怎能不防着些呢。”

    尘芳无奈地吞了一口药后,便吐着舌头道:“可真苦啊,比毒药都难吃!”

    “胡说!”胤(礻唐)笑道:“你还真吃过毒药不成?”

    “虽没吃过,却也想来是不苦的。”尘芳擦着嘴角道:“不是说越美的花草毒性越重吗?那越毒的药也就越甜了。”

    “好了,别说这些扫兴的东西。”胤(礻唐)将碗中的药喂完后,道:“你呀,就是爱胡思乱想。”

    尘芳笑道:“整日里被人摆布着吃饭、喝药,似个废人一般,能不乱想吗?”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胤(礻唐)起身,见到床上挂着的如意平安荷包,问道:“这是哪得的?料子、香味、做工都像是宫里的东西。”

    “是额娘赏赐的,听说挂在床头可以安神凝气。五哥的一位侧福晋也有了身子,那日进宫,可巧额娘就赏了我们俩各一对。”尘芳道:“我放了几日,果然觉得夜里睡沉稳了些。”

    “额娘给的,自然是好东西了。”胤(礻唐)笑道:“她必是想抱孙子,才连带着也心疼起你来。”

    “不是已有弘政了吗?”尘芳泱泱道:“将来也不会少啊!”

    胤(礻唐)一愣,尴尬地道:“那不一样,只要是你生的,就不一样!”

    “若我还是生了个格格呢,若我生了的孩子不幸夭折呢?”尘芳冷笑道:“若我这辈子就只有兰儿一个骨肉呢,难道你就不会有其他孩子了吗?”

    “才好好的,怎么就一下子说到这话茬上来了!”胤(礻唐)也扳起脸来,道:“你近日脾气怎变得这般古怪,动不动就使小性,冷言冷语的!”

    “我向来便是这般嘴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尘芳只觉得一股怨气在胸口积聚,不由高声道:“若在我这里呆着不爽,尽可去别处啊!反正你也不愁没睡的地方!”

    胤(礻唐)铁青了脸,扭头便走,可到了门口,又犹豫着回身道:“你现下有了身子,自然心里会烦躁,我也不与你争辩,待夜里再来看你。”

    尘芳背过身,不去理睬予他。剑柔见了,唬着脸悄声对绵凝道:“格格这是怎么了,近些日子三天两头的和九爷怄气?”

    “随他们俩去吧,不消片刻便没事了。”绵凝抿嘴笑道:“可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果然到了夜间,小夫妻俩又和好如初,尘芳逼着胤(礻唐)喂一口药,讲一个笑话,一时间房中春意昂然,笑语不断。

    直到有一日,尘芳自清晨起床后,便坐在窗下,怔怔地望着远处发愣。良久,才发觉外屋的脚步声,却是绵凝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她也不回头,只淡淡问道。

    “奴婢打听过了,那位侧福晋这些日子身子健朗,虽只有四个月的身孕,却足有五个月大般的身子,可见是母子平安。”绵凝疑惑道:“格格,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让我打听此事啊?”

    “我早料到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怎会做这般天理不容的事呢?”尘芳缓缓转过身,只见神色黯淡,满面泪痕,她抚着自己微垄的腹部,无奈地笑道:“绵凝,此事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我——我已经有两日感觉不到胎动了。”

    “格格!”绵凝一惊,慌忙道:“我这就去告诉九爷!”

    “不许去!”尘芳喝道,转即起身,将握在手中的如意平安荷包丢在桌上,冷涩道:“这孩子,天若不容也就罢了。可若是被人为所害,我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既然这荷包没问题,咱们就继续查其他的。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般能耐,竟能从这天罗地网中,夺去了我孩子的性命!”

    后来几日,两人将房中的日常用物及食物、汤药一应都检查了遍,均未发现异常。就在此刻,慈宁宫传来了懿旨,命尘芳速进宫一趟。

    尘芳满腹狐疑地来到慈宁宫,仁宪皇太后一见她,便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你这几日身体可有不适?”

    “臣妾这两日吃得下睡得好,哪有什么不适啊?”看到皇太后眼中的不安,尘芳继续笑道:“您老人家眼巴巴的召臣妾进宫,就是为了问这吗?”

    皇太后松了口气,笑道:“好些日子没看见你这孩子,心里很是记挂。人老了,就是这般的罗嗦,你不会怪哀家让你平白走这一趟吧?”

    “怎么会呢?”尘芳笑得更欢,道:“有您老人家惦记着,是臣妾的福气。”

    两人又说笑了会,尘芳便起身告辞。刚走到宫门处,便听两个小太监在嘀咕。

    “真可怜,就这样被活活打死了!”“

    “谁让他敢偷波斯进贡的香料呢?那一两东西可比黄金还贵啊!”

    “怎么一开始,没发觉呢?”

    “听说是偷梁换柱,掺了其他东西填斤两,才没察觉的。”

    尘芳停下脚步,垂首想了会,突然脸色煞白,一路踉跄而去。在外久候多时的绵凝和剑柔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忙上前搀扶。尘芳上了车,紧攥住绵凝的胳膊,压低声道:“咱们先回府里,你拿些东西去个地方,不得声张,知道吗?”

    绵凝只感到手臂隐隐作痛,心中不由一紧,沉重地点了下头。

    “吃药了!”胤(礻唐)敲着碗沿,笑道:“每日里可都要我亲自督促你,才能吃下这安胎药。真是个不听话的大孩子!”

    尘芳看着那明晃晃乌黑的药液,不禁发怵。

    “怎么了,又要闹别扭了?”胤(礻唐)将汤匙递到她眼前,哄道:“乖,这会子受些苦,将来咱们的孩子可就长得白白胖胖的,比那画中的福娃还讨喜呢!”

    泪水一滴滴落在药碗中,尘芳恍然回过神,忙接过碗一饮而尽,转即擦着眼角,笑道:“好苦!真的好苦啊!”

    胤(礻唐)拧着眉,打量她道:“真的这般苦吗?要不我让太医再换几味甘甜的药?”

    “不用了。”尘芳抽吸了声,沙哑道:“良药苦口,若不是辛苦至极,又怎能尝到甘甜之美呢?熬过这段时日,便好了。”

    “果然懂事了。”胤(礻唐)眉开眼笑,又道:“我约了胤礻我一起去法源寺,听说那里的菩萨灵验,我将打给兰儿和这孩子的两把长命锁拿去开光,让佛祖也保佑咱们的孩子平安康泰。”

    尘芳点点头,目送他欣然离去,良久方道:“大夫怎么说?”

    绵凝跪在床前,红着眼,哽咽道:“奴婢将东西拿去给药铺里的大夫看,大夫说那如意平安荷包里裹的是徐长卿和雪莲花,有安神补益之效,慈宁宫御赐的波斯香料中混杂了牛膝粉,孕妇虽忌,但不食用也无碍。只是——这几味药虽是无毒,但当和天花粉混杂在一起,每一味便都成了可以致命的剧毒。即便不是食用,长久的吸入,也会致胎儿中毒衰毙。”

    “果然是个天衣无缝的计谋,这下我可真是有冤也无处诉了!”尘芳将手中荷包的穗带硬生生地扯断,冷笑道:“总不能对大伙说,我这腹中的孩子是被他的太祖母、祖母以及他的阿玛联手扼杀了的吧!”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 正文 第69章 攻心

    章节字数:2901 更新时间:070924 09:50

    “桂月妹妹,你在想什么呢?”婉晴轻推了她一把,道:“福晋和你说话,都没听到?”

    桂月回过神,见尘芳歪在屋中的红木软香榻上,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忙起身道:“妾身一时走了神,还请福晋见谅。”

    尘芳示意她坐下,又道:“都是一家子,哪来这般的拘束。我适才问你,自小产后,身子可已大愈了?”

    “已大好了,太医给吃的药现也已停了。”桂月迟疑了下,又问道:“福晋的身子可安妥?这三、四个月时最是要仔细,妾身当时就是因不甚滑倒才掉了孩子的。”

    “你们看呢?”尘芳敞开怀抱,道:“我这样子还不安妥吗?”

    见她面色红润,神采飞扬,桂月牵强地笑道:“福晋果然是安养的好,不比我当时太过大意了。”

    一旁的婉晴见她神情失意,不禁笑道:“说这丧气话,做什么!前日我还提起,桂月妹妹进府也有这么些年了,待人处事、服侍九爷都极为周到,正琢磨着想和福晋商量,乘年前便将桂月妹妹升了做庶福晋,可好?”

    桂月惊喜地望着婉晴,又转而看向尘芳。

    “好啊,都怨我太过懒散,将这府中的大小事务一应都丢给了婉晴,确是辛苦你了,多个人帮手也可分担些。”尘芳端起茶盏,瞄了眼桂月欣喜的脸,抿了口甘中带涩的龙井后,又慢条斯理道:“等下月,便升了兆佳做庶福晋吧。我回头和九爷打声招呼,过两日便呈报上内务府去。”

    婉晴听了不由一愣,桂月则僵着笑容,回头对身旁的兆佳氏道:“恭喜姐姐了。”

    兆佳氏这才急忙从座位上起身,向尘芳磕头谢恩。

    尘芳示意她起身,方又对桂月道:“不是我偏心,咱们俩一同选秀经历得那些日子,岂是旁人可比的?只不过兆佳膝下有二格格和五格格,自然要比你先一步提拔了。你心中可会怨我?”

    “妾身不敢!”桂月忙躬身道:“福晋说得极是有理,妾身心悦诚服。”

    “这就好,我是最不爱生事的,就怕别人暗地里说我的不是。”尘芳掩嘴笑道:“更何况是一家子的骨肉呢?”

    “说什么呢?笑得这般开心?”胤(礻唐)披着弹墨云纹斗篷走进来,俊目轻挑道:“可能给我听听?”

    “咱们姐妹在说体己话,你凑合进来做什么?”尘芳啐道:“你还是找帮爷们儿,取乐子去吧!”

    “我就爱赖在这脂粉堆里,你又能奈我如何?”胤(礻唐)笑道,解下斗篷。在他近身的桂月看了正想信手接过,不料一旁的绵凝闪过来,笑道:“爷,奴婢帮你拿下去。”

    胤(礻唐)一愣,径自将斗篷递到她手中,走到软榻边对尘芳奇道:“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素日里可没见她对我这般殷勤啊?”

    桂月则难堪地收回双手,讪讪地走回到原位。

    “你是她的主子,衣食父母,她不对你殷勤,还对谁去?”尘芳拉着胤(礻唐)坐下,用手绢擦着他下颚处的黑痕,边道:“你定是又和胤礻我及十四弟去骑马了,一脸的风尘。”

    “这屋里啊,就数你最眼尖伶俐了。”胤(礻唐)很是受用道:“若能日日这般的温柔体贴,就更是好了。”

    “好没羞!”尘芳淡笑着,冷眼扫了遍众人神情各异的脸,又道:“也不怕别人笑话!”

    胤(礻唐)当即回头,对身后一干人不耐烦道:“好了,福晋也乏了,今日就此散了吧!”

    婉晴、兆佳氏、桂月只得跪安离去。看着她们的背影,尘芳转而又道:“今日里,我求你一件事,可好?”

    “噢?”胤(礻唐)仰身躺下,将头靠在她的膝间,笑道:“你也会有事求我吗?这可奇了,这世上还有你董鄂尘芳办不了的事吗?”

    “正是如此。”尘芳俯身,在他唇上轻啄了下,眼神冷列道:“此事定要你亲自出马,才可事半功倍。”

    “花间一壶酒,对影成三人。”桂月举着酒盏,望着窗外的圆月,不禁喃喃自语道:“可怜我,却在此处一人孤独斟饮。”

    “谁说是一个人了?”胤(礻唐)走进房间,道:“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

    “爷——”桂月慌乱地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容,边道:“您怎么来了?”

    “慌什么!”胤(礻唐)好笑道:“都几年夫妻了,见了面还是这般的拘谨。听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特地过来给你这个女寿星道个喜!”

    “您竟还记得?”桂月红着眼,哽咽道:“妾身以为,您再也不会踏足这屋子一步了!”

    “这是什么话?”胤(礻唐)安抚道:“前些日子,是我的疏忽。这不,今日恰好借机也来给你陪个不是!”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环佩,又道:“这是蓝田出产的上等美玉,做件贺礼总不算委屈你了吧!”

    “谢爷的厚爱。”桂月小心翼翼地将环佩收藏到盒中,又道:“爷,您今夜会——留下来吗?”

    “这是自然了。”胤(礻唐)坐下,为自己斟了杯酒,喃喃道:“反正也没可去的地方。”

    桂月瞬时面若红潮,眉眼含春,羞涩道:“妾身这就准备去。”

    稍顷,桂月才服侍胤(礻唐)脱了外衣,便听到外间匆忙的脚步声。一会儿,忽听得剑柔焦急的声音响起,“爷,福晋不舒服,直喊着肚子疼,要见您哪!”

    胤(礻唐)一惊,扯上衣襟,问道:“可去请太医了吗?我走那会不还是好好的吗?”

    桂月待不及张口,便看着胤(礻唐)毫不犹豫地决然离去,心中不觉一灰,摊坐在床头,无奈地冷笑。

    胤(礻唐)赶回到尘芳房中,猛见她脸色无异地躺坐在那里,方松了口气,这才道:“不是说肚子疼吗?怎么就立马像个没事的人似了?”

    “是我贪嘴,多吃了些生冷的水果,现下已无碍了。”尘芳吐着舌,俏皮道:“看你这般火急火燎地过来,定是吓坏了吧!”

    “我说今夜要陪着你的,偏生是你硬逼着我去别处。现下让我再回去,我可不讨这差事了。”胤(礻唐)和衣睡到她身边,吐了口气道:“这倒罢了,只要你和孩子没事就好!”

    尘芳心中一痛,凑过去静静打量着他闭目养神的脸,良久方道:“阿九,若有人伤害了咱们的孩子,你会如何办理?”

    胤(礻唐)合着眼,嘴角勾着冷笑,淡淡道:“若真有这般狠毒的人,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若是被利用,无意间做错了的人呢?”尘芳眼含悲意,沙哑地问道。

    胤(礻唐)睁开眼,转脸凝视着她,冷涩道:“不能原谅,只要是伤害到了你、兰儿、还有这腹中的孩子,我都不能原谅。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在我看来,都是十恶不赦的罪行,我穷极一生,都不会放过他!”

    将脸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尘芳痛苦地闭上眼,泪花闪烁。

    胤(礻唐),你总是这般呵护我,不想让我受到丝毫伤害。同样的,我又怎忍心让你受到伤害呢?又怎忍心让你年迈的祖母,敬爱的额娘,被迫卷入这场诡计中呢?所有的苦,我会一并咽下,所有的恨,我会一笔清算!

    我,决不会原谅那个人!那个人曾背叛了我,又扼杀了我的骨肉,更是伤害到了你——我在这世间最挚亲的爱人!

    不可再坐以待毙,不会再任人宰割,不能再听天由命!

    “阿九!”尘芳在已熟睡的胤(礻唐)耳边轻语,“你放心吧,从今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掐住我命运的咽喉了,我——也要保护你一生一世!”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 正文 第70章 惊变

    章节字数:3466 更新时间:070924 09:50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尘芳放下毫笔,不禁摇头叹息。原来这张颠的狂草,讲究的是左驰右鹜、诡异变幻,她虽是一气呵成,却不能摈弃妍美、纤弱之态,可见落笔间仍是犹豫不决,意志不定。

    此刻,绵凝走了进来,环顾四下无人,便上前轻声道:“格格,她从慈宁宫回来了。”

    “跟在她身边的人怎么说?”尘芳也不抬头,只径自看着雪纸上的数行草字。

    “不出格格所料,太后娘娘为了她表弟小杜子偷换波斯香料一事,果然十分气恼。”绵凝随手研起磨,又道:“那对茉莉南珠,奴婢已带给了齐嬷嬷。她让奴婢转告格格一句话,说定当不负格格所托。”

    “果然是皇太后身边的红人,识得好东西。那对茉莉南珠,是宋孝宗之妻,夏皇后的心爱之物,黄金百两也买不到第二对。”尘芳冷笑道:“这一回,她是休想再踏足慈宁宫一步了。”

    “近两日,她都心绪不宁,脾气也焦躁了许多。前日房中的一个小丫头,失手打碎了个花瓶,便被她责罚了十杖棍。”绵凝踌躇了下,问道:“格格,您看她何时才会动手呢?”

    “快了。”尘芳掌心一合,将手中的雪纸攥成团,丢进了一旁的纸篓里。

    “多好的字啊!”绵凝不禁叹道:“扔了岂不可惜!”

    “这字写得并不好,旁人虽看不出端倪,可自己心里却明白的很。”尘芳重新铺了张纸,抬眼笑道:“心已乱,自然神不定,神不定,自然手不稳。如今只需那最后一击,便可马到成功了。”

    桂月坐在石凳上,怔怔地望着面前秋波荡漾的湖面。昨日慈宁宫中的一幕仍历历在现。皇太后冰冷地望着自己,齐嬷嬷则一脸鄙夷地在旁道:“果然是一家子的骨肉,在慈宁宫里进进出出的,真真是玷污了这干净地方。”

    还未待自己辩解,皇太后便起身示意,“小杜子已死,也查不出他为何要偷换香料,可毕竟那香料,是哀家要赏给各宫各府贵眷的,若中间有了差池,岂不是哀家的罪过。幸而哀家都查了遍,没听说有何不妥之事,便也作罢了。今后若是无事,你就不用给哀家来请安了。安生呆在九阿哥那里,规规矩矩地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皇太后的翻脸无情是自己始料不及的,可是更令她害怕的,是在身旁逐日拢聚的不安气息。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日以继夜的盯着她,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监视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让我看看吗!好姐姐,让我看看吗!”远处两个丫鬟在嘻笑玩耍。

    桂月回过神,擦着眼角,起身原想回屋,但当看到其中一人手中高举之物时,不禁一愣,忍不住悄然走了过去。

    “姐姐,这是福晋赏你的吗?”厨房中的粗使丫头小箸,反复抚摸着手中的白玉环佩,不禁叹道:“我便是挣一辈子的工钱,也买不了这玉的一小块啊!”

    绵凝掏出手绢,擦着额头的细汗,笑道:“前几日,九爷在天津的金铺里进了一批玉石,那里的掌柜便挑了这对玉佩呈上来孝敬福晋。可这样的货色,怎能入福晋的眼呢!偏巧我办好了件差事,福晋顺手就赏了我这一块。”

    “福晋人美性子又好,府里无人不称赞的。”小箸啧啧道:“姐姐的命可真好!能跟在福晋身边,不仅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还时不时会得些赏赐。”

    见她对手中的玉佩如此爱不释手,绵凝索性甩手道:“罢了,看你这眼馋的模样,这玉就送给你了!”

    “真的!”小箸瞪大了眼,又喃喃道:“可是——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能平白无故就收下呢!”

    “傻子!”绵凝拧着她胖乎乎的脸蛋道:“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咱们是什么人家?天家皇子府,便是那府里的门房也抵得上一个六品官。好东西还见的少吗?这算什么稀罕的!说句不中听的,和府里的其他珠宝玉器比起来,这只算是个下三等的货色了!”

    “既如此,我这个下三滥的奴婢,也算是能配上这下三等的货色吧!”小箸傻呵呵地笑着,将玉佩揣进了怀中。

    “你呀,也不用为得块玉,就这般贬低自己吧!”绵凝啐道:“走,到我屋里去吃点心!”

    “好啊!”小箸拍手笑道,两人渐渐走远。

    只隐隐又听得绵凝道:“剩下的那块环佩啊?也不知是赏给谁了?说不定啊,又是被哪个下三滥的得了去了吧!”随即是两人的一团哄笑声。

    桂月默默地从树荫后走了出来,颤抖地解下腰间的白玉环佩,凝视了许久,终于挥手将它投进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中。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尘芳终于满意地看着手中的狂草,这才侧目望向窗外。

    秋日黯淡,残叶纷飞,落絮粘染在窗榭上,淡若无痕。在这个颓废、美丽的季节里,自己的心却是那般冰冷、孤寂。究竟是对还是错,其实早已不重要,既然已选择走到了这一步,她就只能咬牙继续前行下去。

    “格格!”剑柔喘着气跑进来,急急忙忙道:“格格,奴婢看到——看到白佳主子在您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

    尘芳一顿,即刻颔首道:“知道了,你倒是个眼尖的。”

    “格格,咱们快把此事禀告给九爷吧!我这就去找爷,定要那个女人好看!”剑柔咬牙切齿道。

    “等等!”尘芳淡笑道:“素日里说你急躁,你还嘴硬不承认。这会儿没凭没据的,你去告了状,若是一个误会,岂不让人说我矫情。咱们这一房风头已是独一无二了,难不成还要添上个诽谤诬陷之名?”

    “您说的是有道理,但难道就这般作罢了?”剑柔道:“再怎么着,也要弄清楚她在玩什么把戏啊!”

    “我心里自有分寸。”尘芳指着书案上的两册书道:“你现去趟十四阿哥府,她福晋前几日提起向我借书,可巧今日想到了,你便替我送去!”

    “这些个小事,派其他丫头去便是了。”剑柔摇头道:“我要守着您,哪里都不去!”

    “沂歆也是个难伺候的主,若派其他人去,怕有个闪失得罪了她。”尘芳沉下脸,严肃道:“越来越没规矩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剑柔一跺脚,噘着嘴捧起书就走了出去。

    尘芳松了口气,正盘算着事后如何解决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只听得外间的脚步声,却是绵凝端着药盅,和桂月走了进来。

    “格格,奴婢在厨房取药时,正遇到了白佳主子。”绵凝放下药盅,笑道:“奴婢知道格格这两日呆在屋里闷地慌,便硬拉着白佳主子来陪您说会话。”

    尘芳望向桂月,见她面色难看,眼神慌乱,便走过去拉着她坐下道:“可巧,我正想着你,你便来了。”

    “福晋有孕在身,妾身也不便久扰,还是改日再来吧!”桂月坐立不安道。

    “这是哪里的话!现已入秋了,这几日我不禁总想起当年咱们一块选秀的日子。”尘芳按住她的手,笑道:“那会儿,咱们俩可没这般的拘束啊!”

    “今非昔比,现在您是福晋主子,我是妾室奴婢。”桂月讪讪道:“哪里还能和您没有尊卑高下的说话呢?”

    绵凝将药盅里的汤药倒进碗内,递了上来。尘芳撇开脸,厌恶道:“苦涩涩的,怎吃的下!”

    “格格,您若不喝,九爷可是要怪罪奴婢的。”绵凝随即又对桂月道:“白佳主子,您在这里就好办了。看在您的面子上,格格定能乖乖吃药的。”说着,便将药碗塞给了桂月。

    桂月的手一抖,洒落了少许汤药。

    “这丫头真是刁钻!”尘芳望着桂月微颤的手指,笑道:“她明知我定不会推诿你,才让你喂我吃药。亏她想得到!”

    桂月牵强地一笑,缓缓搅了一汤匙药送到了她嘴边。

    尘芳一顿,冷冷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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