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贸易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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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一天一天的流逝，虽然每天有不少的村长来到姬家村求购兵器，但在章邯的严令下，每天发售的兵器只能满足极少数人的要求，没有买到兵器的村长索性住在了姬家村，随时等待着最新批次的货物到来。
这倒不是章邯故意刁难他们，之所以对出售的武器数量进行限制，是因为他实在是不想把动静弄得太大。此事虽然没多少人管，但终究不好摆到台面上，所以他本着细水长流的态度，一点点蚕食着关中的村庄。
经过这么长时间，章邯也算是摸透了楚阵营的心思。要知道，他在私底下卖出兵器收拢民兵，虽然做得很隐蔽，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相信项羽和范增早就察觉到了。
可察觉归察觉，他们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坐视章邯一步步经营下去。如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举动，其他人或许不理解，但章邯对此早就是心知肚明，这正是项羽阵营在借机削弱刘邦。
当初义帝楚怀王发出承诺，谁率先破得了咸阳，便封谁为秦王。项羽在赵地与章邯纠缠，沛公却赶在他前头进入咸阳，项羽大怒想要挥师攻打刘邦，这才有了鸿门宴的故事。
虽然鸿门宴上刘邦逃过一劫，但项羽仍旧对他怀有戒心，不愿意将秦地让给刘邦。现在章邯和司马欣等人收买百姓，反而是在削弱刘邦，所以项羽和范增乐意见到这样的局面，必定不会出手阻止。
唯一可能感到不快的只有刘邦，但有着项羽在章邯后边撑腰，这个哑巴亏刘邦还得咽到肚子里。
事情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的话，章邯有把握在四月诸侯就国之前，将咸阳附近地区的民兵系统建立起来，一旦项羽离去，依靠他们就可以稳固自己的统治。
但只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在这几天，两批来源不清的武器流入了市场。不同于姬家村的细水长流，这两个源头却是马力全开的输出武器，一下子将姬家村的生意挤到了一边。
雍王府中，正在进行着紧急会议，除了章邯和章平之外，坐镇姬家村统筹武器生意的始成也赶了回来。此刻的形势万分严峻，姬家村已经没有了多少村庄上门求购，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章邯的全局规划就要毁于一旦。
章平从袖子里取出一筒竹简，展开竹简率先发言道：“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我就不赘述了。这是我调查的最新情报——最近进入市场的这些武器，一部分是从栎阳县的仓库之中支出，另一部分则是从上郡运来的。栎阳县的军械都是咸阳卫戍部队的备用装备，而上郡的军械很有可能是来自长城兵团。”
章平介绍完情报便闭上了嘴，虽然没有具体点出来源，但章邯和始成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栎阳县一直都是司马欣在占据，库存的兵器流出，想必是他捣的鬼。而董翳最近则在高奴活动，没有他的默许，谁能动得了长城兵团的装备。
章邯之前虽然有过设想，自己的蚕食之举会受到抵制，但没想到率先发难的反而是自己的两个旧属。他这个武器换民兵的始作俑者，在司马欣和董翳的竞争下，竟然处到了十分尴尬的地位。
想到这两方势力的大肆运作，始成不由得担心问道：“他们如此大张旗鼓的售卖兵器，难道不怕项王追究吗？”
章邯摇摇头，对着始成解释道：“项王迟早要走，他根本不想遵守约定，封沛公为秦王。楚人巴不得我们几个秦将壮大起来，以此来对抗沛公，这件事他必定不会管。”
看到司马欣和董翳敢于如此全力出售兵器，章邯心里也不由得佩服两人。自己之所以敢在项羽的眼皮子底下出售兵器，是因为知道历史的发展，所以能揣摩出项羽此刻的想法。
但司马欣和董翳不同，他们两人不可能知道历史如何演变，他们敢这样做，完全是是出于对政治风向的嗅觉。
司马欣在栎阳县当了几十年的狱掾，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而董翳则是从军中一步步爬上来的，人情练达也有一套。论到老奸巨猾，章邯倒还真比不上他们两个。
这两个人都是老油条，可以从一点点的痕迹中推断出很多信息。既然他们都不害怕，那章邯势必不能认怂。
想到这里，章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朗声道：“本王之前为了稳妥起见，刻意压低了每日的供货量，现在看来是时候改变了，既然他们想玩大的，我就陪他们玩下去！”
章平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大声支持道：“我早就想给这两个叛徒一点教训了，大哥，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章平听令，着你马上带人监视司马欣和董翳，及时通报他们的一举一动。”
“遵命！”
“始成听令，从今天开始，供应市场的军械不再限制，有多少需求便卖多少。还有，你也不要呆在姬家村等买主上门了，要主动出击，让你手下的商人自己到各个村子推销。”
“遵命！”
章邯片刻之间便想出了应对的办法，就算司马欣和董翳联合起来，他也丝毫不惧。论起营销来，这个时代的人哪里是自己的对手，这是自己想出来的法子，如果让司马欣和董翳得到更多利益的话，那他还不如不弄。
布置完毕，始成和章平匆匆下去实施了。果然，姬家村一放开口子，立马吸引了附近的更多村庄，以前流失的客源瞬间补了回来。再加上商人们的主动推销，章邯吞并村子的速度明显加快，比之司马欣和董翳快了将近一倍。
就和章邯一直监视二人一样，司马欣和董翳也在时刻关注着章邯的动向，一看到章邯急了眼，放开武器输出限制，两人顿时坐不住了。他们有样学样，也暗中收买了不少商人前去推销，一时间，关中乃至上郡、汉中，各地都出现了许多神秘的商人，三秦之间的贸易战达到了空前的规模……
“降低武器价格，按以前的八折出卖！”眼见对手的销量又跟了上来，章邯为了拉开差距，率先祭出了价格战的法宝。
不到两日，消息传来，司马欣和董翳的武器也降价了，而且直接降到了一半。
三成、两成、一成，到最后变成白送！
为了加强竞争力，三秦都已经疯了，这已经不是在卖武器了，而是**裸的争夺地盘兵源。
如此大规模的销售武器，再想瞒得住其他人已经不可能了，三方势力索性不再隐瞒，直接挑明了出售。控制村庄的手段也愈加直接，完全跳过了三老啬夫这个程序，直接和每一个村子的村长谈判。
到了此时，就算是再迟钝的诸侯，也知道了章邯他们的意图。刘邦已经为此事找过几次项羽了，毕竟根据约定，他先入的咸阳，所以秦王理应由他来当。现在看到三秦疯狂收买百姓，这他如何能坐得住。
但项羽势必不会为他出头，反而宣布此事是三秦与秦地百姓之间的事情，诸王不必过问。
这样一来，三方势力再没有了顾忌，彻底撕破脸开始抢地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