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被抹灭掉的记忆

    祈醒来时,已经躺在温暖的被窝中。

    四周环顾一眼,这里是霜月的房间。仍然觉得有点虚弱的他,努力的爬起了身。

    回想着稍早发生的事,想起霜月的伤,祈急着的想要知道他的状况。才下床走到门口处,他想找的人正好打开们走了进来。

    「醒了?」冷冷的看了眼祈,声音也不带任何感情。

    「你...呃...您的伤...」祈吓了一跳,虽然霜月的态度一直时冷时温柔的,但是他从没出现过现在这样的冷淡。

    「这不需要你担心,我没事。」看着受到惊吓的祈,霜月眉眼间稍微柔和了些,回想着山神刚才说过的话,狠不下心用冷淡的态度继续对他。

    拿取槿备在一旁的衣服,「穿上。你已经睡了两天,应该也躺腻了。我带你出去走走。」他因为失血过多,昏迷着的这两天,霜月不停的仔细替他上了药,臀缝的伤势恢复的很好。

    带着刚醒的乏力,祈慢慢穿上衣服,身体还真的有点发酸。两天的时间不算长,但也足够削弱一些肌肉力量。

    缓慢的穿好衣服,跟着霜月到餐厅吃了点稀饭后,两人一起外出。

    祈感到双腿仍是有点乏力,走的慢了些。

    原以为要追上霜月的速度会很吃力,但他却发觉霜月虽然走在他的前方,却默默配合着他的脚步放慢了速度。

    步行中,祈也发觉了臀缝的伤已经好了许多,虽然仍有点怪异感,但已经完全不会感到疼痛了。

    周边的景色越走越熟悉,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霜月的背影。村子?他这是要履行承诺?

    「还走的动吗?」在村子口,霜月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询问。他刚才一直留心着祈的状况,大致上应该没问题,只是不放心的在确认下。

    「是,谢谢您特地配合我放慢速度,稍为活动下觉得好多了。」祈的笑容灿烂的犹如闪耀的日光般,非常的迷人。

    被开心的情绪感染,霜月也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没再多说话,带着祈往村子内走去。

    熟悉的街道,一样的景物,周身的一切都与刚离开时没有不同。但是自己的境遇,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走过几条街道,霜月带领着往祈家里的反方向走去。

    正当他纳闷着,犹豫要不要开口叫唤霜月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们觉得怎幺样呢?我喜欢这几件,但我实在无法决定哪个好。」

    「梦,你穿这件礼服一定狠美。」

    「对啊对啊,梦梦,选这件如何?」

    「可是依我看,梦梦的肤色搭上这个颜色因该很美,你们看看,多幺衬她的肤色。」

    几个女孩子及一名妇人的对话声,让祈的眼眶泛红湿润了。他静静的站在原地听着,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你其实可以过去没关係,他们看不见你,不需要躲躲藏藏的。」霜月伸手抚去祈眼角即将滴落的泪水,泪水在他的手中凝结成美丽的小小冰晶,是优雅的淡蓝色。

    他没有回答,缓缓的走向声音来源,那裏有看起来一脸幸福的梦梦,以及围绕着他的几位女性。

    走近了思念的人,伸出手想要碰触她的脸颊,但手掌却直接穿过她的头部。

    祈有点惊愕,有点无措。

    她看起来好幸福,就算我不在身边也不会有问题的。

    「梦梦,你决定好了吗?」裁缝店门口走入一名俊帅轻年,看着女主角笑得很甜。

    「这几件我都很喜欢,可是我无法决定嘛。对了,亲爱的觉得呢?」梦梦开心的将从门口进来的男性拉到几件礼服前,挽着他的手臂,头亲腻的靠在他的肩上,笑的狠幸福。

    「这是她的未婚夫,他们下个月要结婚了。」霜月走近祈的身旁说明,手中仍然握着他的泪水结晶。

    「您为什幺会知道?」为什幺?对了,刚才霜月也直接带着他来这边,好像对于妹妹的事情了若指掌,祈感到非常的纳闷。

    「我不认为我有义务要告诉你,但对于你妹妹的事情,我会负责。你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你所罣碍的事,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围内,我都会替你解决。」没有长留下他的打算,有些真相放在心里就好。

    带有拒绝意味的话语,但说着话的人居然一脸的温柔。看着霜月的表情,祈有点不明白。

    但他的意思是,他一直在关注着梦梦的生活没错吧?

    这样可以安心了。

    「谢谢您,主人。」叫着主人还是觉得有点彆扭,但他已经不觉得抗拒了。仔细回想,其实霜月一直默默的为了他做许多事情。虽然有些行为确实强硬,但他倒也不是毫无理由的施暴。

    有理由就可以吗?

    不,这其实也...

    「要回去了再告诉我,我稍微休息下。」

    霜突然开口,将祈的思绪拉回眼前。看着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範围后,祈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妹妹身上1▼2◣3 d△a▼。

    几个人开心的讨论礼服、讨论婚礼细节的模样,看起来很幸福。

    祈开始觉得茫然,原本自己也该会跟他们一起开心的讨论,但现在却只能像个鬼魂般,在一旁默默的观看。总觉得,有点不甘心。

    确认了妹妹过得很好,祈放下一直悬着的心走出了店外。远远的就看见美丽的雪妖正倚在墙边休息,脸色有点苍白。微微的皱着眉,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他的伤势其实很严重吧?

    「主人...」祈悄然走进霜月身边,开口叫唤着。

    「嗯,要回去了吗?」看着满脸疑问的祈,霜月叹了口气,「我说过还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这个倒是没有呢,您看起来不太舒服,我们回去吧。」原本的不甘心,不知道为什幺在看见霜月有点难受的表情后,全部都烟消云散。

    「但我还想带你去个地方,身体还好吗?」很意外祈这幺乾脆的决定回山上,反正时间还早,稍微再绕绕也还好。正好有点事情像要确认一下。

    「我没事,本来还有点累,但稍微适应了下后好多了。」很好奇霜月想带自己去哪里,当然不可能说出拒绝的话。

    霜月点了点头,带领着祈往村子外面走。感觉到他仍依依不捨的看着妹妹所在的方向,所以跟着放慢了速度。但他的步态确实比刚出门时稳多了,这就放心多了。

    出了村子后,祈默默的跟着霜月的脚步,附近一带都还算熟悉,是村里猎人们的猎场。但越走越进入森林中,这里他就久鲜少踏足了。没什幺特别的理由,就只是单纯的不想过来。

    最后两人停在山洞前,那是个看起来不算大也不深的山洞。霜月燃起了一盏妖火,邀请祈一起进入洞穴中。

    山洞很暗,凭着妖火可以稍微看清四周,是个普通的可以让猎人们稍做休息的洞穴。

    「过来。」洞穴中的回音,让霜月的声音又更好听了许多。

    祈从进入山洞后,不停好奇的四处张望着,没留意到霜月已经独自走到了一旁。听见叫唤后走了过去,挨近他的身边。

    霜月出奇不意的从背后抱住祈,拉着他一起坐下,「就这样让我抱着会。」低声的在祈耳边说着。

    好怀念的味道,原来已经过了这幺久了,抱起来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但不变的是抱着都很舒服。

    「主人,您不舒服吗?」霜月的举动让祈非常的不解,猜疑着难道是因为不舒服,需要进食一些他的气息。

    曾经听霜月说过,一般时后光靠汲取他身上溢出的气,就可以稍微补充体力。如果需要更多时,会从接吻或是精液中获取粮食。

    而且现在他的呼吸有点紊乱,不太像是没事的样子。

    「是,但没什幺大碍。你好像有些问题想问,说吧。」将头靠在祈的肩上,一口口的吸取着他身上的气息。

    伤确实没有复原的很好。但上次被雪埋住时,不小心让祈流失太多血液,实在不想再增加他的负担。现在这样虽然慢,但至少也是一种进食方式。

    「那天那个到底是什幺东西?她也是妖物吗?」他果然还是非常在意这件事,说到底那究竟是什幺东西?

    「那是魍魉,山中精怪的一种,常会以小童的模样出现。那里已经是深山了,平常不会有人类踏足,她应该也是饿坏了,才冒险当着我的面出手。你很美味的,请要有这点自觉,可以吗。」语调带点无奈的解释,也有点虚弱。

    「是,我会注意的。那...我可以问梦梦的事情吗?」他突然想起霜月似乎很清楚妹妹的近况。

    「不行,我很累,不想做太多无谓的思考。」头依然从背后紧靠在祈的肩上,「我直接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有什幺想问的明天再说。」

    不等祈的回答,霜月便开始陈述。彷彿在说故事般,缓缓的述说着。

    祈,在人世中早已往生,与父母丧命于多年前的一场山难中。当时尚年幼的未梦正好託给亲戚照顾,所以才得以逃过一劫。那时她年纪尚小,死别的悲伤她无法理解。后来在亲戚充满关爱的环境下成长,她经常感念着已经逝去的家人,但不会过度沉浸于悲伤中。

    听到这边,祈非常的感动。就算霜月没说,但他也知道那个亲戚应该是特意安排的。虽然是虚假的记忆,但至少回忆中没有太多的悲伤跟寂寞。他终于明白上次在处罚室中,霜月说过的不会直接答应或拒绝他更改梦梦记忆的请求是为什幺了。

    从一开始就安排好了吧?不知道是霜月的意思还是山神的意思,但他真的默默的为了自己做了许多的事情。

    接下来,霜月说的话更应证了祈的猜测。他将梦梦未婚夫的部分也交待得很清楚,他确实是祈离开前跟梦梦交往着的男子,但他的家世祈非常的清楚,要不是妹妹跟着他感觉也会过上苦日子,他早就催促她快点嫁出去了。

    但现在,听见的是这名男子虽然算不上有钱人的地步,但工作倒也还能让妹妹过上不愁吃穿的生活。不是太过富有,人才不会容易变质,连这点也仔细的留意着,祈真的不知道该怎幺道谢才好。

    似乎离开了,可爱的妹妹过上了更好的生活。知道这点,对于人界就再也没什幺好留恋的了。

    「对于这个山洞,你有什幺印象吗?」霜月已经结束梦梦的话题,感觉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将头抬离祈的肩膀。

    被这幺问着,他抬头环顾了下四周,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山洞。「没有,这里有什幺特别的吗?」声音中充满了疑惑。

    「没有。」霜月简单的结束这个话题,但却收紧了双手环抱的力道,也轻咬上了祈的后颈。

    原来被从记忆中抹去自己的存在,是这幺令人感到悲伤、难受的事。

    但似乎能了解祈的心情,就算被忘记,只要对方能够过的好,也能稍微感到释怀。

    霜月心情複杂的在怀中人的颈项中留下一个鲜红的吻痕,完成后也跟着鬆开了双手。

    「走吧,我们回去了。」拉着祈站起了身,带着他回到了他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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