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又何必顾及我死活!

    “答应了你,我自是不会走的!”



    长歌见他身上裹满了纱布,皱了皱眉:“我走之前,你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道伤口?”



    李桢有些心虚地别开眼。



    他自是不会告诉长歌,这是在她走之后,未免皇后起疑,他自已用刀在身上割的,借此造成失足坠崖的假象。



    想到今晚她那决绝的身影,他一负气,将被子往头上一罩,躺下背对着她,闷声道:“你不是讨厌我吗,你还回来做什么?反正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不堪入目的人,你又何必顾及我死活!”



    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不曾反思便罢,居然还口口声声质问于她,长歌心底对他仅有的好感,顷刻荡然无存。



    长歌隐带怒气:“你倒现在还不知悔改?”不想与他在此事上多做纠缠,拂袖正欲离去。



    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坠地闷哼声。



    长歌转身,便见李桢滚落在地,他身上包裹伤口的纱布,因这剧烈动作又渗出了丝丝血迹,他却恍然未觉,红了眼瞪着她:“你又要丢下我走了,对吗?”



    长歌不语。



    李桢眼眸深处划过一丝受伤:“枉我时刻谨记你的话,不乱杀无辜,而你却从始至终都不信我。若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将那妇人关入柴房,是因为我母后在一场大火中丧生的,她当时就在现场,如今她疯疯癫癫,我别无他法,才能出此下策,迫使她能够想起些什么,你信吗?”



    长歌半信半疑望他:“真的?”



    她的态度却彻底激怒了李桢,“话已言尽于此,你爱信不信。”



    长歌心底有丝丝松动:“那你当时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李桢冷冷望着她:“敢问,长歌仙子给了我机会解释吗?”



    长歌一堵,皱了眉。



    的确,当她一见到那妇人被关在柴房中,便已认定是李桢故意纵火烧她了,又哪还听得到他的解释,现在仔细想了一想,那妇人当时缩在墙角,四面都是窗,想要逃出去也并不难。



    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他了,长歌胸口郁结顿时烟硝云散,或许,这李桢并不是她所想的这般糟糕。



    张了张口,刚待说话。



    “皇儿……”皇后娇柔的声音骤地响起。



    李桢心猛地一沉,还未反应过来,整个身体霎时悬空,回过神来,已发现自己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你没事吧?可担心坏母后了!”皇后一身华服的,在众人地拥护下走了进来,身后,年轻国师玉玑子尾随在侧。



    这玉玑子年纪轻轻,便稳坐祈天国国师第一把交椅,深得皇后器重,行事诡异难测,平日极少出现,今日却出现在了这里。



    莫非……长歌被发现了?



    意识到这,李桢心中莫名一紧,此刻,长歌虽已化为轻烟而走,却仍不免有些担忧。



    他强压住心底厌恶与慌乱,虚弱地起身朝皇后行了一礼:“母后……“



    皇后假意虚扶了一下:“我儿伤势过重,无需多礼。”



    李桢心底不屑冷嗤一声,对她虚与委蛇早已习以为常,面上仍然装作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皇后朝玉玑子使了个眼色。



    玉玑子颔首,念着口诀将手中罗盘快速一点,那罗盘指针迅速转动起来,开始左右移探。



    李桢眼底寒意顿现,面上仍不动声色道:“多谢母后担忧,儿臣没事,倒是那些该死的奴才,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声通报也不会,既然连母后进来了,儿臣也还不知晓,得罪之处,望母后多担待。”



    “是我叫他们不要进来打扰你的。”皇后轻轻瞥了他一眼,目光漫不经心望了一眼玉玑子,玉玑子向屋内四处探测了一会,朝她摇了摇头。



    李桢悬着的心落下几分。



    皇后深凝了眸,微微沉默了一瞬,端庄得体一笑:“既然皇儿没事,母后也宽心了,你好生在这里歇着,母后便先回去了。”



    “恭送母后!”李桢起身相送。



    皇后拂袖,领着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去。



    出了东宫,御花园内,皇后顿住脚步,挥手,尾随着的宫婢仆人已全部退下。



    那鲜艳的花儿开的正好,她精致修长的指甲一掐,已折下了一枝花,放入鼻尖轻轻嗅了嗅:“当真什么也没发现?”



    玉玑子点了点头:“嗯!”



    皇后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花,轻喃着:“莫非是哀家多虑了?”眼底骤地一冷:“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还能大难不死,看来这李桢运气倒是不错!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情况发生!”



    “娘娘的意思是……”



    “咔嚓”一声,指甲将那束娇艳的花枝折断,皇后轻轻瞥了他一眼,却未曾言语,转身离去。



    东宫内,待皇后等人走远,李桢急忙掩于门后,注意外面一举一动,确定皇后等人不会再回来之后,才低声叫了两句:“长歌……长歌……”回答他的是却是一片寂静。



    去哪了?



    李桢皱了眉,如今宫内有皇后及玉玑子虎视眈眈,恐长歌遇见什么意外,也不再顾及此刻是否与长歌正在置气,立即起身,往长歌所住地而去。



    当他到了长歌所住寝殿之时,长歌不在,他转而又去了书房,又扑了个空。



    长歌居然还不在。



    究竟去哪了?



    莫非真的因他刚才所说之话生气了?



    心底划过一丝慌乱,正当李桢有些不知所措之时,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地方,立即疾奔而去。



    当李桢走入暗道之时,便发现一袭烟金笼雾般的长歌,竟然躺在软榻上睡着了。



    因李桢有长歌赐给的凤凰翎,所以长歌并未被其所惊醒。



    看着那张恬静安详的睡颜,李桢微微松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柔意,刻意放轻了脚步,从暗道木柜中取出一件白色披风,轻柔地盖在她身上。



    眼前的女子娇若浩瀚新月,肤若凝脂,发丝随意绑了根淡雅的丝带,无形之中透出一股异于常人的高贵清冷,似生生将人隔离几分,写着生人勿近字样。



    长歌,你连睡梦中,都是这样呢……



    见着面前那措手可及的人儿,他心突地一跳,竟情不自禁地慢慢凑近了身体,再慢慢地凑近,眼对着眼,鼻子对着鼻子,呼吸喷打了对方的脸上。



    那袭烟金的身影似笼上一层薄雾,体内欲|火越来越盛,鬼始神差地,他凑近那娇红欲滴的唇吻了下去,冰冰凉凉柔软的触感……



    李桢心防不迭地一跳,似被电击般迅速收回,睁大眼睛似不敢置信,刚刚他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长歌只觉有压抑感传来,睁眼,便见李桢愕然地瞪大了双眼,错愕地看着她,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怎么了?”



    长歌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查觉他呼吸急促,脸颊微红,以为伤口作祟,素手微抬,探上他的额头。



    李桢还未从她突醒的症状回过神来,额上顿时一凉,那熟悉馥郁的香气扑鼻,触及到那纯洁担忧的眼神,心没来由地一慌,只觉自己龌龊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