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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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吉他可以趴着弹二胡站着拉的年代,这个一个概念大于梦想谣言大于坚强的年代,这是一个连月饼都透露古典主义的年代,这是一个造反有理革命光荣的年代,这个年代很好,这个年代很坏,所有纯真的寓言都变成了硕大无比的泡沫在空中飞,张牙舞爪,耀武扬威,可只要轻轻一碰就灰飞烟灭。

    二

    2001年,我22岁,相信理想,热爱音乐,成天骑着无牌单车游走在上海的大街小巷,我看老人跳舞,看小孩上学,看妇女买菜,看男人吵架,他们样子大多猥琐表情复杂,微笑起来鲜艳入花,这个城市在他们脸上无比清晰,它让我明白它并不如传说中那样纸醉金迷。

    我讨厌工作,害怕寂寞,两者之间经常找不到平衡,一度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更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可怜,三块钱一份的牛r拉面是我的最爱,再贵一点的饭菜我会很心疼,2001年我很穷,我的女友因此而离开,我曾想告诉天下人我要写本书送给她,说这话时我们还很相爱,站在外滩的边缘我们寻找着传说中的三生石,黄浦江上漂浮着各种生活垃圾,远处的航船发出阵阵低鸣,偶尔也有潮湿的气味迎面吹来,我对她说那是海的味道,她问我海有多深,我说海和我对你的爱一样深,她说她很幸福,愿意和我共度此生,给我生十个小孩。我陶醉在这样的言语中久久不愿醒来,然而一年后她义不容辞地离开了我,理直气壮,并且对我说她已经长大,并不是一年前那个单纯的小孩,她坚决不会再和一个穷光蛋恋爱,因为我们脚下的城市叫上海,在上海讨论理想主义简直扯淡,她的理由充分,所以我无法阻挡她的步伐,我祝福她快乐,谢谢这一年多的相伴。失恋后我经常到外滩走走,看着脏脏的黄浦江,遥想大海的方向,曾经美丽的诺言成为最大的嘲讽,三生石犹如彼岸的花朵,永远只能观望,不可亵渎。

    我的2003充满了快乐,也充满了忧愁,如今它已经消失,我很怀念它。

    三

    我姓黄,很多人叫我大黄,那是一条狗的名字,我很喜欢,因为亲切,更因为真实。很多年前我给自己重新起了个名字叫一草,我觉得这个名字很美丽,充满了质感,我希望它能够给我的生活带来故事。

    我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把那个女人忘记,然后决定把那段故事写下来,在我的心中实在没有什么比那更美妙。2003年下半年,那时我就职的公司因效益不好给我们放了一个长假。我不想回江苏老家,就在上海虹口区的寓所里试图写一篇长点的东西,在此之前我差不多写了三年短篇小说,我认为是时候写长篇了,2003年上海的夏天温度创下半个世纪的新高,我躲在家里不出门,空调又舍不得开,就一天到晚用那台破电风扇对着自己猛吹,从白天到黑夜我都沉浸在一种悲伤的回忆之中,然后又激情四s地敲打键盘,我会长时间地为那些文字感慨不已,我知道随着这些文字的出现势必意味着一种生活的彻底告别。

    虽然是写自己的经历,但进展也不顺利,毕竟要考虑到结构和行文等因素,我是一个对文字很苛刻的人,第一天写的文字第二天要反复读,有半点感觉不对的地方都要修改,就这样等全部写好上海已经进入三九,正是一年之内最冷的时节,而我的心情也随之降温,半年的创作过程中我一直处于很亢奋的状态,也曾试想这篇小说会感动很多人,可写好后所有的激情都没了,今年二月份我那公司居然又放假了,我还是不想回家,天很冷,生活依然贫穷,一时间我无可自拔地对未来表示了悲观,我告诉自己看不到生活的方向。

    对于这篇小说,我本人无意将之牵强附会为80后文学。现在媒体对80后讨论很多,但还没触及本质,这是所有人的悲哀。过不了多久这阵风就会过去,到时候一切都会偃旗息鼓,什么炒作,什么概念全部灰飞烟灭,剩下的还是小说本身,接受时间及后来人的考验。

    我对这篇小说的质量充满信心,客观而言,现在市面上的青春小说非常多,但绝大多数让人失望,青春小说的主题其实都一样,无非渲染成长,描述爱情,反思青春,这时候重要的就是语言,以及叙述方式,这是评判一部青春小说优劣的重要标准,遗憾的是很多青春小说在这两方面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小说创作的理解,没有一个定论说小说应该怎样写,不能哪样写。我个人比较倾向于用一种足够放松的语言去表达生活的紧张,先做到言语幽默,有趣味,再做到有深度,有内涵。做一个冷静的叙说者,生活可以没有激情,但是文学创作不可以没有激情。

    基本上,在《再见,上海》我做到了这一点。我不能确保你看了这部小说后会泪流满面,那太矫情,但我能够让你看的时候哈哈大笑,然后在心头留下一丝怅然。

    每个人的成长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我写下了我曾经的感情,在此我无意强调我的故事一定比你精彩,但我足够真诚,我把那段故事还原了下来,并分析了我们的青春和成长,或许会获得你的共鸣。

    现在我换了一份工作,在一家保健品公司做文案策划,这家公司的产品因一句“送礼就送xxx”而变得地球人都知道,每天工作忙的昏天暗地,估计不会再有放长假的机会了。

    《再见,上海》是我的第一步小说,当你读到这篇序言的时候一场交错的时空即将向你开启,这是我精心布置的一个局,它将会给你带来笑容和泪水,这是我期待多时的结果,可不知为何我的心情依然无比平静,或许我的马哲确实学的太好了。

    再见,上海,再见,我们的青春!

    大学里的男女混混们

    公元2000年暑假结束后,我的社会身份是上海一所理工大学的大四毕业生。我强烈意识到再过一年我就得从学校里彻底滚蛋,我就再也不能满脸温情地对你微微笑然后露出洁白的牙齿告诉你我是一特善良的学生。我不可以动辄愤怒地像个诗人用夸张的形体动作表达着我的沧桑我的郁闷我的故作姿态和春秋华年,我也不能一天到晚平和地像个农民一样不愁吃不愁穿不怕人情冷暖盘古变迁。我得离开象牙塔走进社会然后承担起所有潜在的无奈和责任,我将会参加尔虞我诈的大军或许有一天变得比你还要忘恩负义、狗肺狼心。面对这个显而易见的结果我感到了莫大的恐惧,于是站在学生边缘上,我一边暗自神伤地怀念着学生年代里所有的风花雪月,一边对茫茫不可知的未来窃窃感伤,犹如一个临产前的女人,孱弱、易怒、敏感万分。

    毕业前一年,学校里的男女混混们是什么样的心态都有:有人渴望一步登天,最好立即能中体育彩票变成资产阶级;有人崇尚不劳而获,幻想可以被哪个富裕的老女人包养起来逗她欢心成为她的小蜜;有人憧憬能够找到一个月薪800元人民币的工作认为那就是他要追求的幸福,也有人想投资800万在南京路上开一家肯德基。有人动不动就绝望,眼角眉梢无比苍凉;也有人躲在c场或者天台上拼命做a,他们说流年逝水应该及时行乐,有人成天大笑、莫名其妙;有人通宵酗酒,然后在酒醉之际以愤怒的姿势去控诉这个社会对他缺少温情的关怀……一切都是无序的、激情的,燃烧的快,熄灭的也快。

    再看看这个城市吧,这个美丽的城市犹如一个正进行着二次发育的女人,她以一种你所无法理解的速度飞速膨胀着:奇形怪状的摩天大楼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压抑着风压抑着云也压制着城里人的灵魂,黄浦江上继续造着大桥,黄浦江下继续挖着隧道,轨道在延伸,道路在扩建,老房在改造,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建造的石库门敲敲打打之后就变成了“新天地”,苏州河边的老仓库补补缝缝就是顶级画廊……一切的膨胀都让你有点头晕有点目眩有点不知所措。

    而与之一起膨胀的名词还包括:同性恋、肥胖儿童、形形色色的选美大赛、唱rnb的人、先知、波西米亚风格的内k、艾滋病患者、dj或nj、性s扰、步履匆匆的人们交叉而过神情冷漠、站在金茂大厦88层的高度思考幸福是什么……。

    2

    1997年以前我生活在一个名叫扬州的地方。关于扬州,绝大多数人的第一联想就是:那里的盛产美女,对此我只想说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谬误。关于扬州,我还想交待一下它的地理位置:位于上海的西北方向,距离上海差不多300千米,不如上海繁华却比上海美丽。

    在这里我之所以会莫名其妙说这么多废话只是因为这些年在上海曾有n个白痴天真无邪地问过我:

    “叶辉,扬州是不是上海的一个区啊”?

    1997年以前我一直是个自命不凡的家伙,从小到大都在怀疑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是鲜活的生物之外其它的一切飞禽走兽、花鸟树木都他妈的是虚无的存在。而不管是在教科书上还是在其它媒体里听到某个人在讲什么大道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在放p、在骗人、在造谣生事。我的这种想法或许很奇怪,但绝不可笑,因为在你认为很可笑的同时我早已把你定义为一个愚蠢的人而加以鄙视。1997年前,我的同学都坚持认为我是个疯子,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是疯子,我只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并且认定天才肯定是在嘲讽和刁难的环境里茁壮成长的,所以我要说的是,1997年,18岁的我很骄傲,骄傲的莫名其妙,骄傲的无可救药,而骄傲的时候我并不孤独。

    我曾经无比渴望成为一名电影导演,这个纯朴的愿望来自于一部叫《东方不败》的香港武侠电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从一个狭小脏乱的录像馆出来以后着魔似的手脚乱颤激动的要命。我想呐喊我想歌唱我想迎着风飞迎着那漫天大雨到处乱飞,以此表达我的欲罢不能。这部电影构成了我最赤l最纯真的创作欲望,从此以后我立志将从事影视制作作为我人生发展的方向。当然那部电影还导致了另一个结果那就是让我疯狂迷恋上了林青霞,并且在以后的生活中只要看到下巴中间有道沟且长相半男不女的姑娘就会心乱不已。

    高二的时候老师要求大家畅谈自己的理想,我战战兢兢地说渴望成为中国最牛b的导演,最起要码比张艺谋牛b那么一点点,结果当场就引发哄堂大笑,我的那些目光短浅的同学们一个个用看怪物的眼光打量着我然后嘲笑我是一傻帽,我那同样目光短浅的混帐老师也说我为人不踏实,整天就爱不切实际胡思乱想,他貌似善良地劝我还是想想办法考上大学先。我不敢反驳什么,你有理想,他有教鞭,我势单力薄所以我只能逃避只能缄默不言。后来等到高三的时候我的理想变成了作家,当然我没有敢对任何人说,我要是再说我就真是一大傻帽了。

    1997年我高中毕业考到了上海,我想当然地以为这个号称全国最为时尚的城市的大环境可以开放一点,文明一点,自由那么一点点。可是生活了一段日子后,才发现是换汤不换药,人心依然险恶,世道依然狭隘,你要敢说你想从事文艺创作,一样会被别人无情耻笑。

    我不想再被别人耻笑,所以我只能被同化,几年的大学生活充分培养了我如下的习惯:

    a:对该激动的事情无动于衷,对应该无动于衷的事情激动的像杀人。

    b:开口之前必先说一个“c”(大三开始改说上海粗口:册那)。

    c:一句话说完加上“我拷”。

    d:熟练掌握了“傻b”和“郁闷”的应用技巧,并在日常生活中反复大量使用。

    e:不管见到认识不认识的同学,都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用说声“hello,饭吃了吧”,仿佛大家都是文明人。

    f:学会了抽烟、喝酒。热衷的香烟是8块钱一盒的“红双喜”,曾经一度贫穷到只能抽一块五一包的“大前门”的地步,2000年开始只抽四块钱一盒的“中南海”;钟爱的啤酒是“三得利”,非常瞧不起喝“力波”的人。

    g:吃了生平第一顿火锅,从此爱的一塌糊涂,隔三岔五都要到学校附近的“乐满家”火锅城撮一顿;吃了上千顿三块钱一份的蛋炒饭,和校门外那些做打排档生意的安徽人混的倍儿熟。

    h:掌握了不下十种牌技,尤其精通“砸金花”。我和我们寝室的“扬三”,“林滔”并称我们系的 “金花三贱客”,人见害怕,鬼见发愁。

    i:知道了一些衣服品牌,比如“班尼路”和“左丹奴”,初步学会了一些简单的穿着搭配技巧,知道原先高中时在运动服下穿皮鞋是一种很傻b的行为。

    j: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追求过几个女孩,无一例外都失败了,那些心狠手辣的姑娘们一个个以貌取人,忽略了我冲天的才华,把我纯真的感情扼杀在朦胧之中,死的很惨很惨。

    ……

    人最害怕的就是摆事实讲道理,现在想想几年大学生活下来改变还真不少,其中有一大部分是虚荣的表现,还有一部分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有的时候我会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脸庞试图寻找出高中时期的种种锋芒,可我所能触及的只是越来越茂密的汗毛和鲜亮的青春痘,它们无耻地横亘在我光洁的肌肤之上,搁手万分,犹如我堕落的人证物证。

    而我所真正想表达的只是:所有的这些变化大大超过了我来上海时作为一个乡下孩子所能预见的全部目标。于是,到现在我对我的某种语言或动作依然有一定的陌生感,觉得那很丑陋、很肤浅,其实并不属于我。

    也就是说同化其实只是一种表象,我的内心依然无比守旧。具明显的证明就是我依然坚持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一个真正的生命体,其他的依然是虚无和假象,由此可见我真是一顽固的人,我听说过上天会保佑吃饱饭的人,却没有听过上天会保佑顽固的人,所以,在2000年以前的三年大学生活中我一直活的比较郁闷,并且不认为在剩下的一年内会有任何改变。这一点可真让人伤心。我一直喜欢把大学生活比喻成花朵,那么我的大学充其量也只是一朵开放失败的红玫瑰。

    这个比喻好,可以说明一些问题,可以将我一颗敏感受伤的心表露无遗。

    3

    郁闷的人往往火力过剩,需要找个合适的途径发泄发泄,否则弄不好就会整出杀人放火、抢劫越货之类的生猛举动。2000年大行其道的网络世界正好给我们提供了近乎完美的发泄平台。上网立即成了最为世俗的时尚,成了全体火力过猛的男女青年的桃花源,也成了我们这帮毕业前无所事事的混混们的精神天堂。天堂就是那个可以给你带来快乐忘掉烦忧的地方;天堂就是那个可以让你尽情实现梦想的地方,即将告别校园的我们都是容易受伤的小孩,所以更愿意把自己置于虚拟的世界久久不愿醒来。网络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也改变了我们喜怒哀乐的理由――脆弱的可以从中寻找到坚强,弱小的可以从中寻找到强大,虚伪的可以寻找到真诚,无耻的可以寻找到更无耻的力量。

    以上的排比句所形容的就是2000年网络所给我的所有感想,时隔三年回头去看的时候,居然发现那种感觉竟是那么的青涩懵懂,犹如池塘边的睡莲、理想中的初恋。

    据说每个人都喜欢在网络上扮演另外一种身份,我很想脱俗但我比谁都俗,我在网络上扮演的是一个情感专家,天天和有爱情的人讨论爱情的甜蜜,和没有爱情的人研究爱情的可悲,日子过的非常荒y。2000年六月份我的荒y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大的可能――我在上海一家特知名的中文原创作品网站“松树上”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感论坛,我思考了三天三夜综合了无数种可能最终给这个论坛取名为“寂寞疼痛”。我的用心良苦很快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就冲着这“寂寞”和“疼痛”两名词,祖国各地无数痴男怨女齐聚而来,集体抒发他们内心的“寂寞”,个个“疼痛”的不行。这些痴男怨女们一个个感情丰富、精力旺盛,仿佛没有人为了当时还不便宜的上网费用而忧愁过,在我的论坛上她们整天说着风花雪月的故事,畅想着更加风花雪月的未来,实在浪漫的可以。很快“寂寞”和“疼痛”就成了她们用来标榜自己生活状态的一种标志,并且为此欲罢不能。

    就如此疼痛了一阵子后,我的论坛在 “松树上”网站声名鹊起。那些痴男怨女们近乎变态的热情在最大程度上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我犹如改革开放后暴发的个体户一样在面对突如其来的财富时感到不知所措。最初的几天我是白天上不好课,夜里睡不好觉,逢人就媚笑,遇事就手脚乱颤,一天到晚像个小疯子一样没心没肺的活蹦乱跳,表现出来的症状和一个神经病患者别无二样。

    4

    “寂寞疼痛”上的网友大多出生在上个世纪80年代后,属于那种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宝贝,世纪末的时候这些宝贝们正好发育成熟,于是一个个雄心壮志地开始渴望起一种叫爱情的东西来。关于爱情的比喻很多很多,你可以把他比喻成春天的花朵秋天的果实也可以比喻成洪水猛兽还可以比喻成隔壁张三不小心放的p,可无论是哪种你都不要太当真,你把爱情太当回事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这是我在遭受了数次残酷打击后作出的智慧总结,我很想把我的智慧和别人分享,可是别人不愿意听,她们不把爱情看作是隔壁张三放的p而把我的智慧看作是,这让我实在郁闷,后来我聪明了我什么都不说了,让那些对爱情憧憬太高的孩子们哭去吧。

    2000年的爱情和那年的网络一样地泡沫,且没有风险投资又不能上市。于是那年失恋的女孩就特别的多。隔三岔五的就会冒出个小姑娘在论坛发帖子大放厥词说自己又失恋了,生怕别人不知道。除却失恋告白之外她们往往还会信誓旦旦地说在有生之年再也不相信狗p爱情再也不相信猪狗不如的男人之类绝望无比的话。姑娘们的绝望很快得到我的同情,我这人没有太多优点就擅长多愁善感,我写了大量无病呻吟的文字像爱护小动物一样精心抚慰那些为爱痴迷为爱疯狂为爱欲罢不能的少女们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我总是鼓励她们不要那么绝望还是应该去相信爱情应该再勇敢去爱别人,虽然我自己根本就不是这样去认为的。但是我还是那样去鼓励别人好好去爱,由此可见我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当然你会理解这是一种虚伪,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其实是一个道理,重要的是我确实是那样去做了,而且做的很不错。

    很多小姑娘在我的安慰之下重新获得了爱一个人的勇气和力量,她们很快又轰轰烈烈地重新投入到下一场爱恋之中,这真让人感到欣慰。

    在这些80年代出生的宝贝们的文本中有大量的词汇被反复提及,类如:小资,在厨房或电梯内尽情做a,爱上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男人,安妮宝贝,同性恋和同性a,怎么样才能有效防止便秘,南京东路的星巴克内的蓝山咖啡,资生堂的唇彩有多美……。

    我就整天生活在这样一种氛围之中,蔓延的胭脂流离,忽男忽女,欲罢不能。

    也有女孩试图直接和我交流对爱情的心得体会,她们千方百计弄到我宿舍的电话号码然后给我打电话说要和我讨论爱情,这个时候我则会一改温柔善良的面目,汹相毕露,特别是在对方告诉我她是多么爱一个男人的时候我总会立即打断她然后恶狠狠地说:

    “别他妈的和我讨论爱情,恶心”!

    我之所以如此回答,往往是因为我嫉妒,我嫉妒自己不会那样去爱别人更嫉妒没有人那样去爱我。一位名叫张国荣的男人曾经在一部光怪陆离却好看的要命的电影里如此说过:任何人都可以变得很狠毒,只要你尝试什么叫作嫉妒。

    这句话差不多可以反映我在2000年面对所谓爱情时真实的心态。

    而张国荣自己却选择在2003年愚人节那天从一幢叫文华的大楼23层的高度上自由下落从而把自己彻底结束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也是因为嫉妒。

    玩笑开大了吧

    5

    除了谈情说爱外,我那论坛里的姑娘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模仿“安妮宝贝”写小说。平时这些女孩一个个号称自己迷恋米兰。昆德拉和杜拉斯的文字,崇尚在午夜冲一杯蓝山咖啡然后听着帕格尼尼的小提琴,虽然我有理由相信她们中绝大多数人和我一样并不知道帕格尼尼是男是女是个老太婆还是一个糟老头,但这根本不妨碍他们去小资,每个女孩只要一开口就是一副“很受伤”的腔调,而这些都是那个叫“安妮宝贝”的浙江女人所引发的。

    说实话,你不生活在上海你就无法明白2000年时“安妮宝贝”对那些痴男怨女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在很长一段时期内,论坛上很多女孩子和我聊天的开场白差不都是:“你有看安妮的文字吗?我觉得她笔下的女子就是我,我有很多欲望,在这个迷幻的城市里我经常迷失方向……”。这种沧桑的话她们一说就是一大堆,跟拉稀一样轻松无比。对此我大体不屑,因为我知道她们只是在摆酷。摆酷其实不要紧,哪个正在发育的青年男女不爱摆酷啊!可要命的是她们还一个个模仿安妮宝贝去写爱情小说,写给自己看情有可原,但是拼拼到处漫天飞舞地发贴去糟蹋别人的灵魂。这样的爱情小说无论是语言还是情节都千篇一律,大体都是在上海这个物欲横飞的城市里生活着一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这个男子高高瘦瘦,看上去很白净并且具有洁癖,男子的名字叫城或者林,这个男人还很忧郁,爱护小动物,注意环保可以为了花花草草掉眼泪,当然这个男人是一个高级白领,虽然物质丰富但是内心苍白,终于有一天见到了一个穿着棉布长裙并且穿球鞋不穿袜子还有着海藻般长发的女孩子,然后两个人有了感情很快开始做a,他们做a显然是疯狂的,可以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只要一方有了性欲就可以如同两台机器一样永远干下去并且不会消耗能量不会产生垃圾场。最后肯定是以分离为结局,弄不好还会死一个,另外一个开始流浪,号称要在流浪中学会遗忘……。这种小说的篇幅不会太长,句子也有欠通顺。这帮小朋友遣词造句还没学会就描写生离死别的爱情了,确实让人欣慰。

    在这些女孩子的小说之中大多都会有精彩的性描写。你千万别以为这些18、9岁的小姑娘对性的理解只是天马行空想像。如果你真的那么以为只能说明你太愚蠢太封建。就比如说我论坛里好多女孩子都有着丰富的性经验,这些性经验是通过那些他们身体上呻吟的男人领悟到的,我曾为这个现实绝望过好一阵子,当然现在依然绝望着。绝望过后痛定思痛,我开始固执地认为现在的女孩子到了十八岁只要稍有风情的就差不多都经历性生活了,你尽可以嘲笑我的浅薄无知甚至用心险恶。没关系,你的嘲笑根本不会动摇我的观点,因为我在你之前心已经被伤透过很多次,不,应该说无数次,n个如花如阳光如朝露如春梦的少女们很大方地告诉我她和一些男人的性事,或许只是因为她们知道我是善良的人,善良的人往往是安全的,所以她们都无比乐意把我当成一个聆听者。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我正在肆无忌惮地出卖她们,如果她们知道了我到很想知道她们会不会不在乎还是很伤心。

    有一次在网络上我问一个18岁的高三女孩子,我说你和几个男生发生过关系了啊?我以为她会立即骂我是变态就算不骂我也会立即愤然告别,可是她没有,她的回答让我恐怖地不行,只听到她用一种骄傲的口气对我说:

    “我一共和四个男人做过,两年前有过一个孩子,打掉了……”。

    虽然当场我就被深深地吓着了,但是为了显示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我立即用毫不在乎的口吻回答:“就四个?还好拉!我昨儿认识一个女孩,人家和十三个男人发生过关系了,光孩子就做掉三个,也才比你大一岁呢”。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不是在吹牛,因为前几天的确有一个19岁大一的女孩子如此对我说过的。

    还有一次一个女孩子在电话里板着手指头给我数和她做过爱的男生,等到她两只手都不够数的时候,我已经“落荒而逃”了,我怕再听她数下去会当场疯狂掉。

    这样的对话在那段日子里几乎天天可见,于是我的心天天被无情的伤害,伤害的鲜血淋漓,伤害的体无完肤,伤害的终点就是终麻木不仁,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年过20的女孩告诉我她还是个处女,她很渴望在婚姻前保持贞节完美,我肯定会瞪大眼睛大叫一声:

    ――“鬼啊”!

    这就是2000年一些女孩子的情感和性经历的现状,充满了种种血腥的欲望,请相信我绝对没有信口雌黄,如果说你还和我一样有点良心的话。

    所以现在,当一个还没有真正恋爱过也没有任何性体验的纯情男生――我,口口声声告诉你我对爱情非常悲观,请你不要把我当作神经病患者,也不要认为我在矫情,如果你和我有一样的经历,或许你会比我更绝望。

    6

    对于这个现象,我的一个网友,一个被我叫作“古北”的女人对曾有过比较文雅的说法:“世纪末的孤独和恐惧正将这个城市的男女侵袭,你我都无法抵抗,或许只有彼此身体的温度才可以给我们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你要是没见过“古北”光听这话一定会以为她是一忧国忧民的社会学者,要是你知到“古北”是干吗的你肯定要喷饭,因为丫是一高级妓女,成天在上海古北地带为台商港商日本商人提供各种变态的性服务。

    “古北”在数年后成了我最为忠实的性伙伴,数年或许不是很多年,数年或许只是一两年,但是绝对可以把一个憨厚老实、心怀崇高理想的小伙子改造成那种厚颜无耻的登徒子。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明证,数年后的我早已经放弃了当初对爱情的美好幻想和坚持,和你在大街上所能看到的任何一个男人一样对女人充满了最为原始的欲望。在古北那修长健硕的身体上我一次次地忘乎所以,放声呻吟并且不以为耻,我不会再去思考爱情和性的辩证关系,不会去思考这样做是不是对得起谁对不起谁。这种变化多少有点残酷,残酷得类似于成长,残酷得有点让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不能原谅自己可是老马却可以,这就是老马的过人之处,由此可见堕落其实也是需要资格的,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底限最好还是回家老老实实做农民。毕业之后老马曾不止一次在我内心最为焦灼矛盾之际安慰我让我别把这些破事看得太认真,在老马的眼中看来,男人荒y是正常的是值得提倡的不荒y却是可耻的,对这事太认真就是虚伪就是傻b就是上海人说的“戆大(督、du,读一声)。老马往往在苦口婆心之后会现身说法,告诉我他最近又嫖娼又偷情什么的,老马说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觉得很爽很男人,那种成就感甚至超越了他做成了一大笔订单所引发的快感,但是这一切并不妨碍他继续去爱那个和他谈了四年多的女朋友。老马会对说:“爱情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是最虚无的借口,只有性才是真实的理由,千万别为了虚无去责难真实,那样不符合事物的发展规律”,我想老马可真是一奇怪的家伙,上大学的时候不见其有什么文学天赋,天天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生猛犹如野蛮动物,毕业后却总是表现得犹如一个哲学家,动不动就用一种看透世间万物、无比睿智的眼睛凝视着你然后说出这种巨哲理的话,而且不管怎样琢磨还挺那么一回事儿。

    无论如何,我都很感激老马,他的话一度成为了我纵容自己的挡箭牌,我无法相信自己的信仰的只好依赖别人的逻辑,找个借口去活着。

    还是具体说说老马吧,正好可以借机矫情一把我的大学生活。把时间倒回去,倒到三年前,大学里老马和我住一个屋,睡在我对面的床上,每天我们在彼此的对骂中面对日出日落。老马是安徽人,为人多情,学习爆烂,生平一大爱好就是谈情说爱。老马很帅,身材健硕修长,嗓音雄浑低沉,长相酷似现在f4中的朱孝天,凭借着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老马以玩弄女性而闻名于世,成为全校男生咬牙切齿的对象。老马在大一、大二两年恋爱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死去活来(女孩死,他活),且最后能全身而退,因其下手之准,分手之快而获得“禽兽”这一至高无上的称号。大学前三年禽兽老马于万花从中翩然起舞、流连忘返,“见人杀人,遇佛诸佛”,过的颇为得意,后来或许是上帝不忍看到生灵涂炭,于是就发配了一个叫赵霞的女孩到老马身边,牺牲了一个人解放了全人类――大三快结束的时候老马突疯狂迷恋上了山西姑娘赵霞,爱的莫名其妙,爱的欲罢不能。野蛮的老马以前追求女孩子时仗着自己是帅哥总是很拽地强行拉人家去约会,幸好现在的女孩子大多喜欢男人野蛮,更何况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去野蛮,所以老马是百试不爽。没想到这次却害羞了然后采用了最为原始的方法:每天晚上一张30元的201电话卡,然后在熄灯之后躲在桌子底下和赵霞温馨夜话,跟个疯子一样。那个叫赵霞的姑娘我见过,比我们低一年级,模样清秀,穿着普通,走路从来不见抬头,而且喜欢用长发遮住自己的眼睛,混身透露一股乡土气息。真不晓得老马怎么就为这种女孩欲罢不能的,最要命的是这个姑娘死活还不理我们老马,一直把他当流氓看待,却又从不拒绝这个流氓的电话,属于不给你希望又不让你绝望的那种性质,特别恶劣。大三结束后的那年暑假老马在赵霞20岁生日前一天座了28小时的火车赶到了大同――赵霞的家乡,在大同火车站和一帮乞丐挤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终于见了赵霞一面,并亲手送上了鲜红的玫瑰,老马认为这就是浪漫可是赵霞却认为这是变态,赵霞当场愤怒地将老马的玫瑰给扔了,赵霞说你得立即回去,要让我爸爸妈妈发现了你还能不能回去就谁也不晓得了。心已碎的老马特受打击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没来个当场晕倒,于是又站了28小时火车往回赶,回到上海的时候身上只剩下了一块钱了,正好可以坐没有空调的投币车。后来老马在学校门口见到我时像看见亲爹似的叫喊着就往我怀里猛钻,哭的那个叫伤心。

    那个暑假剩下的日子里老马意志消沉,天天寻死觅活,不管看男人还是女人一律都是哀怨无比的眼神。我们都说这是报应,简直大快人心。老马也咬牙切齿说再追赵霞他就是大伙们的孙子,结果大四开学后老马又继续以一天一张电话卡的频率和赵霞温馨夜话,弄到最后大门口卖电话卡的老太婆都不敢把卡卖给他了,以为这小伙子有什么非法收入呢。有道是:天理循环,天公地道,当老马的打掉的电话卡可以绕学校一圈的时候,他终于成了赵霞的初恋男朋友,从此以后在学校里总是可以见到我们的大孙子老马牵着自己那永远低头的女朋友的小手,洋洋得意,幸福无比。

    我曾一度认为老马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女朋友的男人,大四那一年老马和赵霞的恩爱足够让每一个不相信爱情的人去重新唤起对爱的热情和信心。没错,山可以无棱,天地可以闭合,但是老马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他女朋友的事。可我还是错了,而且错的实在厉害,毕业后在老马的那些说教面前,我突然感到很可怕,我觉得可怕不是因为我猜错了,而是因为从来就没有对过。

    7

    综上所述,在2000年前,我真的还是一个单纯的人,我那些或狂野或无耻的想法只能说明我的底气不足罢了。我的单纯具体还表现在对待爱情的态度上,2000年的我还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处男,不但没有像老马这种禽兽一样阅女身体无数,甚至连接吻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我坚持爱和性是不可分的,对于爱情短期的理想是在大学里谈上一次恋爱,长期的理想是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怎么样,够幼稚吧!

    三年后的一个黎明破晓前,我第一次从我的性伴侣“古北”那间位于上海古北地区的豪华寓所里出来的时候天地还是一片漆黑,这个城市和他的子民依然在安静睡眠,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看到头顶上冷冷发亮的星星,宽大的马路上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我身体上还残留着各种体y的味道。我顺着古北路低头缓慢走着,我知道我的样子非常狼狈,连扫马路的清洁工也不会多看我一眼,可我不在乎,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快乐,非常的不快乐,我有点恨自己,为什么干到了那么美丽的女人还他妈的假惺惺伤心呢?走了一会儿我给我的兄弟顾飞飞打了个电话,电话中他含糊地安慰了我几句然后就说他要睡觉了没有心情听我倾诉,我又尝试给其他朋友打电话,可对方不是关机就是没有人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我的悲伤也没有人在意我的悲伤。后来我坐在一颗梧桐树下,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始痛哭了起来,我不知道一个24岁的男人在黎明放声哭泣是不是有点荒唐,我只是突然想到其实就是在三年前我还是那么相信所谓的爱情,可几分钟前我正趴在一个陌生的女人身上,做a、流汗,放声呻吟然后虚伪地说我爱你。

    ……

    “你爱我吗”?黑暗中陌生的女子用狂热的嘴唇在我身上疯狂地吻,含糊不清地问。

    “我爱你。我简直爱死你了”。

    “你会爱我到什么时候呢”?

    “爱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可以天长,可以地久,你要我爱到什么时候我就爱到什么时候”

    ……

    8

    好了,矫情完毕。

    此刻,我很想借鉴一个北京糙爷们的一句话“下笔千言,离题万里是我的拿手好戏”。我前面那些废话差点就淹没了我想表达的主题。

    现在还是想想2000年一些快乐的事情吧!

    在2000年的那个暑假刚刚开始的日子里,我借着“寂寞疼痛”这一亩三分地活得异常滋润,通常状态下我就以一救世主的身份去面对那些为爱煎熬为爱不能自拔为爱像得了打摆子的女孩们,救世主自然是受人尊敬的,事实也是如此,在论坛里我有绝对的威信,也受到了无数媚俗的崇敬。她们爱看我编织的爱情故事,并身陷其中不能自拔,她们更乐意听我分析爱情的道理并引以为鉴,她们“爱我、宠我、包容我的一切不良行为”,长此以往,我就养成了很多坏脾气,比如有“外地人不聊,男人不聊,未成年女孩不聊”的“三不聊”原则。

    我就这样或快乐或忧愁地挥霍着自己大学的最后的日子,大四第一学期开的课程不多了,最大的烦忧就是找工作,不过这还不是特别急,反正万事拖沓已经成为我们的优良传统。我们可以每天可以“荒y无度”睡觉睡到自然醒,没有人会去管你一个毕业生的精神状态只要你别发疯别变态,你有忧伤可以有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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