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丑态
第五十九章：神医？胤禩？
胤礽见着眼前之人，心中惊讶疑惑：接二连三的遇到故人，真的只是巧合？！这江宁府里还藏着谁？！这些人顶着他的那帮兄弟的脸，年龄却都不对。眼前这个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出头。
雍正心里则是通天的恨意：没想到阿奇那竟然还活着……
胤礽察觉雍正身上的杀气，拉拉他。
雍正微微收敛，眼睛却死死盯着眼前人。
方五小姐对院子的气氛恍若未觉，看到方世翊时，就一下子扑到方世翊身上，撒娇道：“欣玉就知道，三哥对我最好了……”
方世翊刚要斥她两句，身后一人一脸惨白的扶着门出来了，“老三，有杀气，你还是小心些……不行了，欣玉你保护你三哥，我又要……”说着，又一溜烟跑到后堂去了，只留下门吱呀做响。
胤礽雍正却呆在当场，一脸的不敢置信：那人去了伪装，果然和皇阿玛长的一模一样！！不仅如此，就连声音也别无二致。要不是说的是土话，他们只怕就要认为这人就是皇阿玛了。
方欣玉看着那人隐入门后的狼狈样子，大笑着喊道：“姐夫，您悠着点儿……”
方世翊拍了她的头一下，“还有没有女孩样儿……”
方欣玉撅着嘴儿撒娇，“三哥，人家一直这样啊……”
方世翊轻笑一下，道：“好了，你先去让下面准备些茶点送到大厅来……”
“可是，姐夫让我保护你？”
“我要你保护？！”
“也是嗳……”方欣玉一笑，转过身看见胤礽和雍正，像是才想到他们一样，讪讪的笑道：“我去给两位泡茶……”后一句总算说了官话。总算能让人听得懂了。
胤礽笑笑。
雍正倒是盯着方世翊，想要看清他的意图。
方世翊潇洒的施拱手礼，笑的温润，官话说的更好，如珠玉一般温润，道：“舍妹调皮，倒是失礼了。两位请进大厅详谈吧……”
只这一句，胤礽与雍正便认定眼前之人是他们认定的人。只是，他怎么成了方家人？
胤礽也不和他客气，大喇喇的进去，在上位上坐定，“我们来本来是看他的，没想到，尽然遇到你……”既然是自己兄弟，那他也就用不着卖关子了。
方世翊一愣，没有接胤礽的话，只是看了胤礽一会儿，突然在厅中跪下，磕头道：“草民方世翊，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这句，又连忙请罪，“舍妹年幼无知，未曾慕得圣颜，得罪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胤礽看着请罪都这样云淡风轻的“兄弟”很不习惯，但是他不表露身份，胤礽也不拆穿他，也不叫起，笑问道：“令妹活泼可爱，朕怎么会怪罪，朕倒是奇怪你怎么会认识朕？”
方世翊低头道：“五年前皇上御驾江宁府，草民有幸得见天颜。”
胤礽轻笑一下，“你记性倒是好……”胤礽看着雍正森冷的望着地下跪着的人，虽说没有了杀意，但也寒气逼人。胤礽又看向地下恍若未觉的人，心中好笑：老八这定力可是越来越好了。胤礽笑道：“你起来吧……”
方世翊谢恩道：“草民谢皇上恩典。”
“嗯，”胤礽受的心安理得，“这次朕与朕的四弟微服出来，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你……”胤礽适时停下话语，剩下的话，是不必说了。
方世翊神色不动，“皇上的话，草民知道了……”
“嗯。”胤礽满意的点头。对着雍正道：“四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雍正冷声道：“只要他安分些……”雍正看着方世翊不为所动，眯了眯眼睛，杀意又透了出来，“别逼朕再杀你一次！”
方世翊恍若未闻的站着，没有任何反应。
胤礽想不明白，他们两人怎么闹得这般僵？为什么都重活一次了，还有这般惊天的恨意？
大厅气氛一时僵滞……
胤礽看着两人无声的冷战，咳了一声，问道：“刚才那个人……他怎么了？”
方世翊这才收敛了那种遗世般得表情，看着胤礽微微发愣，须臾像是明白了什么，失笑道：“您是在问我姐夫吗？”然后是大梦初醒般的洒脱，“他呀，本来就水土不服，昨天在江上又折腾一通，身体吃不消了……”
胤礽拉着雍正做到客座上，追问道：“他是你姐夫？”然后一脸的不可思议，“要说广州方家也是大户，怎么就将女儿嫁与他那样的了？”
方世翊在次主位上坐下，垂目道：“二姐与姐夫的事情，在下不予置评。”
言外之意是什么都不说了？胤礽与雍正都看着他。胤礽心中暗忖：老八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是反贼？！气氛又沉闷下来。
这次方世翊却没有再冷场，转而言道：“两位的病情倒是没什么，我给你开幅凝神养气的方子，喝上几剂就好了，然后在辅以食疗，以后宽心少忧，这失眠之症自然会消除。至于令弟……”方世翊的眼神从雍正身上掠过，道：“他是因为身上伤势处理不当而引发炎症虽说热气刚退，但近日着了风，虽说现在没什么病症，难保日后会如何，我开个调养的方子，你们回去服用即可。”
胤礽看着方世翊侃侃而谈，熟练的取了纸笔，将方子写下来。胤礽沉默半晌，缓缓道：“没想到，时隔近四十年，你到真的成了神医了……”
方世翊刚要说话，外面传来方欣玉的声音：
“神医……”方欣玉托着茶盘，快步走进来，“我三哥自然是神医了……”她熟练的给胤礽雍正添茶，笑道：“这江南的人啊，哪个不知道我三哥的名头！我和你们说，别说是市井小民，江湖高手，就是官府中人，也要卖我三哥三分薄面。我三哥除了不能起死人肉白骨，但凡这病人有一口气在，没有他医不好的……你们来找我三哥医病可算是找对人了。”她一边说，一边将点心摆好。又单独摆了一份到方世翊近前，献媚道：“三哥，这可是我们临行前，娘亲专门向小雨姐姐要的方子，我让这里的厨子给做的，你可要尝尝……”
方世翊笑道：“看你馋的，你吃吧……”
方欣玉一顿，看向方世翊，突然嘿嘿一笑，抱着点心道：“就知道三哥最好了……”
雍正看着方欣玉围着方世翊转，心里很是不爽：这人还是那么奸险，对着自己妹妹也动用心机，收买人心。
胤礽随手拈着糕点，慢慢的品着。
方欣玉对雍正的敌意似有察觉，不着痕迹的看眼胤礽和雍正，咬着糕点，笑问道：“三哥，他们的病可诊好了？”
方世翊恍然的点头。
方欣玉笑的更甜，“那赶紧写了方子放他们抓药去啊……你看人家四弟急的，都要冒火了……”
方世翊看着方欣玉开雍正的玩笑，脸色变了变，斥道：“这么多点心都堵不住你的嘴……”
方欣玉闻言脸就白了，低头咽下口中的糕点，再抬头，还是笑的没心没肺，“三哥，你不是答应四姐和我，今天要陪我们去秦淮河走走的……”
胤礽见此，倒是有些留意眼前这个小姑娘：本以为她是个直性子，没想到观察力、忍功与应变倒是都不错！
雍正也在想：我对阿奇那态度不善，这人只怕有所察觉，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的逐客了。要是她不拿我说事儿，只怕阿奇那就要顺势下了。只可惜……
胤礽看着方世翊则在想：看来这个方世翊果然是胤禩！
胤礽道：“方五小姐，刚才令兄说，我这个病比较棘手，他让我们在这里住段日子，说是要观察一阵儿……”
方欣玉显然不信胤礽所说，脸上笑意不减，似是习惯性的反问：“是吗？”这一声很是飘渺，让人摸不准她是在问谁？
方世翊深吸一口气，笑着安抚方欣玉道：“五妹，姐夫今天不舒服，我们还怎么出门？你先去看看姐夫，我带他们去客房……”
方欣玉还是疑惑，看看方世翊，又看看胤礽和雍正，笑道：“这样啊，要不让他们住我的静梅轩吧，那个地方清雅，正适合养病，我和四姐住一起就好了……”
方世翊刚要说“好”，胤礽打断他道：“方神医，在下觉得我们还是离您近些好，这样好方便您观察我的病情，您说对吗？”
方世翊神色变了变，微微皱眉看着胤礽，半晌道：“阁下言之有理……”对着下人道：“去收拾收拾临渊羡鱼的东厢房，让两位贵客住进去。”
“是。”
方欣玉眼神露出担忧失色，笑道：“三哥……”
方世翊打断她的话，“五妹，你听话……”
方欣玉哦了一声，对着胤礽雍正笑的灿烂道：“三哥，临渊羡鱼我也挺熟的，让我给两位带路吧……”
胤礽看着方世翊又要阻止，笑道：“如此就有劳方五小姐。”
方欣玉也笑，“好说，两位公子请……”
胤礽对方世翊笑道：“方神医有个好妹妹啊……”说完跟着方欣玉走了。
方世翊苦笑：他知道弘历这段时间在江宁，于是停了问诊，等着弘历离开，没想到……没想到的是雍正竟然也到了……也是了，他轮回重生这么长时间，兄弟几个都见过，就差他这个皇上四哥了，没想到他这么好命，这辈子还是皇子！方世翊苦笑着摇摇头：还想这些做什么，没有生在帝王家，他这辈子却拥有了上辈子怎么都求不来的东西——父子母子兄弟姐妹间的亲情。虽然其他兄弟都没有记忆，却都在身边幸福快乐的生活着。最重要的是，上天垂怜他，竟让他在江宁府遇见了同样拥有记忆的小九！方世翊洒脱的一笑：看来要通知小九，让他近期不要回来了。方世翊没有跟着胤礽他们而去，转到后院让人派信鸽传信去了。
雍正跟在方欣玉和胤礽的后面，冷眼看着方世翊离去，心中暗恼自己没有带粘杆处的人来，要不然就可以弄清楚阿奇那在做什么了？！阿奇那啊阿奇那，但愿你这次安分些，朕要是再发现你敢危害二哥，别怪朕心狠！
雍正正想着各种折磨人的法子，前面的方欣玉不顾胤礽的问话，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雍正，笑道：“喂，我说你啊，虽然你是五阿哥，但是，你要是再这么这么对着三哥释放你的杀气，我敢保证，你绝对不可能直着出这个庄子！”
雍正眯了眯眼：“你在威胁我？”
方欣玉摇头笑道：“我只是告诉你而已……哼，早知道你对我三哥敌意这么重，一见面就要杀他，我怎么都不可能把你带进来……”方欣玉说着，似是十分懊恼，不再理雍正，埋头给两人带路。
胤礽听着方欣玉语焉不详，问道：“你认识他？”胤礽指指雍正。
方欣玉看一眼雍正，叹道：“哎，当初皇帝不是认了民间格格么，我当时好奇，就去京城看了看，结果，就看见他……”方欣玉指指雍正，“带着两个人在宗人府假传圣旨劫人犯……嘿嘿……人家当时还兴奋了一阵儿，想着可以看见父亲挥泪斩儿子的戏码，没想到，最后去不了了之了……”方欣玉说着，一脸的遗憾，“我回去后，将这事告诉哥哥姐姐门，要不是三哥说要看看这个奇葩阿哥，我才不带你们进来。”
方欣玉带着胤礽雍正转过走廊，就到了三开门的正屋，朱红的门窗上搭着紫禁城都少有的西洋五彩玻璃，被太阳一照，上面发射着五彩的光，十分迷人。屋子正面的门楣上，挂着一个匾额，上书：临渊羡鱼。那个字体倒是很眼熟……胤礽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指着问：“这个字……”
方欣玉扫了眼，笑道：“这个可是我二姐手书的……怎么样，写得好吧……”方欣玉一副求夸奖的姿态。
胤礽不可置否：他能说他的字不好么？只是这家人真是越发奇怪了……竟然有人能临他的字？！
雍正看着那字，只觉得厌恶，这让他想起也他家二哥有关的一桩旧案：当年阿奇那他们就是临了二哥的字，写了调兵符，弄了二哥调兵逼宫的事儿，让二哥彻底失了皇阿玛的圣心。雍正冷着脸，身上的杀气时隐时现，冷笑道：“你三哥倒是有心……让陈玖给他弄了这样奢华的屋子。”说着眼睛瞅了眼放在烛台上的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又摸着桌上摆着的全透明的玻璃杯子……
胤礽看着这些东西也在沉思：这些东西都是前所未见的奢华，就连屋里挂的帐幔也是他前所未见的花样，不似大清的产物，倒像是西洋传教士所述的物件……
方欣玉隔了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一下子笑了出来，“嘿，这你可就太抬举陈玖那小子了，哼，他是皇商又怎么样，就算他腰缠万贯，富甲天下，这些东西他也没地儿买去……”方欣玉把玩着晶莹剔透的玻璃茶壶，笑着接着道：“这些东西可是只有我姐夫才能弄到的！”
胤礽看着方欣玉说话时骄傲的神情，想到西洋传教士口中的他国的风土人情，再想到昨天见到那人的穿着，和在江上表演的特技，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你姐夫不会是从海上抢的西洋人的东西吧……”
方欣玉骄傲的点头，“这是自然，我姐夫常说啊，‘花开我手最自在，花开人手抢过来’这才是人生第一快事……”他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又忙摇头，看着胤礽恼道：“你这个人真讨厌，竟然套我的话……”
雍正看着眼前的富贵，回味着方欣玉刚才的话，眯着眼睛道：“看来你还知道朝廷的禁海令……”只是，这真是条不错的生财之道啊！
方欣玉哼一声，“你们两个人真难相处，难怪我三哥看见你们会不高兴……哼，我也不陪你们了，你们自便吧……”说着就甩了袖子要走，临到门口又道：“你们以后对我三哥态度好一点儿，不然，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也不管他们两个反应，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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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人卡文卡的很……
“这两人，人称方四小姐和方五小姐，上面还有两位哥哥，一个姐姐……大哥叫方世强，少年时便以武功名扬四海，现任两广总捕；二姐已经嫁人，出阁前曾有江湖第一美人的之称，据说武功亦不低；三哥方世翊医术高超，人称江南神医。五年前，方世翊云游到江宁，与江宁织造下的皇商陈玖结为莫逆，之后，便常在此地盘桓……此次那位爷就是来找方世翊的，所为何事，属下等正在查……”
胤礽平静的听完这些，问道：“他们现居何地？”
“回爷话，那位爷现居在陈玖在城中的一座庄园内。”
胤礽雍正沉默半晌，道：“你下去吧……”
“嗻。”侍卫带上门。
胤礽一直转着扳指，雍正一直看着眼前一米处，房间一时静默。半晌胤礽问道：“四弟，你怎么看？”
“他的身份，只怕不简单……”
“是啊，要不然怎么娶到方家的掌上明珠……”
“还好这次碰到这事儿，这个方家的势力只怕不小，官场商场都有他的人……竟然还能和陈玖接上线，想来，他们要是想要进宫也是不难了……那个陈玖……”雍正眸中寒光闪动。
胤礽伸手阻止雍正的杀意，“哎，咱们再看看，事隔二十五年，或许会有不同……”
雍正眼敛微垂，“若那人是反贼……”
胤礽神情不变，叹息道：“自然容他不得！”
这答案大出雍正意料，雍正抬头惊异道：“二哥……”
胤礽起身，站到窗前，吹了会儿夜风，回头对着雍正淡笑道：“朕是一国之君，朕姓爱新觉罗，他要是叛党，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雍正被这话中的自信与骄傲蛊惑，呆呆看着胤礽，半晌也笑道：“是臣弟问差了……”
“你我之间还顾及这些……”胤礽挑眉。
雍正又一笑，“不说这些，那么，你打算怎么摸这个人的身份？”
胤礽想了想，“单刀直入，直接去问他……”
“万一他真是叛党呢……”
胤礽笑，“所以朕要耍些少手段……”
“嗯？”
“方家那位三少爷不是位神医吗？咱们就求医去……”
“可是……谁要装病人？”
胤礽失笑，“谁说要装的，我最近总是睡不着，你说要不要看大夫……”
雍正见胤礽玩心又起，也笑道：“那位神医要发现你是装病的，将你打出来怎么办？”
胤礽按着印象中汉人的礼节，对着雍正深深作了一揖，“这嘛……还请四弟救我……”
朕才不要去丢这个人……
尽管雍正万分鄙视这个法子，第二天一大早还是被胤礽拖着去了陈玖的庄园。那个地方倒是不难找，就在江宁府最显眼的位置，院子看着并不小，规模超出一般的富商，雍正一看外面的门楣上的雕梁画栋，就有些眼红：就这个庄子，朕就可以定他个逾制的罪，就可以抄了这家……这要抄出多少银子来啊！雍正看着这户大大的门楼，恨不得咬着指甲。在看着前面胤礽浑没在意的态度，就知道他要抄家的目的达不到了……雍正忍着肝疼，前去敲门。
门房应门很快，看着来人陌生，便只开了条缝，探出身子来，“侬是什么人？”
门房张口也就是一口的吴苏软语，要不是雍正在江宁呆过些日子，怕是单只听这人说话，就要听半天的……
雍正作揖道：“小生有礼了，家兄身染重病，我们兄弟听闻誉满江南的江南神医下榻在这里，故而专程前来求医。还请先生通融则个。”说完又是深深一揖。
“求医？你们是外地的？”门房听着雍正文邹邹的话，有些不耐烦，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用生涩的官话问道：“你们是京城来的？”
雍正敏锐的觉得这问题蹊跷，答道：“非也，我们是东北来的……”
“哦……”门房又恢复了刚开始的态度，指着东北角道：“求医从那个门进……”然后啪的将门关上……
雍正憋了一肚子火，回过头，就见胤礽在他身后不远处抱着肚子偷笑，雍正愤愤难平，“下次你去敲门……”
“哎，哪有病人自己敲门的，你这弟弟做的忒不称职了吧！”胤礽看着雍正故作斯文的样子，一脸的戏谑。
“哼……”
“哎呀，这是恼羞成怒了？！”胤礽笑不可遏，一手抱着肚子，一手冲着雍正摆手，“哎呦，四弟你不知道，你刚才真的好……”
雍正瞪他，“爷不去了，你自己去看大夫吧……”说完狠狠的拂袖去了，方向倒是刚才门房指着的方向。
胤礽也不恼，还是笑，“哎呦，四弟，你慢点啊……等等二哥……”
到了陈府东北角上，那里果然有一个角门，很是偏僻，看着很不显眼，敲门的自然还是雍正，只是这次应门的是一个小童，小童看着雍正，用官话道：“你们是来就医的？”
雍正这回连礼都省了，点头称是。
小童又道：“可是，我家少爷说近期不看诊，你们还是另寻他人吧……”说着又要关门……
雍正在小童说不看诊的时候，就防着他关门，这会儿卡住门，道：“我家兄长得了重病，还请你前去通报一声……”
小童有些烦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了我家少爷不看诊了……你听不懂么……”说着，就有些委屈了，眼泪在眼里转……
雍正一看这样，也不好再强求。刚要走，听见里面传来女声，话音难懂，话语极快，雍正胤礽两人几乎听不懂。两人面面相觑：还真的是广州府人士啊！说的一口的广州府土话。
“哎呀，小桂花，你又偷懒啊，怎么把我三哥的客人拒在门外？当心我告诉三哥去……”
“五小姐，属下叫贵华，不叫桂花……还有，这次是三少爷说不看诊的，可不是贵华擅作主张……”
“是不是自作主张，我得问过才知道……”这话一完，人已经进到跟前了，里面的门被打开，一个翠衫女子站在门前，眼睛上下打量了雍正和胤礽，转为官话问道：“就是你们两个来求医？”
雍正忙作揖道：“正是，还请姑娘通融。”
方五小姐道：“嗯，看你一脸病容，确实是来看病的……我可以带你们进去，但是，我三哥医不医可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雍正道：“不敢有劳姑娘……”
方五小姐对着贵华用土话说了句什么，便将两人带进去了。
两人一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假山曲水，应有尽有。胤礽看着几处精妙处，都不由赞叹。雍正则皱着眉打着算盘，两人跟着方五小姐到了廉医阁。还没进到正厅，方五小姐便大声道：“三哥，有两个病人来求医，我给你带来了……”
只是这言语语速极快，发音也不相同，胤礽雍正两人竟只听懂了几个字……两人如坠云雾中：虽说你们是广州府人士，但用的着时时说土话吗？！
里面传来一声无奈的轻笑，“贵华没告诉你，我停医了吗？”
这话依然是土话，只是熟悉的语调与声音让两人一惊。
就在两人惊疑间，里面的人还在说话，“不过，三哥看在五妹的面子上，倒是可以破例……”说着里面的人走出来。那人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温文如玉，君子谦谦，让人见之便生亲近之意。只是，见到他们的时候，脸上笑意略微一滞，接着又是含笑点头致意，浑身都是卓尔不群的疏远之态。
胤礽雍正都是一惊：竟然是他！
☆、第五十九章：神医？胤禩？
第五十九章：神医？胤禩？
胤礽见着眼前之人，心中惊讶疑惑：接二连三的遇到故人，真的只是巧合？！这江宁府里还藏着谁？！这些人顶着他的那帮兄弟的脸，年龄却都不对。眼前这个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出头。
雍正心里则是通天的恨意：没想到阿奇那竟然还活着……
胤礽察觉雍正身上的杀气，拉拉他。
雍正微微收敛，眼睛却死死盯着眼前人。
方五小姐对院子的气氛恍若未觉，看到方世翊时，就一下子扑到方世翊身上，撒娇道：“欣玉就知道，三哥对我最好了……”
方世翊刚要斥她两句，身后一人一脸惨白的扶着门出来了，“老三，有杀气，你还是小心些……不行了，欣玉你保护你三哥，我又要……”说着，又一溜烟跑到后堂去了，只留下门吱呀做响。
胤礽雍正却呆在当场，一脸的不敢置信：那人去了伪装，果然和皇阿玛长的一模一样！！不仅如此，就连声音也别无二致。要不是说的是土话，他们只怕就要认为这人就是皇阿玛了。
方欣玉看着那人隐入门后的狼狈样子，大笑着喊道：“姐夫，您悠着点儿……”
方世翊拍了她的头一下，“还有没有女孩样儿……”
方欣玉撅着嘴儿撒娇，“三哥，人家一直这样啊……”
方世翊轻笑一下，道：“好了，你先去让下面准备些茶点送到大厅来……”
“可是，姐夫让我保护你？”
“我要你保护？！”
“也是嗳……”方欣玉一笑，转过身看见胤礽和雍正，像是才想到他们一样，讪讪的笑道：“我去给两位泡茶……”后一句总算说了官话。总算能让人听得懂了。
胤礽笑笑。
雍正倒是盯着方世翊，想要看清他的意图。
方世翊潇洒的施拱手礼，笑的温润，官话说的更好，如珠玉一般温润，道：“舍妹调皮，倒是失礼了。两位请进大厅详谈吧……”
只这一句，胤礽与雍正便认定眼前之人是他们认定的人。只是，他怎么成了方家人？
胤礽也不和他客气，大喇喇的进去，在上位上坐定，“我们来本来是看他的，没想到，尽然遇到你……”既然是自己兄弟，那他也就用不着卖关子了。
方世翊一愣，没有接胤礽的话，只是看了胤礽一会儿，突然在厅中跪下，磕头道：“草民方世翊，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这句，又连忙请罪，“舍妹年幼无知，未曾慕得圣颜，得罪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胤礽看着请罪都这样云淡风轻的“兄弟”很不习惯，但是他不表露身份，胤礽也不拆穿他，也不叫起，笑问道：“令妹活泼可爱，朕怎么会怪罪，朕倒是奇怪你怎么会认识朕？”
方世翊低头道：“五年前皇上御驾江宁府，草民有幸得见天颜。”
胤礽轻笑一下，“你记性倒是好……”胤礽看着雍正森冷的望着地下跪着的人，虽说没有了杀意，但也寒气逼人。胤礽又看向地下恍若未觉的人，心中好笑：老八这定力可是越来越好了。胤礽笑道：“你起来吧……”
方世翊谢恩道：“草民谢皇上恩典。”
“嗯，”胤礽受的心安理得，“这次朕与朕的四弟微服出来，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你……”胤礽适时停下话语，剩下的话，是不必说了。
方世翊神色不动，“皇上的话，草民知道了……”
“嗯。”胤礽满意的点头。对着雍正道：“四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雍正冷声道：“只要他安分些……”雍正看着方世翊不为所动，眯了眯眼睛，杀意又透了出来，“别逼朕再杀你一次！”
方世翊恍若未闻的站着，没有任何反应。
胤礽想不明白，他们两人怎么闹得这般僵？为什么都重活一次了，还有这般惊天的恨意？
大厅气氛一时僵滞……
胤礽看着两人无声的冷战，咳了一声，问道：“刚才那个人……他怎么了？”
方世翊这才收敛了那种遗世般得表情，看着胤礽微微发愣，须臾像是明白了什么，失笑道：“您是在问我姐夫吗？”然后是大梦初醒般的洒脱，“他呀，本来就水土不服，昨天在江上又折腾一通，身体吃不消了……”
胤礽拉着雍正做到客座上，追问道：“他是你姐夫？”然后一脸的不可思议，“要说广州方家也是大户，怎么就将女儿嫁与他那样的了？”
方世翊在次主位上坐下，垂目道：“二姐与姐夫的事情，在下不予置评。”
言外之意是什么都不说了？胤礽与雍正都看着他。胤礽心中暗忖：老八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是反贼？！气氛又沉闷下来。
这次方世翊却没有再冷场，转而言道：“两位的病情倒是没什么，我给你开幅凝神养气的方子，喝上几剂就好了，然后在辅以食疗，以后宽心少忧，这失眠之症自然会消除。至于令弟……”方世翊的眼神从雍正身上掠过，道：“他是因为身上伤势处理不当而引发炎症虽说热气刚退，但近日着了风，虽说现在没什么病症，难保日后会如何，我开个调养的方子，你们回去服用即可。”
胤礽看着方世翊侃侃而谈，熟练的取了纸笔，将方子写下来。胤礽沉默半晌，缓缓道：“没想到，时隔近四十年，你到真的成了神医了……”
方世翊刚要说话，外面传来方欣玉的声音：
“神医……”方欣玉托着茶盘，快步走进来，“我三哥自然是神医了……”她熟练的给胤礽雍正添茶，笑道：“这江南的人啊，哪个不知道我三哥的名头！我和你们说，别说是市井小民，江湖高手，就是官府中人，也要卖我三哥三分薄面。我三哥除了不能起死人肉白骨，但凡这病人有一口气在，没有他医不好的……你们来找我三哥医病可算是找对人了。”她一边说，一边将点心摆好。又单独摆了一份到方世翊近前，献媚道：“三哥，这可是我们临行前，娘亲专门向小雨姐姐要的方子，我让这里的厨子给做的，你可要尝尝……”
方世翊笑道：“看你馋的，你吃吧……”
方欣玉一顿，看向方世翊，突然嘿嘿一笑，抱着点心道：“就知道三哥最好了……”
雍正看着方欣玉围着方世翊转，心里很是不爽：这人还是那么奸险，对着自己妹妹也动用心机，收买人心。
胤礽随手拈着糕点，慢慢的品着。
方欣玉对雍正的敌意似有察觉，不着痕迹的看眼胤礽和雍正，咬着糕点，笑问道：“三哥，他们的病可诊好了？”
方世翊恍然的点头。
方欣玉笑的更甜，“那赶紧写了方子放他们抓药去啊……你看人家四弟急的，都要冒火了……”
方世翊看着方欣玉开雍正的玩笑，脸色变了变，斥道：“这么多点心都堵不住你的嘴……”
方欣玉闻言脸就白了，低头咽下口中的糕点，再抬头，还是笑的没心没肺，“三哥，你不是答应四姐和我，今天要陪我们去秦淮河走走的……”
胤礽见此，倒是有些留意眼前这个小姑娘：本以为她是个直性子，没想到观察力、忍功与应变倒是都不错！
雍正也在想：我对阿奇那态度不善，这人只怕有所察觉，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的逐客了。要是她不拿我说事儿，只怕阿奇那就要顺势下了。只可惜……
胤礽看着方世翊则在想：看来这个方世翊果然是胤禩！
胤礽道：“方五小姐，刚才令兄说，我这个病比较棘手，他让我们在这里住段日子，说是要观察一阵儿……”
方欣玉显然不信胤礽所说，脸上笑意不减，似是习惯性的反问：“是吗？”这一声很是飘渺，让人摸不准她是在问谁？
方世翊深吸一口气，笑着安抚方欣玉道：“五妹，姐夫今天不舒服，我们还怎么出门？你先去看看姐夫，我带他们去客房……”
方欣玉还是疑惑，看看方世翊，又看看胤礽和雍正，笑道：“这样啊，要不让他们住我的静梅轩吧，那个地方清雅，正适合养病，我和四姐住一起就好了……”
方世翊刚要说“好”，胤礽打断他道：“方神医，在下觉得我们还是离您近些好，这样好方便您观察我的病情，您说对吗？”
方世翊神色变了变，微微皱眉看着胤礽，半晌道：“阁下言之有理……”对着下人道：“去收拾收拾临渊羡鱼的东厢房，让两位贵客住进去。”
“是。”
方欣玉眼神露出担忧失色，笑道：“三哥……”
方世翊打断她的话，“五妹，你听话……”
方欣玉哦了一声，对着胤礽雍正笑的灿烂道：“三哥，临渊羡鱼我也挺熟的，让我给两位带路吧……”
胤礽看着方世翊又要阻止，笑道：“如此就有劳方五小姐。”
方欣玉也笑，“好说，两位公子请……”
胤礽对方世翊笑道：“方神医有个好妹妹啊……”说完跟着方欣玉走了。
方世翊苦笑：他知道弘历这段时间在江宁，于是停了问诊，等着弘历离开，没想到……没想到的是雍正竟然也到了……也是了，他轮回重生这么长时间，兄弟几个都见过，就差他这个皇上四哥了，没想到他这么好命，这辈子还是皇子！方世翊苦笑着摇摇头：还想这些做什么，没有生在帝王家，他这辈子却拥有了上辈子怎么都求不来的东西——父子母子兄弟姐妹间的亲情。虽然其他兄弟都没有记忆，却都在身边幸福快乐的生活着。最重要的是，上天垂怜他，竟让他在江宁府遇见了同样拥有记忆的小九！方世翊洒脱的一笑：看来要通知小九，让他近期不要回来了。方世翊没有跟着胤礽他们而去，转到后院让人派信鸽传信去了。
雍正跟在方欣玉和胤礽的后面，冷眼看着方世翊离去，心中暗恼自己没有带粘杆处的人来，要不然就可以弄清楚阿奇那在做什么了？！阿奇那啊阿奇那，但愿你这次安分些，朕要是再发现你敢危害二哥，别怪朕心狠！
雍正正想着各种折磨人的法子，前面的方欣玉不顾胤礽的问话，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雍正，笑道：“喂，我说你啊，虽然你是五阿哥，但是，你要是再这么这么对着三哥释放你的杀气，我敢保证，你绝对不可能直着出这个庄子！”
雍正眯了眯眼：“你在威胁我？”
方欣玉摇头笑道：“我只是告诉你而已……哼，早知道你对我三哥敌意这么重，一见面就要杀他，我怎么都不可能把你带进来……”方欣玉说着，似是十分懊恼，不再理雍正，埋头给两人带路。
胤礽听着方欣玉语焉不详，问道：“你认识他？”胤礽指指雍正。
方欣玉看一眼雍正，叹道：“哎，当初皇帝不是认了民间格格么，我当时好奇，就去京城看了看，结果，就看见他……”方欣玉指指雍正，“带着两个人在宗人府假传圣旨劫人犯……嘿嘿……人家当时还兴奋了一阵儿，想着可以看见父亲挥泪斩儿子的戏码，没想到，最后去不了了之了……”方欣玉说着，一脸的遗憾，“我回去后，将这事告诉哥哥姐姐门，要不是三哥说要看看这个奇葩阿哥，我才不带你们进来。”
方欣玉带着胤礽雍正转过走廊，就到了三开门的正屋，朱红的门窗上搭着紫禁城都少有的西洋五彩玻璃，被太阳一照，上面发射着五彩的光，十分迷人。屋子正面的门楣上，挂着一个匾额，上书：临渊羡鱼。那个字体倒是很眼熟……胤礽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指着问：“这个字……”
方欣玉扫了眼，笑道：“这个可是我二姐手书的……怎么样，写得好吧……”方欣玉一副求夸奖的姿态。
胤礽不可置否：他能说他的字不好么？只是这家人真是越发奇怪了……竟然有人能临他的字？！
雍正看着那字，只觉得厌恶，这让他想起也他家二哥有关的一桩旧案：当年阿奇那他们就是临了二哥的字，写了调兵符，弄了二哥调兵逼宫的事儿，让二哥彻底失了皇阿玛的圣心。雍正冷着脸，身上的杀气时隐时现，冷笑道：“你三哥倒是有心……让陈玖给他弄了这样奢华的屋子。”说着眼睛瞅了眼放在烛台上的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又摸着桌上摆着的全透明的玻璃杯子……
胤礽看着这些东西也在沉思：这些东西都是前所未见的奢华，就连屋里挂的帐幔也是他前所未见的花样，不似大清的产物，倒像是西洋传教士所述的物件……
方欣玉隔了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一下子笑了出来，“嘿，这你可就太抬举陈玖那小子了，哼，他是皇商又怎么样，就算他腰缠万贯，富甲天下，这些东西他也没地儿买去……”方欣玉把玩着晶莹剔透的玻璃茶壶，笑着接着道：“这些东西可是只有我姐夫才能弄到的！”
胤礽看着方欣玉说话时骄傲的神情，想到西洋传教士口中的他国的风土人情，再想到昨天见到那人的穿着，和在江上表演的特技，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你姐夫不会是从海上抢的西洋人的东西吧……”
方欣玉骄傲的点头，“这是自然，我姐夫常说啊，‘花开我手最自在，花开人手抢过来’这才是人生第一快事……”他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又忙摇头，看着胤礽恼道：“你这个人真讨厌，竟然套我的话……”
雍正看着眼前的富贵，回味着方欣玉刚才的话，眯着眼睛道：“看来你还知道朝廷的禁海令……”只是，这真是条不错的生财之道啊！
方欣玉哼一声，“你们两个人真难相处，难怪我三哥看见你们会不高兴……哼，我也不陪你们了，你们自便吧……”说着就甩了袖子要走，临到门口又道：“你们以后对我三哥态度好一点儿，不然，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也不管他们两个反应，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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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人卡文卡的很……
☆、第六十章：隔世误会
第六十章：隔世误会
第六十章：隔世误会
胤礽看着方欣玉出去，半晌才叹道：“我为他身份想了无数的可能，却没想到他竟然是海盗！”胤礽说完这句，颓然的扶着额头，似是被这个答案打击到了。
雍正想到他们昨天看到那人的装扮，可不就是西洋的海盗装扮么。脸上顿时有些窘，看着胤礽无奈，他只能忍着窘迫劝道：“二哥，或许这人只是长的与皇阿玛相似……”
胤礽敲着桌子道：“是与不是，还得咱们八弟来解惑了。”胤礽顿了一下，“你应该猜到了，那个方世翊绝对是八弟。”
雍正冷着脸，“嗯”了一声。
胤礽看着雍正脸色，怕他胡思乱想，握住他的手，“有个问题，我问了你不要生气……老八做了什么，让你那么恨他？”胤礽明显感到他的问题一出口，雍正手上的肌肉就绷了起来。胤礽耐心的等着雍正缓下来。
过了一会儿，雍正才深呼吸了一下，道：“二哥当年身子不好，朕一直将你养在咸安宫中，有一天，他突然进宫说要去看你……你知道，你们关系不好，他以前从没提出过这个要求，突然这么说，朕也纳闷，但是朕想你一个人也很闷，便让他去了……没想到……”雍正说着，像是回到了当初，眼睛都有些直，里面都是恍然与悔恨。
胤礽轻轻爱抚着雍正，将他抱在怀中，拍着他的背，轻声道：“然后，朕便薨了？”
雍正身子狠狠一抖，唰的直起身子，看着胤礽。
胤礽看着他好像全世界都遗弃他一样的神情，悄悄叹气，笑着亲着他的唇，“胤禛，二哥在这里，二哥好好的在这里，你别怕……无论天涯海角，二哥不会留下你一个人。”胤礽边亲他，边讲这话说了几遍，雍正才像是从梦魇中醒来一般，狠狠的吻上胤礽，狠狠的道：“你说的，不会离开我，不会留我一个人在世上……”
胤礽坚决肯定的回吻他，想要借此驱散他的不安。
过了半晌，雍正像是正常了，捧着胤礽的脸道：“二哥要记住你的话，这次你要是留我一人……我……”雍正顿了一下，到底没说出狠话，垂目道：“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世间的滋味，我再也不要受了……”
胤礽轻轻揽着他，拍着他的背，感到雍正平静下来，才道：“就算我最后见的一个人是他，也不能说他就是凶手……你也说了，我后来身体很不好……而这似乎和皇阿玛有关……”
雍正直起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胤礽半晌，然后又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胤礽不忍他这样劳神，拍拍他的肩，道：“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现在胤禩也在，你当面问问他就是了……经过一次死亡，他总不会再说假话骗你……”
雍正不可置否，皱着眉想着那个时空他们兄弟间的点点滴滴。
胤礽在一旁陪着他，时刻观察着他，看他是否需要安慰或者——别的。
两人这么安静着，没一会儿，便来了八个侍女和八个下人供他们差遣。胤礽要了茶点，放在雍正手边，以备他不时之需。而方世翊到了黄昏时分才到了临渊羡鱼，看上去十分疲惫，看见他们，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胤礽权当没看见他那一瞬间的怔愣，心中暗暗好笑：老八一向精明，怎么重生之后变得迷糊了，连他们在这里都忘了？！
而雍正一见他来，才像是突然醒来了一般，“唰”的站起来，走到方世翊身边，拖了他的手就往外走。
胤礽静静看着这一幕，也没有跟上去看个究竟：这些事情与他无关，知道了只是徒增烦恼。只是这半天，他从雍正的表情中看得出来，雍正心中认定的事情只怕是个误会……胤礽叹口气：再怎么聪明的人，也不可能看清楚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事。就像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前世的误会一直是误会，就算这辈子解开又能怎么样……不过，解开总是好的，解开了才能不被束缚着，才能得到解脱。就像允褆恍然认清自己多年的心事，然后变得豁达一样。只是他自己，就算认清了自己的心，去还是洒脱不了……胤礽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茶杯：人要是只要看清便能洒脱就好了，偏偏还有那么多的放不下放不开，偏偏有那么多的顾忌……
临渊羡鱼外面的院子内，方世翊一脸惊愕的被雍正拖着，“五阿哥您这是做什么，您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在下这里的下人还算规矩，决不会乱说话……”
雍正终于在一株玉兰树下停下，转过身看着方世翊，“胤禩，朕有话问你，你要如实说……”
方世翊脸上一怔，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虚幻的笑，“五阿哥在说什么，草民不明白……”
雍正看了他半晌，叹气道：“我知道你恨我对你做的一切，你恨就恨吧，我不在乎。只是，有件事情我总要弄清楚的……”雍正看着方世翊不为所动，咬咬牙，接着道：“二哥的死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方世翊听到后一句，突然抬眼看了眼他，那一眼似恍然似苦涩、似觉悟似释然，包含着种种的看透红尘的超脱与激烈。方世翊一眼看过，随即移开眼，飘忽的叹息道：“原来如此啊……草民虽不明白您在问什么，但是，草民觉得，如果草民是五阿哥口中的人的话，草民绝不会去毒杀一个废人……”方世翊说到这里，突然转了话题，“草民听说，蜀州唐门有一种毒叫幽弱，此毒毒性古怪，会在人体积蓄十年之久，让人变得虚弱无力，十年后便无药可救。五阿哥可以朝这个方向查一查……”
雍正看着方世翊，见他神色间不想说谎，也觉得他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谎……雍正恍惚了半晌：他登基后，胤禩的实力依然很大，让他的新政推行举步维艰。他其实是有些羡慕的胤禩的人员和才能的，也不是没想过要重用他。鉴于此种情形，他当时做了两手准备，一边重用他，一边随时准备打压他。他其实有很多方法打压八爷党，可是最后却选了那样极端的法子。雍正想到这里，觉得眼前都有些花。胤礽的死，让他措手不及，他浑浑噩噩了几日，却被太医告知胤礽是中毒而死，于是，他自然而然的将凶手定位在去看胤礽的胤禩身上……于是，他既哀且怒，那两年他天天想着怎么让胤禩受尽折磨而死，想着怎么让他也受受二哥的痛苦，如今看来，这些一切的源头竟是一场误会……
半晌的寂静之后，院子里才响起嘶哑的犹如刀尖划石板的声音，艰涩难听：“当初……你为什么不解释……”
方世翊抬眼看着雍正，清澈的眸中映着雍正仓皇恍惚的脸，语气是自嘲和好笑，“草民猜测，那种情况下，您不需要一个否定的答案……草民要是说了否定的答案，您只怕会更生气，也更恨草民……更有甚者，您可能根本就听不不进去……”
是啊……就算他说了，朕只会认为他更加不堪，不会当真！雍正在方世翊那样的眼神下败下阵来，跌跌撞撞的逃离这人的所在地。
方世翊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也是怔怔的站了半晌，才发出一声释怀的轻笑，“哈，就算久远之前恨过，现在也……”说到一半，突然看向树顶，低喝道：“下来……”
“哎呀，被发现了……”伴着话音，方欣玉从树上一跃而下，足尖轻点站稳了身子，撒娇道：“三哥，人家只是担心你，并不是有意听你们说话的……”她看着方世翊脸上不显喜怒，捏着衣角道：“谁让那个……对你杀意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