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皇妃第49部分阅读

    暴虐皇妃 作者:肉书屋

    暴虐皇妃第49部分阅读

    像是从地底出的一般沙哑低沉。

    “有消息吗?”华南问道。

    “有。”

    华南的黑眸似是有火星骤然亮起。

    “据说,公主殿下一天前曾在京城边关小镇的一所医馆内就诊。”

    “就诊?”华南只觉心下一惊,立刻回过头看着那人。

    “是。”

    “她为何会去医馆?”

    “属下已然抓了那郎中询问,方知……”

    “方知什么?”华南的耐性已然全无,他上前一步,黑眸眯着,迸射出危险的光芒,看着那人。

    “方知,公主殿下她……有喜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天涯海角,只为一个你(下)

    更新时间:20091022 0:20:34 本章字数:6623

    能去哪里?

    乌兰端坐在马上,任风吹起面纱轻轻飞扬。

    再向前走,不出一日,便可到达与洛枫约定的地点。半月之期,这是最后一日。

    然而,果真可以与他一同云淡风清吗?

    她的手,慢慢的,不由自主的下滑,触到了自己柔软的小腹。

    出宫之后,乌兰一直戴着这顶垂着黑纱的帽子,以遮住自己的脸庞与那双有异于常人的澄明眼眸。并且一度不敢在热闹之处露面。

    出门之际过于匆忙的乌兰,只得在边关的小镇的一个普通农家暂时歇脚,并且给了那人家一锭银子,以便用些饭菜。

    淳朴的农家人,感激的收了乌兰的银子,便唤妻子去弄饭。见乌兰本是一介女子,又戴着面纱,言语甚为客气有礼,料定应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为了行走方便方才使然,便对其极为恭敬,又收拾出一间小屋,请乌兰单独休息用饭。

    然而在用饭之时的乌兰,却突然晕厥。被这对慌了神的农家夫妇送至了医馆就诊,待到醒来之时,却赫然现自己已然睡了好几个时辰!

    急着赶路的乌兰霍然坐起身来,却赫然现自己的面纱,竟然被摘了下去。

    “这是……”乌兰摸着自己的脸,诧异的看看四周。

    这依旧是方才自己所休息地农家。而自己亦没有被束住手脚。那对方理应不是坏人罢?

    “夫人……”农妇挑起门帘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地鸡汤。散出浓郁地香气。惹得乌兰地腹中一阵饥饿感觉。

    农妇虽然粗。便是倒是甚为有眼色。见乌兰看着鸡汤。急忙递了过去。

    乌兰接了。放在唇边。扑鼻而来地香气更令她饥饿。不觉大口喝了起来。

    “夫人。您身子骨儿娇贵。又有了喜。需要多加进补才是。这碗鸡汤。您就喝了罢。”农妇地脸上洋溢着慈爱地笑容。看着乌兰。

    “你说什么?”乌兰刚刚喝了一半地鸡汤。突然间顿住了身形。错愕地抬起头。望着那农妇。

    “赶情您……还不知道?”农妇亦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您要一个人独自出门!哎哟哟,您可千万不要再自己走了,您有喜了!我瞧着您的身子骨儿,实在是不适合长途奔波,况且有喜的女人,为了肚子里的孩儿可是要安安分分的。”

    农妇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她的表情热切,语调里饱含着对于胎儿的关注与热情。然而,她所说的一切,却都已然无法转到乌兰的耳中了。

    乌半慢慢的放下手中的鸡汤,那口中本来醇香的味道,此刻却已然素然无味了。有喜了……有喜,代表着什么?

    犹记与华南灼交战之初,她尚且因月事无法与华南行那鱼水之欢,却不想……

    莫非她……她怀上了华南的孩子么?

    华南的孩子,华南家族又一代骄傲的王血脉,竟然,在她的体内孕育了。

    她一度想要逃离的生活,想要逃离的姓氏,却已然深深的植入了她的血脉,并且,将会伴她一生。

    “郎中说您是近来一直没有好好进食,使得身体虚弱。夫人,您这样是不行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儿,您可要多吃多喝,这样小娃儿才能长得壮实!您尽可以在我这里多住几日,容奴家给您调理调理,包管您不出三日,便会恢复体力!”

    农妇咯咯的笑声引得乌兰慢慢的回过了神。

    小娃儿?

    乌兰的眼中,恍然间有些迷茫。

    小娃儿吗?

    她的娃儿?她,与华南的娃儿?

    如果这确实不是一场梦,那么,便是她乌兰这一生中最大的讽刺与笑话!

    乌兰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跌倒在床塌之上,幸而那农妇扶了她慢慢躺下,又为她掖了被角,再三叮嘱她要好生的休息,明日要宰了自家的花猪给乌兰进补,方才去了。

    乌兰静静的躺在床上,乡野田间,夜晚竟是那样的寂静无声。窗外月光明净,室内,却因那农妇因体恤乌兰的身体而多加了柴火而显得温暖。

    这样的平和生活,不用担心明日的颠簸与未知,是否连睡眠,亦是安稳的?

    她慢慢的抚上自己的小腹,于她的内心之中,慢慢的升腾上一股子异样的感觉。

    虽然对于这个有了胎儿的消息有些错愕,但是,她却并没有任何的不快与负担。是女人的天性使然,还是以她的这个年纪,也已然到了想要孩儿的时候了呢?抑或是……她只是想要留下一个,能够永远铭刻于她生命里的,关于她和一个痴情得近似于霸道的男人的回忆呢?

    乌兰自己也无法知道。

    乌兰自幼生长在宫中,无论是苏丹国还是中原,所有的女人们都对孩儿有着异乎寻常的狂热与渴望,到底是为了喜欢孩子,还是为了要保住自己的身份与地位的成分更为多些。恐怕,是连她们自己也无法说清的罢?

    如若回到皇宫,恐是要继续那种生活吧?

    那种,与母后一样,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儿不被人欺凌,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与孩子的性命而不得不做出许多许多违背良心与意愿的事情罢?

    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她再不想要去过,亦再不想要提及了。

    乌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乌兰起了身子。

    她的面纱!

    她的面纱已然被摘了下去!这证明她的面孔已然被人所看到了!

    自己的眼睛,异于中原之人,这是迟早要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这地方,恐是不桶久留了。

    天还未亮,乌兰便已然起了身,她在房间里留了两锭银子给这两位善良的农家人,便翻身上了马,离开了小镇。

    可是,要去哪里呢?

    自己,还能去哪里?

    如若已然怀上了华南的骨肉,就绝然没有理由再与洛枫一起。照顾一个已然怀有了身孕的女人,对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一桩可笑之事。

    皇宫,亦是断然不能回的。

    不如,随便找一个乡与几亩良田,到时候,安居乐业,过平凡的人生,亦未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这样想着,乌兰便调转马

    她自己亦尚且未知那将会是哪里,会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会有什么样的生活在等待着她,等待着,她与她的孩子。

    守候在关边的驿站,洛枫一直凝望着那京城的方向。

    已然,离约定的期限超过了七日。

    她还没有来。

    从京城所来之人的闲谈之中他得知,京城马上就要举行登基大典,据说,苏丹国的长公主被封了后,中原与苏丹国约定两国永不交战,并且会扶植苏丹国的展与兴旺。

    如此,她便更加的不会再来了罢?

    洛枫自小二的手里牵过了马,纵身,跃于马上。

    “客官,您要等的人,需要小的帮您捎个话儿不?万一他要是来了……”甚有眼色的小二站在那里仰起头来问即将要离开的洛枫。

    骑在马上的洛枫身形微微的顿了一顿,他的唇张了又张,终于,轻叹一声,淡然道:“不必了。”

    说罢,策马而去。

    独留那小二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叹息。

    “许又是一个等女人的痴心汉子。”说罢,摇头而去。

    还有任何的话么?

    已然没有了。从你自我手中接过剑,奔向他的那一刻,你的选择,我便已然明了了。这一番等待,是于你,也是于我这十几年来的等待,一个圆满的答案。

    自此,便是孤独,也终是真正的云淡风清了!

    “驾!”洛枫扬鞭,在空中打了一个响亮的鞭哨。

    在与他不同的方向,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亦策马飞奔向一处丛林深处。

    走过了这座山,便有一个小小的村落。

    在那里,或许她便可寻得到她想要的生活和平静了!

    然而马儿一踏入这丛林,乌兰便感觉到了一股子异样。

    空气里,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不知为何,自从知道自己怀了这腹中的胎儿,乌兰的直觉便愈的敏锐起来。

    都说是雌兽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都会觉得既敏感又强悍,不知道,为万物之主的人,是不是也是如此。

    她紧张的望向四周,除了透过枯叶与残枝投射下阳光的萧瑟树林,再无其他异样了。

    于是马儿走了几步,却赫然现于自己眼前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这人身材魁梧,一身黑色长袍,头上戴着与自己同样的黑色斗笠,垂下黑色面纱,遮住了自己的脸庞。

    乌兰的眉,慢慢的皱在了一起。

    那人似乎是在看乌兰,然后突然纵身而起,举起手,朝着乌兰袭来。

    乌兰心中大骇,忙抽出腰间的宝剑相迎。

    谁想那人却并没有直接与乌兰碰硬,而是突然旋身,绕到了乌兰的身后,径自,跨坐在了她的马上,揽住了她的腰。

    “放肆!”乌兰轻喝,举剑便要向后刺去。

    “你这不听话的丫头!”

    低沉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却带着那般的宠溺,如此的熟悉,令乌兰整个人愣在那里。

    “华南?”乌兰错愕道。

    华南却并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的拥住了乌兰。

    “你怎么会在这里?”乌兰完全愣住了,由着他如此紧的拥抱着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应不应该推开他。

    “我如何不能在这里?”华南嗅着他熟悉的味道,低声说道。

    我?

    他竟没有称呼他自己为“朕”,乌兰再次惊讶的转过头去,看向华南翊,只是隔着自己与他的面纱,完全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走罢!”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华南声音里的笑意,却分明透露得出来了。

    说着,他夺过缰绳,用力的一甩,马儿嘶鸣着飞奔而去。

    “华南,你这是要带我哪去里!”乌兰轻喝。

    “去你想要的云淡风清,去过你想要过的生活。”华南朗声笑道。

    “华南,你疯了!”乌兰大骇,这男人总是在她突然出现,做恐怕令世人都永远无法理解的事情。“你这个疯子!”

    “哈哈,哈哈哈哈!”华南大笑不已,笑声是那样的洒脱与释然,“走罢,跟疯子一起流际天涯,我们三个人一起。”

    三个人一起,一起的云淡风清……

    正文 月与花容

    更新时间:20091022 0:20:35 本章字数:21660

    好多萤火虫啊,在夜空中星星点点的,还有翅膀会闪光的蝴蝶,对了对了,那些歪歪扭扭的小蛇也好可爱,一游过去,母妃种了一夏的月季就全变成深紫色……哥哥真是太厉害了

    “小郡主,到你了”

    先生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让我猛地回过神来,赶紧吸了吸鼻子,抬眼望了望席首的父王

    见鬼,好好的中秋节,是谁发明了要在家宴上表演功课的

    “容儿年纪还小,又是女孩子,操控能力差一些,不如还是念两句诗来听好了”

    我眼睛亮了亮,瞟了一眼一旁淡定的哥哥,赶紧对着父王拼命点头表示赞同

    父王看看我,宠溺地一笑,点头应允了

    于是我站起来,拖着长长的金色裙裾,福身一拜,朗朗开口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念完之后我得意地一仰头却发现父王地神思似是十分恍惚双目无神呆呆地坐着也不准我入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坐在他旁边地母妃则脸白如纸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一时站在堂中有些无措了

    比起念书我显然是更喜欢摆弄那些毒虫小兽地只是学艺不精今日这种场合与其拿出来丢人我倒更情愿让父王考我诗词

    毕竟我还有这么一首是背得极熟极熟地

    只是……

    我小心翼翼地又抬眼看了看父王他似是有些回神抬了抬手示意我坐回去我便连忙提着裙子退回我地案子后面刚坐定便感到一束温和地目光

    是哥哥

    方才的那首诗便是哥哥一个字一个字地教给我的从我懂事起,哥哥就是“厉害”的同义词,他懂好多好多我不懂的东西,会好多好多我不会的本领,骑马射箭,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我却总是半吊子不过这一点不影响我向榜样看齐,于是,我从小就是哥哥的跟屁虫,哥哥似乎也不是特别烦我,偶尔心情好了还会教我一些自创的驱虫术,比先生教得还管用有时候他还会给我讲故事教我念诗词,从远古的神兽,到闺中的美人,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神情专注,声音稚嫩而清脆虽然脸比起父王要小得多,却偏总是露出一副像父王一样不容忽视的威严神情于是在他教我念这句诗的时候,我尽管不情愿得要死,但却一点都不敢忤逆,只乖巧地随他念了,念完后,抬眼便看到他墨一般漆黑的瞳仁里填满笑意,里面映着我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空气里开满了山茶花一样,原来诗词这东西也不尽是枯燥无味的

    对了,我是华南王朝云南王的小女儿,封号玉妍郡主

    我叫花容

    今年十岁

    我的哥哥是云南王世子,他叫花凌月

    他十五岁

    据府里服侍的嬷嬷们说,哥哥起先并不住在府里,直到我三岁那年他才搬回来的,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自打我有记忆起,他就一直都在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从小没有养在身边的缘故,母妃好像并不怎么亲他,既不准他跟我们一起吃饭,也不准他跟我们一起住在王府的后院,对他的各种用度也都十分苛待,甚至都不怎么为他裁衣偏偏哥哥一袭素白长衫,整日里都是一尘不染,颇有那个什么什么仙人气度,惹得府里许多小丫头都争着为他奉茶研墨,贴身伺候

    忘记说了,尽管才十五岁,但哥哥他啊,长得还真是好看

    这事给母妃知道了之后,很是发过几次脾气,有好几次我经过母妃房门口,都听到她摔茶扔盏地骂哥哥作妖孽,我听了以后真的很不高兴,只是母妃的样子太吓人了,我也不敢惹她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默默地想这件事,我不明白了,哥哥不是我的亲哥哥么,也就是她的儿子啊,母妃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容儿这首诗倒是念得极好,只是女孩子家家的,念这个多少显得有些轻浮,这总不是先生课上教给你的吧?”母妃的声音约略有些发紧,似是在强忍着什么,面上倒仍是一番无可挑剔的笑意

    轻浮?

    我微微蹙了一下眉,虽然不大明白,但也隐隐感觉的出不是什么好词,当下只觉得有些委屈,却也不知该怎的作答,只一径低了头,泪珠子迅速地就漫了上来

    “是我教她的”我茫然地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对上坐在对面的哥哥,他轻皱了皱眉,转而又对我笑笑,做了个擦眼睛的小动作,起身出席,朝上一揖,不紧不慢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母亲为容儿取名的时候,这本便是出处,我并不觉得让她念念这样的句子有何不妥”

    “你!”母妃的声音颤抖,一双手紧紧收拢,镶着金边的漂亮护甲几乎要将大红色的锦衣掐出个洞来,大半晌才仿佛从喉咙深处滚出一句:“放肆!”

    “母妃,哥哥他……”我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王妃殿下”一个声音同时响起,将我的生生给盖了住“儿臣身为兄长,教导幼妹识文断字,本是责任何来放肆一说?”哥哥微微地低头,声音清越,反倒有几分倨傲之气,我暗暗心急,生怕他把母妃给惹恼了

    “啪!”金属的护甲与椅背相撞,发出尖锐的响声,“放肆

    我被吓了一跳,偷眼看看哥哥,只看他将宽大的衣袖轻掩口鼻,微微地打了个呵欠,不禁笑出来

    “放……”母妃显然也看到了,张口刚要说出第三个放肆,却又急急刹住了,一张脸青了又白,端的丰富

    “好了”父王将微眯的眼睛张开,淡淡地将众人扫了一遍,道,“青昙,也确是你小题大作了些,孩子们能在一起学习,本是好事而且……”

    父王将眼神停在我身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道:“容儿那首诗,我很喜欢,再念一遍给父王听,可好?”

    (二)

    那个我必须称他作父亲的人,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难得的低眉顺眼

    他很小心地对,小心,恐怕只有我才看得出对着容儿说:“容儿那首诗,我很喜欢,再念一遍给父王听,可好?”

    那丫头刚才还皱成一团的脸立刻舒展开来,抿嘴笑了笑,脆声答道:“好!”

    说来也是有趣,从小她就贪玩,不爱读书,我教她的许多诗词,背起来,不是丢了头,就是落了尾,更有甚者,直接将两首诗的句子调换,什么两岸猿声啼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着实是让人哭笑不得,唯有这一首例外

    莫非是娘亲的在天有灵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一眼坐在父亲旁边的那个女人

    惹云珠

    她刚刚好也将目光扫过来,目光交汇之前,我赶紧低头抿了一口杯中早就凉了的茶尽管这些年来,我已经学会了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但这一刻,我还是怕眼神会出卖了我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在容儿的名字上挑错

    她明知道,那是娘亲为容儿起的名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容儿并没穿着苗疆里传统正式场合里要穿的华服,而是一袭浅紫色的纱裙,层层叠叠,立在堂中念诗的时候,裙摆被轻轻地吹起来,这小丫头整日里总是叫嚷着说我有什么仙人气度,要跟我学,今日这番打扮想也是下了功夫的思及此,我几乎要笑出声来,照旧看向她时,但见细瓷般的颈子上挂了珊瑚色的珠串,衬得两腮粉红娇艳一双眼睛,黑亮有如上好的黑玛瑙,晶晶地闪着光亮,能照出人影儿来她长得真是越发地像娘亲了这时,父王对她伸出手来,她便蹦蹦跳跳地走上台阶,头上的银冠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甚是悦耳父王就势将她抱上膝头,她就得寸进尺地蹭上去拔父王的头发

    这整个云南,怕也只有她花容有这个胆子了,呵呵

    容儿甜脆的童声与父王呵呵的笑声,响在耳边,我却觉得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恍然,那声音便变成了娘亲的声音

    那一年的紫云轩,茶花开得正好

    我们坐在茶树下,碗口大的茶花朵朵悬于枝头,在傍晚时分,被夕阳剪出美好的剪影,犹可见艳丽缤纷娘亲轻轻拍着手中的襁褓,身子有韵律地一晃一晃,她淡紫色的纱裙在晚风里轻轻扬起裙摆,我依着她,听她口中喃喃自语

    “云想衣裳花想容……云想衣裳花想容……”娘亲将手中的小毯子仔细掖了掖,毯子里包裹的娃娃已经睡着了,粉嫩的小拳头放在腮边,娘亲用手指戳了戳她圆滚滚的脸蛋,一戳一个坑,她好像感觉到了,小嘴咂巴咂巴,不知道在嘟哝什么,我看着有趣,便也有样学样哪知,一试便舍不得丢开手,她的皮肤太滑了,嫩嫩地跟块水豆腐似的抬头看向娘亲的时候,她对我笑笑小妹妹漂亮吗?”

    “嗯!”我重重点了点头

    “那……我们叫她容儿好不好?”

    “为什么呢?”我有些不满意,在我那时幼小的心灵里,“容”实在是一个太过普通的字眼

    娘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站起身来拈下一朵茶花:“你说,咱们这树茶花开得可算美丽至极?”

    那朵花像是开在娘亲的手指上,碗口大小,水红色的花瓣层叠相错,金黄|色的花蕊在其中半遮半掩,我仰起头来看了半天,终于还是承认了,确是美的,美丽至极

    “你想呐,连这么美的茶花都要惦记着咱家的容儿呢”

    娘亲这句话的尾音消弭于容儿突然响亮的一声啼哭

    “哇!”

    小小的脸上,五官皱成一团,长长的睫毛紧紧合在一起,拼命张大的小嘴里,露出可爱的嫩嫩的粉红色牙床娘亲连忙拍哄,口中一边还一迭声地念叨着:“容儿乖,娘不好,娘错了,一站起来把容儿吵醒了,乖,不哭……”

    娘亲的侧脸在暗金色的光中明暗不定,神情恍惚而美丽,那时,我看不懂,只是觉得这画面美好得让我不敢呼吸时至今日,我才晓得,那是娘亲最后的回光返照

    第二日,我花了一早上的时间糊了彩色的风车,想要拿给容儿玩,却发现整个紫云轩里都找不到她了

    就在我急急跑去问娘亲的时候,娘亲却病倒了

    昨日里还美丽得堪比茶花,一夜之间便失了颜色,我只记得她蜡黄的脸,和无休止的咳嗽

    娘亲这一病就是三年

    三年之后,娘亲病逝,我则被接进了云南王府那天,我还穿着孝服,背上是简单的行囊,踏进朱红色的大门,家丁丫鬟们分立两旁,口中高喊:“恭迎世子回府”脸上却淡漠得很,分毫没有“恭”的意思

    我茫然失措地站在那里,一抬头,便看见那个女人

    比起娘亲,她并不算年轻,只是穿着却要艳丽得多大红色绞了金银丝的短襟小祅,小领盘口,衣襟绣着百鸟图案,袖口宽大,露出里面象牙白色的紧袖小衫,绣花束腰,八宝绣鞋银质的头冠,上面雕着纷繁的花卉与鸟兽,头上一颗孔雀衔珠,随其动作微微的颤动着

    我好不容易从这一身晃眼的装扮中张开眼睛,对上的却是一双无比阴的眸子

    “这就是月儿了吧,好孩子,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女人变脸端的快极,眨眼就换了副神情,热情迎了上来,行走之间周身一阵叮当作响在她靠近我的那一刻,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不自觉便避开了她要碰到我的手

    气氛有一瞬间的冻结

    她恨我

    从眼我们的对视中,我就觉得出,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要将我置于死地的强烈气息

    “母妃”一个稚嫩的声音划破了尴尬的空气,只见一团紫色小旋风一样地闪过来,于是,女人被我避开僵在半空中的手很自然地朝下一捞,抱起了那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小女娃

    “母妃”女娃又叫了一声,声音甜得发腻,我的心颤了颤,抬眼看过去,一双黑得发亮的大眼睛,仿佛含了一汪泉水,正好奇地打量着我

    “你是谁?”

    “我叫花凌月”对,从今日起,我就姓花了,这是娘亲临终前唯一交待我的一件事

    “哇,你也姓花,那……你就是我的哥哥啦”女娃眼睛一下就笑得弯弯的,“我叫花容”

    时间仿佛在那一霎凝固了

    “哥哥,你怎么了?”

    我感到有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滑落,然后,然后幼滑的手指在我的脸上胡乱地擦着,那触感,一如小的时候,我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掐她的脸

    呵,我的容儿

    (三)

    自打中秋那桩事之后,母妃对哥哥越发地冷淡了,连带着也不准我再跟他一起上课我倒乐得自在,除了例行的早晚请安,便每天窝在我粉红色的闺房里调教小青

    小青是一条手腕粗的青蛇,嗯,注明一下,是我的手腕那么粗,基本上还是条秀气的小蛇碧绿如玉,全身布满了浅浅的棕色花纹,漂亮得不得了我跟它一起平躺在地板上的时候,它比我的身子还要长出许多,只是它很懒,鲜少可以看到它伸展的样子,一般都是盘成一坨,眯着眼睛在窗格子前我给它准备的上好花岗岩上晒太阳

    哥哥说我这样是不对的,首先,对

    灵蛇,实在不该用一坨这样既没有美感又没有气质的tt)|)其次,蛇天性喜欢阴暗潮湿之所,我为它准备花岗岩已经是错,把花岗岩放在窗子边上就是错上加错

    “真不晓得你是怎么想的,它到现在还没被你养死,或者变成痴呆,简直是……”哥哥声厉色茬地说这些话的时候,小青懒洋洋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淡定

    不得了,不得了,这蛇怕是要成精了

    自打我不再去学堂,哥哥有时下学了便会偷偷来看我,当然,所谓这个“偷偷”只是我一个人以为的,他每次都大模大样的很,那叫从容,反倒是我,只要一听见走廊里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便紧张得要死,老早就守在门边上,只等他一靠近,就一把拖进来

    哥哥过来的原因多数时候是为了小青

    说起来,这条小蛇还是我们前年一起在后山抓的,当时它受了伤,被挂在一处枯枝上,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颜色,偏一双澄澈的眼睛滴溜溜地望着我们没有乞求,没有绝望,没有任何东西,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一般,只是望着我们,漠然至极这眼神想必是有些激怒了生来傲气的哥哥,他当下便走过去托起蛇身大概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将它收进了竹篓

    “哥,除了生活习性怪异些之外,它实在是一条懒得不能再懒的蛇,对指令反应很迟钝,似乎还比不上大黄,翠儿它们,你确定它真的是难得一见的万蛇之王么?”我走到窗边将小青拎起来,它就势缠上我的胳膊,一路缓缓游上脖颈,绕了个圈,吐出鲜红的信子,飞快地在我脸上舔了一下我拍了拍它扁平的蛇头,嘀咕一声:“又偷偷亲我,讨厌”

    “嘶嘶”小青将头偏了偏,吐着信子,修长的身子微微地扭动,似是对我的责骂有些不好意思我扁了扁嘴,正要把它拽下来,扔回花岗岩上,哥哥突然大叫:“别动”

    我吓了一跳,愣是半晌没敢出声,过了好大一会,才呆呆问:“怎么了?”

    哥哥将食指比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小青拖在我小臂处的蛇尾,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禁呆住了那哪里还是那如绣林一样的翠绿颜色,而是在绿色的表皮之下,透出炭火般的红色来,隐隐地跳动着,好像燃烧着一小团火,那红绿交叠着,又仿佛两枚空心的透明管子套在了一起,一层碧绿,一层火红

    “这……”这下我是真不敢乱动了,耳边小青嘶嘶的声音次让我有些头皮发麻,腿也软得不像话,我刚才还说它坏话,说它不如大黄,不如翠儿,这下可好,人家蛇王本色露出来了,人家要变身了……脑子里一团糨糊,胡乱地想这这些,我只觉得我就要哭出来了

    “容儿乖,别怕,小青不会伤害你的,你试着对它下下指令看”

    “嗯”听哥哥的应该没错,我含着泪点了点头,将右手捏成个圈儿,放到嘴边,随便吹了一道指令然后……我明显地感觉到小青的身子绷了起来,红光愈盛,我也不敢看它,又过了一会,只觉身上一轻,它不知什么时候已游了下去登时大松了口气,一下歪倒在软榻上

    “通!”还来不及反应,哥哥竟迅速地倒了下来,还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的头,哥哥英俊的面容上眉紧如锁,睫毛颤抖了好久,才微微张开条细缝,艰难吐出一句

    “死丫头你怎么下攻击的指令……”

    说罢就彻底完全地昏了过去,我一低头,发现小青正盘在我脚边,皮肤已经回复了绿色,三角形扁平的蛇头在我的小腿上蹭来蹭去,似是邀功一般我搂着没了知觉的哥哥,只觉烦躁得紧,便狠狠踹了它一脚,直踹得它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才重新盘稳身子,也不敢靠近,只可怜巴巴地远远望着我

    “哥……”我不理它,回过头使劲晃了晃哥哥,平日里在我眼中高大伟岸无所不能的哥哥,此刻就如同个柔软的布娃娃般,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双眸紧闭,我稍一动,他的头便跟着我晃动起来无论我怎么使劲地捏他的脸色却越来越煞白,嘴唇上也现出越来越深的青紫色,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

    “嘶嘶”

    对了,还有小青,我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苗疆有秘术云,遇上凶险的蛇毒,若无药可解,只要宰杀施毒之蛇,取其蛇胆,加以草药煎治,便可驱毒想到这里,我咬了咬唇,向小青走去……

    (四)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相信的,也只有我的眼直觉了比如眼便察觉出了云南王妃惹云珠对我的敌意,比如眼便认出了这世上最后至亲的容儿,比如……眼与它对视的时候,便知道,它不是一条普通的蛇

    它是青涧

    只出现在传说中的万蛇之王,据说是水漫金山的白娘子的结拜义妹小青的原身只是,传说中,青涧都是至少碗口粗的巨蟒,这一条倒委实是长得秀气了许多

    我将它带了回去,只是惹云珠那女人处处限制我,取药煎药都不甚方便,所以我与容儿商量了一番,便将这条小蛇寄养在了她那儿小丫头对这蛇似是十分喜爱,当下便起了名字叫“小青”,堪堪暗合了传说,也算是几分缘分了

    千年之前,白素贞初识小青,恩情也好,仰慕也罢,小青到底是化形为人,甘愿服侍左右

    今日,我救此青蛇,只望它也能念我一份恩情,助我完成心愿

    只是……

    我看了一眼盘错在窗户边上懒洋洋地闭起眼睛晒太阳的小青,次怀疑,我的直觉是不是有误

    当然,这个怀疑是很短暂的,一刻钟不到,它周身通红地对着我吐了一口烟,那一瞬,我觉得周身的血管都僵硬成了石头,我栽倒的时候,心中却是雀跃的我果然没看错,那厮真是蛇王只是容儿那丫头估计要吓坏了,于是我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对她说

    “死丫头你怎么下攻击的指令……”

    还未说到重点,我便再也动弹不得从表面上看来,我应是昏了过去,但意识却仍是清醒的,我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容儿对小青的险恶企图,只是我阻止不了,心中焦急更盛

    好在小青到底不是一般的蛇,从它能清楚地判断自身的好恶就知道了蛇本是冷血动物,阴险,没感情,驱使多半也是靠特殊的口令控制其五觉,可小青却似有自己的思想一般方才它明明缠在容儿的脖子上,容儿吹出那一道攻击的指令时,我吓得一身冷汗,生怕它伤了容儿,哪想人家悠悠然就朝我来

    高级的灵兽与主人之间都是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心灵感那傻丫头虽然可能还不知道,但小青心里却是明白的,容儿要对它怎么样,它不会完全没感觉果不其然,没过一会,我只觉面上一凉,一股清香清凉入喉,身上便轻快了许多,眼皮也慢慢地能抬起来了

    “小青青,容儿错了,你原谅我吧”

    容儿蹲在地上,小青被她围堵在墙角里,几次想要突围而出,都被她疏而不漏地截了住,眼下正不住地抽搐着,眼神无比绝望

    我坐起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

    “容儿……”我无力地叫了一声

    她迅速地掉过头来,怔了一下,便飞奔过来扑进我的怀中,小小的软软的身体还有些颤抖,我几乎不敢用力,只将她拍了拍,抱上膝盖

    “哥哥,我不知道小青会攻击你,你怪容儿么?”

    “哥哥,你不要怪容儿嘛,先生说了,不知者不罪,小青平日里也没这么机灵的,今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着抽风了……”

    “哥哥,你看,我已经罚过它了,它以后不敢了”

    “哥哥……”

    我感觉自己的嘴角抽了无数次,根本插不进话,只好默默梭巡整间屋子,寻找那条无辜的青蛇半天,才在容儿素日里梳妆的台子下看到了它一抹青色的尾巴,飞快地摆动了几下,也缩了进去

    看起来,是被这小魔女吓得不轻我暗笑

    此番有惊无险过后,小青渐与我亲近许多,我潜心研究下,也发现了它许多不同寻常的特性

    它会变色,它会解毒,它喷出的毒雾可以依据要求达到不同的效果,昏迷,假死,致命,还有使人堕入幻觉

    无数个日夜里,我为它繁杂的功能编写指令,再让容儿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地催动它努力学习呃,不得不说,它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最最最懒的蛇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间小青已经长到了我的手腕这么粗,对于那些口令,也已经非常熟练容儿当初为它准备的花岗岩如今已经卧不下它,于是,我便为它重新打了石台它呢,除了爱趴在上面晒太阳之外,偶尔也会去草地中游一游,直到弄得那些半人高的灌木哗哗作响,才会很得意地窜出来

    容儿的驭虫术也纯熟了许多,打个马去山道上唬一二十个山贼土匪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只是有时候,我会担心她整日里摆弄这些,会显得过于刁蛮,不够淑女

    “嘶嘶”小青讨好般地从我脚腕一直游上来,窝进我手臂里,我摸了摸它略有些鳞片却依然水滑的蛇皮,心中暗暗对自己说,不会太久了,等一切都结束,就带容儿离开

    那时,我想法还很天真,自以为天大的一桩事,放在日后,几乎不值一提

    不过,那都是后话

    那年,容儿的眉眼已经与娘亲有了九分的相似,她才十四岁,玉妍郡主的名号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云南

    一半因倾城美貌,一半因刁钻狠毒

    而我,也已经十九岁,到了选妃的年纪

    (五)

    外面是铺天盖地的大红色,遮了天光,映得整间屋子里都一片淡淡笼罩的樱桃色我手执象牙玉梳,将母妃的头发顺了一遍又一遍,却迟迟不为其束冠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冷不丁的,母妃沉声问,惊得我手一松,玉梳已从手中脱落,“啪”地掉落地上,摔成了两半

    今儿个是哥哥选妃的大日子

    身为云南王世子,又是父王唯一的儿子,早在三四年前,便有数不尽的名媛淑女的肖像源源不断地送进王府,只是哥哥都以自己年纪尚幼,未曾立业,何以成家为由推托掉了但就如同例行公事般,隔上一段时间,父王总是要问上一问

    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哥哥应承得爽快,倒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切听从父王安排”

    我猛地抬起头

    哥哥答话的时候,眼睛垂着,面上一片波澜不惊我猛然惊觉,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长成了这个样子,不再是那个又拽又别扭的男孩,也不再是那个眉眼风轻云淡的少年,而是完全的成为了一个大人的样子,一个……男人!

    他现在比我高出很多,我要踮着脚尖儿才能勉强拍到他的脑门

    他的脸型早就脱了稚嫩的娃娃气,变得线条分明,从侧面看过去,下巴有如刀削偏一双眼睛,又柔柔地泛着水光,漆黑如墨,于硬朗中添进几丝慵懒味道唯一不变的,便是永远淡淡的表情,似笑非笑,令人难以捉摸

    有了他这句话,这事便张罗了起来,近月余,王府都处于一片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送画像的,看八字的,搭礼台的,裁礼衣的,真是比过年还热闹我没事了,便也会带着小青到处凑凑,只是,却到处都没见着哥哥

    一直到昨夜,确切来说,是选妃仪式的前夜

    我颤巍巍地起摔碎的玉梳,深吸了口气,换上一张笑颜,仰起脸来对母妃撒娇道:“母妃可错怪

    暴虐皇妃第4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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