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线第20部分阅读

    破线 作者:肉书屋

    破线第20部分阅读

    软刚爬起来想跟上却被人按住。她泪眸扫向所有人,最后爬到叶倾城的腿边,拽住他的裤角,苦苦哀求说,

    “将军,求求你让我跟在皇上身边吧,求求你了。奴婢是小姐身边的丫头小柔,当时代替小姐嫁入宫中。奴婢读书少,不知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求将军让奴婢跟着皇上吧!”

    洛恒以为宫中的女人都爱财,故意问道,

    “如果让你做本王的王妃,和跟着那个已经国破家亡的平凡人,你怎么选?”

    小柔想都没想的含泪答,

    “奴婢只想跟在皇上身边!哪怕腿都断了,奴婢也要爬到皇上身边!”

    一时间,所有人好像都对这个柔弱却坚强的女子动容。

    叶倾城只觉得心尖钻心的痛,感动的扶起她叹,

    “可怜天下有情人!”也许是自己没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就希望天下所有的有情人能在一起。

    他拍拍她的肩说,

    “快去追他吧,好好照顾他,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知道这世上最珍贵的是什么!”

    小柔擦擦泪就要跑,跑到一半却回头擦着泪笑说,

    “叶将军,你是小柔见过最好的人,小姐真是有眼光!小姐她没有死,偷偷溜出宫了,奴婢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叶倾城的情绪从杀进大夏宫时陷忍的激动,到听到夏武的话后无尽的绝望,再到听到小柔的话,突来的惊喜震惊。

    那小小的身影已跑开了,叶倾城却如傻了般扶着周亮扭头问,

    “她说什么?她刚刚说什么?”

    周亮笑着说,

    “她说小嫂子还活着!”

    叶倾城痴呆的目光看向杜虎,杜虎憨笑着大声说,

    “大哥,小嫂子没死!”

    洛恒也笑着对叶倾城说,

    “叶兄,她还活着!”

    叶倾城听了终于笑着哭了,才要说出一句话,却因为太激动昏倒在周亮身上。

    周亮与杜虎吓的惊跳起来。

    夏武被人扔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他身无分文,连身上的华服也被他们扒走,头发散乱半裸的站在街上。

    他原本挺直的身体,因为路人的指指点点,终于蹲下身来掩住自己,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爬。从前,他是高高在上,耀武扬威的皇帝,现在,他只是蹲在地上,被路人走过扔两个铜板的乞丐。

    冷,好冷!

    他想到那华丽的皇宫,那精致的美食,众多奴仆环绕,再看看眼前的一切,路人或同情或鄙视的眼神,指指点点的避如蛇蝎的动作,一切,好像就是一场梦一样。

    老天规定说,醒了。

    而他,还沉浸在梦中不能自拔。

    小柔赶来时,看到蹲在地上一脸凄然瑟瑟发抖的夏武时,心疼的上前挡住他,二话不说的脱下自己的衣服为他披上。

    夏武抬眼看了看她,却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依旧呆呆的目视前方发着呆,脑子里回想着从前的一幕幕。

    小柔本来就长的清丽,脱下衣服后,只穿单单的薄衣露出较好的玲珑曲线。看的一边过路的色鬼直流口水。

    那人观察许久,发现姑娘的心上人,蹲在地上的那人是傻子,便大胆的走上去调戏说,

    “妹妹,跟大爷走吧,大爷会好好疼你的,何必跟着一个傻子呢!”

    小柔虽然很怕,却故作镇定的严厉说,

    “大胆,你竟敢污辱当今皇上、、、、、、”最后一字还未吐出,却突然记起天下变了。脸色一软道,

    “请你不要污辱我家公子,他只是心情不好!”

    那人连连吞着口水,双眼紧盯着她胸前说,

    “行行行,不污辱,不污辱,他心情不好,大爷心情好,大爷疼你好不好?”说着坏笑着,手便伸了过去。

    “你干嘛,你放手,放手!”

    路上的行人走见惯了这一幕,这李二成天不做事,就在街上混,见到漂亮姑娘就调戏,因为他只身一人,动不动就找人拼命,所以也没人敢惹他。

    只听“哗啦”一响,小柔的衣服,被他撕开。李二见那傻小子没反应,不禁更大胆了。白白的嫩肉,让他恨不得马上把眼前的小美人办了。连连吸着口水说,

    “妹妹别怕,大爷会好好疼你的,真是美啊!”一边亲吻着她,一边连抱带拖的把她往暗处拖。

    小柔一边用腿踢着他,一边闪躲着拒绝让他亲近。

    就在李二的脏嘴要碰上小柔光洁的皮肤时,夏武突然站起身一脚朝他踢去。

    李二顿时趴在地上哀嚎。小柔震惊的望向夏武喊,

    “皇上!”见夏武脸色隐忍,便又轻轻的喊,

    “公子!”

    夏武把身上的衣服重新披回到她身上,冷冷说,

    “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必跟着我!”说完就走。

    只是无论他走多远,小柔都跟在身后。

    一个老人见夏武赤身走在街上可怜,便把他的破衣服扔给夏武,夏武犹豫了半晌,终于弯身把它捡起来。

    晚上,他找了一间破庙住,小柔在庙外守着。

    他如今自身都难保,如何管她?随即心硬的背过身,不在管她。

    人无论多难过,多伤感,仍会感觉到口渴,仍会觉得肚子饿。

    第一天还好,到了第二天肚子就咕咕叫了。

    他从小是皇子,出入在皇宫,拿一棵白菜给他,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好有小柔在,挖一些野菜,生火,用破罐子当锅,在里面装一些水,放在火上烧沸了,就把野菜放到里面,再用树枝做的筷子把烫熟的野菜捞起,再慢慢递到夏武嘴边,生怕野菜滴下来的水烫到夏武,小柔用手心接在下面,一滴滴滚烫沸水滴到她手心,她眉头都不皱,却笑着温柔说,

    “公子,吃些菜吧!”

    夏武从没吃过这样简陋的菜,更何况是用那种东西煮出来的?搞不好那是从前人家用的尿壶呢!

    他手一挥,打开了她递来的菜。

    以为她会哭,或者会生气的走开,却见她顿了顿,用手捡起被他挥到地上的野菜,吹净灰尘,在他睁大的双眼中,喂到嘴里咀嚼吞下。

    接着,她又重复之前同样的动作,夹一筷子烫好的菜,因为没碗,用手接在下面递到他嘴边。他正要再次挥开时,却发现她被烫起泡的手心,莫名的就张口吞下那筷子野菜。

    野菜嚼在嘴里没有味道,想到从前种种,眼眶瞬间湿润。他哽声问,

    “为什么这么傻?”

    她含泪答,

    “小柔这一点儿疼痛,不及公子心中万分伤痛!”

    接下来,他不再挥掉她夹来的菜,一口一口流着泪吃着。

    野菜不能渡饥,只能保证暂时不被饿死。夏武整日在破庙中不出门,只呆呆的坐着。

    小柔知道这样不是办法。

    这天,小柔端了半碗白米饭回来,六天没见到白米饿的肠子都打结的夏武,看到米饭就像看到亲爹一样,用手抓着狼吞虎咽的吃完。人再求死,可饿了想吃东西是本能。

    他吃完后,才想起来的问,

    “你吃了吗?”

    小柔笑着点头说,

    “吃过了!”

    他愣愣的说声“噢”,想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些鄙视,他不是想死吗?为何看到米饭想都没想的拿过来吃了?

    过一会儿又奇怪的问,

    “你哪里弄来的米饭?”

    小柔笑着说,

    “我帮一位大婶提了东西,她心好给我的,说是感谢我!”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还是如此,第三天,夏武忍不住好奇的跟在身后。

    只见小柔挨家挨户的敲门找人要饭。有的人打开门见着她便嫌恶的挥着手说,

    “臭叫花子,走开走开!”

    有的人打开门则直接说滚。

    有的人倒给她一碗猪食。

    夏武奇怪她怎么样弄来的白米饭,一直跟在她身后偷偷看。

    却见到了晚上的时候,她躲在墙角,悄悄的把那些嗖饭,或者不干净沾了别的什么的饭粒,用手指捻起喂到嘴里,等碗里全是白白的饭粒时,这才笑着站起身。

    她站起身看到他,突然吓的碗掉在地上,白白的米饭洒了一地,惊叫的喊,

    “公子!”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突然用力踩着地上的米饭暴吼,

    “我不要你的同情,不要你的施奢,不要你的可怜,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给我滚!”

    她只是含泪望着他不语。

    他吼,

    “滚!”声音大的足以震聋她的耳朵,唾沫腥子也全部喷到她脸上。

    她却流着泪,望着他坚定的说,

    “不滚,公子在哪里,小柔就在哪里!”

    他瞪着她逼近,眼睛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沉痛的强调,高声怒吼,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是个连乞丐都不如的活死人。我只要自生自灭你知不知道?求求你不要管我,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小柔哽咽说,

    “我不需要公子给我什么,如果公子愿意,小柔是公子的。这世上,小柔永永远远都是公子的!”

    夏武被她眼神中的坚定所打动。他握着拳沉声问,

    “为什么?”皇宫中,他从未正眼看过她。在他心底,她不过是所以宫女中的平凡一个。甚至他是有些恨她的,因为她让他的小悠逃跑了,所以不管她受多少委屈,吃多少苦,他都视而不见。

    也许,是她手心烫起泡,他吃下她夹来的的第一口野菜,那时才是他第一次正视她。

    从前,在他心底,她不过是他脚下一只等着被狠狠辗碎的狗,从没给过她好脸色,为何,为何她会如此?

    他辉煌时,他能接受她这样不离不弃的对他,可是现在他有什么?她又为什么愿意对他如此?哪怕他,他都无法做到,一家一家的去要饭,然后把那些坏掉的脏的饭菜都吃掉,把最好的给别人,为什么,为什么!

    她淡淡说,

    “公子对小姐怎么样,小柔就对公子怎么样!”

    夏武一震,低头喃喃喊着,

    “小悠,小悠!”

    一会儿又痛苦的流泪说,

    “我再也不配拥有她了,我再也不配喊她了,看看我现在,这么脏,这么落迫,我连想都不能想她!不能,不能!我是个垃圾,我没用,我是畜生,我该死,该死、、、、、、”他叫喊着,突然冲过去,用头撞着大树,一下一下用力撞。

    小柔过去抱住他,一遍遍急喊,

    “公子,不要这样,公子,不要这样!”

    夏武愤恨的推开她骂,

    “滚开,让我死,让我死!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对不起我父皇,我对不起母后,我对不起大夏的烈祖烈宗,我把好好的大夏弄没了,我是最不孝的子孙、、、、、、我更不配想到小悠!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我早该死了,可我却懦弱的连死的勇气都没有,我是懦夫,懦夫!”

    小柔用尽全力紧紧抱住他,哭着说,

    “好,好,好,让他死,让他死,公子,我们让他死。让那个骄傲的夏武死掉,让那个痴心爱着慕容悠的夏武死掉,让那个不可一世的夏武死掉,让那个满怀愧疚的夏武死掉!我们让他死掉好不好?让他死掉,然后重新开始!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新生的平凡的夏武。他什么都没有,没有伟大的父皇母后,没有皇室的身份,他就是个平凡的人,但是他依然可以过的很好,我们要向所有人证明,没有依靠一无所有的夏武仍然会活的很好,好不好?”她捧着他的脸,踮着脚尖抵着他的额头,眼神含泪,真挚的望着他,似哄孩子般,一字一句的说。

    “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他望着她喃喃问。这一刻,他看不到所有,只看到她真挚的双眸,就像初生的婴孩一样。

    她含泪笑答,如雨后绽放的荷花,轻声坚定的说,

    “可以的,可以重新开始!公子啊,你看看,这个世界多么大多么广阔,而人生数十载,应当是什么都要经历的了。看看您从前被困在那个牢笼里,什么都是被人所迫的逼着学,逼着做,从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也都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世界!现在您终于有机会放开心胸了!您看看,太阳多灿烂啊,还有树叶多绿啊,还有小鸟的叫声、、、、、、这一切的一切多么美!公子,树叶落了,明年春天还会长。太阳落了,明天还会升。连鸟儿若飞走了,明年天暖时还会飞回来,您为什么不可以重新开始呢?人生的乐趣远远不止这些,这只是一个开始,不是结束好不好?”

    夏武抬头遥望远方。天空碧蓝,一棵不知名的树,树尖挨着天上的白云。远处几间屋舍,屋前屋后皆有山环绕,阳光穿透笼罩着整片大地,一片温暖的明亮。

    他伸出手,想抓出那金黄的美丽,却是徒劳。

    只能暗叹,多么美丽的景色啊,他要如何拥有呢?

    可,这样美的景色,抓都抓不住的东西怎么能拥有?

    于是,他只能站着,尽情的欣赏!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不用花钱,却震撼了心灵的享受。

    心里的那扇窗已经绝望的关上了!

    但,已经这么惨了,还会更惨吗?

    那么就试一试吧,试一试,可不可以重新开始!

    洛恒称霸大夏后,登基为帝。在叶倾城的请求下,国号没有改。叶倾城没有任何要求,不要黄金万两,也不要加官进爵,只要洛恒别改国号。

    洛恒不解叶倾城为什么要提这个要求,本来他不想同意的,因为换了国号,他才真正的光宗耀祖,复仇成功。可在叶倾城的请求下,他依然把国号称为大夏。

    在这场胜利的的战争中,周亮杜虎与陈正都算是功臣。可周亮与杜虎却什么都不要,只跟随他们的大哥一起去找慕容悠。洛恒怎么劝说,他们都不改心意,只说道,

    “只要朕在一日,叶倾城就是大夏的护国将国,周亮与杜虎就是叶将军的左右副将。这个名号将永远保留,赏赐的黄金已送入府宅,无论你愿不愿意住,它都是你们的!”

    对于洛恒的厚爱,叶倾城无话,只是上前紧紧的拥了他,然后与周亮杜虎他们策马而走。

    奔腾的马蹄下,黄土飞扬,却见一个小身影钻出来喊,

    “等等我,等等我!”

    叶倾城勒住马,杜虎与周亮回头。杜虎两条浓眉紧皱,

    “这烦人的家伙怎么也跟上来了!”

    周亮只笑不语。

    小静气喘嘘嘘的跑来,对着叶倾城央求的说,

    “叶大哥,我也要去,带着我嘛!”

    叶倾城还没答话,杜虎就冲她吼说,

    “大哥不都说了,让你留在宫里等咱们回来后再一起去看你奶奶吗?再说,人家新皇都认了你当干妹妹,在这宫里你天天好吃好喝还怕谁欺负你啊!”

    小静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央求的对叶倾城说,

    “叶大哥,你要是不带我,我就抱着马腿不让你走,哼哼,那样你就又要晚一点儿见到嫂子啦!”

    叶倾城只好无奈的拉起她上马。

    小静回头得意的朝杜虎挑了挑眉。

    杜虎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有些受不了的对周亮说,

    “这女人真是奇怪,一会儿凶,一会儿又笑,真受不了。唉,亮子,你说她死活缠着咱们大哥干嘛啊,不会是喜欢上大哥了吧!你想想,咱们要真找到嫂子了,嫂子见大哥马上还有一女人,那会跟着大哥走?”

    周亮意味深长的说,

    “既如此,你可以邀请小静姑娘与你同骑啊!”

    杜虎发麻的连连摆头说,

    “我不!要让我与她同骑,我宁愿把马让给她,我自个儿在后面跑!”

    周亮暗笑,你个呆子!人家姑娘又是送衣服给他,又是送鞋子给他,有事没事还帮他洗衣服,他不知其意罢了,还嫌人家烦,说什么,我的衣服你凭什么碰啊!

    唉,唉,唉,估计真是傻人有傻服了,连个呆子都有人喜欢。

    而他的那个她又在哪里呢?

    洛恒送走叶倾城他们后回宫,想到某人,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到了宫殿却找不到人,侍卫说慕容公子走了。

    洛恒气急的骂了声“混帐!”便急急出去了。

    这下子,都去找人了。叶倾城他们忙着找慕容悠,新登基的皇帝丢下一大堆国事不管,跑去找慕容公子。

    就这样,日升日落,月起月沉,一天天过去,一月月过去,在花开花谢之中,无数的光阴与生命皆流逝了,山峦起伏着,路面崎岖着,在灰黯的天空下,远近皆是一片孤伶伶的苍茫,周围的空气里,散播丰雾茫茫的气氲,极目望去,可以隐约的看见一条如带似的溪流转过一座石山的山脚,往遥远处流去,看不见人迹,山雾幽幽忽忽的飘聚在四周,因为天空的阴霾,更在他们的心头加重了那种说不出道不尽的沉郁。

    他们坐在三匹马上立在山前望着眼前的一片夕阳的余辉。这两年多的日子,他们已不知翻了多少座山,路过多少城镇,不停歇的跑死过多少匹马。

    坐下吃干粮时,他们会笑谈慕容悠生了个儿子,还是生了个女儿,大家讨论的欢笑声一片,可是笑着笑着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们跑遍了大夏的每一个角落,就是没有发现慕容悠的影踪。

    周亮想,其实叶将军的名号这么响,慕容悠即使躲在某一个深山也仍然会听得到大哥的消息啊,那么她应该会主动找大哥的,可是两年多了,却没有风吹草动。

    想想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没有别人的帮助能跑多远呢?外面那么多坏人,也许早已、、、、、、

    可他不敢说。只要大哥一天不放弃寻找,哪怕一生,他也这样跟着大哥找下去。

    杜虎也是同样想法。

    可找遍大夏所有角落的叶倾城却想到情人谷,他想,会不会慕容悠在情人谷等他呢?

    听他这么说,周亮以为他又要跳崖,你并不一定次次都能那么幸运的掉下去被人救吧,两人合力拉住叶倾城,悄悄飞鸽传书与洛恒,说出现在的情况,希望他能想办法。

    果然,洛恒传来书信,只有四个字,“有难,速回!”

    这两年,洛恒也一直帮着派人寻找慕容悠的下落,偶尔通信中也是极关心的话语,还安慰的说总有一天找到的。

    叶倾城看到这纸上陷的深深的勾出的四个字,知道写信的人一定很急,才握笔这样用力这样快。

    他对洛恒有着说不出的感激,也知道洛恒没有大事一定不会打扰他,便决定先回大夏。

    三男一女回到大夏皇宫,洛恒已认不出他们了,个个都是满身尘土,脏的没有原形。特别是叶倾城,不知多久没刮胡子了,脸上除了只看得到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其它“东西”全收藏起来了。

    洛恒摆宴款请他们四人。席桌上,叶倾城一听洛恒所谓的大事就是陪他一起出使楚国,便放下筷子有些气奋的问,

    “这就是你所说的,有难,速回?”

    洛恒无奈的暗中偷看了眼杜虎与周亮,要不是你们两个家伙没用,用得着朕堂堂皇帝在这里为难吗?

    洛恒笑着有些讨好的说,

    “叶兄,虽说是出使,可人家都说,宴无好宴,兄弟一个人到陌生的国家有些怕。你看,这皇位才坐稳,龙椅还没焐热呢,当然希望能保住脑袋多坐几天,有叶兄你相伴,史弟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

    叶倾城面无表情的说,

    “你可以选择不去!”

    洛恒连忙崩着脸,摇头说,

    “那不行,楚国邀请了各国的君主,如果单我们大夏的君主不去,人家不以为我们瞧不起他?到时候打起仗来多不好?那楚国皇帝可不是省油的灯,听说以前吞那些小国时,就跟大鱼吞虾一样简单。如果真跟我们打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分不出胜负。再者,大夏刚停熄战争多久了,百姓才没睡几天安稳的觉,再打仗谁受得了啊!”

    叶倾城不说话。洛恒求说,

    “去嘛,去嘛!”

    周亮忍不住想笑。见洛恒望着他,便忍着笑说,

    “以前洛兄不过是弱了些,看起来似个书生,倒了一身男子气概。按说当了皇帝更是霸气不减才对,怎么两年不见,洛兄竟学会撒起娇起来?”

    洛恒这才意识到自己堂堂皇帝做了什么,立即挪开紧拽着叶倾城手臂的双手,红着脸坐正身体不好意思的咳了咳。

    心中暗骂,靠,都是被那个女人折磨的。这两年来,大臣们天天上奏折子,问他后宫里怎么一个女人都没有,还暗传大夏皇帝是不是有病,有谁知他的艰辛?那死女人简直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把他好好的温雅君子弄成一个地痞无赖。说什么洞中一夜只是一时冲动,全然不管其它,也只有在他撒娇时,如同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才会于心忍的摸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虽然“相公”的身份还没有光明正大的被认证,但,至少一个月能吃一次肉,尽管要跑很远的路,他也是乐的心甘情愿。

    一个本该坐拥后宫的皇帝却成了人家的地下情夫。人家还说了,那只是寂寞空虚才找他消遣消遣,他能怎么办?堂堂皇帝也束手无策,只得在每月一次时,尽情发挥自己的男色本性,让某人很清楚很深刻的感觉到,有他在一夜,与其它的夜时多么不同,然后希望她能在没他的夜晚都清晰的感觉到什么是空虚,什么是寂寞,进而,永远的去消遣他。

    叶倾城听周亮这么一说,倒朝洛恒仔细瞧了两眼,突然硬声问到,

    “听说你后宫里没女人,刚刚又那样抓我的手臂,你不会是喜好男色吧!”

    洛恒脸色欲裂,咬牙冷静说,

    “叶兄,您讲的笑话真好笑!”

    桌子那旁的上当真都笑了。洛恒拍着桌子有些无奈的强调,

    “喂,你们记着,朕是皇帝!”

    看他气急跳脚的样子,叶倾城也忍不住笑了。

    这世上最难得便是共患难时的那份友情,再同宝贵时依然没有淡去吧。在洛恒的恼羞成怒中,他终于点头答应陪同一起出使楚国。

    周亮一听高兴的跳了起来,竟举起酒壶开始跳舞,还学那女子样的柔媚摆腰。一时间,殿中央全是欢笑声。

    081那么熟悉

    午后阳光,微风暖暖。慕容悠的日子就是在这种闲散又轻松的感觉下,一天天渡过。当她那次原本想陪那些后宫的女人玩玩,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会时,好似瞬间清醒,发誓说要用心学一个拿的出手的技艺。等考虑了两个月,终于决定学什么时,肚子里的娃娃又要呱呱坠地了。

    老太太很是喜欢这个娃娃,满月那天,慕容悠抱着孩子与楚无极一起去看老太太。听说老太太病了一个多月了都没能起床。

    老太太看到孩子很是欣喜,挣扎着要坐起来。等慕容悠把孩子抱到老太太面前时,老太太又挥手说,

    “别靠近我,免得把这病传给乖孙儿!”

    楚无极看老太太笑的欢心,便让老太太给满月的男娃起名,老太太先是推拒着说不用了,后来在慕容悠与楚无极的僵持下,才想了想说,

    “不如就叫平安吧,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慕容悠刚想说,“平安”这个名字太没创意了吧,却被楚无极暗中撞了两下,扭头望去,只见楚无极笑着连连点头说,

    “娘,平安这个名字真好听,就叫平安吧!”

    老太太一听到楚无极说好听,便笑了起来,颤抖的伸出手想摸摸小男婴。慕容悠赶紧抱着孩子凑近,只见老太太瘦的皮包骨头的指尖颤抖的轻轻触上小婴儿光滑的脸蛋,轻轻叫了声“平安!”手便突然垂落。

    慕容悠惊的瞪眼望去,只见老太太已闭上眼。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几乎望了呼吸,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一个人死,刚刚还说着,还笑着撑起身,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便永远的闭上眼。

    楚无极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天,笑着轻轻说,

    “娘睡着了,我们不要打扰她!”

    慕容悠含泪望着他,突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他说老太太被疾病折磨的生不如死,却为了看到他的孩子出世,咬牙硬撑着。

    她当时不以为然,如今亲眼看到老太太闭上眼,才知道,原来,老太太是真的很痛很痛,痛到只看孩子一眼,便永远的闭上眼睛,再也不能坚持一刻。

    老太太走的很平静,入土的那天,楚无极拉着她的手说,

    “谢谢你,是你让娘没有遗憾的闭上眼!”

    她笑着回握住他的手说,

    “不用谢我,你应该谢谢平安!”那一刻,在她眼里,他不是皇帝,只是一个失去挚爱亲人,需要人安慰的平凡男子。

    老太太虽然死了,可平安却被所有人当成了楚无极的儿子。为了顾忌楚无极的面子,也为了让平安快乐幸福的长大,慕容悠做了楚无极名义上的皇后。

    楚无极不像夏武一样给她压力,慕容悠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她甚至不敢去回想,那天从父亲口里听到叶倾城死去时的心情,那是一个永远不能触摸的疼。

    她害怕那种疼,宁愿永远逃避。所以,她安心的带着孩子长大,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是平安越长大越调皮,连她都治不住这臭小子,只好去找楚无极。

    去御书房时,楚无极正在发脾气甩折子,脸色都青了,一脸欲吃人的表情。慕容悠第一次看楚无极生气发怒,愣了一愣,想到从前他们谈过的话,便笑着走近说,

    “原来你发脾气时,真的很吓人啊!”说完,便弯腰去捡扔在地上的奏折。朝那个吓的颤抖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连忙感激的退了出去。

    楚无极看到是她,站起身苦笑着说,

    “烦死了,每天都有批不完的奏折,连玩一下的时间都没有。还有,老是问朕同样的问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他们自己解决不好?事事都来问朕,想要把朕累死不成?”说着说着又发起火了。

    慕容悠连连跑到他身后给他捏着肩说,

    “别气别气,谁叫你是楚国最伟大的皇帝呢,人家说能者多劳嘛,你消消气,往好的方面想!”

    “你怎么来了?”

    慕容悠这才想起来,不好意思的说,

    “还不是平安那个小鬼,竟敢笑话我,说我没他聪明,所以他才不要听我的话。把我给气死啦,他才四岁就敢这么嚣张,以后长大了还得了?都是你把他宠坏了!”

    楚无极得意的眨眨眼说,

    “好歹平安叫朕一声父皇啊,朕当然要疼爱他。好了,我们一起去陪他玩吧,小孩子真是有趣极了,朕总是会忍不住的想,他的小脑袋里每天到底在想些什么,要是能进去瞧瞧就好了!”

    他说完便拖着慕容悠往外走。慕容悠厌烦的说,

    “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左一个朕字,右一个朕字?”

    楚无极严肃的说,

    “在别人面前可以不用朕,但在你面前一定要用朕自称,否则你总是忘了朕是皇帝,在朕的面前没大没小的!”

    慕容悠对他挤眉弄眼的哼哼两声,她不过就是和平安一起在他脸上画了只乌龟,被太监宫女看到不小心没憋住笑,这男人便整天把这事挂在嘴上,真是太小气了。

    走到一半儿,慕容悠又想起来的问,

    “你不是说还有很多奏折吗?这样出来有没有事?”

    楚无极不再意的说,

    “没什么大事了,这两年我都没有搞什么选妃,他们不会给我盖上好色的罪名。倒是陪平安玩成了我最感兴趣的事,看平安那么可爱,我都想要个孩子啊!”

    听到别人夸自己儿子,慕容悠自然得意,笑着说,

    “你后宫女人那么多,想生还怕没有啊!”

    楚无极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说,

    “你也知道我的啊,除非你愿意合作!”

    慕容悠干脆拒绝说,

    “咱们那时可说好了的,除了做兄弟,没有其它关系!”

    楚无极突然仰望天空一脸认真的问,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慕容悠竖起耳朵认真听,听了好一会儿疑惑的答,

    “没听到什么声音啊!”

    楚无极痛苦的捂着胸口说,

    “心碎的声音啊,我真是太难过了,我这么玉树临风的才子在你身边陪了你五年,你居然不动心?”

    慕容悠马上做出呕吐的表情,走了几步,又扯住楚无极严厉警告说,

    “我警告你,千万不要把你的这些花花肠子教给我儿子哟,我儿子跟他父亲一样沉默老实,才不要像你,整天像个孔雀开屏一样,花里花俏的!”

    楚无极不以为意,煸风点火的凉凉说,

    “唉,也不知道是谁,老说她儿子皮的不象话,恨不得一掌把他打回肚子里重造!”

    说到一半,楚无极突然想起来的正经问,

    “悠儿,这么多年来,你都不想孩子的爹吗?”因为慕容悠的身份是大夏皇后,楚无极也一直以为孩子的爹就是夏武。

    慕容悠突然低下头,沉默的不说话。那样的表情让人心疼,楚无极的心就像被人用根细线系着,然后慢慢撕磨拉扯,疼。

    慕容悠黯然,如果可以做到不想多好!

    但是闭上眼,脑子里,梦里,全是他。

    就是天上的那朵白云,明明知道遥不可及,却仍会想,如果我可以捉住它,那该多好!

    楚无极看她一直沉默,故作轻松的说,

    “过几日,全国各地的君主都会来访出国,大夏的君主也会来,如果你想见到他,可以和我一起出席!”他没说,大夏皇帝有可能不是夏武的事。可能是他的私心,也可能是他不想让她难过。

    慕容悠点点头没说话,直到看到儿子平安才笑了出来。

    平安长的特别可爱。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粉雕玉琢的讨人喜欢,让人看着就想亲一口。楚无极一看到平安,就忍不住的把他提起来,举的高高的转圈圈。站在一旁的慕容悠看他举的那么高,转的那么快,一直担心的喊,

    “慢点儿,慢点儿!”而回答她的,却是平安天真又清脆的笑声。

    那一串串清脆的笑声,伴随着暖暖的阳光,把快乐撒满了整个花园。慕容悠就笑的站在旁边,看他们一大一小戏耍。

    真好!

    有了儿子后,她才知道做女人的真谛。从前厌烦的东西,为儿子做起来却是心甘情愿。每次摸着儿子熟睡的脸,想到记忆中那张带有刀疤的脸,表情总会格外温柔。

    仿佛看着儿子就是看着他,原来,他可以长的这么帅!

    因为各国的君主要来,楚宫很是忙碌。慕容悠也慢慢期待起来,她走了许久,表哥应该不再执着于她了吧。

    生了孩子后,腰身有些变粗了,慕容悠又懒得理,这会儿穿凤袍却是很难穿上,几个宫女用折绸布紧勒她的腰,痛的她差点把腰都折断了。可那该死的楚无极还偷笑。

    慕容悠气急的说,

    “我不去了!”

    楚无极又连连上前哄,让她稍晚再去,又说压轴的都在后面,他的皇后这样漂亮,肯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眼球了。

    慕容悠已经许久没被人夸过漂亮了,特别是从楚无极的这张臭嘴中,摆着架子应了。

    楚无极到时,几个国家的君主已经到了,他们带笑的话语,暗指楚无极摆架子,楚无极只好自罚三杯,以示诚意。

    当太监报,大夏国的君主到时,楚无极不禁望过去。

    两个男子,一前一后。一个书生气,一个面目冷硬。

    楚无极没看到夏武,心里松了一口气,正要移开眼睛时,却对上一双黑眸,很熟悉很熟悉的黑眸,仿佛他在梦里见过千百次!

    谁呢,会是谁!

    那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他努力回想着,连招呼都忘了打。

    又自罚陪酒后,却突然震惊的朝那个黑衣男子望去,手紧紧的捏着酒盏。

    他想起那双眼睛了。

    那天他在大夏的皇宫游走,手一伸抓住一幅画。画上只有一双眼睛,便是这双眼睛。

    只不过,眼前的这双眼睛更为真实生动,少了那一抹温柔罢了。

    一个女子千万遍的画一个人的眼睛?而她千方百计的逃离皇宫,楚无极想到什么,正要站起身阻止慕容悠出来时,只见那一身凤袍的女子,如高高在上的太阳,亮丽又高贵的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一身金黄,衬的她越发美丽。

    082她过的好

    从殿上到殿下,不过百米远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般遥远!他曾经想过她在殿上的样子,将有多高贵,多华丽,可真正见到,才知道,原来那种天然高贵的美丽,不是他可以想象的。

    但内心的震惊,身体的本能,好似茫茫人海中终于找到那抹人影,他突的站了起来。五年不见,她比记忆里更加美丽,眉眼间也成熟许多,真正像个小女人,而不是那娇俏的小姑娘了。

    他远远看见她目光中带着如水般闪烁的盈光,笑的那般甜蜜幸福,朝殿上的男子款款走去。

    五年不见,她留给他的是完美侧脸。

    她看不见他,她的眼中没有他,一时间心神俱碎,痛的都要流出泪来。想起谷中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亲口问我,这样,还需要问吗?

    她过的很好,她过的很好!

    叶倾城的突然起身,让其它君主都诧异的看过来。洛恒跟别人说话,还没看到慕容悠的出现,顺着叶倾城的眼光看去时,也惊讶一番,没想到叶兄他们找遍大夏所有角落,慕容悠却在楚国的皇宫,而且还是楚国皇后?

    洛恒也有些不忍的看向叶倾城。

    这世上,哪个女人不爱权啊利的。况且慕容悠这么美丽,怎会缺人男人的爱慕。

    见他双手握拳,脸色僵硬的没有表情,洛恒终于忍不住轻轻拽了拽他。可他仍旧呆呆的盯着前方没有反应,像是死去了一般。

    慕容悠生孩子后很久没参加大场合了,加之穿这个衣服太麻烦,头上又戴着极重的凤冠,她本就不方便走路,这时更是行动迟缓。抬头挺胸,目光端直的朝前走,也不敢多动,生怕自己会出洋相,看到楚无极时,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近了近了,待会儿她一坐下就不要动了,免得丢人。

    到达楚无极身边,手放在楚无极的掌心上,她就像安全着路般松了一口气,笑容格外轻松。楚无极看她这样,也忘了刚刚心中的忧虑,笑着扶她坐下。

    殿下的人笑着恭维的说,

    “楚国皇帝与皇后真是夫妻恩爱!”推嚷着让楚无极再喝酒。

    楚无极有些委屈的凑近慕容悠耳边,小声抱怨说,

    “刚刚来迟了,被罚了好些酒,现在再喝一会儿就晕掉了,不如皇后你帮朕喝吧!”

    殿上灯火通明,又有歌舞丝乐祝兴,很是热闹。慕容悠不禁心情好些,这才正了正身子朝台下望去。

    而那依然站立的挺直男子在所有人都坐着的殿下,显的鹤立鸡群,慕容悠几乎眼光一转就能看到他。

    那脸上的疤,让她神色一变,突然起身。

    “怎么了?”楚无极抓住她的手轻问。

    她却像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的一样,抬步,一步步朝殿下走去,一步步朝他走去。

    所有人都安静起来,好奇的静静的看着这两人。

    她只看得到他,他也只看得她。

    他一动不动的站着,她望着他,慢慢走近。

    明明就是几十步远的距离,她却走的那样慢,那样辛苦,而每走近一步,她的眼睛就变的更加湿润。

    他就站在那里,像个桩似的一动不动。

    这张脸,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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