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提审匪首
虽然章邯有收服土匪为己用的打算，但这也只是他的个人的初步想法，等到他说给章平和始成，两人不约而同地表达了强烈的反对。
“大哥，土匪狡诈恶毒，怎能轻信呢？更何况今夜折损了这么多兄弟，要是把土匪都纳降的话，一定会寒了其余将士的心！”
章平脸上满是坚决之情，语气中也没有了平日的恭敬，看得出来，他对这些土匪余党是发自内心的憎恶,对章邯的这个决定也是十分不满。
始成向前一步，赞同道：“大王，属下以为章平将军所言极是，这伙匪徒恶贯满盈，不论从情从理，都应该从严处置才是。”
看到自己的两大心腹都如此排斥，章邯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不得不再一次思量自己的决定。
其实从根本上说起来，这伙土匪的确是死有余辜。他们在咸阳造成了如此大的伤亡，搞的天怒人怨的，别说是章平和始成，就算是章邯自己，也绝不想饶过他们。
但与始成等人比起来，章邯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想的比他们更远。章邯深深地知道，这些撞上门来的土匪，是自己目前唯一的希望。
己方本来就处于弱势，再加上此一役战死不少亲兵，实力已经受到了极大地削弱。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要是在此期间再来这么一次，那是他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住的。
所以现在绝不是在意这些仇怨的时候，为了改善当前的处境，任何能被利用的力量，章邯都势必不能浪费。迫于现在危急的形势，就算是以前有再大的冲突，只要能被自己利用，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这有点像后世抗日时期搞的一套，也就是所谓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可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管是农民、工人，还是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甚至是其它的一些政治力量，该放下恩怨的就得放下恩怨，毕竟一切都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却是很难被大众接受的。
始成和章平这些人想得很简单，那就是为死去的士兵和百姓报仇。与他们比起来，章邯此举无疑显得功利多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同的价值观决定了他们观念的不同。
在章邯计划中，一旦能将这些土匪收为己用，那他们可以起到的作用简直太大了。一些自己现在十分想做，却不能做的事马上可以去办，能利用他们的地方实在是数不清。
比如说，章邯完全可以利用他们的土匪身份，介入到最近的贸易争端中。
虽然章邯自己不出手，但有了这股效忠于己的力量，章邯完全可以在私底下搞一些小动作——如果一股来路不明的土匪，在路上劫走了司马欣或者董翳运输的武器，谁也不能说章邯什么吧？
再比如说，如果有某些村子受其他势力影响，不愿接受章邯的武器支援，那让这伙恶徒去敲打敲打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虽然这些只能算得上旁门左道，可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正是出于这样的考量，章邯才决定将给这些土匪一次机会。但如何在收编他们的同时，安抚好章平等人的不满，这才是章邯无比头疼的。
“你们不用急，先把匪首带上来吧，我审审他再作打算。”
章邯并没有把话说死，他要看一看这批土匪的成色，到底值不值得让自己留下他们。
“遵命！”
章平和始成对视一眼，脸上虽然十分不满，但迫于章邯的命令，还是转身去监狱内传唤匪首了。
一炷香之后，章平带着几个士兵回到了章邯面前。只见在他身后，士兵押着一个满脸厉色的大汉，大汉被五花大绑，只有喘气的能力。
这个大汉想必就是匪首了，章邯锐利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来回扫射，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土匪。
犯人带到，章平挥挥手，其余的士兵都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和大汉了。大汉被紧紧地捆缚着坐倒在地，所以倒也不用担心他暴起伤人。
面对着酿成血案的元凶，始成和章平脸上尽是杀意，看着大汉的双目喷出怒火。出人意料的是，大汉竟也毫不示弱，强硬地与众人对视。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大厅之内充斥着压抑的气氛，让人难以呼吸。
“你胆子不小嘛，竟敢打咸阳的主意，也算是第一人了。要不是有百姓相助，说不定我今天倒还真的得栽在你手下。”
章邯脸上似笑非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率先打破了沉寂，让气氛活跃起来。
听了章邯的话，大汉不由得露出苦色，在他看来，自己这已经是必死的结局了，章邯这番话无疑是在挖苦自己。反正都是一死，他也不再拘束，反而放开了说。
“败了就是败了，雍王何必嘲讽于我。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我李义都认了！还请动手吧。”
李义到现在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也知道自己多半是九死一生，所以索性更加坦然。
章平看着一脸硬气的李义，眉毛微微挑了挑，看不出来，此人还是一个铁血铮铮的汉子。
而始成则是露出了满脸的不屑，不管李义硬气不硬气，到底还是恶贯满盈的土匪，在他眼里，此人与刚才死在战斗中的敌人没什么两样。
“呵，我倒不忙着杀你，有些事还得问你呢。”章邯对此人产生了些许好奇，“据我所知，咸阳左近并没有如此大股的土匪，你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这正是困扰章邯等几人的问题。在盗匪纵横的边远地区，如此大规模的匪帮或许会存在。但在咸阳附近，他们很难想象，竟会有如此规模的势力。听到章邯发问，章平始成都竖起了耳朵，等着听李义的回答。
李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也不再做无谓的顽抗，他看看众人疑惑的表情，不由得冷笑一声：
“诸位也不用紧张，关中腹地自然不会有百人之数的土匪。这次袭击咸阳的，并不是只有我们一伙，而是关中数十股流匪联合。至于原因，相信诸位也知道，要不是你们把我们逼上了绝路，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听李义说明，章邯等人这才释然，原来这一次的匪众乃是关中其他地方多股势力结合，看来咸阳附近的治安还没有差到那样的程度。话说回来，如果关中腹地有数百人的匪帮，那他们这些人真的是要食不甘味了。
“那你们的老巢在哪里？”章平在一旁突然发问。
章平这一段时间负责咸阳附近的治安，对周边的各股土匪都有点印象，但却从没听过李义，所以才有此一问。
“我们的老巢？呵呵，陈仓县的宝鸡山你们总该听过吧。”李义也不隐瞒，把所有的信息和盘托出。
“陈仓！？”
李义话音未落，章邯不由得惊呼出声，章平、始成、李义三人都错愕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何章邯突然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