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时间驳落第20部分阅读

    综漫 时间驳落 作者:肉书屋

    综漫 时间驳落第20部分阅读

    两个选择,或进或退,可进又如何进呢,辰山深得峰王信任,自己早失了先机,退,更难。可惜仙人之躯不能生病,称病这种在天朝常见的软抗议方法不很适用。

    月奚甚至有了自请戍边来远离政治中心的想法,可惜就算峰王能同意,冢宰辰山一脉也会多加阻拦。惠侯手中的军权刚刚削弱了一半,若是到了地方,军权就算不会再度集中,凭惠侯之名也足以在军中建立起足以驱动军队的势力。到那个时候,谁能保证惠侯不会以清君侧之名带军直接杀了辰山等人。

    在月奚还在思考有没有合适的方法急流勇退的时候,辰山一派在朝会上发动了猛烈的攻势。欺君擅权,结党议政,有篡弑之嫌。

    条条罪状,仿佛殿下面色铁青的惠侯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殿下的人朗声读着条条罪状。

    高阶上的两人,距离众臣有些远,一人木无表情,一人深情悲悯,听到这样的弹劾,并没有众人意想之中的变化。

    “……罪行累累及此,当褫夺惠侯仙籍,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罗列了一堆所谓的罪证,弹劾惠侯的官员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闻言,殿上的麒麟形状美好的眉峰皱在了一起。

    冬月凛在一边冷眼看着,觉得这位的思想无过于这个骈四俪六罗里吧嗦了半天其实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家伙,活着完全是浪费空气。

    辰山倒是没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状来恶心人,只是一副秉公处理的样子,开口:“臣以为既然证据确凿,如此罪行理当严惩不贷。”

    就连月奚都满心以为上方的少女会如往常一般直言按冢宰所说的便是的时候,玉座上端坐的君王却道:“斩首之刑太过残酷,先将惠侯拘押在府邸,再行商议。”

    辰山只是以为女王年少心软,不敢下此命令。口中称是,心里准备暗中说服她的腹案。

    辰山沉得住气,不代表底下的人也照样能沉得住气。

    小司寇叔尥便是其中一人,这位放在十二国倒是有些屈才,倒是适合扔到汉朝去做酷吏,说不定和张汤会有些共同语言。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虽然叔尥本人并没有听过这句诗,不过对于相似的含义还是理解的非常透彻的。以至于,这位的行为向来是以杜绝春风吹过,野草复生的情况为准则,说白了,这位就是一个斩草除根的爱好者。

    比起未经过大风大浪仕途平坦以至于显得稍有单纯的辰山,叔尥对于时局的认识比辰山更为清楚。

    表面上拥护惠侯的势力大不如前,但是惠侯多年在军中的威望尚在,没有明确站在他一方,关键时刻却会倒向他的人数也不容小觑。

    相对于辰山认为大权在握的乐观,叔尥内心却隐隐觉得不安,他不清楚这种不安来自哪里,于是越发的坚定了要在事情有变之前杀了惠侯,让尘埃落定。

    这一次叔尥倒是没选择向来擅长的伪造罪证,而是选了更为直接的杀人灭口。原因有二,日久则生变,他已经不想再等了,二则灭口之后只要制造一个错误的方向,让人以为惠侯义愤自尽,无论谁也追查不到自己身上。

    月奚一个月前便知道自己与辰山的这一场较量会因为峰王的偏向而呈现一面倒的局势,被按个罪名处斩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自认对冢宰辰山还算了解,不至于到株连的地步,但还是早早的就遣散了府中的仆从,只有几个当年在战场便追随着他,誓与他共生死的留了下来。

    月奚并非不想让他们走,但只要一提,这几位便是一幅惠侯若赶我们走我们便即刻了断在你眼前的模样,让他也只能无奈作罢。

    “着火了!着火了!”半夜月奚被这样的声音惊醒的时候,很快就意识到并非是普通的火灾,算准了辰山想要名正言顺的除掉自己,缺忽略掉他手下人中终于沉不住气的家伙。

    然后似乎是值夜的陆钢发出了惨呼。

    陆续有受伤的哀嚎声隐隐传来。

    便是被峰王判处斩刑也不能死在这些j佞小人手上,他提了床边的剑便要奔出去救人。

    刚奔出卧房门几步,便看见一个黑巾蒙面的人持刀向自己砍来。

    月奚无心恋战,挥剑格挡后,夺身便要抢出院落。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院外的情况。

    有压在喉咙中的暗哑嘶吼声从身后传来,他没有理会,继续前行直到一个声音定住了他的身形。

    “惠侯无须赶过去了。”平和的语调,音色中带着几分清冽。

    似乎很熟悉,又似乎有哪点不熟悉的属于少女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回过头,瞳孔因院中静立的人影急剧收缩。此刻,月奚觉得就算是祥琼此刻站在这里也没有这位峰王的出场来得让人惊讶。

    “主上……”他缓缓开口,带着几分不确定。

    少女一身孔雀绿色华服,层层叠叠的裙摆迤逦的铺在石板铺就的路上,比前朝公主还要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温柔的浅笑。

    装扮与表情都像是在参加一场宫廷舞会,除却她手中握着与自身衣着完全不合的异物。

    哐啷一声,所谓异物手中握着的刀掉落在地。

    没有收这种意外影响,少女浅浅而笑:“你不用赶过去了,府上的刺客都比我手中这一位早走一步。”

    视线甚至没有斜视,冬月凛手一抖将方才被她握住脖子的刺客的尸体甩了出去。“嗯,是季伦呢还是叔尥呢……”少女掏出一方丝帕擦了擦手,沉吟道,“这么大的胆子,大概是叔尥了。惠侯倒是碍了很多人的事呢。”

    这个人……真的是那个端坐在御座之上冢宰辰山的傀儡少女吗?

    几十米外的火光映着少女的容颜光暗变化诡谲,他忽然觉得那双依然只见温润的紫色眼眸是如此的可怖。

    “怎么?惠侯倒像是不认识朕了?”

    “主上……”杀伐决断至此的人,怎么会错以为是人人可欺的羔羊了呢。

    辰山……想起这个名字,月奚心中一沉,辰山他怕也想不到争了几许岁月却成了他人掌中玩握的棋子。

    头一次觉得手中的剑是如此的沉重,他还是不禁开口询问:“您早料到了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局面了?”

    “全料到当然不可能。大致的方向全在我掌握中。”

    “主上的意思……也想要微臣死?”

    少女叹息了一声:“若是芳国新主是你,也便罢了,你之前所为便是义举。然而,如今玉座上的是朕,芳国的现状你也了解,积重难返,若是弑杀先王的你还活着,多少年内芳国都不会有改变。现在的芳国若想用最快的方式振兴,也尚需十数年,朝中需要重新洗牌,你与辰山,一个皆不能留。”

    即使是微笑着叹息,少女说到最后一句时仍是流露出了令周遭火光为之一冷的杀意。

    冬月凛说的这些,月奚又何尝不懂。

    他苦笑,芳国或许真会迎来一届明主。只是……

    “你可愿隐姓埋名从此离开故土,远居他乡?”

    闻言,他惊讶的望向方才还杀意凛冽的女王。

    月奚缓缓屈膝跪在了少女的面前,他能感受到眼前人的真意。而正是因为这种真意他才不能接受。

    “请主上允微臣一个太平盛世。”他深深埋下头。

    “朕应允你,以朕冬月杳然之名。”

    这个名字终是解释了为什么明明看起来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却有此手段的原因。

    月奚的心因为那个淡然说出的名字而安定了下来。

    他再度行了一个叩首礼:“便让微臣以鲜血做这盛世奠基之砖吧。”

    横剑之前,他嘴唇微动无声的念着一个名字。

    孙昭……

    “你为何阻拦我。”冬月凛甩了甩被石子击中的手腕,冷冷看着来人。

    “他要死,你拦着做什么。”银发披肩的少年自血与火的背景中缓步而出。

    “他不死我也照样有办法,绯樱遥……”冬月凛蹙眉,“以玩弄人命为乐趣真是恶劣已极。最好这是最后一次。”转身便先行离开。

    “送上门的捷径为什么不要。”绯樱遥看着地上自尽的男人吟唱般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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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第七十六章 此人彼人

    这一日一开始便注定会被记入了芳国的史册经久流传下去。不仅仅是因为前一日曾经斩杀前王并作为伪王治理仮朝十数载的惠侯月奚暴毙于府中,更是因为在这一日,芳国朝堂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彻底洗牌。

    几位史官前一夜都没睡,倒不是神通广大到能第一时间收到惠侯暴死家中,府邸火势惊人的消息,毕竟这里既没有滚动播出的时事要闻,同时这几位也没有站在辰山阵营得不到一手消息。激动过度睡不着觉纯粹是因为早前收到了迟来的文书昨日傍晚终于得出了一个不太说得通但是唯一可能的结论。

    文书其实字数不多,理论上在峰王于天梯宫正式接受天命的时候就应该送到了,只是不知为什么隔了一月才迟迟而来。古代的办事机制拖沓,即使仙人的也不例外——这自然是其中一个理由,可惜就算蓬山之上全是一票尸位素餐的人,也不会慢到这般地步。

    拖延到五日前才送出文书的原因大部分与办事效率无关,蓬山上的仙人倒还真没有拿着俸禄享受着长生不老的福利还什么活都不做的,与之相反,这些人还是相当认真的,所以一较真起来,某些事就查了快一个月。

    被诸多文员们较真的其实不过三个字——冬月凛。

    你说新任峰王叫什么不好,偏偏叫这个名字呢?胎果本就是个稀罕物,怎么这两任胎果生的女王都叫同一个名字,这概率低的令人背脊发凉。

    然后就有来自当日目睹塙麟选王的人消息称这两位其实是一个。被这个消息炸的晕头转向的文官们不得不向唯一可能的知情者奏南国冢宰承贤求证。承贤压根不想见这票人,他自己脑子也混乱的很,别提为别人答疑解惑了。被纠缠了好些日子,最终也只是给了确实是劭王本人,个中理由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答案。

    文官们思索再三,终于没在文书上写新任峰王就是好几百年前的英主劭王。只是照实写了峰王,胎果生人,姓冬月,名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然后某个与芳国史官还算有私交的仙人,给好友写了封含糊不明的私人信件,内容大意为,你家新王大约是史书里那位治世最长的女王。

    于是开始纠结的又变成了芳极国的史官。这公文就已经足够让人郁闷的了,随着来的这封私人信件直接炸的人一外焦里嫩。若非写信的仁兄人品向来信得过,这封信他绝对以为是好友日渐增长的恶趣味所致。

    虽然也觉得已经禅让的王,不应该存活于世间,但既然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恐怕就不是空|岤来风,何况史书上也记载了劭王退位后,云梯宫大火却未见尸首。要知道再大的火势,人都不会烧的连痕迹都不留的。

    于是史官吕震不得不将其实已经读得滚瓜烂熟的《奏史&8226;杳书》拿出来翻了翻,然后无奈的发觉正史之中对于劭王外貌的描写实在是一笔带过,只说劭王在位数百载容颜未改,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于是只能寄望于奏国的野史。

    功夫不负有心人,倒真被他找出了一本一位奏南国前大司寇写的杂记。这位大司寇素日喜欢舞文弄墨,当年似乎也颇得劭王信任。杂记中竟是记载了许多关于劭王的身边小事。

    当然,吕震所求的劭王外貌也有描述。

    “人间殊色,乌发而紫瞳,肤如凝脂,齿如编贝,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好在这本杂记冬月凛并未看到,这位大司寇的杂记中对她的盛赞估计已经会让她不悦至极,而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对于自家主上外表年纪尚幼的惋惜之情,恐怕会让女王难得的暴躁一下吧。

    就算句中的赞美言过其实,但毕竟还是提供了有用信息,联合正史所言便是,劭王容似少女,黑发紫眸,容貌至少是端丽一级。

    话说回来就算按照那位大司寇杂记中有些过剩的赞誉来看,眼下芳国玉座上的那位也是十分吻合的。

    只是这个猜想终归还是太过疯狂了。吕震在有结论之前不敢声张,只是与几位同僚通了下气。

    “你说咱们那位每日里朝堂上从来都是毫无异义附和冢宰的主上是传说中的那位圣主?吕大人,您什么时候如此有幽默感了。”有人闻言大笑。

    “就是就是,难道身为仙人的你也可以生病了吗?”

    “说起来容貌也相似呢……嗯……长得一样,名字也是一模一样,也未免太巧合了。”年轻的史官文松忽然插话。

    “一模一样?”吕震觉得文松这句话说的很是奇怪。

    “你怎么知道是一模一样?”旁人也不禁问道。

    年轻的官员有些羞赧的抓了抓头发道:“二十年前我托人从奏南国好容易弄到了一幅劭王的小像,嗯,是照着郎廷显的真迹仿制的。”郎廷显是七百年前请汉宫的御用画师,其作品风格自成一派。

    众人这才想起,文松作为史官的不合格之处——他对劭王简直是过度崇拜。

    二十年前……主上的年龄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二十年前收藏的画像……还是仿制于画风独树一帜的宫廷圣手……

    众人这才觉得那荒诞到不可思议的说法或许是真的。

    “此时事关重大,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行论断。”吕震揉了揉额角,缓缓开口。

    转向文松:“那些你收集的关于劭王的野史传奇小说,这种时候,也别藏着了。”

    史官们闭门苦读的同时也在各种能见到自家主公的时候暗中观察着。当然,文松过于火热的目光还一度引来了冬月凛的凝视。

    那些藏本之中,许多都没有任何参考价值。经常是彼此矛盾,有的甚至连劭王将当年尚且年幼的柴王青原带回清汉宫抚养的时间都写错了。别提那些所谓的女王的喜好了。

    倒还是官员们写的野史相似性比较高。有志一同的提到了几个劭王的几个小习惯,一一印证在了自家主上身上。

    不喜食萝卜,遇到菜里有萝卜,连看都不看一眼。

    喝茶的时候会无意识的旋转茶杯。

    ……

    一日文松几乎是汗流浃背的回到史官办公的场所。

    吕震先发现了他的不对:“文松,你这是怎么了?”

    “用手指扣椅子扶手的习惯,主上也有……”

    一开始吕震并未意识到这个说法意味着什么,其实这两日总是可以在自家女王身上找到与那位数百年前的明君相似的地方,觉得这一次只是另一次印证而已。

    手指扣椅子扶手……

    劭王倒似乎确实有这样的习惯。

    吕震忽然想起那位奏国大司寇撰写的杂记中,曾经数次出现的语句。

    书中言道,劭王其人,面常带笑,喜怒不形于色,难揣其心意,臣下唯知上怒时,常以指扣桌。

    “是怎么扣的?”吕震一激动,竟是伸手抓住了文松的衣领。

    “这样……”说着文松食中两指微曲,轮流在空气之中做着敲击的动作。

    吕震觉得一股寒流窜上背脊。

    那本杂记中还言道,单以食指扣桌则代表劭王心中不耐。

    若食中两指交替扣桌,慎之……乃心有杀意之兆。

    文松长出了口气确定了左右无人才开口道:“主上,怕是对冢宰起杀心了。今日冢宰一党提出了对惠侯的弹劾。”

    吕震捋了捋胡子,叹气:“看起来,我们的主上真的是那个人。”

    其实奏国冢宰承贤的话已足以证明,只是,所有人都需要时间消化罢了。

    那个人怎么会被辰山这样仕途平坦,为官不过二十载的人挟持了朝政。

    这又不是笑话。

    看了看下方密闭的阴云。

    芳国的天,怕是马上就要变了。

    果然,第二日一早,凌云山下漫天阴雨之中,传出了蜂王在离宫召见冢宰辰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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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第七十七章 天变

    史书上记载的这一日,蒲苏下起了连绵小雨。

    芳国惯例,每逢月中月初朝会休一日。

    这日正是月中,休沐之日。

    辰山一早却接到了旨意,称峰王在离宫召见。

    昨日他已接到惠侯府大火,惠侯在府中身首异处的消息。为此倒是头疼不已,在这种弹劾惠侯的关键时刻,惠侯月奚却被人发现在家中身首异处,月奚被杀,众人的第一怀疑对象显然会是他。

    也是,手下人沉不住气,他是不能置身世外。

    眼下,只有趁机给月奚按一个畏罪自杀的名头了。

    怎样也要先堵了天下悠悠之口再说。

    这召见选在离宫,峰王必然此刻已身在此处。

    离宫并没有和鹰隼宫一般建在凌云山上,而是在蒲苏的城郊不远。

    若是在这里,恐怕城中惠侯府的变故,女王已经知晓了。如今召见却是为了什么?

    辰山忽然有种不知来自何处的不安。峰王一项表现的不理世事,就算惠侯之事相当重大,照她的性格也只会在朝会上臣子奏请的时候在表示一下附议而已。如今忽然召见,倒是有些反常。

    想了想,却又觉得纯属太过多疑,自己吓自己。

    定了定心,在飘摇的风雨之中上了马车。

    凌云山上的鹰隼宫因处在云海之上,四季无雨。

    喜欢雨季的冬月凛在从惠侯府出来之后,没有回鹰隼宫,而是去了首都蒲苏城郊的离宫。

    不过不是赏雨,而是淋了半夜的雨。

    摒退了所有侍从,冬月凛站在离宫的花园内,淋着雨。

    倒不是自虐什么的,因为她如今的体温,也不比这有些冰冷的雨丝更高些。

    只是有些感慨,而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抒发。

    惠侯府的大火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被这一场雨浇灭了。

    细细的雨丝连接的天地,暗沉的天空看起来沉沉欲坠的低。

    这种压抑,像是一种悲伤。

    在缅怀那个男人吗?

    雨中,冬月凛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她是杀人者。

    用那一句加诸了精神力的“以朕冬月杳然之名”杀了一位能臣。

    他信了她是数百年前禅让的劭王,毅然的选择了身死来为芳国的未来铺路。

    所以,他,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她杀的。

    绯樱遥走到花园的时候,正看到那个在雨中的月白色背影。孔雀绿色的华服已经换下,身上是并不常见她穿的月白色。

    浅浅的蓝,在雨水浸湿之后,变得有些深,原本衣上青蓝色的西番莲绣纹,此刻也看起来犹如墨色。

    使本来就纤细清瘦的背影看上去更有楚楚动人之意。

    “没想到这种软弱的情绪还能在你身上出现。”他淡淡开口,语气中莫名的带了几分嘲讽。

    在冬月凛闻言转身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大约是错了。

    本以为能在她身上看到的孱弱,或者懊悔一类的情绪。

    却发现那个背影实在是太有欺骗性,转过身的少女尽管长发潮湿的贴在身前身后,眼捷也粘着细碎的水珠,那双紫色的眼眸却犹如被漫天冰冷的雨丝荡涤掉了温度,冰寒刺骨,完全没有因为淋湿而加上几分柔意。更别提在那其中发现什么脆弱之流的情绪。

    看到他的时候,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如常的笑容。那眼眸中的冰冷仿佛是错觉,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润。

    “我发现我更喜欢你了。”绯樱遥天外飞来一笔道。

    对绯樱遥恶劣性格体会过甚的冬月凛,连表情都未变,只是淡淡道,“别忘了,就算你现在不惧血腥,可是要再度猎食却是一辈子没有希望了。”

    “你就不能误解成其他的什么别的意思?”他笑得很是光风霁月。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一身湿衣便坐到了亭子中。

    留那银发的麒麟一个人在雨中,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味道。

    辰山行至离宫便被告知主上在后花园,让他自行过去。因主上吩咐不用他人打扰。辰山接过侍者手中的伞,撑开独自前行。

    刚步入花园的拱门便看到,一小丛竹子后,一个乐师坐在廊下弹奏的古琴。

    果然看起来不响是召唤他来商讨政事的。

    再往前几步,绕过假山石。

    眼前一幕却让他一时愣在原地。

    一身湿衣的女王坐在亭中,这尚可以解释为少女任性。

    怪就怪在,庭前的空地上有人执剑而舞,而这舞剑舞得风生水起华丽非凡的竟是生性不能近兵戈的仁兽麒麟。

    “冢宰来了。过来坐。”亭子里端着瓷杯的少女淡淡开口。

    辰山因为眼前太具震撼力的一幕,一时没有察觉出自家女王语气的不对之处。

    依言在亭中女王的下首坐了。

    这才发觉少女手中瓷杯中承的竟是烈酒。

    女王并没有再与他说话,眼睛看着厅外雨中舞剑的台甫,缓缓饮下了杯中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辰山看了看桌子,上面空了三个瓶子。显然面前这位已经面不改色的喝了三瓶烈酒了。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如常色一般饮着烈酒的少女很难看透。

    眼前人依然一杯一杯喝着,面色并没有红润几分,眼眸也没有呈现醉酒的迷离之态。

    就这么晾着朝中第一大员,就算是君主也是有几分失礼。辰山也几度想开口,提示这位自斟自饮看舞剑目不转睛的人,自己还在一旁。

    可某种压抑的气氛,却让他一时不能打破沉默。

    倒是不知过了多久后,那个视线依然停留在远处的人终于出声:“冢宰,你做的很好。”

    沉默半天等来了一句似是褒奖的话,辰山谦虚道:“这都是臣分内的事。”

    “分内的事?”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辰山抬头这才发现少女已将视线转向自己。似笑非笑的淡淡开口。

    在他的头脑对此做出分析之前,少女已继续说了下去。

    “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构陷栽赃,杀人灭口,都是分内的事?”

    被一直玩弄于鼓掌中的傀儡如此明白的指出了自己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辰山一时间冷汗涔涔。

    “所以朕说你做的很好。”

    辰山就算是因为平步青云而在政治上稍有天真,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前后一联系,终于发现争权夺势了半天,到底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自己所谓的权谋,所谓的胜利不过是曾经以为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女王乐意促成的。

    他短时间凭着女王的宠信拔出了惠州侯的大部分势力,同时建立了自己的利益圈,只是这个利益圈却是浮于水面的无根之萍,几乎一触即溃。

    “惠侯去了,辰山便也做些准备,跟着去吧。”

    他忽然发觉自己错的离谱,面前这个平淡的谈论生死的人,当初是怎么才认为她软弱可欺的。

    死,谁想去呢。

    好在虽然没有特意准备,但辰山依然是带了六个暗卫随行。

    “动手。”当年月奚杀了先王才临朝,自己又如何不能。

    六条黑影同时出现,但是并没有第一时间进攻。

    当年烈王失道,惠州侯斩杀他那是为了救国。

    而辰山所面对的却不是这种情况,众人要对一国之主下手还是有些含糊。

    当然犹豫并未持续多少时间,两个出身并非芳国的人率先扑向了冬月凛。剩下四人,在辰山的大声催促之下也拎刀上前,却在转瞬之间全部死于剑下。

    飘飞的银发,和出尘的容颜不容错认。持剑的人竟是峰麒。

    辰山震惊到即使目睹了女王轻松地从暗卫手中夺过刀,一刀解决一个也未做反应。

    “哦呀。什么啊,原来事情已经结束了。”闲闲开口的是刚刚出现的市丸银。

    看着仿佛被定身一般的辰山,市丸银不怀好意的开口:“抱歉啊冢宰大人,忘了事先知会您,咱们台甫大人有个杀人的爱好。真是的,我以为这样的变种只能出现在赤麒麟身上呢。”

    看着瘫倒在地的辰山做出一个没意思的表情,市丸银转向冬月凛:“事情已经办妥了。”

    第二日朝会,众臣惊讶的发现有几位同僚不知所踪。

    交换眼神间,忽闻有人开始一条条宣布冢宰辰山一党的罪证,最后言道辰山及几位主要人物已被缉拿收监。由市丸银出任新冢宰。

    玉座上的少女看起来与往日似乎有了什么不同。浅笑着看着下方的官员,缓缓开口:“并非是因为法不责众,才有人可以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朕,只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不然,刚刚那些人就是你们榜样。”

    无形的压力让下面跪拜的人终于意识到,上面的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朕,现在宣布初敕。更改芳国刑法。”

    以为是不着边际只为功绩的面子工程,却在听到女王身边那个银色短发青年缓缓诵读出的条款,而认可。

    烈王之败,在于刑法酷烈。

    若是后人为了改正错误,而一次将刑法改如他国,却是会出大乱子。

    本想着怎样也要谏言女王收回这样的初敕,却在聆听后发觉,刑法依然严厉只是在死刑的处理上加以了限制。需上达天听后再行决断,统一执行。

    确实是目前可行的方式。

    “还有,”女王起身立于阶前,“不要再让朕听到任何怀达的呼声。”

    怀达者,既是怀念达王,庆国人曾借以抒发对女王当政的不满和忧虑。

    然后留下有些莫名的官员转身离去。

    “什么意思?老吕,你最是学识渊博。”春官长拉着史官吕震询问。

    “主上名讳你可知道?”

    “这是什么问题?不知道又怎样。还不是你们至今没有正式文书。等收到了蓬山的文书,准备登基典礼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通常皆是蓬山文书到后,各国准备登基典礼。这一次文书迟迟未到,这登基典礼已拖后了一月有余,因为国主登基典礼会重新任命六官诸侯,辰山与月奚一派争权时,便也默认了将此事延后。

    “这文书,几日前便收到了。”

    “几日前?你却不通知我们?”

    “主上姓冬月,名凛,字杳然。”

    “你不会是说……”

    “虽然不可思议,但是奏国的承贤大人也证实了。”

    若真是这位,在位不过三百年的达王怎么能与之相提并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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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第七十八章 寻血而来

    芳国的水面看起来还是风平浪静的,只是,这其中的暗涌却是稍微具备点政治敏感性的人都能体会到的。

    消息灵通者已然知道玉座上那犹如节日玩偶一般的“少女”究竟姓谁名谁,震惊到无以复加,倒是一时没有行动,当然暗中观察是少不了的。

    消息不灵通的起码也看到了冢宰辰山是怎样在女王弹指间就化成了史书上的笔墨,在线不起半点波澜。再想得深些的则是不寒而栗,综观这一个来月的局势,辰山一党在女王的默许之下迅速发展,党同伐异,清除了朝内许多惠侯的拥趸。惠侯一脉几乎一蹶不振,然而迅速崛起的辰山一党却犹如被揠苗助长的幼树,看上去枝繁叶茂实则根基不稳,不必根除,只是除了几个中坚的便会树倒猕猴散。剩下的人被女王抓住了把柄,想要活命自然翻腾不起来,只能乖乖做事。女王此等心思不可谓是不深沉。而与辰山的伪装亲近从初见的第二日便开始,由此可见,这位的眼光之犀利。

    一时之间即使朝野间留言不断,朝堂之上各位臣子都是加倍小心,努力减小存在感。毕竟上司心思深沉不明的时候,明哲保身比较重要,尚不是出头的时候。

    大宗伯上书7日后将行登基典礼之时,冬月凛大致知道官员之中有些人,至少是春官府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隔了些时日大约是因为最近被她敲打的有些狠,力求严谨所致。

    关于早已禅让的劭王为何还活在世间,坊间流传了无数的版本,完全逃不过精神力强大的冬月凛之耳。

    什么劭王无故退位,天帝震怒,将之囚禁于某座仙山之中数百年,终于大彻大悟。如今天帝见芳国连年灾祸交加终于大发慈悲降下白麒麟的同时还派曾经的贤王入世救百姓于水火中。

    坐在寝宫饮茶的女王“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端着薄胎瓷杯无语了半晌。

    还有什么被西王母所救,之后居于昆仑不理世事,抄经修身。当然还有离谱如为犬狼真君所救,之后在黄海行侠仗义保护生息免遭妖魔迫害。当然这一条凡是见过女王真容的都不相信,就算这位的手腕在之前的政治变革中已经得到了充分的印证,然而少女般的容貌和身形奠定了众人心中弱不禁风的女王形象。

    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女王陛下已经麻木到只是挑眉而不做任何其他反应了。

    每条传闻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劭王当年禅让之时被人救了。呃,救她的人各有不同罢了。严格说起来这点倒是没有错,只是众人再集思广益,再神通广大也猜不到蓬莱平安时代声名鹊起的阴阳师安倍晴明身上。

    留言多了总要出一个官方版本,或者至少是一个主流版本。这个艰巨的人物就交给了市丸银。

    市丸银此人,瀞灵庭各位同事对其副官吉良的勤勤恳恳有多么肯定,对应的就对他的懒惰就有多深恶痛绝。差不多所有人都快忘了几十年前这位的业绩考评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好吧,即使想起来也是个沧海桑田不见当年这只是笑话笑话的反应。

    对的,当年市丸银作为蓝染惣右介的副官存在的时候,那堪称瀞灵庭爱岗敬业第一人,勤奋肯干,业务熟练。无数队长都在羡慕蓝染队长的好运。

    总而言之,市丸银工作能力那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在这位鸵鸟的躲人期间,冬月女王毫不客气的对其最大限度开发利用。蓬莱的规矩,提供政治避难那也是需要提供利益交换的。

    于是,很快流出了所谓的官方版本,那就是劭王禅让之后遇到了自然发生的蚀,被卷去了异世有了一段奇遇,那蚀正是造成云梯宫大火的原因。其余的,那属于各位自行脑补的部分。

    于此同时,新任峰王迟来的登基典礼正热火朝天的准备之中。

    以前冢宰辰山下狱为分界点,鹰隼宫的两位主要人物的生活逐渐回归正轨。当然,所谓的正轨只是对他们自己而言,对其余人来讲,摸索了一个多月终于得出来的经验太半可以直接烧掉,这个事实让人很想吐血。

    原来生活很少女的峰王,从那之后对养猫逗狗看表演失去了所有兴趣,只是偶尔饮茶弹琴。

    与之相反,先前尚且称得上是深居简出的台甫大人却一改往日尚算简单的生活,日日靠在那铺着柔软丝帛的卧榻之上优雅的捻起喜欢的水果,欣赏鹰隼宫中大师为他准备的各种歌舞节目。骄奢滛逸,四个字,这位容貌欺骗性过高的麒麟堂而皇之的占了三个字。

    明明其他国家的麒麟至多也就偶尔有麟会对首饰一类感兴趣,知道自身无法佩戴之后也均不在执着,可以说麒麟这种仁兽虽然是在蓬庐宫被女仙们精心的养大,生活本质却都是一样的质朴。比较起来,芳国的这一只享受上不落人后的家伙,委实有些醒目了。

    对于自家麒麟过着堪比帝王的骄奢生活,峰王是听之任之,完全不发表任何意见。自家台甫这个样子传出去绝对是个有损国体的事情,只是明明峰王照理来说不是心性软弱看不清局势的人,怎么会对此无动于衷呢。

    众臣不了解的是自家女王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要是放在其他麒麟身上,冬月凛怕是早就意识到了,只是在她的印象中,绯樱遥一直还是那个广大庄园中的吸血鬼始祖,那个相当于亲王存在的纯血之君。这种程度的用度在她看来完全没有什么可称为异常的。可见固有思维害死人啊。

    当然女王即使知道也估计不会闲着没事去做警告绯樱遥的兴趣。这家伙恣肆惯了,没天天杀个把个人玩,就谢天谢地了,浪费点就浪费点吧,反正人民大众对麒麟的认同度极高,对颜面优秀者的忍耐力极高,对号称祥瑞的那就忍起来没底线了。

    所以峰王和峰麒目前的相处可以说是相安无事。冬月凛对这个现状可以说是相当满意……话说,哪个国家的君主不和自家麒麟相安无事啊。

    冬月凛对这种相处模式相当满意,而身为另一方,本来还算能接受,后来因为故人的到访而变得相当郁卒。

    故人——对于绯樱遥来说,尚存于世间的故人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因为工作关系而理论上关系应该非常紧密的冬月凛。另一位……不言而喻。

    得了冬月凛体内的血,玖兰枢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得到了绯樱遥前世的部分能力,穿越空间恰恰是其中一种。

    没了玖兰李土的捣乱,玖兰枢的快刀之下,那团乱麻自然斩的七零八碎,再也翻腾不起来了。果断的把优姬交给了锥生零,这位毫无负担的使用能力寻找最为浓厚的血缘,打开了两个世界的通道。

    相比冬月凛只是简单的划开空间裂缝,玖兰枢的穿越方式实在是华丽了点。通道的开口处那叫一个瑞气千条金光闪烁。只能说好在通道出口地点位置所限,不至于引来大规模围观。

    是的,用血来定位未知空间的位置难免会出现些微的偏差。出口的下方正是云海的海面。

    云海上方视线所及只有仅供王与高官居住的燕朝,玖兰枢很容易就确定了自己的方向——那些古色古香看起来颇有中国古建筑风格的亭台楼榭群。

    看风格这个世界并不是曾经去过的尸魂界。

    他一步步虚踩着海面,向着那雕绘着莲花的围栏缓步走到围栏内呆立着的少女身前。

    芳国也是较为排斥海客的国家,只是不至于如巧国一般认为海客是带来噩灾的不详之人。

    玖兰枢深蓝色衬衫银灰色长裤的装扮明显摆明了海客的身份。拉风的出场出色的容貌优雅的气质让目睹他从云海上空出现走来的侍女只觉得身在梦中。

    这个华丽的梦将视线转向了她,轻声开口:“凛在哪儿?”

    思想已经不知道在何处游弋的侍女只是茫然的看着玖兰枢:“呃?”

    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问话的问题,玖兰枢再度询问:“冬月凛在哪儿?”

    他只能感受到她就在附近,但是具体位置却……

    “嗯?……”

    不要指望一个刚刚亲眼看到人凭空出现在云海之上的人能够正常的思考。

    “这里没有人直呼她的名字的。”曾经听闻过的关西口音懒懒响在十几步外。

    瀞灵庭有过数面之缘的笑面狐不知何时倚在附近的围栏上,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也在这里。心中微微不悦,玖兰枢将视线转向市丸银的那一侧。

    “真是不得了的能力,看起来和凛的有些相似呢。”扯着闲话的市丸银在对方越来越冰冷的视线中终于再度开口,“这里没有人直呼她的名字那是因为……他们称呼她为陛下。”

    冬月凛并不喜欢主上这个称呼,卸下伪装之后,要求朝臣如当年奏国一般改口称陛下。

    废话的时间已经足够感觉到异状的某些人从自己的居所赶过来了。

    “我说是谁呢,还真是阴魂不散的紧。”以吟唱般口吻开口的这位,居然很是默契的使用了之前对方曾经暗中形容他的词汇。

    说不清什么感觉的冬月凛则是微笑:“枢,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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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第七十九章如此朝堂

    处于上辈子就看对方不顺眼这个理由也好,或者说是雄性生物对于固有地盘的坚持,绯樱遥非常不欢迎玖兰枢的到来。好在还算自持风度没有动手赶人,当然不排除其中他认为动手也赶不走的成分,只是冷言冷语还算轻的,一时之间鹰隼宫内都处于恍惚的状态。毒舌谁没见过一两个,可是谁见过麒麟一开口便是寒冰与毒液齐飞的情景。

    可玖兰枢是谁,那是上辈子就与绯樱遥结下孽缘的人。俩人互斗的时间,比起华夏历史最悠久的世家族谱涵盖时间还深远。对于敌手的冷嘲热讽那早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我自巍然不动。

    对于这两个人,冬月凛也难得无奈了。柚木梓马这样的,只要摆明身份,告诉对方不要浪费时间就是了。而这两位,最富裕的就是时间,蹉跎了流年这种词在他们的词典之中根本不存在。何况一个是难得的好友,一个是命运束缚的半身,哪个也不能随便就打发掉。好在两人都不是初出茅庐喜欢四处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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