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5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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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字,听父亲或者舅舅没提起过?”

    李氏摇了摇头:“没有,这名字今儿还是头一次听说。”

    曹颙想着鄂飞见到自己的惊诧,若说其中没什么谁会相信?但是,看母亲的样子,似乎真不认识这个鄂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府东北,榕院。

    这里算是曹府的客房,因为院子门口有棵百年树龄的榕树,所以又被称为榕院。

    曹颙到时,庄席正指挥两个小厮,从书箱里拿出书籍摆放在书房的架子上。

    若说庄席给人的印象,那就是其貌不扬。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材,五十来岁的年纪,留着稀疏的胡须。

    曹颙却不是以貌取人之人,曹寅既然能够将他请来,还在信中特意交代,其中自有深意。

    “曹颙见过先生!”曹颙执了个晚辈之礼。

    庄席退后半步受了,看着曹颙问道:“进京前,令尊替提过你四书五经都学过,眼下每日可还练字读书?”

    曹颙听了,面上怅怅的,来京这一个多月,强身健体还好些,读书写字却是鲜少。

    庄席见了曹颙神情,脸色达拉下来:“研究学问,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公子莫不是被京城繁华迷花了眼,疏忽了学业?难道就此甘心为碌碌之辈?”

    曹颙大惭,这庄先生,倒比宋夫子更像严师。虽然对读书兴趣不大,但是曹颙仍不愿意得罪这位先生。能够被曹寅看重的,绝不会是单纯的老夫子。既然曹寅特意提到他在京城王府当差的事,那肯定能够有更多的东西教授曹颙。

    曹颙有两个优点,比较好学,另外就是尊敬长者。因此,他虚心地接受了庄席的批评,并且很是认真地检讨了自己在学问上的不刻苦,并且表明自己愿意在先生的指导下用心努力云云。上辈子拿来应付老师那些,在此时仍是适用的。

    庄席见曹颙态度恭顺,满意地点了点头。早听说曹寅这个嫡子,自幼是被祖母娇纵养大的,本还怕他有大家公子的傲慢与无礼,眼下看来竟是自己多虑。

    庄席有摆足身份,教训了几句。曹颙不管听没听见去,面上倒是做足了认真的模样。

    书房凌乱,庄常看着有点不自在,挥了挥手道:“你先你陪令堂叙话,稍后咱们在说话!”

    曹颙应着,见庄常衣服上有些褶皱,虽然很有精神气,但脸上仍带着点疲惫。乘坐了十来天的船,旅途劳乏是再说难免的:“先生,我让仆人送水过来,先生洗个澡,解解乏,我去安排厨房准备酒菜,给先生接风!”

    在这个时代,人们不像后世那般长寿,过了五十都能够自称“老朽”,算是老人了。

    就算庄席这个小老头性格有些古怪,但是毕竟是为了曹颙千里跋涉的。

    出了榕院,曹方已经在院后候着。

    曹方,江宁曹家大管家曹福的次子,曾做过曹颙的长随,负责接送曹颙上下学堂。后来,因曹颙被绑架的事,挨了大管家的家法,罚去做杂役。等到曹颙十岁张罗林下斋时,就让曹方出面做了掌柜。

    前两年,九阿哥这边派人去江宁挖走了林下斋两位掌勺,林下斋因此关闭。曹颙对曹寅建议,让曹方做了曹家茶叶生意上的一个管事。曹方的儿子小满,眼下就在曹颙身边当差。

    对于自己这位小主子,曹方是既感激又信服的,行了个礼道:“大爷的事,传到江宁,可是吓死奴才了,眼下看来是大好了,真是万幸!”

    “平安送母亲与庄先生到京,劳烦你了!”曹颙笑着扶道:“哪里就用得上这些虚礼,茶庄那边生意怎样,父亲怎么使了你出来?”

    “原本奴才父亲是想让奴才哥哥来的,是奴才放心不下大爷,主动过来的,正巧京中茶商有几处银钱要收。”曹方道。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曹颙要考虑考虑里面的水分,但是曹方说出来,他却是尽信的。虽然曹颙只是无意用到曹方,但是在府里其他人眼中,曹方父子却是公子的嫡系。

    曹颙进京时,曹方本要举家同往的,但曹颙因他做生意是把好手,不愿意浪费人才,就留他在江宁。

    曹颙点头道:“既然进京,就好好逛逛,与小满好好聚聚,他个子可又高了。”

    曹方欣慰道:“能够有跟在大爷身边,就是顶天的福气,若是这小子淘气,大爷好好管教就是!”

    第三卷 京都行 第五十章 赴宴

    平郡王府那边得了李氏进京的信儿,派了好几拨人过来,请安的请安,接李氏过去的接李氏过去

    李氏虽想念爱女,但旅途劳乏,仓促上门又于礼不合,只好约好了次日过去。

    康熙四十八年四月十九,李氏来京次日。

    一大清早,平郡王府那边就派了马车来接。李氏换了宝蓝色的旗装,头上簪着一对万福万寿镶嵌珠石翠花,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上了马车。

    曹颙在门口目送母亲离去,转身回府,去榕院陪着先生说了会子话。看时辰差不多,回房换了正式的外出衣裳,然后带着小满与两个长随出府,前往雍亲王府。

    雍亲王府在地坛南门斜对面,是四阿哥胤禛的府邸。

    对于自己这位救命恩人,曹颙心里始终很矛盾,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救命之恩,与多年后的破家之恨,纠结在一起,使得他有点畏惧这位冷面王爷。

    虽然顾虑重重,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起先,曹颙不方便去雍王府请安,是因为太子、三阿哥、九阿哥等人盯得紧,怕去了引起众人起疑;眼下,借口雍王府送些南面的土仪,去这位未来的皇帝府上请安。不指望攀交情,眼下御前侍卫这个身份,与皇子攀上交情才是找死;但也要适当地敬着这位王爷,消弭曹家日后的灾难。

    四阿哥胤禛,上个月太子复立时被封为雍亲王,五间新扩建好的朱色大门,门外几个王府护卫当值。

    曹颙下马,拿着名帖上前,道是江宁织造曹寅之子来给雍亲王请安。

    王府只有专门的待客规矩,里面听说来的是五品官员的儿子,就派出个管事,接下礼单,招待曹颙在小厅坐下。

    按照大清律,皇子府按照爵位有相应的属官。因此,就算对方只是以管事身份出面,曹颙也不敢怠慢。

    王爷不在,陪同福晋去潭柘寺礼佛去了。曹颙面上满是遗憾,心中却是淡定,正因为打听了四阿哥出城,他才来请安的。不是他不厚道,而是有点不敢面对这位冷面王爷。

    眼下,四阿哥人的感觉还是实干皇子,太子党。虽然按照四阿哥的低调来说,他应该不会冒这个风头去拉拢曹家,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四阿哥一时心动,要求曹家暗地投靠,那又该如何应对?拥皇保驾之功吗?还是算了,雍正朝背负拥立之功的两位名臣年羹尧与隆科多可都是没有好下场。

    对于雍正初年的名臣年羹尧,曹颙进京后还特意留意了下他的消息。不过不巧的事,曹颙进京前,他就出使朝鲜去了。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是纳兰容若的女婿。他的原配纳兰氏是纳兰容若的次女,前些年病故,年羹尧又娶了觉罗氏。虽然纳兰氏病故多年,但是年羹尧与纳兰家始终保持往来。纳兰富森提到这位姐夫时,亦是满口称赞。

    打雍王府送礼回来,曹颙去了平郡王府。

    今儿平郡王在府里摆了酒席,叫了戏子,为岳母接风。曹颙作为陪客,怎能不去?

    快到平郡王府,就见王府侧门出来一群人,出来上了马车,往另外一个方向行去。

    到了王府门口,曹颙下马。他来了好几趟,又在王府养了十来天伤,护卫们都是熟了的,都殷勤着上前:“颙爷来了,刚刚王爷还问呢,正要开席,就等着颙爷您呢!”

    曹颙笑着问道:“难道还有外客?”

    有个护卫回道:“福晋那边,请了两位通家的夫人作陪;王爷这边,请了几位侍卫大人,有一位是纳兰府的。前些日子,颙爷在这边养病时上过门。有位黑脸的,曾同纳兰大人同来过。另外一位,却是眼生。”

    后世以为夫人是官太太的总称,其实是误解。满清沿袭大明的诰命制度:一二品为夫人,三品是淑人,四品是恭人,五品是宜人,六品是安人,七八九品是孺人,因为子孙的功绩而封夫人的,要前面加太字。

    平郡王府请来的陪客是两位夫人,那定是一二品官员的嫡妻。这个姐夫还真是细心,曹颙心中微微感动。论理,像这种亲眷关系,陪客应该是请平郡王的族中女眷作陪。可平郡王是宗室,族人亦是;而曹家不管多受皇家倚重,不过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在这些宗室面前都要执主奴之礼。换作其他夫人作陪,则不用守这些规矩。

    曹颙进了王府,就有两个小厮笑着上来道:“颙爷到了,瑞喜楼那边的戏开场好一会儿了!”

    瑞喜楼,曹颙还没有去过,跟着两个小厮转了好几个弯才到。瑞喜楼,两层高,一楼大厅直接到二楼楼顶。二楼沿着楼梯,有几间隔开的半敞开的雅间。这样的结构,便于大家坐在雅间里看戏,坐在那里,正好对着一楼的戏台子。

    此时,被后世誉为“国萃”的京剧还没有形成,京城权贵听戏都是听昆曲。昆曲配音以笛萧为主,曲调悠扬,听着不像京剧那般吵闹。

    戏台上,一个小生装扮的戏子正咿咿呀呀地唱着。

    曹颙上了二楼,被引到男客这间。三位客人,除了纳兰富森与德特黑外,还有一个白面无须,三十来岁,却不认得。

    见曹颙到了,平郡王讷尔苏笑着对那个白面汉子道:“老述,这就是曹颙,本王的小舅子,他岁数还小,以后就要托你照看了!”

    那被称为“老述”的汉子忙拱手:“王爷实在太客气了!”

    平郡王又对曹颙道:“这位是御前一等侍卫述明述大人,其他两位我就不介绍了!”

    述明?曹颙即将要去那什御前侍卫的什长。怪不得讷尔苏昨儿下午曾派人过曹府,询问他当值的安排。

    曹颙俯首道:“见过述大人,见过德大人,见过富森大哥。”

    对面几人,纷纷回礼。德特黑是莽汉子,最厌烦这样规矩的,回礼后拍了拍曹颙的肩膀:“小曹,上次比箭没比痛快,过几日咱们就要随扈巡幸塞外,到时候可要好好见真章!”

    曹颙点头应道:“卑职谨尊大人吩咐!”

    德特黑听了,指了指桌子上的酒:“小曹罚酒,哪里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难道你瞧不起老德不成?你叫纳兰大哥,为什么对老德这般生疏。眼下,咱们不是上下级,我老德当你兄弟般,你若是不叫我大哥就是瞧不起我!”

    讷尔苏正招呼众人落座,听到这话笑道:“第一次听说还有抢着做人大哥的,老德,你是岁数越大越无赖啊!”说话间,脸上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述明旁边应和道:“王爷说得是,这老家伙越活越回去了,岁数老大不小,还整日里竟想着争强好胜,若是来劲了,谁劝都不行,真是头倔驴。”

    纳兰富森听着大家逗德特黑,但笑不语。德特黑的嗓门却是大了起来:“王爷,您甭听述明瞎咧咧。不过是做惯了老德的手下败将,故意来埋汰老德。”

    述明像是被踩到痛脚:“德黑子,你要说清楚?我不过才输过你两回,还赢过一次,哪里就有什么做惯了手下败将!”

    就这样,在两个大男人的争论声中,酒席开始。曹颙因晚到,自罚三杯,然后又依次敬桌上各人。

    述明虽看起来略显斯文,豪爽脾气并不亚于德特黑,三五杯好酒下肚,话就渐渐多了起来。

    曹颙年纪最小,除了喝酒,与大家也说不上话。德特黑那里改口叫“德大哥”,喜得德特黑连喝了好几杯。讷尔苏与纳兰富森两个喝得慢,说着过几天随扈的事。

    述明与这个说两句,与那个喝上一杯,最后拉着德特黑划起拳来。

    “哥俩好呀!”

    “四喜财啊!”

    “五魁首啊!”

    “六六顺,喝!”

    随着两人大嗓门,楼下戏台上的昆曲渐渐进入尾声。

    门口进来个小厮,到曹颙身边低声道:“颙爷,格格有请!”

    曹颙出了屋子,宝雅站在楼梯口向他招手。

    “格格,找我什么事?”曹颙见宝雅神秘兮兮,又不带丫鬟婆子,有点奇怪。

    宝雅望了楼下戏台一眼,从袖子里掏出块白色素帕子来,递给曹颙:“曹颙,求你一件事,一会儿帮我去向柳老板求几个字儿!”

    “柳老板?”曹颙不解。

    宝雅指了指楼下戏台上那个戏子:“那就是三喜班的柳子丹柳老板,我最爱听他的戏了!”

    曹颙心中好笑,原来这时候就有了追星族,接过素帕子,开口问道:“格格想要哪几个字?”

    宝雅闻言皱眉苦思,看来她是一时兴起,还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楼下戏台乐声渐止,那戏子就要下台。

    宝雅见了,很是着急,对曹颙道:“什么字都行,若是能够有柳老板的名字最好!”说到最后,小姑娘已经面带羞涩。

    曹颙不是不解风情的愣小子,见宝雅望着柳子丹的眼神,头皮有些发麻。堂堂的多罗格格,青睐与一个名伶,这绝不会是喜剧。曹颙狠了狠心肠,将帕子递了回去:“格格,戏落幕了,还沉迷在戏中做什么!”

    宝雅一怔,望着曹颙手中的帕子,在望了望楼下台上那转身离去的背景,眼圈一红,接过帕子转身跑了。

    第四卷 野茫茫 第五十一章 留宿

    康熙四十八年四月二十五,京城北郊,畅春园,清溪书屋。

    曹颙身穿蓝色侍卫服,握着刀柄站在殿门口,跟着述明与其他两位侍卫在此当值。今儿是他病愈后第一次当值,却不是在紫禁城,而是在畅春园。

    到四月中旬,天气渐热,康熙的圣驾就到畅春园听政。

    曹颙他们这班侍卫轮值时间是申时到酉时(下午三点到七点),从畅春园快马回城里也要大半个时辰。城门是酉时关闭,因此曹颙今儿将在园子里留宿。

    等到轮完值,曹颙跟着述明等人去了侍卫歇班休息的地方,就在太朴轩后面的两排连房里。这边有几个低等小太监做杂役,见到这些侍卫大人轮值回来,端水的端水,去取饭菜的取饭菜。

    曹颙他们这什八人,除了述明这个一等侍卫外,还有两个二等的,其他同曹颙一样,是三等的。大家在园子里落脚的地方,是连房靠左的一间屋子。除了开门这面外,其他三面都是炕。

    等到大家去了外面马甲,洗手净面,小太监已经把炕桌摆好,送上每个人的份菜。

    饭菜都摆放在北面炕上,虽然同为侍卫,但是因品级不同,院子里提供的伙食也有所不同。述明那份,有鸡有鸭有猪有羊,四道都算是大菜。三个二等侍卫面前的,少了道红焖羊腿,添了个烩白菜。四个三等侍卫的,则只有鸡鸭,其他两道是烩白菜与炒豆芽。

    这就算是古代的大锅饭吧,曹颙下午从府里出来前,虽然吃了点东西,但仍是有些饿了。

    见到其他人都动了筷子,曹颙夹了块鸭肉,放到嘴里。结果,咬了好几下,没怎么咬动,吐出来不雅,只好直接吞了下去。看着眼前几道卖相不错的菜肴,他不死心地又夹了口豆芽放在嘴里。呛鼻子的豆子味,怪不得看起来这样硬挺,根本就是没有炒熟。

    “哈哈!”其他几位侍卫看到曹颙的神情,忍不住笑出声来。述明将自己面前才夹了一口的羊腿推到曹颙面前,说:“这个还不错,焖得还算烂糊。”说着,将自己面前那半碗鸭子汤浇到米饭上,大口吃了起来。

    有个三等侍卫,正白旗的,名叫赫山,说道:“看小曹吃饭的模样,就知道是没再宫里或园子里留过宿的,这两处的饭菜,不过是混个饱罢了,我刚来时也是极不适应,日子久了就习惯了!”

    大家都是武人,没有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听赫山说完,其他人都跟着应着。

    “是啊,本还以为宫里的伙食有多好,也曾跟外面的发小吹嘘,不过其中滋味自知啊!”又一个侍卫叹道。

    “鸭老鸡瘦,菜生米硬的,能够顿顿保持这般也是水准!”另一个侍卫说着。

    述明听大家抱怨不已,笑骂道:“尽是混账小子,寻常百姓吃个鸡鸭,称上二两肉就算过年了,你们大鱼大肉的还挑!”

    曹颙夹了一筷子羊腿肉,确实是比鸡鸭烂糊些,其他的却没有动,学着众人的模样,用鸭子汤泡饭吃,将羊腿推到桌子中间。众人不用他客气,筷子都伸了过去,最后褪了肉的羊腿由赫山拿去啃了筋头儿。

    啃完羊腿后,赫山擦了擦油嘴,道:“明儿万岁爷就要出京,咱们都跟着随扈,若是按照往年的行程,怎么也要三四个月才能回京。若是与路上的菜饭比起来,眼下的还算好的!”

    众人吃完饭,小太监上来撤了桌子。

    就明儿随扈的事,述明又唠叨了几句,无非是马匹准备妥当,换洗衣服要带多少等等。

    正说着,就听传来脚步声,有人掀门帘子进来:“老述,兄弟们来找你们耍耍!”

    来人是德特黑与纳兰富森等人,他们这什是晚上子时轮值,所以也留宿在园子里。眼下天长,知道述明他们也在这边,便过来溜达溜达。

    大晚上的,又不方便动家伙练武艺,德特黑就提议掰腕子较力。

    述明却是不依,轻蔑地看了看德特黑道:“不行,就你那坨,能把我装下,还有什么可比的!”

    德特黑抓了抓头:“你我不比就不比,省得你唠叨,让小子们上场,三局两胜。出京后咱们两什帐篷物件搁在一处,输的那什就负责一路上给大家打野味儿添菜!”

    这个建议,得到屋子里众人的赞同。曹颙在旁,暗暗好笑,看来大家都被供应的伙食吓到了。

    德特黑说完,正好看到曹颙,指了指他,道:“我与老述不比,小曹也算了,他还是孩子呢!”

    述明这边点头,德特黑那边几个年轻点的三等侍卫却不干:“德头,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小曹眼下不是咱们什的了,这可不应该啊!”

    述明这什的侍卫听了,哄笑道:“你们有胆子没,就想占便宜,怕输是不是!”

    屋子里众人七嘴八舌的,曹颙笑道:“若是几位前辈不怕我拉大家后腿,那我就比试比试!”不是他爱出风头,而是述明在旁边给他使了好几个眼色。

    既然曹颙自己愿意比,大家自然没得说。德特黑那什看来是想稳赢这一局,丝毫没有顾及什么以大欺小的说法,直接派上场的是二等侍卫阿济。

    阿济五大三粗的模样与身形略显单薄的曹颙对比鲜明,述明这什人中,已经有人嚷道:“哥哥们,真是佩服,够无耻!”

    德特黑“嘿嘿”笑着,却并不阻拦。

    众人将挨着窗的一张桌子抬到屋子中间,曹颙与阿济一人一边站定,捋起衣服袖子,俯下身,将胳膊放在桌子上。

    曹颙练了好几年武艺,手上还是有些劲道的,但与阿济仍有差距。因此,较起腕力来有些吃力。

    众人都以为没有悬念,曹颙肯定会立即败下来的。两边第二组要上的侍卫,已经开始卷袖子。结果却令人意外,曹颙一直在坚持着。

    进宫为侍卫,与这些汉子为伍,与曹颙过去在江宁的生活截然不同。但是,说起来,他并不排斥这种氛围,因为都是成年人,说起话来比较痛快。大家都是武夫,若是不想被大家小瞧,那就要拿出点真本事。正因为如此,述明才催曹颙上场。

    曹颙在坚持着,虽然他手腕的力量不如阿济,但是他始终在坚持着。在众人的关注中,阿济一点点的取得优势,曹颙又一点点地扳回来。在大家眼中,曹颙与其说是武夫,还不如说是弱质少年,多多少少都将他当成孩子看待。如今,见他这样有韧劲,都在旁喝彩不已。

    两刻钟后,曹颙与阿济两个还在比着,两人脸上都是汗津津的。最后,还是阿济先认输。曹颙揉了揉手腕,看了一眼述明。述明冲他点了点头,眼里多了几分赞许。

    别人没有注意到,述明却是注意到了的,曹颙看似白皙的手掌上布满老茧,那是长年累月舞刀弄枪的结果。因此,他才让曹颙露上一手,省得被同什的侍卫小瞧。没想到德特黑他们派出来的竟然力气最大的阿济,述明本还叹这下子弄巧成拙,没想到曹颙在劣势下仍坚持到最后。

    接下来的两场比试,双方各胜一场,这样算起来就是曹颙他们赢了。德特黑他们唉声叹气的离去,剩下大家都很高兴。曹颙有些奇怪,不过是每日打个野味儿,不算什么大差事,为何大家这般。

    述明见曹颙懵懂,笑着说道:“你没随扈出京过,所以不知道,整日里马上行军,到了营地是再不想上马的,那滋味可不好受!”

    这一闹腾,过了一个多时辰。述明见夜深了,就开口让大家安置。

    述明独自占了北炕,三个二等侍卫在东边炕上,曹颙几个在西炕。行李都是园子里备下的,看起来干净,但隐隐地散着霉味。

    曹颙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母亲才来京几日,自己又要离开。幸好因姐姐怀孕,李氏准备留在京城等女儿八月生产完再回江宁。若是曹颙能够在那之前回来,还能够与母亲再聚。

    想完母亲,曹颙又想到小满,明儿开城门后小满将随述明家的小厮一起到园子这边。马匹行李换洗衣服等等,都有小满照看。

    侍卫营名下虽然有仆从,但是不过是搭个帐篷,准备饭食。因为要出京几个月,每人都要准备两到三匹马,还有行李换洗衣服等等,所以很多侍卫都是带了小厮或者长随的。侍卫营的侍卫,多数都是来自上三旗勋爵之家,都是被别人侍候大的。像梳辫子、洗衣服这样的活,还真没有几位干过。

    魏黑魏白两兄弟,听说曹颙能够带一个人做随从,都抢着要跟着。但是曹颙看着兄弟两个样子,实在不像是能够梳头洗衣服的,就定了小满。

    小满很是雀跃,紫晶却不放心他,耐着心教他编辫子。

    小满年纪小,虽然手上有点笨拙,学东西却上心,满府地找人便辫子。在众人呲牙咧嘴中,小满手上的活越发顺溜,看起来也有模有样。

    小满得意洋洋地向紫晶显摆,紫晶却给他当头棒喝,学会了给人编辫子,那自己的呢?小满懊恼不已,对着自己的辫子却怎么都摆弄不利索,急得差点就要剃光头。体之发肤,受之父母,哪里是说剃就剃的,被他老子老子曹方踢了两脚后,小满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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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3 06:5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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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 野茫茫 第五十二章 随扈

    康熙四十八年四月二十六,康熙自畅春园启行,巡幸塞外,皇太子胤礽、皇三子和硕诚亲王胤祉、皇七子多罗淳郡王胤祐、皇八子多罗贝勒胤禩、皇十三子胤祥、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随驾。

    皇帝出行,随同行使护卫职责的除了御前侍卫,还有骁骑营、前锋营、护军营等八旗兵勇。前面是前锋营开道,而后是骁骑营。两营兵勇后才是銮驾。几百御前侍卫,骑马随行在銮驾两侧,外围是上三旗护军营兵勇。然后,隔了一段距离,是随行嫔妃的金轿。隔了一些随行宫人后,是王公勋爵、文武百官的车马。再往后,是浩浩荡荡的运输队,最后的是上万的步兵营兵勇。

    曹颙骑在马上,望着前后望不到边的队伍,看着道路两侧的黄幔,算是见识了什么是皇家气派。虽然不知道这次出行人数为多少,但是就銮驾前后的三旗护军营兵勇就不下万人。

    怪不得昨儿述明说起马上行军后,下了马再不想上马。在马背上待了好几个时辰的曹颙,下马后真想立即躺下休息。

    銮驾辰初(早七点)从畅春园出发,未正(下午两点)才到南石槽。短短的四十里路,銮驾竟走了三个半时辰。曹颙作为随行侍卫,跟着其他人骑马随行。那气氛真是肃穆无比,几百侍卫与上万护军兵勇骑在马背上,寂静无声。整个行军队伍中,除了车马声,再没有任何动静。

    南石槽这边早有运送帐篷寝具的随行人员抄小路抵达,已确保圣驾抵达时,能够在平阔之地将临时的寝帐搭建完毕。

    皇帝的临时寝帐在驻地最中央,四周是嫔妃皇族,外围是文武百官。再四周才是八旗兵勇按照旗别不同,各自的驻地。

    侍卫营的驻地在皇族与百官之间,距离皇帝寝帐不算很远。曹颙牵着马过去时,小满已经抵达多时,与侍卫营的杂役一起支起了帐篷,烧好了热水。

    曹颙来到这个世界几年,除了小时候被绑架那半个月外,还真没有吃过什么太大的苦头。如今天这般,在马背上行军几个时辰是头一遭。

    曹颙回到帐篷,擦了把脸,换下身上衣服。一路上,因大军行动,激起不少烟尘。收拾完后,他就躺在自己的铺盖上,实在是不想起来。

    帐外传来纳兰富森的声音,像是对人交代什么。不一会儿,纳兰富森进了帐子。曹颙不好再躺着,起身道:“富森大哥来了!”

    纳兰富森在曹颙铺盖前找了个垫子坐下:“你累了,就歪着,一会儿饭后还要当值!”

    曹颙已听述明说过,因圣驾在外,所以护卫要更严整。他们这些随扈侍卫,以后每日都会轮值。

    说话间,与曹颙同帐的赫山与其他两个三等侍卫进来,见到纳兰富森在,笑着问:“纳兰,愿赌服输,你们什今儿准备了什么添头给我们!”

    纳兰富森回道:“早就准备齐当了,已经交给厨房,应该快得了!”

    赫山有点意外:“你们到快,这不才到一刻钟吗?哪里打的野味!”

    纳兰富森回道:“沿途十来万兵丁民夫,就算有野味,也惊飞了。是德头早有准备,叫小厮在沿途村子买了两笼肥鸡。”

    赫山几个笑道:“肥鸡也好,眼下正饿得慌,看来能吃顿饱的!”

    等到用饭完毕,轮到曹颙这什侍卫当值。曹颙随着述明等人,去御帐前站了两个时辰。这期间,随行的皇子,六部尚书,依次进入御帐。十三阿哥胤祥也在其中,比那年曹颙所见时更高些,脸庞稍显消瘦,嘴唇上留了短短的胡须。

    与十三阿哥同来的,是两位少年阿哥,一个十六、七,一个十四、五,容貌八分相似。曹颙看两人打扮,知道这就是同母的十五阿哥胤禑与十六胤禄。说起来,两位阿哥与曹颙还算表亲。两位阿哥生母密贵人王氏,正是曹颙之母李氏的表姐。只是因后宫不得随意结交外臣,而两家又不是同姓血亲,所以并没有走动。

    许是看曹颙年轻又面生,十六阿哥在帐外停了一下,问道:“你是谁,怎么没见过你?”

    曹颙心中很是不情愿,但仍是按照规矩行礼回道:“回阿哥话,奴才是三等侍卫曹颙。”

    “曹颙!”十六阿哥眼睛一亮:“你就是射箭赢了德黑子的那个曹颙,好,好,以后闲暇时我找你射箭可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曹颙心里高喊着,但是面上仍是恭敬应下。

    “你竟这般大了,上次见你,你才十来岁!”十三阿哥笑着比划着说,不过二十三的人,话语中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你让人送来的蛇油精,很有用,我还没有谢你!”他说的上次相见,是指康熙四十四年随驾南巡那次。

    “与十三爷的救命之恩想比,那蛇油精实在算不上什么!”曹颙真心说道。

    “十三哥,你竟早认识曹颙吗?是了,听说他是曹东亭的儿子,是在随皇阿玛南巡时见过的?”十六阿哥好奇地问道。

    十三阿哥点了点头,进了寝帐,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随后进入。

    或许在四阿哥与十三阿哥眼中,当年的相救不过是随手解决的小事,但是对曹颙来说,却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若是没有遇到两位阿哥,别说是什么保全曹家,就是他这条小命能不能活到今日都是两说。想到这些,曹颙突然生出浓浓的愧疚之情。作为一个男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最起码的。但是,自己因各种顾虑,对两位恩人哪里想过回报?因对四阿哥的偏见,对他多有猜疑;因为避嫌疑,明知十三阿哥生病也不去探望。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功利?曹颙不禁暗暗鄙视自己。

    过了片刻,寝帐里出来个太监,却是曹颙认得的,正是带他见过驾的魏珠。

    魏珠先是朗声道:“万岁爷有旨,三等侍卫曹颙御前见驾!”说完,又低声道:“方才十六阿哥向万岁爷提起曹侍卫,万岁爷心情正好,曹侍卫放心。”

    曹颙正疑惑,听了魏珠的话,放下心来,低声道:“多谢!”

    寝帐里,除了高坐御座的康熙外,还有七八位皇子。站在康熙右手边的那位,穿着明黄|色皇服饰的,应该就是经过废立风波的太子了。

    曹颙进了寝帐外,看了一眼康熙的所在,就低下头上前几步单膝跪下:“奴才曹颙见过万岁爷!”

    “起吧!”康熙开口道:“你是何时开始当值的,朕怎么没见你?”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昨日开始当值,是下午轮值,万岁爷没出书斋,所以没见着奴才!”曹颙应声起身,低着头回答。

    康熙点了点头,看了看曹颙略显单薄的身材,微微皱眉。

    曹颙虽然低着头,但是却能够感觉到几位皇子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他不禁心中苦笑,太子也好,三阿哥与八阿哥也好,都是他得罪过的。为了免除日后的祸端,他小小的三等侍卫,竟是得罪了三方皇子。看来,除了紧抱康熙的粗腿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余地。

    “皇阿玛,瑞英害了痨病,儿臣的伴读空缺许久,就让曹颙给儿臣做伴读吧!”十六阿哥仗着年纪小,在皇父面前并不像其他年长阿哥那般拘谨。

    康熙略有深意地看了十六阿哥一眼:“你认识曹颙?什么时候认识的?”

    十六阿哥笑着回道:“刚在帐子外见他年纪与儿臣差不多,问了两句,就算认识。皇阿玛,您不是老训儿子骑射不好吗,听说曹颙身手不错,正可以好好带带儿臣。”

    康熙听了,瞪了十六阿哥一眼:“刚刚还说要找伴读,眼下又成了带你骑射,不过是想找个人陪你胡闹罢了!”

    十六阿哥厚着脸皮笑着,并不否认。

    康熙看着十六阿哥,想起了他的同母弟、去年夭折的十八阿哥,心头多了几分慈父情怀;再看看曹颙,身形比十六阿哥高不了多少,也不过是个孩子,来京城月余,却遭受无妄之灾。

    随着康熙的点头,十六阿哥的笑声,曹颙的命运发生了次小小转折。

    曹颙站在御前,心里腹诽不已,真是万恶的封建皇权,自己就像是物件般被指给了十六阿哥做伴读。虽然御前侍卫的职位还留着,但是职责却有所转变,暂时在十六阿哥身边当差。

    随后,康熙还要召见大臣,就挥手让诸位皇子与曹颙跪安。

    出了寝帐,望着天边夕阳,曹颙有些迷茫。自己到京城为侍卫,本是曹家为表忠心的安排。他自己则想在康熙身边,全力消弭曹家日后的祸患,没想到今天十六阿哥一时心血来潮,全盘打乱了他的计划。

    “曹颙,你这就回去把行李搬到爷那边营地吧!”十六阿哥拍了拍曹颙的肩膀,说道。

    “是,奴才遵命!”曹颙规矩地答道。

    “以后在爷面前,别奴才奴才的了!”十六阿哥不经意地说道:“你一自称奴才,牙齿就打颤,我听了忒不自在!”

    第四卷 野茫茫 第五十三章 风雨

    经过八天的长途跋涉,康熙四十八年五月初四,圣驾抵达热河行宫。

    后世闻名的避暑山庄,此时还只是粗具规模,建筑并不密集,远远没有后世的辉煌气派。

    名义是御前侍卫,又是皇子伴读的曹颙,此时又回到侍卫营驻地的。原本十六阿哥是让曹颙在他那边安置的,但是他是未分府皇子,与十五阿哥两人才分了一个小轩,还后随行侍候的太监宫女什么的。曹颙实在不愿意凑热闹,就与述明打过招呼,仍回这边安置。

    五月初五,端午节。

    康熙在行宫举行小宴,随行皇子与宗室、百官都去赴宴。述明等人都去行宫当值去了,曹颙挂着皇子伴读的名,早免了侍卫那边的轮值。偷得浮生半日闲,他没有洁癖,但也是干净惯了的。如今,正好趁帐子里没人,好好擦擦身子。

    不一会儿,小满打了一水壶热水过来,曹颙散了辫子,连带洗了洗头发。这阵子也起风了,曹颙穿立正了衣服,让小满打起帐篷帘子,往上风口一坐,凉飕飕的甚是舒服。

    小满正拿了条大手巾帮曹颙拧了头发,帐篷外来了个小苏拉急催着还水壶,却是今儿过节,各处净身洁面的多,水壶不够使,水房那边就派了小苏拉出来各处催水壶。

    这小苏拉看来真是被逼的急了,跑得满脸是汗,这传了话立时就跑到下一处去。

    曹颙从小满手里接过手巾,道:“你先去还壶吧,回来再编辫子。”瞧了瞧了外面渐渐聚来的乌云,又道:“带了伞去。要是雨大就在哪里避下,等小了再回来,左右我这也没什么事。”

    小满应了,夹着伞,提了锡壶出去。

    小风吹的曹颙昏昏欲睡,头发没干又怕湿了被褥,就肘搭膝上手托脑袋打着盹。

    睡意朦胧时,就听外面清清脆脆一阵蒙语——却是一句也听不懂。曹颙睁了眼睛,见个只八九岁的小丫头,一身蒙古侍女装束,站在帐篷门口叽里咕噜的冲他问话。

    曹颙醒了醒神,分别用汉语和满语问了两句什么事,那小丫头却皱着眉头照旧说蒙语。曹颙叹了口气,他学过满语,却没学过蒙语,眼下虽然将到草原,但还是汉话和满语是主流,蒙古人从贵族到侍卫大抵都会说满语,因此他从未担心过语言问题,没想到眼下却是头一遭遇上沟通障碍。

    实在沟通不了,曹颙只好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听不懂。那小丫头见他一个劲儿摇头,又急又恼,一跺脚扭头就跑了,倒弄的曹颙有些尴尬——看来,多学一门外语还是必要的。

    注定这场午觉是睡不上了,曹颙再次要睡着时,耳边响起柔和的汉语:“这位侍卫大人,叨扰了……”

    又个蒙古侍女,十七八岁年纪,个子稍高,却十分清瘦,一身洗得发旧的蒙古袍子并不很合体,显得有些空荡,脚边还放了个三层食盒。见曹颙带着倦意抬头瞧她,那侍女忙施了礼,道:“搅了大人好眠,还望恕罪。请问这里是曹颙曹大人的营帐吗?”

    曹颙听眼前这女子谈吐不俗,又说的客气,想是哪位蒙古王公的侍女,也不好太失礼,站起身道:“在下就是曹某。姑娘有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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