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第12部分阅读

    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 作者:肉书屋

    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第12部分阅读

    ,她按住了自己的云袖,那里面,有一支细而长的玉钗……

    正文 执拗(2)

    她的手一动,皇帝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用意。“殷子默,你早就想过,如果朕不肯妥协,你便要以死来要挟朕是吗?”

    应天成忽然大怒,心中涌动着怒意的潮水,他气的发怔,却又似乎无处可发泄。

    神思飞快游离时,他却忽然冷了心肠。忘了吧!不过,不过是一个让自己有些心动的女人而已。这样纠缠于心头的思念,却又不得不面对她那坚韧到心底到每一寸血液的自我,便是这样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她还不能满足。

    而自己,其实早已无力去支付这样刻骨铭心的爱了。

    应天成忽然转过身去,不再回头看一眼。他的声调陡然间变得苍凉而肃穆,对杨清吩咐道:“送乐昌公主回去。传朕的旨意,即日起,封广陵殿。任何人等,都不得再随意进出。”

    他执拗的不肯再看子默那失望到极点的表情,心中只是反复的劝诫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心软……那,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而自己,坐拥天下,从来便是予取予求,不需屈服于任何人的意志。

    殷子默,你的意志,只能存活在你的世界里。于朕来说,你只是一个妃子,或许你比其他人来的出众,但,这不足以改变朕与生俱来的骄傲。

    但内心深处,何尝又不是划满了深深的伤痕,顺着新鲜的伤口,滴出大滩的鲜血来?因为自负、因为骄傲,而故作出来的冷漠,对每一个人,其实都是痛不可挡的心碎。

    子默呆呆的站在原处,看着他的背影清晰变为模糊。按住玉钗的手,渐渐变得冰冷而僵硬,轻轻颤抖着,几乎失去了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

    心碎么?那心底如冰块断裂的寒冷,便是心碎么?这感觉,让人窒息而痛的发疯,为什么要做么做?这么做,便能挽回什么吗?

    这是一种彼此之间的伤害,于己,于他,都是。

    正文 执拗(3)

    乐昌被几个宫人前后夹着,送回新月殿去。她不断的挣扎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殿内床上昏死过去的女子,童稚的哭声,几近声嘶力竭的绝望。子默麻木的移动脚步,跌跌撞撞的往残破的殿内走去。

    杨清跟在皇帝身后,几次欲要张口,最终还是忍下了。他眼看着子默的身影走近那女子的床头,于内心,暗暗叹息了千百回。

    琵琶掼于地,泪痕空垂于面。殿内还算整洁,只是四下无人,一个宫人的踪影也不见。白绫帐内,红绡繁复,女子惨白的面容上双目紧闭,眉心是舒开的,但眼角,却溢出一长串的晶莹来。

    子默缓缓走来,摆手让自己带来的两个宫女守在殿外。她蹲下身,将那琵琶在手心里抚弄着,“铮铮”琴弦声蓦然想起,惊醒了那闭目沉睡的女子。

    “陛下……”她低低地叫了一声,睁开眼一看才知不是,忽然声音哽咽尾调直下,泪珠簌簌地滚落。

    “还好,你终于醒了。”子默舒了口气,但忧色却很快笼上眉宇,“现在可好些了?”她取出丝巾为她拭去泪水。而自己,却不知不觉泪湿满面。

    女子缓缓地摇头,泪水不断涌出。

    子默轻叹了一声,从来便是痴心女子负心汉。这份痴情,竟都是致死不改。移开手,强忍伤痛劝她:“娘娘,你要保重。乐昌还小,陛下,他迟早会回心的,还有……”

    女子却无奈地摇头,以手掩面悲泣道:“我见责于陛下心中,这么多年了,他曾说过,如果我能令他改变初衷,令他爱上我,他便会回心转意。可如今,我已到了如斯田地,他却不能回头……可见我是个无福之人。我的病,恐怕也没有指望了……”

    “不!不!”子默痛苦地叫道,“娘娘,不要这样想!”

    “我早已不是什么娘娘了……倒是你,贵妃主,我不瞒您,是我请乐昌去求你的,我知道只有你才能引得陛下见我最后一面。今日之事,更使我知道,自己这一生,便是再如何努力,也赶不上你在他心目中的分毫……咳咳咳……”女子按住子默的素色丝巾,掩在嘴上,蓦的一阵猛咳。瘦削的身子,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一般。

    正文 执拗(4)

    子默扶住她的身子,伸手摊开那丝巾一看,却是殷虹的鲜血历历在上。

    握住手巾,她顿时潸然泪下。

    子默想要安慰,可是,只觉口中舌尖苦涩。眼前的女子,她心中的爱断情伤,又有谁懂?如何能慰?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子默将女子的肩头用软枕踮起,转身去书案上取来一叠曲谱。

    纸上蒙尘已久,子默细细的用云袖拭去尘埃与风霜。交到女子的手中时,她竟然颤巍巍的挣扎着,坐了起来。

    勉强坐起来了,她却浑身打颤。子默将她拢入怀里,手抚着她的肩背,静静地调息了片刻,这才渐渐止住了手抖,将那一叠曲谱摊开来,细细翻阅。

    《恨来迟》,《邀醉舞》,《霓裳羽衣曲》……一页页翻去,她的泪,滴滴滑落。不禁想起了那些风光无限的日子,想起了她健康时的风华,想起这每一曲都曾让天子赞叹不已……

    那时的她,真是美丽啊!然而如今,对着年轻美丽不可遮掩的子默,不需照镜,她也知道自己必然是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目光中全无往日秋波横溢的神采。

    无怪乎,他连最后一眼都不愿意再看。

    她默默地看着曲谱,忽然冷冷地说:“将它们,都烧了罢!”

    “娘娘,这……”子默大惊,心头也猛然痛不可挡,但,她呆坐着,不敢动。

    “留着有什么用?倒不如,让她们在地下常伴于我吧……”女子凄楚地笑了,声音却变得更冷,“烧了罢!”

    这些曲谱,是她的心血所在。此时,看着它们渐渐化作缕缕青烟,子默站在火盆前泪如雨下,她却没有。

    抬手理了理一头乱发,他回眸望向子默:“贵妃主,能请您为我最后梳妆一次吗?”那枯槁的眼中,竟然泛出丝丝美丽的光彩。

    子默垂首,压制住心底的万般疼痛,这一瞬,她竟然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良久,自妆台上取来蒙尘已久的妆具,调开胭脂,纤手整好眉黛。银篦梳开干枯的青丝,一下一下,子默将下唇死死咬住,直到嘴中沁入腥甜的血丝。

    正文 香消

    “贵妃主,奴家有最后一请,愿您慈心成全。”一时妆毕,那女子在床上深深拜了下去。

    “您的善良,是奴家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感受到的温情。奴家甚至庆幸,因为您是他心上的人,这样的走,似乎也不应再有任何遗憾了。”女子抬起头,子默看见她分明也是一个美丽的妙人,那眼角,那白皙的面容,云鬓堆叠起往日的高华,也映照出今日繁花过后的分外凉薄。

    “请您,在奴家走后,万万要施恩眷顾我的乐昌,”她的声音悠悠传来,虽细,虽弱,却字字惊心,

    “身为女子,有我这样的福气,能与陛下共度那些时日,又生下乐昌,我此生已足矣!只是我福薄,留不住圣心,自己又染病在身。我殁后,请您劝乐昌千万节哀,不必徒然为我难过。奴家,会在地下为您祈福的,您的恩德,唯有来生再报了——我的葬礼,便火葬于此室内。切记。”

    这番话,缓缓道来。因为说者的绝望而显得犹为冷静。

    子默伸手将她扶起,却因为震惊和悲伤,说不出一句话来。未几,最后才在她的恳求中,重重的点了点头。

    终于,她长叹一声,决然道出:“陛下!十年夫妻,缘尽于此!臣妾,向您拜别了!”

    听得这一声,子默大惊,惶恐地走上前看向她。她亦含泪望了望子默,微笑着点点头,一只手却颤抖着从枕下摸出一块玉,缓缓地塞入口中。自此,不再言语。

    这无非是表示生意已尽,只等待衔玉而逝了。子默拉住她的手,颤声泣道:“不,你不对乐昌最后再说点什么吗?不见她最后一面了吗?”

    然而,女子却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有如一尊石雕,再无只言片语,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只是,紧闭的眼中,却滚出了一行泪水。

    待苏娉找了徐静雯一同赶来时,子默已经沉沉的倒在了大殿之中。守在殿外的两个宫女,与徐静雯等一同把子默抬上了找来的担架上。

    乐昌公主的生母柳氏,逝于子默温热的手中。

    正文 香消(2)

    三日后。

    皇帝下诏追封乐昌公主之生母柳氏为慧妃,以妃位的仪制下葬于妃陵之中。

    子默昏沉病倒,在高烧中数日不醒人事。风雨凄迷的夜里,含着苦涩的药汁,她却每每梦魇。梦里,全身修云年轻俊秀的身影。他深深的凝视着自己,可是,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无力,不舍、忧伤……

    不曾醒来的梦里,她分明看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远,银河星途,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隔着天渠一般遥不可及的距离,她努力伸出的手,够不着他的衣襟分毫。

    苏娉因为她的病而延迟了出宫的日期,每日衣不解带的守在女儿的床前。她已经看见,子默的日渐消瘦与清简。

    应天成中间过来看过子默两次,隔着纱帐,绣帘重重,他只望见床上少女颦起的眉间,薄愁笼罩。

    无人的四下,他也想伸手出来,为她抚平面上的惆怅。但,指尖勾起了薄纱,银勾撞击轻响时,他却又颓然放下了。

    归去的路上,端坐于金色的龙辇中,他禁不住心痛难当。原来,自己用这样冷酷的方式伤了她,也伤了乐昌,那幼嫩的心,也许真的很难学会原谅。

    要怎么去解释,当年的事情?这一切,其实都是有缘由的。并不是,都是他自负带来的结果啊!

    子默病了十来天,饮下了许多苦涩辛辣的汤药,而后终于渐渐好转起来。醒来后,她只是终日枯坐在床上,任由苏娉给她细细的擦拭面容,梳理长发。偶尔进些饮食,其余时间便是发呆、发怔……寝殿外的夏日丽阳骄人,巨大的绿色芭蕉抖落了叶片上的水珠,在窗外淋漓轻响。

    那声音,似一双巨手,摩挲着子默干枯的心。“莎莎莎……”,并着殿中宫灯下宫人系上去的银铃随风摇曳的轻响,暖风拂面而来,沉香缓缓流溢……静谧而美好的青春,奢华而张扬的一切

    正文 蹉跎(1)

    但子默却只有枯坐,除了偶尔提笔挥墨,她不说任何话。一双明丽的眸子望向远方,那其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一日复一日,不论苏娉说什么,唯其默默不语。

    苏娉在宫中的时间已经是一延再延,最终不得不要回去了。看见子默这样的消沉,她心中感到万分的心疼。但她的温言宽慰不了女儿年轻敏感的心,她知道,子默在心中已经窥见了自己不堪的将来。

    珠碎眼前珍,花凋世外春。未消心里恨,又失掌中身。玉笥犹残药,香奁已染尘,前哀将后感,无泪可沾巾。

    艳质同芳树,浮危道略同。正悲春落实,又苦雨傍丛。秾尘今何在?飘零事已空。沉沉无问处,摘书谢东风。

    案台上放着子默新写给慧妃柳氏的挽诗,素白的云笺宣纸,黑色的墨汁苍劲的刻进了纸张中,凌厉的笔锋透穿纸页。

    她寄悲情于词章。然而心中的苦痛,又岂是只言片语可以写尽的?

    这挽诗,更像是子默写给自己正盛放的青春祭奠。

    褪下蔷薇色的寝衣,换上白色的孝服素颜。徐静雯见了,只是两眼胀的通红,呜咽了半响,却逼不出喉间的只字半语。

    未几,只得将苏娉拉到了偏殿。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徐静雯亦是善良可贵的高洁女子。

    子默侧耳中,微微听到隔壁的谈话

    “夫人,贵妃不可如此下去,帝心经不起蹉跎啊……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逆天而行,夫人也知,天子之怒、伏尸千里,血流成河……”。

    她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荒凉的笑容:帝心经不起蹉跎,那我呢?活该接受命运的蹉跎么?

    一滴沁凉的泪水,缓缓在眼角流下。

    天!为何要让我遇见他?为何要摆布我这无力去握住的命运?子默将头埋在锦被中,失声痛哭出来。

    苏娉与徐静雯听到哭声赶忙跑过来,两人见此都不敢往前去,只在一旁默默看着,悄声叹息。

    多少日了,子默真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正文 蹉跎(2)

    徐静雯怯怯走上前,温言轻声道:“贵妃主,不要这样,你还年轻,这么美好的青春……”。

    子默埋首于锦被中,哭的愈发伤心绝望,奈何,这看不到头也会转瞬即逝的青春!青春几何?她还有多少青春可以在等待与蹉跎中耗尽?难道娇美的花,注定要像无数红颜一样,寂静无言的绽放,而后又静静的被埋葬于黄土之中?

    苏娉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女儿。子默埋头,满头青丝散乱如瀑布一般,偶尔的抽泣中,让她陡然窥见那素色寝衣下瘦削的似利剑一般的锁骨,那溜尖的下巴……她咻的转开了眼睛,终于不忍再看。

    拭去眼角的泪水,苏娉起身望向窗外。盛夏的六月,红蕾遍布上枝头,绿意浓郁青翠。又是一年的夏天了——这些日子来,她亲眼看见女儿所承受的一切恩宠荣华、帝心凉薄、红颜老死……,骤然经历了那么多,承受了那么多,年幼的子默已渐渐改变。

    也许,最错的是自己,悔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将幼嫩的女儿送进这深不见底的皇城来。

    此刻,她收去泪水,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打算:我一定要见见他,一定。我也许,还能为子默做些什么。

    她别无选择,因为,能够决定女儿命运的,只有他。

    含元殿中,金砖闪烁着肃穆的寒光,巨大的金龙香鼎内,龙麝之香寂寂燃烧着,苏娉垂头静静跪在地上。

    金銮殿的高台上,应天成正在龙椅上坐着。手里拿的,不是奏章,却是子默手写的那篇《慧妃诔》。

    每看一遍,心便痛一次。

    子默的笔锋,刺痛了他原本坚硬的心。她以女子柔韧的执着和审视,将他心底原本已经尘封淡却的一段感情再次清晰的勾勒出来。她的笔锋,她的泪水,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痛。

    也许,也许……当日真的不该,不该绝情至此。

    即便将来,他有再多的荣耀,再多的欢笑,想到子默的泪水,他的生命里,也始终会有隐痛。

    亲亲们,票票呐,林子今天已经9更了,请亲们留言或投票鼓励一下,晚上可能加更哦!

    正文 帝心(1)

    闭上眼睛,他的眼前浮现出那日隔着帘帐窥见的那抹憔悴容颜。她瘦了,憔悴了,美丽的眉目,稚气尽脱。曾经,她是多么快乐天真啊!那个在月下一舞倾城的女孩。

    原来自己拥有一切,却无法使她快乐!原来誓言,竟是无力兑现的诳语!

    “陛下,小妇人愚钝,妄自揣测。恳求陛下垂怜小女,子默她……她自小便心思敏感,若有不恭之处,万请陛下恕罪!”苏娉伏地叩请,语含悲切。

    应天成呆呆看了她许久,心底下了决心,才缓缓走下龙案。

    但见天子离席,亲自将苏娉在地上扶起来,以目示意杨清看座。

    “夫人,朕会善待子默。朕,在此向天起誓,此生,必会珍视您的女儿。就如同,珍视自己的生命一般。”

    一旁躬身立着的杨清一时怔呆住,多少年了,便是他,也从未见过天子这般珍重的神情。

    这是一句重于泰山的承诺,也是一个骄傲自负的男人对自己心爱女子的誓言。

    苏娉两泪纵横,再次离座拜下:“小妇人叩谢圣恩!陛下仁慈!”

    一身金色龙袍的皇帝扶住她,郑重道:“夫人可以放心,朕向来言无虚假。”

    苏娉敛整衣衫端正告辞,临出殿门的汉白玉槛时,最后回首,轻轻道了一句:“陛下,您坐拥天下,呼风唤雨而无所不能。小妇人斗胆,请您细心想一想,如何才是对子默好?毕竟,您要的,是她的心,小妇人希望,有朝一日看到您与子默能够浓情似海。”

    “如何才是对子默好?朕,又当如何才能使她快乐?”目送苏娉离开含元殿,应天成呆呆立在案台下,他的心,一阵惆怅与寂寞。

    寂寞么?是的,这一刻,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寂寞。这一刻,他亦在内心里轻轻低语:默默,你可知道,朕等了你有多久?为什么,我们纵使相隔这么近,却又那么遥远?

    正文 帝心(2)

    不要怨朕,朕,真的是想要给你快乐无忧的人生的。

    按捺下心中的酸楚,他忽然想轻轻她的脸。娇艳如花的脸庞,却流着泪,如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朕会为你擦拭掉这些泪痕,朕会用温柔的心,执着的爱为你抚平心中所有的悲与泪。

    苏娉这日下午便要离宫,子默略略梳理了一下妆容,便着了素衣绾起长发出来相送。

    这日原本丽阳高照,孰料午饭后竟然下起丝丝小雨来。

    杨清送来许多赏赐,都是皇帝赠给苏娉的。金银珠宝,满满装了一辆宫车。羡煞了多少红颜的眼睛,后宫的嫔妃们,只是当着子默的面笑得无比恭顺。

    淑妃也强撑着出来送了,身后的侍女金蝶送上一对上好的白玉如意,并一套红宝石首饰。拉着子默的手,她笑得灿烂而温和。

    那日的午宴,因为子默病倒。,所以不得不取消了。阴沉的天色下,苏娉细心的看见潘淑妃一脸的清淤憔悴。

    母女二人并肩而行着,苏娉絮絮的叮嘱了许多,子默一一应下。宫门在望时,分手在即。

    终于,见到母亲登上宫车驶出了宫门。高楼独倚,雨丝沉默的浇下,子默的心中,满是悲凉。

    正想着,肩上已多了一件披风。一回头,才发现原来竟是他。

    “走吧!默默,朕送你回去,这里风大……”夹起子默娇小清减的身体,发现她骤然变的惊人的消瘦,应天成给她理好身上的披风。

    子默垂下眼帘,麻木的伸手拉了一下那粉色的丝绦结子。触到那柔滑的丝质,她忽然低头注目起来这,是自己曾经丢弃在殷府花园里的那件粉色莲花披风。

    怀着一丝不解,她抬头看向身边这个让她有些胆颤的阴冷男子。但他不语,只是拉着她往前缓缓走去。

    内心里,应天成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要向她表白么?朕,要对她说出那个字么?

    她,又能接受么?忘记前尘,忘记那个月光下的美少年……与自己执手前行,直到岁月斑驳,红尘紫陌淡去……

    正文 帝心(3)

    雨下的愈发的大起来,宫人们躬身打起华盖油伞,连绵不绝的金色雨伞,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遮蔽。

    子默任由他半抱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下眺望台,顺着他的手,登上高高的龙辇。

    安静的坐在一旁,她的眼神空洞着,双手紧紧拢住身上的披风。子默她不知道,那个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一身玄衣华服下,有多少次,他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紧紧的拥住她,在她馨香的耳畔,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的爱她,又有多么想给她一切,一切的一切,包括他的心。那一颗,从未交付给他人的心。

    那一刻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的心。

    但,任宫道在眼前不断的掠过,任雨丝袭来又停歇,子默始终没有转头向他看一眼。而他,也就此失去了原本准备开口表白的勇气。

    湘云殿到了,应天成招手命人停下龙辇,子默躬身道了一句:“谢陛下!”

    说罢,将身上的披风解下,任旧留在了他的身边,自己踏步缓缓走了下去。

    曾经遗失的美好,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而子默,已经不再是当初在永嘉乡下的那个稚嫩少女。她也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如何拒绝自己不想要的人。

    独自一人走进湘云殿的大门,夏日的骤风吹起一阵陡然的凉意。自柳氏逝后,子默的心里,背上了沉沉的包袱。殿前的院子里,阵风吹动了大殿中的层层帷幕,有悲泣声,细语声……

    “姐姐!”一声稚嫩的童声,唤起她此刻心底最不愿意去面对的软弱。她缓缓转身,泪眼与那一道伤心的目光骤然相接。

    她愣住,再也迈不动步子。悲痛,羞愧,委屈……种种心情,交汇成纵横的泪。怔怔地站了片刻,无力承接乐昌期待的眼神,柳氏的临死之状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她终于仓皇地逃进了自己的寝殿。

    正文 帝心(4)

    应天成坐在龙辇上,远远的看着这一切,看子默瀑布般的青丝迤逦在细细的雨丝中,看她最终无力面对乐昌的期待掉头而去……叹息,唯有叹息,但叹息却不能让他的心中有片刻的好过。

    “朕该如何?要怎样,才能使你快乐?”承诺变成苍白的纸笺,而伤害却历历在目,想要握紧,却发觉那只能更快失去。

    还要用暴虐的方式来让她屈从么?她,却是那样一个倔强的少女,那种倔强与骄傲,亦是上天赐给她与生俱来的品性。

    如果,真的用权势威逼的手段去得到她,那么,即使得到了她的身体,也只能使她的心中更加怨恨。她会恨自己,而自己,永远也不能得到她的心。

    子默,朕,已经没有失去你的勇气了,太多的伤痕,无法去理清的恩怨情仇。朕很寂寞,又似乎在遇见你之前,朕便一直是寂寞孤独的人。也许,有些人,生来便注定要承受一生的孤独。

    可是,子默,只要有你,只要拥有你,所有的一切,朕都可以放下,可以学会看淡。为什么?你不能尝试着去接受?

    其实,朕亦是一个深情的男子。就如遇见你之后,朕的心里,便再无第二个人可以思念。

    如果你需要时间,朕可以甘愿默默地等待着。朕还有长长的岁月,等待你含露绽放……

    朕相信,所有的伤痛,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却……

    而属于我们的岁月,依然在流转。

    第二天,当徐静雯被调到湘云殿当差时,匍一进殿,便发现子默几乎彻夜未眠的憔悴和失神。

    “贵妃主,您这是怎么了?”子默的双眼愈发的大而黑,只是原本熠熠生辉的光彩不再,听见徐静雯的声音,她怔怔的抬起头来,锦被在身上滑落下去。

    “徐姐姐!”徐静雯心惊的抱住子默,心中一阵长长的叹息。

    “好了好了,没事了啊,一切,都过去了贵妃主,陛下下诏,即日起,您可以自行安排在宫中的生活,不受礼法的约束。另外,还特地请了几位当朝大学士给您做诗书先生。娘娘,您将会是晋国后宫中史无前例的女子。”

    正文 重生之诺(1)

    子默有片刻的失神,她痴痴的怔住,半响,才醒悟似的回过神来:“徐姐姐,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有不敢置信的眼泪,顺着她的颤抖溢出眼角,徐静雯掏出丝巾细细的拭去,而后重重点头道:“是真的,陛下昨晚唤我去,让我以后好生照顾你的生活。还有,”

    深深了吸了一口气,徐静雯激动的托起子默光洁的脸庞,她的眼神中光彩四溢:“陛下说,如果,如果三年之后,您还是想要离去的话,他不会以天子的名义来强留你。”

    子默不敢相信,她的心中既喜又惊疑,思绪不断的翻转,胸腔里那颗小小的心脏都似乎要跳将出来。

    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她就保持着这样惊疑的表情,一动不动的望着徐静雯。

    “啊……哈哈哈……徐姐姐,徐姐姐!我好开心!……”就在徐静雯想要伸手去探子默的额头时,她突然在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掀开锦被,而后紧紧的抱住徐静雯。喜极而泣,子默欢喜的有些变了神似的,唬的满殿的侍女们都纷纷回头张望起来。

    “你看你看,这不才说呢,你这会就开始不守规矩了?”徐静雯回拥着子默,一面轻轻的拍抚着她的满头青丝,一面细细的品味着自己心中的失落与淡淡欢喜。

    原来,他并非不懂得爱,只是,一直没有遇上那个让他能够放开心怀去爱的人而已。

    子默,你何其幸运?纵使倾国绝色,又有几人能得到天子这样的眷顾?你又何其的残忍?因为你的出现,这偌大的后宫,无数的红颜连梦想的权利都会失去?

    心中百味陈杂,徐静雯到底按住了,只是静静的抱着子默,任由她将头脸埋在自己的肩头。叹息,这叹息声里,却夹杂了由衷的羡慕和丝丝的嫉妒。

    这面厢,子默欢喜的一扫消沉,喜滋滋的下地起床更衣梳洗,又托着徐静雯的手,商议一会去看楼兰与乐昌。

    正文 重生之诺(2)

    含元殿中,皇帝禁危正坐着,淡淡的脸色看不出丝毫欢喜。金銮台下立着两个紫衫长袍的男子,两人窥视了一下天子的脸色,到底还是轻轻问了一句:“陛下,微臣等想问一句,不知道您让我们给贵妃主授课,是要引导贵妃遵循帝妃之道呢?还是只讲求学问之道?”

    说话的,是文渊阁大学士李英霖。站在旁边的,则是东阁大学士江旭中。他们两人,是朝廷殿阁内辅臣中最有才华和人品端正的当朝名士。

    应天成皱起眉头,将手中案卷一掼,想了想,还是肃穆的道出自己的本意:“朕命尔等给贵妃授课,自然是要讲求学问上的精进。至于帝妃之道,贵妃年纪尚小,自有宫中教引尚宫去辅助。尔等,只要好生教导贵妃诗词书画便好。”

    这一番话,说得李英霖与江旭中两人面面相觑,不由的都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退出大殿之后,两人走下高高的白玉石阶时,禁不住都汗湿长袍。

    因为,天子聘请内臣教导自己的皇妃,这在晋国的历史上,实在不多见。除了先朝有一位从小被选入宫中以备中宫之位的文皇后之外,便再无他人。

    而天子这样的行为,不得不让朝中大臣们一时都感到警惕起来。这,是否表明,他已有立后之意?

    而且,圣意所属的还是,属于定国将军一派的幼妃殷子默?

    这样的重担,对于两位名倾一时的大学士来说,都是不轻的担子。贵妃身份贵重,作为先生,实在是重不得,轻不得不知如何才是竭尽本份?

    两人相携而去,心中一时思绪纷扬。

    但对子默来说,则是心头的氤氲渐渐散去,倚在花房的原木栏杆旁,丽阳洒照在她的脸上。一眼看过去,满满都是不着边际的花海,五颜六色,姿态各异的花儿在竞相绽放。不时,有嗡嗡飞过的蜜蜂,在她被清风撩起的青丝上稍作停顿,片刻后又振翅离去。

    于是微笑垂首,顺手便是一句《采桑子》:

    “庭前春逐红英尽,舞态徘徊。细雨霏微,不放双眉时暂开。

    绿窗冷静芳音断,香印成灰。可奈情怀,欲睡朦胧入梦来。”

    正文 惜花(1)

    所有的风波,似乎都过去了。

    楼兰在花房的差事再有几天就满了,蒙徐静雯的多方关照,花房的嬷嬷不敢怠慢她,只叫做些简单的活儿。昭阳殿的花儿也修补的差不多,只待过了这几天便可以回来。

    子默拉着乐昌的小手,在阳光明媚的午后,趴在紫檀木案几上手抄《心经》。

    应天成请了僧人来宫中,超度柳妃。在礼佛阁,他穿着玄衣,手持香火,在钟钹齐鸣中,和僧人一同诵经。

    此时看来,他似乎与世无争,安详而平静。心中的魇气与心魔,终于在决定用心爱护子默后渐渐平息。

    就如此时,宫女伺候笔墨,乐昌在一旁捧着书页默默朗读。子默伏案抄写《心经》——她曾经对乐昌许诺过,要手书一百卷《心经》来超度柳妃。

    而她,居然真的潜心抄写起来。

    殿外,徐静雯和淑妃正漫步走来。

    “近日,贵妃主能静下心来抄写经书,也是一件好事。”徐静雯微微一笑,似有惆怅,又似遗憾,“陛下对贵妃主,终究是非同一般。”

    淑妃凝神片刻,悄悄红了眼眶,继而几许感慨:“本宫以为自己还是很幸运的。当日进宫时,就有人说自己会位居一品妃位,没想到竟被言中。只是当时,没有人会想到陛下的心究竟会系于何处。”

    说着,她又叹息,既心痛,又不由的想着,冥冥之中,是什么主宰着悲欢离合呢?

    “当时,娘娘也曾盼顾过圣意的,不是吗?陛下待您亦是情深。”徐静雯忽然认真地看着淑妃。

    艳阳下,她已光彩不复当年。情深?这后宫,如今已经冷清的如同广寒殿了。他对她,能及得上对殷子默的万分之一?

    于是,她亦感慨道:“后宫千百佳丽,真正幸运的,只有贵妃主了。假以时日,将来必可与陛下长相厮守。”

    徐静雯一怔,忽然坦率地问:“淑妃娘娘,你进宫多年,难道一点都不吃醋,不嫉妒,不争宠吗?”话一出口,她已经后悔了。

    正文 惜花(2)

    而潘淑妃却无不快的神色,停了半晌,无奈地笑道:“有些事,即便是费尽心机,也得不到。本宫也曾努力过,但如今,真的没有这份心思了。只要能够在陛下身边多留一刻,本宫已心满意足了。”

    说罢,她将眼光朝殿中望去,只见一只五色的蝴蝶,围在子默的头上盘旋飞舞着。

    暖风熏人的午后,湘云殿却不必用冰散热,遥望殿中的那位,无需打扮已经出落的万分清丽艳动人:一袭天水碧的衣裙,映着淡淡的白莲花。纤腰轻束,青丝迤逦,雪肤花貌,剪剪秋波,淡甜笑靥……

    也许,自己应该认命,这注定是属于她的一个新的篇章。

    晋国后宫,从此以后,三千佳丽徒成摆设。衬托的,只是她一人的倾国之色而已。

    但也因为子默的欢颜,久于沉郁的天子也再一次露出了笑意。九重禁苑,终于有了昔日的欢畅。

    子默从此不再抗拒应天成来看自己,对于他的宽宏,她也给与了衷心的感谢和信任。日常,除了早晚的御书房诗书课业之外,子默便与乐昌一起,或抄写经书,或吟诗扑蝶。久违的青春活力,终于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毕竟年少,一时消沉,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性格。那些伤痕,亦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退变淡。

    此时,落英缤纷中,碧纱雪莲的子默已开始翩然起舞。

    天子即兴而来,徒步走近,却正好看见淑妃与徐静雯等纷纷注目于殿前的花丛中。

    “很久没有看见默默的舞了。想来,那夜过后的冷香苑,也寂寞了吧?”或许,寂寞的,只是自己求而不得的心?

    应天成笑得有些惆怅,又似乎十分神往,不觉吟出旧句,“啼莺散,余花乱,寂寞画堂深院。片红休扫尽从伊,留待舞人归。”

    “陛下,”子默甜甜地叫了一声,“只要您喜欢,子默可以经常跳给您看。”她原本的无心之言,因为皇帝既然不再禁锢自己,那么,些许往日的不快,缘何不能忘却?

    总归她是年轻稚气的女孩,不会了解到一个男子要得到自己的究竟有多深。那的背后,又有多少能让她窒息的心魔?

    亲亲们,林子晚上再来更新,在这里,要先预祝大家新年快乐!告别2009,我们展望过去,时间的剪影,会留下许多的不舍和难忘。而本文到这里,也会进入到一段相对比较温馨的情节,皇帝与子默会慢慢走近,虽然,他一直走不进子默的心里,可是,子默也学会将他当兄长一般对待。

    元旦期间,林子会尽量正常更新,每日不少于八章。谢谢大家!

    正文 惜花(3)

    “说得不错。默默,以后这样的好日子多得是。”应天成眉目舒展,气宇轩昂,欣然道,“以后,不会再有不开心了,朕会让你每天都笑着,让你如愿,不好的一切都过去了。”

    子默只是含笑不语。任由他握着自己纤细的柔夷,用那种自己曾经惧怕的深深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父皇!您每次来,都是为了看子默姐姐而来,压根就没瞧见乐昌的样子。”

    一直佯装睡觉的乐昌见此不快,赶忙上来拉了应天成的袍角,努起了小嘴巴,两道眉毛拧成一团。

    “是啊!陛下,您如今只要看见贵妃妹妹,其余的人,是一概都瞧不进眼里的了。”潘淑妃笑着走进来,向皇帝躬身行了个礼。

    “淑妃免礼!朕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以后,不用行这些虚礼了吗?还有乐昌,以后你要改口,不可再叫子默姐姐,你应该称她为母妃。”应天成今日心情极好,扶住淑妃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乐昌听了他的话,扭过头去,朝子默做了个鬼脸。

    这一抹笑容,险些使淑妃昏厥过去。多少年了,自己,何曾在记忆中见过他这般愉悦的笑意?因为温柔,连一向刚毅的脸庞线条都似乎柔和了起来。

    “谢陛下!既然陛下过来探视贵妃妹妹,那么,臣妾便先行告退了!”淑妃不是不知进退的女子,按住心中百般的心酸,她还是举步离去。

    “淑妃,你先回去歇着,朕,一会便去看你。”应天成终于还是对她流露了些许的温情,而这些温情,对于一个怀着身孕却又得不到丈夫关爱的女子来说,那是多么的凄凉而又珍贵。

    安抚了乐昌,命宫人将她送回去午休。“默默,你跟我来!”皇帝一身玄衣笑得有些诡秘。

    “怎么了?陛下要带子默去哪里?”子默微笑着露出两颗贝齿,任由他把自己拉到冷香苑。

    眼前顿时一亮:一片繁花似锦,但见缤纷之中,有一丛麝囊花,其色正紫,如丁香一般,格外醒目。

    正文 惜花(4)

    子默素来爱花,立刻欣喜地跑了过去,细细观赏一番,爱不释手。

    “陛下,这花叫什么?”

    “紫风流。”

    “这个名字不好。”她微微蹙眉,“听起来很是低俗的,不雅。”

    应天成忍住心中暗笑,其实只是自己随口说了一个名字而已,这小妮子,倒是品位很高。

    “说得是。”他点头提议道,“那么,你来起个新名吧?”

    子默手抚着娇嫩的花瓣,略一沉吟,凝眸道:“就叫紫陌花好吗?我,以前的名字,便是叫紫陌。”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应天成蹲下身来,此刻,他挨着子默非常的近,几乎可以清晰的闻到少女身上那致命的诱惑馨香。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地,垂落于丛丛花瓣之中,迤逦摆动时,发尾已经染上星星点点的花粉。

    侧面看去,子默正专注于欣赏花儿,长而卷曲的睫毛轻轻颤着,扑下一片明暗不定的阴影,那片阴影随着眼睛的视线不断微微移动着。白皙如玉的脸上,有绯色的红晕,很自然的点缀于面颊上,再往下,便是小巧的蔷薇色樱唇。

    应天成暗暗咽下了一口干涩的吐沫,他压制住心中的其他想法,在一旁轻轻的拥住她,娓娓道出,“这花出自庐山古刹,好不容易才移植到京城,原来就是为了得你的这个命名。”有一句,他压下了,没有说出来。

    朕也是费了心思寻了出来,命人好生照顾着,才有今日的花海盛放之境。

    情深至此,但他自己却不知如何去表白。

    他要小心翼翼的克服住自己心中的占有欲,在子默的面前,不敢流露出让她心生戒备的轻浮之意。就如这一刻,轻轻的拥了,却不敢靠近的吻下。

    那心

    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