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第1部分阅读

    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 作者:肉书屋

    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第1部分阅读

    《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又名:倾尽天下:皇妃十四岁】》

    正文 楔子(1)

    宫灯游离,点点昏黄如豆,夜风勾起露水爬上叶梢。

    月牙新上树梢头,这深宫的夜色在寂静清冷的秋风中,显得愈发的深沉黑重。

    那种浓密粘稠的黑色,仿若一团自天穹压下来的云团,叫宫人们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含元殿中,晋国皇帝应天成端坐在金銮宝座内,俯首于一堆奏折案卷中,剑眉暗锁,似有愁绪忧心不展。

    夜更敲响时,便有更夫打更的声音传来:一更安寝,四季平安……。

    殿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稠廖细雨,尖细雨丝婉转延绵覆于整个皇宫之中。簌簌中,有琴声飘渺传来。

    梅英疏淡,冰澌溶曳。东风东风暗换年华。皇帝应天成的目光悄然移到了殿外的雨帘中,口中轻轻呢喃出这样一句。他的目光不再如往日一般的冰冷无情,似乎雨丝浇软了他心中的谷地,冷峻的颜面上浮出一层淡淡的寂寞。

    寂寞么?侍立于一旁的内侍省少监杨清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己主子,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眼。

    他是堂堂君王啊!他怎么会寂寞呢?坐拥天下江山,后宫佳丽三千,他还会寂寞么?

    “陛下,该安寝了。”含元殿中服侍皇帝入寝的内监华安上前来躬身启道。他的身后,站着数位准备服侍皇帝更衣的宫女。

    一色的水云色衣裳,高髻耸立,鲜花斜插发鬓之间。面对着君王的冷颜,美人脸上都是献媚的微笑。

    皇帝暗暗皱眉,恢复了往日的清冽冷淡:“都退下吧!摆驾,紫陌殿!”

    杨清深知主子的脾气,但昨夜的事情在他看来非同小可,殷贵妃敢在陛下驾临时手持银剪以自伤作为要挟,如此明目张胆,却又理直气壮,令杨清不免感到心惊胆颤。

    作为奴才,要是皇帝的龙体有伤,他们这些近身服侍的人,难逃一死的噩运。

    逼不得已,他最后还是躬身向前劝道:“陛下,殷贵妃今儿个已经派人来知会奴才,说是近来身子不便,请陛下驾临别宫。”

    谁知应天成豪不在意,坐上殿前的十人抬龙辇,华丽的桐纸华盖撑开,将细密的雨丝挡在了辇车之外。

    “陛下起驾紫陌殿!”一声尖细高扬的嗓音,使许多盛妆等待的宫妃们希望破灭。

    正文 楔子(2)

    紫陌殿却是冷清的,冷的连一丝人气也显得奢侈。檐下灯火昏暗,只有大殿中的一盏宫灯在勉强摇曳着。立于墙角四处的高贵灯树,都只能黯淡的静立于黑暗中。

    皇帝下了龙辇,只身走了进去,宫人见圣驾来临,慌慌的跪了一地。众人屏住生息之余,又不免心中暗暗叫苦:且不知今晚要闹出什么事来呢!看来殷贵妃真是惹恼了陛下,非要把她折服不可了。

    寝殿中,黑暗一片,殷贵妃看来早已歇下,连皇帝的圣驾她也不愿起身迎候。大殿中的宫人送进一盏灯火,皇帝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月光的清辉洒进寝殿的窗扉,应天成上前去推开数扇,而后回转身,望着轻纱帐内佯装熟睡的女子,她的脸庞上流露出与月光相似的清辉光泽。细腻而冰冷,灼伤了他的眼际。

    衔上冷冷的一丝笑意,他心有成竹的行至帐前,撩开轻纱,一把钳住睡颜安详的美人脸庞,将她的下巴抬高,玩味道:“爱妃这么早就睡下了?朕今天还特地准备了趣闻,要说给你听呢!”

    他的手,在她精致的下巴上来回摩挲着,仿佛那是一件引得他兴致浓厚的玩具一般。借着月亮的光辉,可以清晰的看见,这张被他握于手心中玩弄的脸,确实美的如一件上好的瓷器。光洁、姣好、无暇,但也没有一丝的表情,就像一件美丽的木偶。

    大殿中侍奉的宫人们见此情形不由的冷冷打了个颤,一面将身子更低的卷缩起来,一面祈祷着盼望今夜不要出事。

    应天成把玩了半天,见女子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心中渐渐升起不耐,他的手游离向下,一把握住女子的尖尖蓓蕾,一面开始撕扯她的寝衣。“你再往下半寸,我就立刻咬舌自尽!”月白色的寝衣已经褪下一半,睡卧于床上的女子直直的坐了起来,一双忿恨的眼睛,对视上他同样冰冷的眸子。

    他没有任何犹豫,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压在身下,一面解开她的腰封,一面继续蹂躏式的亵玩着她柔嫩完美的胸部。“朕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之后,一定不会再想自尽了……”。

    非同寻常的语气,带着促狭的笑容,在她眼里看来无比的可恶而可恨。转开头,她用双手抵挡住他的进攻:“你这昏君!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年过三十的应天成毕竟是壮年男子,体力充沛,自然力气要比她大上许多,他坐起身,自行褪去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一身强健的肌肉,喷薄而出的,在他的胸肌中汹涌而出。

    “朕向和你做个交易,用你的身体,来交换他的性命,如何?”他咬住她的耳垂,窃窃私语道:“要不然,叛国之罪,你想朕是定他车裂呢还是斩首之刑?”这样恶毒的话语,却偏生带有十分的柔情蜜意,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颈间让她险些窒息过去。

    “你……你这昏君!你可耻!”被逼迫得几近毫无反抗之力的殷子墨几乎是拼尽全身的力气,才喊出这样一句。

    “朕本来就不愿做什么明君,你再骂也无妨。倒是你心上的爱郎,你真不要替他求情么?”

    最后一刻,她连原本准备一死的决心,也终于被瓦解崩离。

    粗暴而坚定的侵入,伴着撕裂的疼痛,让她覆灭在这一片挣脱不得的深宫华殿中。光洁细腻如瓷的肌肤上,因为男子狂热的抚摸而激起阵阵的寒栗。

    “不……不要!修云哥哥,救救我!救救我……”她的唇被暴怒的君王封上,嘶哑的声音就此而没吞没。但身体内,那强而有力的搅动,在她本已支离破碎的神智上肆意的驰骋纵横着。

    失声痛哭,尽管唇已被封上,但眼角的泪却还是止不住的迸落出来。身下的玉枕,温润的花纹,被炙热的泪水浇个通透。玉身愈发晶莹剔透,那落泪的女子,已经神智模糊游离开来。

    她的手垂落于床前,皓腕上带有一只紫色水晶镯子,因为身体的颤抖,那手也一阵一阵的抖动着。伸出手去,似乎极力的想要抓住什么,但,那洁白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无力的划着,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满掌的空虚,似乎告别了最后一个虚无飘渺的梦境。

    终于,大殿中的宫人们听不到她的哭声了。

    晨曦来临,皇帝应天成带着疲倦和满意的神情,离开紫陌殿。宫中的侍从们久久不敢前去寝殿中打扰昏睡的殷贵妃,直到日光渐浓,才有近身服侍的宫女推开寝殿的大门,壮着胆子撩开了轻纱帐子,这一看,便有一声惊呼“啊!……”

    这凄厉的呼声,响彻了九重华殿。

    正文 白锦无纹香烂漫(1)

    三月的田间,青草长的甚为翠绿,江南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说的就是,苏紫陌现在身边的风景。

    此刻,这曼妙清丽的少女,年约十三四岁,手上挎着一只精致的竹篮,斜斜坐在门前不远处的山丘上,淡绿色的苏绣长裙席地洒开,裙裾边已经不小心沾上了几块小小的泥巴。

    身下垫着一块自己绣的圆垫,她的姿势慵懒而放松,眼睛有些微微的眯着,正在看向山丘下挥着鞭子驱赶老牛耕田的农夫。

    “吁吁……”那农夫手上挥着棕竹鬓做成的鞭子,一面费力的推着有些生锈的犁,一面不时在前面套着绳索的老牛身上轻轻抽打几下。

    苏紫陌看着那头身上满是泥泞的老牛,将尾巴甩的“啪啪”作响,不知道那是老牛在驱赶田间的蚊子,竟然拱起手,做成一个圆形放在嘴边,向农夫叫了一声:“你别再鞭打它了,你没看见它在甩尾巴朝你抗议么?”

    此言一出,便惹的坐在一旁的丫鬟楼兰嗤笑不已:“小姐,你行行好,那是牛在驱赶蚊子好不?偏生到了你嘴里,就……我哟哟……”楼兰捂了嘴,笑得不可开交。

    苏紫陌讪讪的收了嘴,好在,她的声音不高,想来那埋头于田间的农夫根本就没听见。见楼兰笑了半天,这才有些恼了的开口:“有这么好笑么?你自幼跟我住在一起,也还不是没有自己耕种纺织过?说起来,就连女红绣艺,都还是我偷偷教你的呢。“”

    苏紫陌说完,便朝楼兰脸上一看,见到这丫头终于低下了头,这才浅笑着将手中的狗尾巴草丢开,朝家的方向轻轻说道:“出来半天了,我们回去罢!”

    楼兰连忙伸手将她搀扶起来,末了,又端详了一下小姐的周身,看见裙裾上的几块泥巴时,才面如土色:“完了,这个印子,只怕很不好洗呢!我的小姐,早就求过您不要到这山丘上来看什么风景的了,您不信,这下子,把夫人亲手给您染的这个雨过天青色裙子踩脏了。我的天呐,回去一准被夫人抽死我去……”

    这个叫楼兰的丫鬟与苏紫陌蘅年纪相仿,此时满脸哭丧着,眼巴巴的盯着苏紫陌的裙裾看得两眼泪花花。

    苏紫陌不以为然,一面将掀开盖子的针线篮给提上,一面用手提着自己身上精致的群摆踩着春天湿润的泥土枭枭婷婷的走下山丘来,下来一看,见那丫头还栋在那里哭丧,这才含了几分玩笑的唤道:“楼兰,你不要这么怕我娘好不?我回去说,叫她不要责罚你就是了。还不快点下来,家里都要开饭了……”

    后面一句,是重点中的重点。楼兰一听,立马飞身扑下来,她穿着绯红色滚金边的宽筒裤,衬着年轻光洁的脸面显得容色舒丽,行走起来,甚是洒脱天真,比小姐苏紫陌要快上几倍不止。

    两人相携着,走进一处广阔宁静的宅院中。进门处的门匾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苏府”。

    这里,是晋国境内的永嘉县。

    那个曼妙清丽的少女,是苏府的小姐,名唤紫陌。那一身绯红的丫鬟,是她的侍女楼兰

    正文 白锦无纹香烂漫(2)

    让惊异的是,这苏府是没有男主人的,这里的当家主人,就是苏紫陌的母亲苏娉。

    据说,这苏娉当年是名震一时的风月名妓,后来,不知怎的,甘愿为了一个男子闭门谢客,搬到了这远离繁华的永嘉县居住。

    关于这些传闻,苏紫陌每次都是冷冷的听,又冷冷的不屑回言,她只是以目回视着那些议论的人们。久而久之,便没有人再敢在她面前说些这样的是非了。

    这个女子,虽然尚未长成|人,眸间的清冷与决断,却叫人不敢逼视。

    她和她的母亲,很有几分相似的意味。

    此刻,她枭枭婷婷的穿过一个拱门,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竹子,青翠欲滴,见之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春天多风,微风沙沙地吹动,竹子整齐而又有韵律地摇动着,枝枝叶叶,交叉相缠,竟叫人也看不透分明。

    绣花鞋子踩上石子小道,她的姿势柔美而果敢。转过竹林,是一片小湖,只是一片湖,澄澈透明,没有任何点缀,只有一片碧绿。湖的那边是一座假山,纯白的石头,似是浑然一体,没有丝毫裂缝,似一面光滑的镜子。

    假山旁依偎着一个朱红色亭子,亭子的底部是用纯白的石头砌成,中间放着一张石砌的圆桌,白色的,除了亭顶的朱色琉璃瓦,其余全是白色的,白的让人心生寒意。

    四周被一片草地围着,矮矮的草,淹没马蹄而已。要到达亭子,只能从湖左侧穿过,只是那里中满了带刺的玫瑰,无从下脚。

    竹林深处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琴音,走近,再往里看,一个人正斜倚在那里,手指轻轻地从古琴上滑过,目光迷离地看着对面。

    苏紫陌隔着湖看着自己的母亲,只觉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实。但那琴声悠扬的抚弄着,母亲的心思此刻分明在思念着谁。

    是谁呢?是那个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么?想到此,想到自己那从了母亲的姓氏,紫陌的心骤然被扎痛了。她冷冷的转过身,将原本打算踏上那条荆棘横生的小径的想法取消了。

    秦妈迎上来,和蔼的笑道:“小姐,快去洗洗手,开饭了。我这就去请夫人。”

    苏紫陌咬了咬下嘴唇,很快又想起母亲对她的嘱咐,女子当注重自己的容颜举止,不管何时,都不当出现咬唇搔首这样不雅的动作,于是低了低头,轻轻道:“母亲正在抚琴呢,秦妈妈去的时候轻些手脚,免得惊了她。”

    正文 白锦无纹香烂漫(3)

    秦妈会意的点点头,在看见苏紫陌裙裾边上的几点泥土时,便小声的提示了一句:“小姐,您还是先回房换身衣裳吧!”紫陌点头,她低垂着细长的颈部,弯弯的弧线好似精美的天鹅颈一样,一步一步的移进了自己的房里。

    楼兰早就先她一步进了房,她弯腰在衣橱里,细细的翻检着这偌大一个柜子里的衣服。沉重的花犁木柜门敞开时,阵阵玫瑰精油的清香,合着温柔的春风,在室内缓缓流淌着。

    苏紫陌略一皱眉,心中便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不悦。她在冰裂式纹格窗边的一张原木色香犁雪花圆椅上坐了,手抚着两条光滑的圆形椅木上,上面间隔着的微细的细银镂花图案,将她的手指触动了神经。

    那花纹是细碎的牡丹花叶图,以极为细致的手工,将银线镂进了椅子的副手圆木中,苏紫陌自幼生长在这精雕细琢的环境里,自然是不知道府里一草一木的价值的。

    但年岁渐长之后,偶尔在下人们的议论中,才知道,这平常放置于她绣房中的一张椅子,原来也是价值不菲。

    据说,光是手工,就要一个上等的匠人,做上个大半个月的。

    更何况,还要寻得这样巨型粗壮的杏色香犁树,在整枝树腰上,取下木质最坚韧,木香最为携永的一段,用来制成两支半圆的木栏。这等功夫,这样做派,原本就不是平常人家可以受用得起的。

    可是苏府的主人苏娉,苏紫陌的母亲,她就有这样的排场,也轻而易举的受用得了这样的体面。

    这在苏州永嘉县这样的地方,便是难以掩饰的奢华。偏偏这苏娉终日流连在私宅之内,偌大的庭院楼阁,因为有了女主人的丽影时时拂过,倒也不显得空落。

    苏紫陌眼倪着楼兰在衣橱里翻检了这么半天,又听得水榭那边的琴声已经停了,这才懒洋洋的起身,走到楼兰身边,以精心描绘着水湖蓝色琉璃护甲的指甲,在她的左手上戳了一下“行了,这会马上都天黑了,夫人看不见我裙裾上的泥的,你就别翻箱倒柜的找了,娘给我染的这条裙子,只有一条而已。你这样找下去,等会迟了到饭厅,那才真是叫大罪呢……”。

    她就此打住,看着楼兰手忙脚乱的,将那些自木质衣钩上滑落下来的衣裳一件件的理好,最后回过头来,对苏紫陌说道:“小姐,那个,夫人要是责罚我的话,你会……”。

    正文 白锦无纹香烂漫(4)

    “你放心吧!娘要是责罚你的话,我会叫她少抽你点鞭子的。大不了,就罚你在檐下跪上几个时辰,也就罢了。”苏紫陌早早的看穿了楼兰的心思,斜睨着眼,一顿话叫这丫鬟的如意算盘落到了地上。

    苏府中,当家夫人只疼爱苏紫陌一个,独生女儿,视若掌上明珠一般,除了平时的诗书课业,针黹女红不能让她疏忽之外,其余的生活小事,她很是纵容女儿的一些小性子。

    譬如说,今日苏紫陌无端端的想要跑出家门,去瞧瞧山中田间的农夫耕田,苏夫人最后还是准了。

    这在民风极为肃穆的宋朝,闺阁千金的生活中,是不多见的。远的不说,就说这永嘉县县令的千金张茹小姐,只是因为私自带着丫鬟出门上街去逛了一趟字画店,回来就叫她那严谨克己的父亲给鞭笞了一顿。当时,当母亲的张夫人,哭的泪人一般,也不敢进去拦住夫君的鞭子。

    这事,后来还是张夫人过来苏府时,趁着吃过饭的空隙,抹着眼泪与苏夫人一道说起的。

    这世道,于女子来说,约束太多,也太过拘谨,甚至于是失却了人性的法度在统辖着这个天下。但是,在苏紫陌蘅的心里,却一直想要光明正大的寻找一些可以寻得着的快乐和宁静。

    譬如今日这般,在炊烟袅袅的暮色时分,爬到小山上,看田间的农夫劳作,看觅食了一天的鸟儿振翅归家。

    她思索着自己的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究竟何在?眼望见随身带着的针线篮子,对自己说:我要踏实的走完自己的一生。这一生,也许就始于自己的一针一线的勾勒,也许就始于自己晨间挥墨时的一横一竖……

    但是,不管怎样,苏紫陌深信,自己会有幸福圆满的人生。她不要,像自己的母亲一样,空守着一堆金银细软,过着浮华奢靡的生活,却每日活在思念与追忆之中。

    正文 红颜如玉(1)

    几天之后的这日,眼光明媚的午后,苏紫陌还是静静的端坐在房中的塌上,手捧一卷书,俯首细细的着。她的眉间偶尔会颦起,又会在下一行字眼中舒卷开来,晶亮如涧水一般的双眸,低垂下来时,有非常好看的长长睫毛扑下来的阴影。

    平心而论,苏紫陌这时还只是一个尚未长成的孩子,他的身形太过稚嫩,甚至连那隐约浮现出来的曲线都是带着朦胧的感觉。但她确实上一个美人坯子,那如玉一般凝脂的肌肤,不大却亮而清透的双眸,连眸间的黑色瞳孔都仿佛比寻常女子要黑浓几分,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纯净的没有一丝的云纹。

    眸间是安静的,却有着不能避开的冷光,说不出来的诱惑而又心生膜拜。望着人时,会有一种让人自惭形秽的自卑之感。

    她的母亲苏娉有时望着她,心里就会升起一种不好的念想:一个女孩子,长的这样好,却偏生又是这样的出身,只怕,只怕她会红颜命薄……。

    因为有了这样的心思,母亲对她的管教倒也不算是十分严苛。至于紫陌自己,对女子的本份,也算安守得当,她少有出门时,平日都是诵读诗书、研习丹青。再有心情好时,也会拈针绣花,纯粹是以作娱乐罢了。

    窗外春光正浓,偶有几只鸟儿飞过这朱红色檐下,“秋秋……”的声音,让人生出岁月无限好的遐想。

    许多大户人家的家宅中都建有水池花榭,以备主人游览和观景。苏家都是女眷,在庭院楼阁间更多是以水为回廊院落之间的间隔。像苏紫陌住的这院里,檐下便有一处缓缓流溢的水榭。零丁的一些迎春花,以荼蘼的神色,依偎在鹅卵石垒起来的池边。

    苏紫陌抬眼看了看窗外,这样好的阳光让她怦然心动。看了看屋里的沙漏,算算时辰母亲此时正在午睡,于是伸了伸舌头,做了个调皮的鬼脸,褪下脚上的绣花鞋,缓缓走到木板铺成的檐下。

    水榭中清水流的不缓不急,这宅基地座落在一座小山上,因为有了高低错落的关系,所以整个府里的水都是流动的活水。

    紫陌俯身下去,用手捧了一把清泉,水中有温温的热度,许是受了光照的缘故,一点也不沁人。

    她小心的把裙裾给撩了起来,在膝盖的部位扎了一个小结,然后才将一双晶莹透亮的玉足,缓缓的送进了水里。

    溪水洗濯着她的玉足,水榭中用来筑堤的鹅卵石有让她感觉到莫名的酥痒,一时兴起,便唤了楼兰出来:“兰儿,给我把案台上那本书拿过来!”

    这样一句,便把托着手正要梦周公的楼兰惊了起来,出门道檐下一看,便笑的乐不可支起来。

    正文 红颜如玉(2)

    最后还是楼兰一脸神秘状的悄声告诉紫陌:“小姐,你要喜欢泡脚的,我告诉一个好去处,那里,比在咱家院子水榭泡着,要舒服多了!”

    于是,趁着府中仆人都在午睡,两主仆偷偷从侧门跑了出来,往山下的涧水溪而去。

    这里是苏府后山的一条小溪,紫陌自小长于此,自然是很熟悉的。不过,按照本朝的风俗,女子不可在外人面前显露双脚,否则便是大大的失贞失德。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是要遭世人唾弃和羞辱的,于是紫陌也从来不敢作此想法。

    偏生是在这一天,因为在水榭中尝到了甜头,那溪水在自己脚背上淙淙而过的感觉,让她有些眩晕神迷起来。

    于是,拉着楼兰的手,在这春花烂漫的小溪旁,遇到了她生命中初初最爱的少年。

    佛说,缘分是靠一个人的修为得来的。世人都觉得此话虽好,携永但却难以捕捉。事实上,真正的缘分是你无法去捕捉的。

    譬如紫陌和修云的初遇,就是在这样一个难以想象的慌乱中开始的。

    风景是美好端丽的,绿柳成荫,群花锦绣。风一吹过,枝柳如流水般飘拂。苏紫陌的双脚泡在溪水中,身下正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经历了岁月的风霜,那石头已经平滑的一如石凳。坐上去,正是刚好的那种惬意。

    两人都是少女兴致,玩的也正是兴浓之时,本来嘛,这后山的小溪平日少有路人经过,更何况此时正是午时,便是有平日在山下劳作的农民,也是躲在了屋里午睡的时候。

    于是快活不知时日过,转眼便到了暮色初升的时候。远处有农家屋顶上传来青烟袅袅,紫陌这才觉得溪水有些微微的凉了起来,于是对不远处正在采摘野花的楼兰说道:“兰儿,过来扶我起来穿鞋,咱们要快些回去了!”

    一转身,却看见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牵着一匹白色高头大马。一身银青色长衫,腰间坠有一枚葫芦型羊脂玉佩,正站在不远处笑着看她。

    这样的情形,叫苏紫陌一下子红了脸,她低头咬住嘴唇,心中又急又囧。偏生这楼兰一时贪玩,竟然沿着山间的小路,一直往山腰上走了上去,连苏紫陌的呼声,逆着风也听不见。

    她的绣花鞋放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但是,眼下的情形,叫她如何赤脚走过去将那鞋子提过来?

    正文 红颜如玉(3)

    紫陌俏生生的羞红了脸,只将一双嫩白如玉的纤细小脚埋在溪水里,两颊飞起团团红晕,衬着少女细腻凝脂的肤色,一时美的动人心魄。

    有一双大手,缓缓的递过来那双绣花鞋,那手也是光滑的,一看便知道不是附近普通农户的手。

    “小生唐突了,姑娘,敢问你知道这附近有一户人家姓苏的吗?”那少年彬彬有礼的稽首一拱,向她温然问路。

    苏紫陌转身用怀里的丝巾拭擦了脚上的溪水,一面慌张的套了鞋子起身,乍一离开光滑的石头,正要开口相谢,不料脚上一阵酥麻,身子就要向前倾倒。

    前面两步远就是那条绕山而行的溪水,她这脚下一软,却正好扑身掉进水里。

    最后她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只一瞬间,少年随即守礼的放开了她,以臂力将她带到了两步之外的平地上。

    “姑娘你刚才是坐的久了,一时气血不足,这才头晕目眩的。”

    她抬首,正好看见少年那墨黑如玉的一双眸子。四目相对时,苏紫陌彻底眩晕了。此时她的脸可以比作天边的晚霞一般灿烂而羞怯。“谢谢公子相助,小女告辞了……”十几岁的少女心情,情窦尚且未曾完全开启,又在这样窘迫的时刻,遇上这样一位美少年,叫她如何能够镇定面对?

    于是,娇羞慌乱的少女,来不及福礼告谢,提起裙摆便转身向家的方向飞奔逃去。

    “姑娘……”少年惆怅若失,眼见着佳人在自己眼前离去。他想要叫住,却又发觉自己的不妥来。目光送别了那娇俏的身影,脑中却忽然浮现出那双锦绣莲花一般的玉足来。莹白如糯糍,小巧不盈一握……少女飞霞的脸,还有两颊的梨涡浅笑……一切,都美好的恍如梦境。

    再一细想,那眉目如画,神清骨秀,更是让他吃惊,蓦然想到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公子!小的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山腰就有一户人家,正是您要寻的苏府。”满面风尘的书童自远处跑来,他跃下马,向主人作揖回言。

    少年自顾自的摇摇头,嘲弄的笑了笑自己这浅薄的心思,他想不到,这样的山野田间,竟然会遇上这样美好姝静的女子。罢了,总归是一种难得的缘分,连日的旅途奔波,竟然会遇上这样幽雅的一道风景,此行总算是不虚了。

    这样想着,他跃上马背,手中勒紧了缰绳,对着书童说道:“那我们便快些赶过去,迟了就要天黑了!”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奔向掩于苍翠绿树中的苏府。

    正文 金风玉露一相逢(1)

    小楼起于芳丛,周围树影婆娑。楼前,正对着一池春水,明镜似的映出了它挺拔的倒影。琉璃砖瓦,红黄绿白,连湖中的涟漪也是一片斑斓。

    少年海竹马匹,不由地2剑深吸一口气,为这隐士主人的气势所震撼?br /gt;

    他开始怀疑自己此行的目的和用意来,这样避世无争的母女,自己真的要应了姑母之命,将她们卷入这场皇室争斗吗?

    少年情怀总是诗,多年以后,他每当忆及此时,总忍不住怨恨自己当初的年少轻狂。那时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却原来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连对人生的最后念景都无力去履行。

    下马请人通传,书童地上烫金名帖:“请通告夫人,京中大司马之子陆修云求见!”

    苏府下人接过这异样华丽的名帖,不敢怠慢,躬身回了一句:“两位请稍后,容小的这就进去通报主母。”一溜烟进了大门,仓惶向正厅奔去。

    名帖到手,苏娉也惊了一惊。她端坐于圆木花梨藤椅中,脑中细细想了一遍:“苏州大司马陆氏?莫非……”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起来,扫了一眼跪在地上请罪的苏紫陌和丫鬟楼兰,挥手道:“你们两个赶紧回房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迈出房门半步。”

    楼兰大喜过望,想不到主母这么轻易饶恕了她,赶忙扶起小姐,转身往东院走去。

    苏紫陌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知道,门外的花柳扶疏处,正立着她脑中细细回想的那位美少年。

    直到次日早晨醒来,母亲派人过来通知她梳妆前去花厅,她才看清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蓦然回头——回眸间,她的眼神立刻从惊讶转成了欣喜。

    公子!”她脱口叫出的还是那句“公子”。

    “紫陌,这位是陆少爷,当朝大司马陆大人的独子。说起来,也算是你的远房表哥。”

    表哥?紫陌疑惑起来,她不知道,母亲何时多了一位在朝中任职的亲戚?

    陆修云并不奇怪,他早已想到苏娉不会将这些告诉自己的女儿的。

    但事已至此,苏娉不得不说了。“紫陌,其实这位是你父亲正房夫人的外甥,他此次过来,正是奉了你父亲和陆夫人的命令,将你接回京中居住。”

    她咬唇,瞒住了这背后的选秀之皇命。心中哀哀想到,早知道有今日,自己应当早早的隐姓埋名,带着紫陌去山中做一对山野村姑好过。

    苏娉努力地回想十几年前,自己在万花楼出嫁的那一天。

    依稀记得,那一天,自己盛装华服,婷婷袅袅地走来,抖落了一身锦绣。她矜持而端庄地微笑,因为她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京中有名的才子文臣——文采风流的殷从嘉。

    她含泪告别一众姐妹,还有那个待她不算坏的鸨母薛氏,耳畔有眉目如画的姐妹流泪向她说道:“娉儿,以后得空了,记得过来邀我们去看戏……”仿佛说了许多话,现在却变得模糊而难以回想了。

    然后,鼓乐齐鸣。

    门外,大红花轿在等候着。

    然后,她娇羞的踏着细碎的步子,矜持的微笑着,向着她一生的归宿走去。

    正文 金风玉露一相逢(2)

    然后,是美好的洞房花烛夜。

    那时的殷从嘉,待她不可谓不深情。违背了父母的意思,另购别院明媒正娶的迎娶了她这位京中有名的清花魁。

    但是,一切,也只是一年而已,他给了她,一年的美好光景。

    一年后,陆凝云过门,住进了殷家的府院之中。

    他不敢再来,只是派人送来大批的金银钱财,嘱她快些离京。

    那时,苏娉腹中已经怀孕近三个月。

    然后,她带着腹中的孩子,来到了嘉兴的地面,……

    太遥远的往事,她记不得了,毕竟隔了十几年的岁月。这十几年的天各一方,她觉得自己平静的波澜不兴,以为人生就这样平淡的幸福终老了。

    直到这个少年带着殷从嘉的亲笔书信来到这里,苏娉才顿然悔悟,自己何必为了缅怀过去,选择这个什么嘉兴县呢?!说到底,他了解自己,竟然宛若了如指掌一般。

    她这一生,就这样断送在了他的手里。

    但女儿的一生,又当如何去布置?

    颦眉不解,苏娉知道自己熬不过命运的摆弄,她知道女儿的美貌聪慧将会是一切的转折点,但,究竟会幸福还是会命薄如己?

    昨夜,陆修云的话,说的很明白:“姑父和姑姑遣我来,一是为了问候一下苏姨娘,二是想看看小姐的才艺德貌,是否堪当得皇妃之大任?您也知道,当今陛下,乃是治国明君,殷家世代文臣书鼎之门,与陆家结亲之后,则已是文武并重。家门势力太大,也会令到君心难安。况且自古便有一朝天子一朝臣之说,苏姨娘既然也是殷家之妇,定然不会看着夫君身陷困境也置之不理……”

    苏娉几次想要打断他的话,却突然想起紫陌刚出生不久时,一个过路的僧人给她相了面相之预言:这个女孩,将来当会富贵无极,福寿双全。那时的苏娉不信,她的此生微末至此,还有什么希望可以将女儿奉到这样尊贵的人生路途?

    她不能,可女儿的生父殷从嘉能!

    殷从嘉现在身陷困境,才想起自己还有紫陌这个女儿了?十几年来,他可曾真心关怀过我们母女?苏娉不知道,她的夫君殷从嘉,其实还有一位只比紫陌小一岁的女儿,那是正房夫人陆凝云的掌上明珠殷子蘩。之所以选了紫陌去宫中应选皇妃,正是因为陆夫人不愿女儿进宫受苦。

    但这些话她说不出口,尤其是对着这个温润有礼的少年,他一口一个“苏姨娘”将她的自尊心无声无息的羞辱到了地底。而紫陌的命运终究如何,可能还会与这少年的态度有着莫大的关系。

    一句话,殷从嘉与陆凝云之所以派了这个外甥过来,大约都是将品鉴的责任赋予了陆修云,只要他说姿色平平,紫陌便可平安留在自己身边。

    更何况,这少年眼中对紫陌有着不可掩饰的倾慕。

    正文 便胜却人间无数

    东院的水榭前,紫陌凭栏而立,任高处的疾风吹起了她的衣袂,吹乱了她的发丝。

    她的心,茫芒然的,一丝甜蜜,一丝忧愁。

    楼前湖水如镜。陆修云在她的身后踱步而来,轻声念出了冯延巳的词:“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念完,却是一阵心惊:蓦然发现,自己的心里也泛起了阵阵涟漪。因谁而起?

    一时之间,两人垂首回顾,却又久久无语。

    陆修云知道自己此行的使命,他望着眼前的这个少女,少年博学的他,深知这女子身上隐约可见的诸多动人之处。稍加调教,将会成为自己家族一枚不可多得的棋子。

    但作为棋子,便免不了凄惨的结局。就算是姑父的亲生女儿,想来也只能在事成之后默默守于私宅终老到死。

    况且,宫闱凶险,当今皇帝又是那样的残暴冷酷,她能否平安获得躲过种种不测?陆修云知道自己无法预测。

    想着临行前姑姑的嘱咐,他心中一阵烦闷。此刻,迎着风,丽阳之下他揉着太阳|岤,只觉得头脑一阵刺痛。

    回转身,走回自己临时的书房中。他出身武将之家,却自小擅长书法,少年时曾时常终日闷坐书房练字,可以数日不出门。此刻,湖笔在上好的澄心堂纸上任意挥洒,墨迹未干的字,如苍松般遒劲,称作“金错刀”。

    练习“金错刀”讲究的就是心神安定,然胸中却时常有豪气迸发,下笔如刀刻一般沉稳,才能初具其形。练得这样书法的人,心都是坚定的,便是偶有迷失,却还是会迅速矫正自己的走神。

    江山美人,家门宠辱与儿女私情,孰轻孰重?

    放下笔,他不禁有如释重负之感。

    唤了书童进来,随即自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吩咐道:“你速速骑马去一趟嘉兴县衙,请县令大人过来苏府一趟。”

    甩开云袖,他下了最后的决心。

    正文 流珠(1)

    府中有琵琶声响起,陆修云坐在书房中,翻阅着一本书籍,却忽然看不下去。

    合上书卷,他轻轻走出房中。

    此刻,弹琵琶的女子正坐在绣墩上,背对着陆修云。虽看不清她的脸,而她的身姿却是纤细动人的。

    坐在一旁的苏娉,一手捧着曲谱,一手按着拍子。不经意间目光流转,才发现了悄然立在门外的陆修云。

    于是,琴声止歇。少女缓缓回身。一身烟蓝罗衣,束一条杏色丝涤,明眸皓齿,伶俐可人。她放下琵琶,屈膝行礼,声音似琴声般动听:“见过陆少爷。”

    “声若流珠!”

    他不动声色的赞扬道,一俯身向苏娉稽首道:“我已经派人去请县令大人过府一叙,沿途之上,少不了要多派人手护送紫陌妹妹至京城。还有姨娘以后的安顿,也要请县令多加照拂才是。”

    紫陌此时才忍不住色变,她失神喊道:“公子真要送我回京城?那我娘亲呢?”

    且不论身份,她怀着希翼和甜蜜的幻想,却实在不能接受与母亲的分离。

    这两晚,午夜梦回时,她常常夜不能眠。抱着锦被,却翻转于床帐之中,蚀骨噬皮的淡淡念想,却总离不开那个双手奉了绣花鞋给自己的少年。

    陆修云避开她的眼神,垂下坚毅的睫毛,定神道:“表妹,以后进了京城,你便是殷府嫡出的大小姐。从此,便可以见识到天家繁华,还有令尊大人也时常挂念着你,你难道真的要守在这偏远的山村,埋葬了大好年华?至于苏姨娘,姑父大人也命我带来了丰厚的银钱,可以奉养她老人家在此安老度日。”

    淡淡的数语,却都是避重就轻的言论。他的心里,其实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紫陌惨然一笑,才将手中琵琶拨弄了两个曲调,铮铮作响,却是《玉庭春》的前调,她轻启朱唇,低声道:“什么是埋葬呢?照我说,锦绣华庭等闲度日,没有厮守的细水长流,荣华富贵也是埋葬!”

    她不再看他,转身埋首继续抚弄琵。曲调流转,却换了一曲哀伤的《长歌行》: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风夜来雨。

    胭脂泪,相留醉……

    声声慢,却在平平仄仄之中,低吟出少女心中敏锐的丝丝痛楚。

    陆修云在花圃小径中徘徊许久,终于还是被书童的一句回禀惊回了心神:“公子,县令大人已经到了花厅了。”

    正文 流珠(2)

    次日,车队就在苏府门口开始起行,苏紫陌与母亲含泪分别后,挽着楼兰的手,默默的端坐在精致的紫朱绣帘马车内。

    陆修云向苏娉辞行,临走时,苏娉

    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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